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下毒手?
这个问题问的太好了,但是现在绝对没有标准答案。赵懿怒火中烧,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连摔成碎片的瓷器在脚上划了一个口子都不知道。
“大姐!”
赵宗实虽然也是怒火满腔,但是比起赵懿来,似乎要清醒一些,他看到了赵懿脚上的血,忍不住想要提醒她,是不是先包扎一下!
“什么?”
赵懿很显然不知道赵宗实要说什么,诧异的瞪了他一眼。
“你的脚……”
脚流血了,赵懿这才恍然觉察到了一样,皱了一下眉头,根本就没有理,而是看了看赵宗实。
“你认为是谁要下毒手?”
“是哪位世子或者王爷?”
很显然这个答案表示赵宗实实在是年轻了一些。
杨懿摇了摇头,这一沉下心来思考,也感觉不到脚上的疼痛,蹒跚的走到桌边坐下来,皱起眉头。
“为什么要选流光?”
“这个……”
赵宗实有些迷惑起来了,是啊,既然是世子或者王爷直接对自己下毒手或者对自己使绊子都可行啊,甚至是对大姐下毒手都行啊,为什么选一个看起来是自己体系内看起来是边缘人物的简有之呢?
“为什么?”
赵宗实踌躇起来,他也渐渐的冷静下来,冲进门的那股劲渐渐的有些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凝重的表情。
很期待的看着赵懿,希望能够从大姐身上得到答案。说实话,赵懿现在几乎是他兄弟之间的智囊,她的意见往往不是最佳的,但是往往也不会犯错。
“你知不知道,我们去年从流光合作的作坊里分到了多少钱吗?”
赵懿忽然问了赵宗实这样一个问题。
赵宗实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去年自己用钱的地方很多,譬如作为皇子,他在受雪灾的时候,捐献了五万贯。今年受旱灾的时候,他又给朝廷献出了五万贯,加上自己府上的开销,毛毛的估算了一下,只怕不下于二、三十万贯。
这无疑是一笔巨大的开销,而这些开销,为赵宗实培养自己的势力、拉起自己的声望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而这一切,都是从去年才开始的,刚刚有了好的开头!也就是说自从和简有之绑在一起之后,他就不愁钱花了!
“去年到现在与流光合作的作坊一共为我们带来了二十六万贯的收益,这还只是一个开始,以后规模扩大之后,收益还会更多,特别是在杭州允许开设的作坊,只要运作起来,收益不亚于现在收益的几倍甚至十倍以上!”
赵懿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很沉重。
赵宗实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四十六万贯是什么概念?相当于一个宰相的年薪的九十倍还要多,相当于一个九品官员薪俸的两千五百倍还要多。可以想象,如果杭州的作坊建成了,那么收益翻十倍的话,自己一年就会有二、三百多万贯的收入,相当于大宋一年财政收入的五十分之一左右,富可敌国啊!
“现在想明白了吗?”
赵懿看着自己这个弟弟,不由叹了一口气。
“明白了!”
赵宗实老老实实的点头,但是瞬间他又被点燃了怒火,心里愤愤起来。是啊,如果简有之死了,这一切可能都会成为镜花水月,今后的收益谁说得准呢?没有他的经营理念操持,没有他的新的赚钱的法子,这很快就会变得不现实!
“这是要抢走我的钱袋子,让我什么事都干不成!”
“砰!”
赵宗实一拳雷在了桌子上。
“官家没有子嗣,十三弟你是过继的,但是不难保还有人撺掇官家再过继皇子,那么你认为还会有谁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
赵懿侃侃而谈,只是越说脸越阴沉。
“我必定会奏请父皇……”
赵宗实哼了哼。
“糊涂,你怎么做都不能让官家知道,官家有官家的主意,他不是不知道流光这两年给朝堂带来的好处,你就不要搀和了,注意这件事的背后是些什么人,是谁会跳出来。既然他们开了头,总得会跟进!耐心等候!这才是你要做的。”
赵懿很不耐烦的哼了一声,对赵宗实斥了一句。
“可是……流光兄……”
赵懿抿了抿嘴,眼神坚定起来。
“这件事,就交给我处理,最近你最好连我这里都不要来了,静观其变!”
“是!”
尽管心里带着若干的不甘愿,但是赵宗实还是挺听赵懿的话,当下只得遵从赵懿的话,气愤愤的回去,派出人手,监督着各处的动静。
“冤家,冤家!”
目送着赵宗实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赵懿忽然就用手捂住胸口,只觉得一口气闷在心里向着胸膛上涌动!
“咳咳!”
喉头热热的,用手帕捂住,背后有个小手在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终于这一阵咳嗽停了下来。
杨懿轻轻的展开手帕,一团殷红在手帕中央,犹如桃花一样灿烂!
“夫人!”
背后的二环急了,朝着门口连连叫喊起来。
“来人,快来人,传太医过来!”
老太医颤巍巍的站起身子,对着躺在床上的赵懿点了点头,行了礼道:“夫人不过是胸中郁结,情郁于中,想来是气血上涌,情绪激动造成的咳血,不打紧,开一两副药服下就会好的,但是要保持心胸开阔,才能将身子调养复原。”
赵懿点了点头,对着二环道:“送老太医,不要少了谢礼!”
二环答应着领了太医出去。
等回到房中的时候,就看到赵懿在收拾行李,不由皱起眉头。
“夫人这是要去哪里?”
赵懿看了看二环。
“你随我一起去吧,我知道你放心不下三丫,你们姐妹从小就跟随我们,总不能让你也坐视不管,我也是不安心啊,不亲自去一趟,这一辈子都只怕不会原谅我自己!”
“我要去,我一定要去!”
开封王府,一个少女在房间里徘徊着走来走去。她眼神坚定,只是显得有些急躁,时不时的挥动着手臂,像在发表着什么演讲一样。
“奴婢……奴婢……”
一个丫头惶恐的站在她的面前,颤颤巍巍的,她已经吃少女戳了好几指头了。额头都被戳红了,泪珠儿都快掉下来,但是就是不能掉,强忍着。
“你要去干什么?”
这时候一个青年走了进来,瞪了少女一眼。
“我要去看那个坏家伙死了没有!”
少女的怨念似乎很深。但是即便是说的这样恶狠狠的,可是眼神中丝毫掩藏不住她深深的忧心。
“你去了能有什么用?就能够找到他了?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青年厉声的呵斥了一声。
“如今运河沿途县州府都会接到官家的旨意,下全力来寻找,你比他们更有用吗?”
“我……我就是不放心!”
少女眼眶里顿时涌出了泪花儿。情犊初开的少女,在忍受着长长的相思的煎熬后,忽然就得到这样一个噩耗,心里的急切不是旁人能够理解的。
“沿途没有发现尸体,就说明他已经上岸了。既然是上岸了,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你知道三丫的武艺不是谁都能够抵挡得住的,相信我,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我……我……”
少女急得直跺脚。
“我……若是不去,只怕这一辈子……一辈子都不会安心!就算那坏家伙……死了,我也要看一眼,是不是死透了,最好是死透了,我……不想他……死……透了!”
看样子,这少女已经是语无伦次,说话发高烧了!
青年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让一旁紧张兮兮,又委屈无比的小丫头退下去。那丫头顿时如蒙大赦,飞快的溜走了!
“若是他平安呢?”
“我扭头就回,不会和他照面!”
少女显得很坚定。咬了咬牙齿,咯嘣咯嘣的,好像在啃那个坏家伙的骨头一样!
“若是他已经……已经……死了呢?”
青年似乎有些不忍心,但还是坚定的说出来了!
“我……我……”
少女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内心却在翻江倒海,看着青年的目光,不由咬紧了嘴唇,忽然就坚定的点了点头。
“我就只看他一眼,当做是永久的诀别!”
青年愣住了,久久不出声。
“唉,何苦……何苦……”
青年的声音显得无可奈何。
“我帮你向父亲说一声,或许会让你去一趟吧!”
青年说着,看了看少女,带着不解,也带着无可奈何,转身就走了。
“若是他死了呢?”
青年的声音仿佛还回荡在少女的耳边。
“若是你这个坏家伙死了,我就死在你身边!”
少女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从内心深处萌发的种子,在这一刻成了蓓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