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是万千妖兽,萧九歌安静立于中间,闭目养神,泰然自若。
一刻钟后,四声凄厉的鸣叫响起,四只低阶飞禽妖兽从低空掠来,四个少年怪人从妖兽上跳了下来。
齐声怪笑道:“小娃娃,你怎么不跑了?”
萧九歌缓缓睁开双眼,冷漠道:“你们来得真慢!”
四人怪叫道:“哦?”
萧九歌点头道:“我很忙,没有时间陪你们浪费时间。勾魂童子,从今日起,就除名吧!”
四个少年怪人仿佛听到了这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个个捧着肚子大笑,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萧九歌的手指修长如玉,轻轻从玄冰离火剑上抚摸过,曲指微弹,剑吟声铮铮长鸣。
他看着四个少年怪人,很认真地道:“我没有说笑,我很认真,我真的很忙很忙,我宰了你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们真的太慢了,慢得让我很生气。”
他笑了笑,道:“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四个少年怪人齐齐摇头,说道:“这小娃娃一定是被吓坏了,吓傻了,竟然说这胡话了。”
萧九歌摇头叹气,说道:“这世界上有很多人死得很惨很惨,因为他们没有自知之明,就如你们四个渣渣一样,唉,你们这群渣渣,来多少,我杀多少。”
他真的很狂。
他面对的似乎不是盘神境妖兽,却像是面对一群土鸡瓦狗。
其实,真正熟悉萧九歌的人,此时会十分小心谨慎,或者担忧,因为萧九歌从来都不是狂人,而是一种霸道无双的强烈自信。
他又叹了口气道:“我这一地的元液啊!”
他看向那群妖兽的眼神不是恐惧,不是敌人,不是妖兽,而是成千上万斤的元液,每当想到这些,他的心都无比剧痛,痛彻心扉,
四个少年怪人似乎上了两次当之后,也学乖了许多,不再与萧九歌说话,防止自己又中了眼前人的诡计。
仰天怒吼,一道道奇怪的音节和节奏,疯狂从口中涌出。
周围的妖兽如行军打仗一般,开始非常有节奏地移动,各种妖兽相互配合,竟然在组织大军阵法。
这毫无智商的妖兽,在四个少年怪人的指挥下,比真正的大军还要训练有素,森严而可怕,极为有纪律。
四个少年的吼声终于停下,笑嘻嘻地齐声道:“小娃娃,怎样,还敢嚣张吗?”
萧九歌摇头道:“说我嚣张的,从来不懂我,我从来不嚣张的。”
可是,看他的神态,非常神气,非常骄傲。
当然,看起来,确实有一点嚣张。
玄冰离火剑出手了,很慢,很慢,慢得让人看起来不真实,慢得让人看起来诡异,高手相争,一瞬之差,便是生死。
以萧九歌的战斗技巧和经验,他怎么容许自己出剑会如此之慢?
可是,显而易见,那剑移动的速度真的很慢。
四个少年怪人神情也变得无比紧张,他们之前见过萧九歌的出手,感受过萧九歌的出手,萧九歌出剑的速度比他们的眼神速度还要快,快得无法追逐。
现在,太异常了。
玄冰离火剑终于递了出去。
稳稳地插在了萧九歌的眼前地上。
整齐有序的妖兽大军忽然开始变得有些骚乱,变得焦躁不安,开始四处乱走,相互践踏。
四个少年怒视萧九歌,他们明白,这一定是萧九歌那无比巨慢的一剑搞出来的鬼,可是他们毫无办法。
只得仰天嘶吼,竭尽全力来控制这些妖兽。
童子勾魂,以魂制魂,他们天然对这些妖兽有绝对的压制,妖兽群终于稳定下来,但出于妖兽的本能,他们还在恐惧,恐惧死亡,恐惧未知的危险。
忽然之间。
以萧九歌为中心,方圆五百里内扬起亿万道光华,冲破了血雾森林的迷雾,冲破了凄厉的月色,冲破了黑暗发红的天际。
洁白的光芒疯狂涌动着,抽离了周遭的一切天地元力和生命,千万道剑气以最为暴虐的方式屠杀着周遭的一切。
痛苦的咆哮声,尖叫声,嘶吼声开始在四处蔓延。
四个少年操纵着的那些妖兽的生命被疯狂收割,红色的血液将黄沙染红,无数被搅碎的血肉又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
萧九歌之前并非是毫无目的乱跑,而是在其过程中,将元液一点一点有规律地滴入了黄沙之中,布置了一道庞大无比的剑阵,这剑阵威力不集中,也不大,但是贵在范围攻击,绞杀盘神境的妖兽绰绰有余。
在庞大剑阵的笼罩之下,方圆五百里内,变成了地狱,成了修罗场,浓郁的血腥味儿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一刻,千万道剑气绚烂了整个血雾森林。
萧九歌站在中间,冷漠地看着,眼神中不含一丝感情,看着那四个少年怪人被无数剑气纵横切斩,又复活,又被斩杀。
他看得仿佛不是生命的逝去,而是一场游戏,一场杀戮的游戏。
对敌人,对要斩杀自己的人。
萧九歌从来都是残酷的,没有转圜余地。
敌人必须死,没得选择。
恐怖的气息向外散发出去,引起一阵阵的恐慌,许多妖兽在奔跑,在呼啸,在远离此地。
从遥远的地方望去,分不清那么多剑气,只能看到方圆五百里的光柱直冲苍穹,仿佛仙人降世,仿佛仙器临凡。
红岩城许多冒险者涌上大街,站在房顶,遥遥看着血雾森林,每个人都热血上头,起了要夺宝的念头。
忽然一道浑厚而稳重的声音在红岩城上空响起:“那是强者在大肆屠戮妖兽,你们若去了,只能是送死。”
跟随声音而来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他负手而立,站在红岩城上空。
几乎所有冒险者都安静下来,因为那个中年男子身后披着一件两人多长的血红色披风,那是红岩城城主的标志。
红岩城城主在红岩城有着绝对的权威,既然他已经开口,众人哪敢不信,何况以红岩城城主的身份,又有何必要欺骗他们?
萧九歌如一尊雕像,站在炼狱的中央,脸色寒若冰霜,嘴角挂着最为残酷的冷笑。
短短的一盏茶时间,方圆五百里内,再无活着的妖兽,再无活着的植物,这里成为炼狱,成为最血腥的炼狱,也是最荒芜的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