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言的手臂瞬间收紧,力道一時没控制好,怀里的孩子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她吓了一大跳,差点没把孩子给扔了?
可是到底是自己最后一张王牌,在想扔掉孩子的瞬间,她还是及時地控制住自己的念头了?
席司曜在她身后轻笑了一声,那笑声极具讽刺意味儿,“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不过是想和你说,照顾好孩子,如果孩子有事,你不但进不了席家的门,你的命也会没有?”
程子言背对着他不说话,尽管努力让自己假装平静,可是她的背脊已经完全僵硬了,手心也一直在冒冷汗?
良久,身后传来脚步声,是向着楼上去的。
直到那脚步声彻底消失,程子言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双腿发软,几乎要站不住。
这个男人,自己真的惹得起么”
——
相对程子言在席司曜面前的战战兢兢,時不時被试探,霍行知和夜清歌则是另外一个相处模式。
夜清歌一整天也不会和霍行知说上十句话,有時候甚至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步都不走出来。
霍行知也不敢去打扰,他知道她是在想孩子,更甚者……她可能也在想席司曜,自己去打扰,也只能打扰来一顿心伤,何必呢……
只是那天他接到消息,说程子言和席司曜的婚礼提前了,就在一个星期之后,他本不想告诉夜清歌,可是转念一想,也许告诉她这个消息,更能刺激她也说不定?
毕竟,席司曜和程子言的婚事,不是他本人的意愿,是被他的爷爷席天浩逼的?
夜清歌本来就对席天浩恨之入骨,再加上这一件事,只怕是恨不得立刻就杀了席天浩?
而一个星期后的那场婚礼,就是最好的時机。
霍行知上楼,敲了敲门,里面的人没有应声,但是他也没有离开,而是推门走了进去,看到夜清歌趴在桌子上,似乎是睡着了。
他拿了一件衣服,刚给她盖上,她就惊醒了,转头看到是他,戒备的神情又放松了一些。底在去这。
霍行知心底一暖,看来自己之于她,还并不是敌人,至少她对着自己,并不像对着席天浩和席也正一般。
“困了怎么不到床上去睡”在这里睡会着凉的。”他轻声提醒的同時,眼神瞥过她压着的那本书。
如果他没有猜错,那本书之所以她每天都拿在手里看,并不是因为她对那本书有多喜欢,而是因为那本书里有一张照片?
至于照片上的人是她和席司曜,还是她和席司曜以及孩子,他就不得而知了。
夜清歌将手里的书收了起来,眼睛并没有看她,只是问:“你找我什么事”一切都准备好了””
霍行知不说话,看着她站起来,把自己刚刚为她披上的衣服再度拿下来,那种滋味不好受。
“清歌,你真的确定你到時候下得了手吗””
他只怕,到時候万事俱备,她却软了心,怎么都下不了手,一切就都白费了?
夜清歌伸手打开了窗户,然后闭上双眼,脸上的神情平静得好似已经没有呼吸,却有声音传来:“如果对这席司曜,我肯定下不了手,如果对这席天浩,那你放心吧,我下不了手,难道是想自己死在他的手下吗””
霍行知眯了眯眼睛,不知道她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前一句好像是在警告他不要玩花招让她去对席司曜下手,后一句又好像是在回答他的话。
“清歌,一个星期之后,是席司曜和程子言的婚礼。”
“什么””
他的话音落下,夜清歌闭着的眼睛倏然睁开,回头看着他,眼底闪过怀疑的光芒。
霍行知淡淡一笑,并不介意她对自己的怀疑,“之前席司曜和程子言的婚礼的确没有这么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得到消息,婚礼的時间已经改了,就在一个星期之后。”
夜清歌往后退了一步,好像被他的消息伤得很重,也是,谁能在知道自己的丈夫即将娶第二个老婆的時候还无动于衷呢”
霍行知知道自己这个時候继续在她的伤口撒盐很不应该,可是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离间席司曜和夜清歌的机会?
“清歌,你不是说他有多爱你么”难道这就是他所谓的深爱”就是用娶别的女人这种方式来证明吗””
“你想说什么””夜清歌咬牙切齿。
霍行知却笑得云淡风轻,“我想说,清歌,那个男人根本不值得你为他付出,你难道想下半辈子和另外一个女人共同享用自己的丈夫吗””
“他不会娶程子言?”
“一个星期之后是他们的婚礼,你还想自欺欺人到什么時候?”霍行知步步紧逼,似乎不逼到她发狂就不罢休。
可是站在窗边的人却只是长久长久地沉默,然后,夜清歌漂亮的双眸里闪烁着他无法看懂的情绪,“好,我知道了,我不会自欺欺人。”VgHu。
看来孩子生病的事被程子言知道了,所以她将婚礼提前了,她要在最短的時间内嫁入席家,取代自己的位置?
霍行知无法和她一样那么快地从一种情绪转换到另外一种情绪,舔了舔嘴唇,然后才问:“清歌,他要娶别人了,你难道一点都不伤心么””
夜清歌不说话,静默了许久许久,然后才看着他,轻笑一声说:“如果心都死了,那还会继续伤心么””
“心死了””霍行知上前一步,震惊又激动,“你对席司曜心死了”他做了什么””
“你希望他对我做了什么””夜清歌也上前一步,咬着牙,仰头看他,“行知,你希望席司曜对我做了什么”嗯””
霍行知眼神迅速地闪烁起来,他可以在别人面前装得若无其事,可是面对夜清歌,他却总是一而再地泄露自己的情绪。
夜清歌心底冷笑,静静地,“行知,不要让我知道你对席司曜做了什么,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你心里现在只有他””霍行知一把揪住她的胳膊,恶狠狠地问。
“行知,把你从我心里剔除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夜清歌冷静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是你做的一切让我对你失望到底,是你让我对你好感全失。”
霍行知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夜清歌掰开他的手,继续说到:“行知,如果我告诉你,当初我嫁给席司曜的時候,除了想要报仇,还有一个目的——”
她顿住,眼神好不闪躲地迎着他震惊又期待的眼神,说得清清楚楚,“报仇之后,如果我还活着,天涯海角,我会找到你,然后和你厮守终生。”
话落的瞬间,她的人被霍行知一把抱住,他在她耳边激动不已地说着:“清歌,你说的一切是真的吗”都是真的吗””
“真的。”
霍行知正兴奋着,耳边却再一次传来夜清歌的声音,这一次,如同一盆冷水浇下来,彻底冷透了他的心?
“可是行知,现在我爱的人是席司曜,我想厮守终生的人也是他,我离开,是迫不得已,如果有一丝丝的选择,我都不会离开他的,不会……”
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么清醒的状态下,对霍行知诉说出自己心底对席司曜眷恋的情感。
那个男人值得我爱啊,值得我去为他付出啊?
可是这一切,霍行知是体会不到的,他看着夜清歌既痛苦又觉得欣慰的神情,心底的恨意仿佛初春的芽苗,迅速生长?
“就算他不爱你了,就算他和别的女人同床共枕了,你也爱他”你也依旧想要和他白头到老””
“知道我们的儿子叫什么吗””夜清歌忽然转过身去,答非所问。
霍行知微微一蹙眉,表示自己不知道。
提到儿子,夜清歌脸上的神情变得温柔了起来,那种温柔让霍行知愈发的嫉妒?
“我们的儿子叫席夜白——席司曜,夜清歌,白头偕老。”
“白、头、偕、老?”霍行知一字一字地重复这四个字,然后一把拉过她朝着楼下大步走去,那样子像是要去杀人,“你还想着要和他白头偕老吗”夜清歌,我现在就带你去清醒清醒?让你看看,你深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在干什么?”
夜清歌的手被他拽得生疼,“霍行知,你发什么疯?你要带我去哪里?”
霍行知脚下的步子不停,拽着她飞快地往楼下走去,夜清歌差点都要滚下去,“我带你去看看,席司曜和程子言以及你们的两个孩子,一家四口的画面是多和谐?你以为一切都只是席天浩的阴谋,你难道从来不怀疑,也许这一切也是席司曜的阴谋吗?你只是他的棋子?他的生育工具?”
“不可能?”
“不可能””霍行知冷笑着,从自己的西装裤带里掏出一张纸摔在夜清歌的脸上,“看清楚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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