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经知道裴信华的失落,他笑了笑,道:“她挺好的,能吃能睡的,半点儿看不出得了癌症的沮丧,给她治病的都是全球最顶尖的医生了,目前她的状况还是挺稳定的。”
裴信华叹气:“唉,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亏她性格好,换个人自己就先垮掉了,哪里还能吃得下睡得着。”
她得知赵安安的病之后,对于赵安安不肯嫁给儿子,转头嫁给木青的怨念一下子就消散了。
她现在总算知道赵安安为什么总是不肯嫁人了,原来她是害怕自己的病耽误人家。
裴信华自己失去过女儿,知道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只怕赵昭现在比谁都要痛苦难熬。
孩子都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磕着碰着都会心疼不已,要是孩子没了,那种疼痛不亚于被人把心给挖走了。
她就想着,以后郑经娶了媳妇回来,她一定也把人家姑娘当自己的亲闺女一样疼,都是父母辛辛苦苦的养大的,嫁进郑家,就应该好好对人家。
她日后一定不会做一个恶婆婆。
不过,这事儿还得郑经先找个姑娘结婚才行。
“儿子,妈托人给你介绍了个对象,你抽空去见见。”
郑经果断的摇头:“不,妈,我没空,我工作很忙的!”
裴信华才不会被他骗,伸手打了他肩膀一下,瞪了他一眼:“别找借口!这次给你介绍的是个很不错的姑娘,学法医的,正好跟你的工作对口,你们以后也会有共同话题聊。”
学法医的?
A市的法医还有他不认识的吗?
不过,A市的女法医有七个,除了一个嫁出去了,其余六个都没有嫁出去,不知道裴信华给他介绍的到底是哪一个。
不管是哪一个,他都不可能去相亲的。
不然岂不是害了人家女孩子。
郑经深吸一口气,用有些认真的语气道:“妈,A市的女法医我都认识,但是我都不喜欢她们,不管您介绍的是哪一个,我都不会去的。这跟工作没有关系,我对那几个女孩儿都没有那种感觉。”
裴信华又气又急:“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你喜欢什么样的,妈就去给你找个什么样的回来!”
郑经沉默了片刻,才轻声开口道:“我喜欢什么样的,您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
裴信华厉声道:“我说了,不行!纶纶是你妹妹!”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郑经心里一直都惦记着郑纶!
裴信华都快要被儿子给气疯了!
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不懂她这个当妈的苦衷!怎么还不懂人情世故!
然而,让裴信华几乎要昏过去的是郑经接下来的话。
“妈,我想娶她。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您知道的,我可以娶她的。”
裴信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我要娶她,把她变成您儿媳妇,让她给您生个孙子,妈,这是好事,这样纶纶就会一直在家里陪着您,不会嫁到别人家里去了。”
“啪”!
裴信华直接给了儿子一耳光!
她浑身都在颤抖,连声音也在发颤:“你不许碰纶纶一根手指头!她是你妹妹,从进了我们家门那天起就是了!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打死你!她嫁到别人家去怎么了,难道她嫁人了我就不是她妈了?我不需要让她用这种方式陪着我,没听说过哪个父母不舍得女儿出嫁,让她嫁给自己儿子的!你这套说辞对我没用!”
她当然从心里不舍得让郑纶离开家去别人家里生活,可是再不舍得,也要舍得!
就算她的亲生女儿还在人世,她也会同样让女儿赶紧嫁人,不可能把女儿留在家里一辈子,那样不是疼爱女儿,是在害她啊!
对待郑纶也是如此,裴信华不认为把女儿嫁出去是不疼她,恰恰相反,她为了能让女儿嫁得好,不知道打听过多少未婚的小伙子!
郑经被裴信华扇耳光,根本躲都没有躲。
他脸上火辣辣的疼,显然裴信华真的生气了,所以下了很重的手。
他心里有些内疚,对自己的母亲充满了歉意。
裴信华是真的把郑纶当做自己的女儿的,跟他对待郑纶的那种感情完全不同,他一直有意识的觉着,郑纶其实是七七,她并非自己的亲生妹妹,如果他真的一直都把她当做亲妹妹,又怎么可能会爱上她!
郑经笔直的站在那里,目光中透着坚定:“妈,既然这些说辞都没有用,那么我就不做任何解释了。我肯定是要娶她的,而且也有办法娶她,只不过这个办法肯定会让您和爸爸伤心,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用。”
裴信华已经快被自己儿子给气死了,她脸色都有些发白,伸手指着郑经,哑着嗓子道:“好啊,你翅膀硬了,居然还敢威胁我了!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儿,你们两个要想在一起,除非我死!”
郑经微微一滞,语气有些无奈的道:“妈,您能不能别说话这么难听,什么死啊活的,这种话不能随便说。”
“你以为我是随便说说而已?”
裴信华冷哼一声,咬牙切齿的道:“你们要是敢胡来,我就死给你们看!这又不是世界末日了,全世界只剩下你们两个人,必须结婚繁衍后代!你以后离纶纶远点儿,她不懂事,都被你带坏了!以前她是最听话的孩子!”
裴信华说完,就冷着脸气呼呼的走了。
郑经看着她的背影不由苦笑,看来想要娶郑纶,难度不是一般的大。他原先的计划需要调整一下,不然以后就算娶了郑纶,裴信华也会非常的生气。
郑纶在自己的房间里,听到了妈妈和哥哥的争执,虽然有一些没有听清楚,但是两个人最后说的话声音都已经因为太愤怒拔高了很多,所以她听了个大概。
她知道,哥哥跟妈妈坦白了,然后遭到了妈妈最激烈最明确的反对。
她抱着自己的毛绒玩具兔子缩在墙角里,有些难过,又有些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