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医生从里面打开病房的木门时,云飞扬挤开沈庭,跨步走了过去,峻拔的身影像是一堵墙,挡住了去路。
“她怎么样?”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他的声线竟在细微的颤抖着。
专家一愣,对上他暗沉的视线,只觉得一股寒气在心头窜起,他三两下除了脸上的无菌口罩,恭敬的开口:“这位小姐没有明显外伤,只是曾经流产,又长时间劳碌奔波,所以气血不顺,身体需要好好调理。”
流产……
乍一听到这两个字,云飞扬的身体竟不可察觉的晃了几下,五指在身侧黯然紧握,他压抑着痛苦的晦涩视线,越过医生,笔直的刺入病房,就这么凝视着病床上的朱贝儿,自责、内疚、抱歉,数不清的复杂情绪像是一张张密网,将他的心狠狠的缠绕起来。
“飞扬,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沈庭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你的身体需要进行治疗,来,我们到隔壁房。”他几乎生拉硬拽的才将云飞扬扯到隔壁的病房。
不足三十平的房间,白色的墙,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地板砖,一张单人病床旁,床头柜上放着小小的仙人球,左侧是独立卫生间,右侧是一米长的纱窗,红日从海平线上升起,斑驳的阳光折射而入,一室生辉。
墙壁上悬挂着液晶电视机,还有一张办公桌,沈庭强行将云飞扬按倒在病床上,甚至亲手为他脱掉皮鞋,三个专家秉着呼吸,拿着笔记本电脑守在病床边。
当沈庭想要强行扒开云飞扬的衬衫时,他身体一颤,猛地抬起手,拍落了沈庭的胳膊,不悦的眯起眼:“离我远点,我对男人没有兴趣!”
沈庭心头一惊,脸上掠过一丝错愕,随即笑道:“你放心,我性取向很正常,”顿了顿,他暧昧的眨了眨眼:“不脱衣服,你要怎么检查?”
“我没事。”云飞扬淡漠的开口,他自己的身体,他还不了解吗?他现在什么感觉也没有,他就想去隔壁,守在她的身边,他想要她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人是自己!
沈庭瘪了瘪嘴,将云飞扬刚刚坐起的身体再度压下,对上他不满的视线,一字一字坚定的说道:“你现在哪里也不能去!你以为她醒来看到你这幅鬼样子她会高兴吗?飞扬,你不能让她为你担心,对不对?”
“我说了,我没事。”云飞扬不悦的开口,郁黑的眸子里闪过一道深邃难解的暗光。
“我只相信科学。”沈庭一句话就堵住了云飞扬所有的借口,两个医生一左一右拉扯着他的衬衫,一个还在解着他的皮带。
云飞扬阴沉着一张脸,一股阴冷的寒流袭向床边的四人,医生手上的动作一僵,下意识抬头,撞进他幽深的视线,一个个的,皆是心头一震,不知为何,在他波澜不惊的目光中,他们根本不敢妄动一下,那滋味就像是被死神给盯上,讪讪的笑着松开手,哪里还敢碰云飞扬一下?
“飞扬……”沈庭沉声道。
“我自己来。”他三两下解开纽扣,露出健康的小麦色肌肤,鳞状的肌肉纹理分明,锁骨性感,只是在他矫健的上身,腹部有被爆炸袭击过的片片伤痕,后背更是惨不忍睹,衬衫甚至和皮肉粘连在一起,脱下时,还能够看到血丝断裂的画面。
肩膀的伤是被路易斯
的拳头打中,青青紫紫的,腰上一道见骨的伤口,在半月前跟随王纯雪去往意大利的医生虽然简单的缝合过,但今天又再度咧开,血肉外翻。
沈庭倒抽一口冷气:“你还是不是人?这么严重你居然一路上没露出半点痕迹?”
他知道飞扬很能忍,但这伤,哪里是一般人能够忍得住的?
回想这一路,他几乎连眉头也不曾皱过一次,平静得好像这些伤不存在一般,“该死的,你迟早会把自己折腾死!”
沈庭气恼的低吼道。
云飞扬紧抿着唇线,眸光深沉,他随手将染血的衬衫扔到床铺,抬眸看向早已吓呆了的几个专家:“快点处理好。”
“是!”几个专家手忙脚乱的,又是拿消毒药水,又是找针线,还要用酒精为他擦拭伤口,沈庭在一旁看得连连皱眉:“要不要打麻醉剂?”
“不用。”云飞扬直接拒绝,麻醉剂?他的伤局部麻醉根本不管用,全麻,需要躺好几个小时,万一在这段时间里,她醒来怎么办?
“好吧,我先去外面等着,要是她醒了,我就进来通知你,现在,你安心的在这里治疗吧。”沈庭耸耸肩,没有强求,拉开门站在走廊上,深吸口气,推开隔壁的病房大门。
朱贝儿静静的躺在洁白的床铺上,眉目静好,精妙绝伦的小脸挂着一抹恬静的笑,胸脯在床被下微微上下起伏,丰盈饱满,曲线完美,隔着一层床被,更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幻想下面的撩人春光。
他稳步走到床边,目光复杂的看着她的睡颜。
脑海中,却浮现出他们的初次相遇,她倔强得像是个英雄,浑身散发着与他们截然不同的正义感,纯净、清澈,像是一颗极为耀眼的珍珠,熠熠光华。
明明被飞扬软禁着,却总是说出让人大为惊讶的话,替守卫的人求情,明明已经自身难保,却还是毫不退缩的站出来。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女人?
眼眸中掠过一分柔色,他冰凉的手指抚过她细长郁黑的眉峰,动作极其缓慢,仿佛在数着数,又仿佛是要将她的脸廓刻在心底,灼热而又深沉的视线,始终定格在她身上。
“唔。”朱贝儿无意识的嘤咛一声,身体一翻,侧身睡了过去,沈庭的手突兀的停滞在半空中,指骨微微弯曲着,他自嘲一笑,最后看了眼床上浑然没有知觉的女人,转身离开了。
门吱地一声合上,一并合上的,还有他还未开花,也未结果的爱恋。
她是他兄弟的女人,是他的嫂子,是他永远无法再肖想的存在,沈庭修长的身影靠在走廊上的白墙边,头顶上刺目的白色光晕洒在他如玉的面颊上,一层深深浅浅的暗色笼罩在他身上,衬得他的身影,那么落寞,那么寂寥。
指尖的香烟明明灭灭,等到云飞扬出来时,地上已经缭乱的散落了七八支,整条走廊都被一股呛鼻的烟味笼罩着,他皱了下眉,挥手在鼻息下散了散:“要抽走远点,别打扰她休息。”
沈庭一愣,然后抱歉的笑了笑,从墙壁上挺直身体,叼着烟,双手痞气的抱住后脑勺,转身离开了走廊。
云飞扬微微叹了口气,深沉的视线越过玻璃窗直直的落在里间翻身熟睡的小人身上。
只是这么看着她,哪怕是隔着一层
厚实的被子,他也能够感觉到那股心安的感觉。
大手推开门,云飞扬随手抬起门后的一把椅子,放在床头边,坐下,修长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被折射得斜长,横跨了整个病床,他双手握住朱贝儿的手腕,将自己的脸贴在她的手背上,视线晦暗不明,深沉无波,可眉宇间那抹温情,却又深邃得让人心疼。
另一只手拨开她额上的刘海,顺着她的颊骨缓慢下滑,停在她的下颚,轻轻捏住,朱贝儿被迫微启红唇,这样的她,像是在发出无声的邀请。
他有太久太久没有碰她了,以至于,在看到这般甚至算不上挑逗的场景时,一股泻火猛地从小腹升起,他眸光暗沉,似凝聚着一股风暴,右手撑着床沿,整个人探过病床,直直的压在她的身上,却又恰到好处的与她隔开不足一截拇指长的长度,男性阳刚的生猛气息,将她狠狠的包围,即使在睡梦中,她仿佛也察觉到了一般,眉头不安的皱了起来。
吻毫无征兆的落下,他一口含住早已垂涎很久的红唇,灵巧的舌尖趁势滑入她窄小的空间,带动着她的龙舌一并起舞,吮吸、舔舐、纠缠,每一个动作都极致的温柔,与以前的霸道、粗暴不同,此刻的他,就像是在品尝一道世界级的顶级菜肴,那么用心,那么专注。
朱贝儿觉得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好像被谁丢到海里,她想要呼吸,可嘴里不知道被灌入了什么,每一次她想要喘气,都会被堵住,蝶翼般扑扇的睫毛轻轻睁开,入目,是一张放大的俊美容颜,犹如刀削般冷硬的脸廓,这一刻蒙上了淡淡的柔和,像极了夜幕下冷清而又眩晕的月光,他闭着眼,神色颇有些陶醉,他就这么亲吻着她。
诶?亲吻!?
涣散的思绪瞬间回归脑海,朱贝儿错愕的瞪大眼睛,身体剧烈的挣扎起来,双手在床被里一个劲的挥舞着,可云飞扬的身体就像是一块大石头,任由她如何用力,他也纹丝不动,到最后朱贝儿甚至连双腿也一并用上,她想要狠狠的踹开他,可脚踝却被他在空中紧拽住,他掌心炽热的温度,源源不断的顺着她脚部的毛孔涌入血液。
心脏骤然一紧,她惊讶的抬头,对上的却是他那双深幽的宛如黑洞般,深不可测的黑眸。
“你!”她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脸颊嗡地一下红成了一片,宛如一朵徐徐盛开的娇艳花朵,看得云飞扬一阵口干舌燥,只觉得身体里这团火是愈燃愈烈,隐隐有燎原的趋势。
他单手握住朱贝儿的脚踝,就这么提在空中,另一只手抵在她的红唇上,眯起眼,嗓音低沉的吐出:“别说话,让我好好感受你。”
感受?
不等朱贝儿反应过来,脚部一阵从未有过的酥麻直接窜上她的头皮,她浑身近乎痉挛般颤抖着,嘴唇猛地张开,一口咬住自己的手腕,只有这样,她才能忍耐住,那已经漫上喉头的呻吟。
他……他怎么可以这么做?
他是堂堂三合会的龙头老大啊。
这一刻,居然如此虔诚,如此郑重的亲吻她的脚背,甚至还……还无耻的用舌尖滑过她的肌肤。
脸颊绯红得似能滴出血来。
与在意大利被路易斯碰过时的厌恶不同,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能够在她平静的心潮里丢下一颗巨石,让她的心难平难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