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宁冲到窗前,便看到几架直升机从空中落下,几十个雇佣兵打扮的人从直升机上跳下,跟地面的人进行激烈的枪战。
当宋安宁看到为首的那人,手持机枪,往她这个方向一步步靠近,宋安宁感觉自己的双腿都没办法动弹了。
“还是来了……”
她低语,看着那张俊美又面无表情的脸,离得自己越来越近。
下一秒,她看到一个红色的点,正对着夜溟心脏的地方,她吓得双眼瞪大,“不要!”
随着她这一声歇斯底里的声音响起,夜溟的胸前,便被硬生生地挨了一枪。
“夜溟!”
守在她屋外的几名雇佣兵,已经中枪倒地。
宋安宁从房间里冲了出去,她双腿一软,直接摔在了夜溟面前。
“夜溟!你为什么要来!是我出卖你的,你明明知道我在出卖你,你为什么要来!”
她抱起心口全是血的夜溟,看着他看自己的眼神中,充满的冰冷和失望,看着从他眼底一点点透露出来恨意,宋安宁连直视他的勇气都没有。
她的手,被夜溟用力扣住,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要将她手腕的骨头给捏碎。
“我来……就是要亲口问一问你,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要选择出卖我?什么……时候,你才能……才能把我放到第一位!”
宋安宁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一味地摇头。
“宋安宁,下……下辈子,我们……我们千万……千万不要再见了。”
一股猩红的血液,从夜溟的口中涌了出来。
宋安宁费力地想要去阻止血从夜溟的伤口,还有嘴里涌出来,可偏偏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是无能为力。
“好,不要再见!不要再见了!”
宋安宁绝望地点了点头,整个人的情绪有些失控了。
“对不起,夜溟,我又害了你一次,对不起……”
夜溟不想再听到这三个字从宋安宁的口中说出来。
他撑着身子,从地上站起,推开了扶着他的宋安宁,道:“给我滚!从今天开始,你我恩断义绝!”
恩断义绝……
宋安宁想要上去扶他,夜溟却不让她靠近。
恩断义绝,这四个字,她早就希望夜溟这样做了。
只是,每一次,夜溟都未曾真正做到。
“宋安宁,这是我最后一次救你,最后一次……”
他撑着身子,一步步往回走,他的人已经朝他这边赶过来了。
“少主!”
不远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让周围几百里的地方,都震动了。
一瞬间,火光冲天。
宋安宁发现,爆炸声,是从鸿兴堂的方向传过来的。
夜溟已经被手下扶上直升机离开了,只剩下宋安宁以及那些被打死的雇佣兵尸体,以及天空中那漫天的火光。
宋安宁站在原地,愣了好久。
远远的,便看到宋唐朝她走来,模样不似在鸿兴堂刚见的时候那样粗暴。
他将一个白色的药瓶,递到宋安宁面前,道:“陆盛烨死了,这解药,送给你。”
宋安宁当然知道宋唐说的解药是什么,她愣愣地伸手接过。
看着宋唐这淡定的表情,好像早就料到今天的结果。
“你们……”
宋安宁动了动唇,勉强发出了一点声音。
“没错,夜溟在跟我合作,目的就是为了除掉陆盛烨。”
宋唐笑了笑,“陆盛烨那个人刚愎自用又多疑,你送过去的那个操作程序,他一定要亲自验证才甘心,活该他送了命。”
宋安宁从宋唐的口中,听出了其中的意思,“所以,刚才那爆炸声是因为我给陆盛烨的那个程度引起的?”
宋唐对她的话,不容置否,只是笑了笑。
“我在陆盛烨住的地方,放了炸弹,而那个炸弹,就是利用你从夜溟那里盗走的程序控制的。”
这一下,宋安宁算是知道了夜溟在那个程序上动的是什么手脚。
她也庆幸自己将计就计,帮了夜溟除掉了陆盛烨。
至于让夜溟恨她,她一点都不在乎。
想起夜溟临走前心口挨的那一枪,宋安宁的心,疼得整个心脏都仿佛被碾碎了一般。
鼻尖,用两道温热的液体滑落下来,滴落在地上。
她伸手,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指尖上,是一抹鲜红。
宋唐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惋惜,“回去到医院检查一下吧。”
说完,宋唐便走了。
他不仅仅惋惜宋安宁,更惋惜的是夜溟。
这样一个看成枭雄的人,竟然会毁在一个女人手上。
夜溟那一枪,是擦着心脏打过去的,医生几乎是费了全部的力气,才将夜溟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他在床上昏迷了将近一个月,才醒过来,伤情还很不稳定。
谁都没有在夜溟面前提起宋安宁,夜溟自己也没有主动问起。
好像这个女人,就那样,在她的生命里,彻彻底底地消失了一般。
可阿成心里清楚,那个女人早已经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不动则已,一动,就是伤筋动骨。
宋安宁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鼻血才刚刚止住。
一个月前,从鸿兴离开之后,她并没有听宋唐说的,去医院检查。
后来,她发现自己头发掉得厉害,鼻血越流越多,有时候,只是一个小伤口,都会让她血流不止。
她察觉到了不妥,便去了医院。
检查结果显示,她体内的凝血细胞被辐射性物质侵蚀得十分厉害,倒是她体内凝血细胞坏死,凝血工能已经不行了。
必须要做骨髓移植,才有希望活下来。
这件事,她没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她的父亲,宋城。
从她打算将计就计接受跟陆盛烨的合作开始,她就没想过继续活着。
只是想在死之前,帮夜溟一把。
前几天,她从国安局的人那边得知夜溟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她也是松了口气。
只要夜溟活着,那就是好的。
而等她死了以后,就不会再连累到夜溟了,也不会在那么辛苦得去做一些没办法做出的选择。
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如果她继续活下去,她该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