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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马冬花有事,我是她朋友。”潘天印用手指节叩击着护理站的大理石桌台,嗓门高了八度。俩个小护士也是欺软怕硬的主儿,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居然敢直呼护士长大号,顿时面面相觑。
“你谁啊?”一回头,“矮冬瓜”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
“马护士长,咱们借一步说话……”潘天印连拉带请,将马冬花单独叫到了一边,脸上赔笑态度很恭敬,低声耳语道:“我爸的情况您也知道,1814我刚才去了,人摞人的实在是太挤了!”
马冬花对提调换病房要求的早已司空见惯,挑着两道克夫眉、两手一摊:“小伙子,社区医院地方倒有的是,可大家就偏偏都认准来三甲的江华看病,你说我又有什么招儿?”
“拜托啦,行行方便!”说话间,潘天印趁着周围没人,将一个装有五百元红包的信封塞进马冬花的白大褂口袋。
要说人家医院在设计制服时真有先见之明,白大褂的口袋高度正正好好够竖着放红包,不高一寸、不短一分。
马冬花见钱眼开,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拍着冬瓜型的胸脯表示既然潘天印认识金教授,调换病房的事就包在她身上好了,只要脑科倒腾出来任何一间特护单间,就只能且必须是潘守财同志的。
护士长表完态,潘天印心里有了底。这年头,全国人民最熟悉的就是毛爷爷,认识谁也不如认识他老人家办事直接、好使管用。
潘天印返回“1814”病房途中,刚好路过ICU重症监护室。这时,艾妮刚好醒了。
ICU重症监护室门前的铁长椅着实不舒服,睡得她腰酸背痛。艾妮抻了个大大的懒腰,见潘天印来了,第一个动作便是掏出了兜里的红包,径直递给了他。
“喏,这是你们单位那个姓文的主任送的。”忽然间,潘天印明显发觉艾妮的脸有些潮红,只听她花痴般地喃喃自语着:“哇塞,他高高瘦瘦的,好酷呦!”
潘天印将红包拿在手中一瞧,感慨真不愧是放浪形骸、不修边幅的文峰,就连红包上的名字都拽得龙飞凤舞,也难怪会将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迷得稀里糊涂。
不过用手一掂,却发觉那红包竟是空的,里面连张纸都没有。
“要说你爸,可也真是巨逗……”艾妮说着说着就忍不住笑了:“自从昨晚上文主任从兜里掏出红包,他在ICU里头腾地一下子就醒了……但是呢,他必须把里面的人民币放手上,各种体征指标才正常,否则就忽上忽下的像是坐过山车……”
艾妮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反正陪了这一晚上,我可算是见识什么是真正的老财迷啦!”
潘天印不由得苦笑,看来八成是老爸知道遭遇车祸后,徘徊在生死线的冥冥之中,也很清楚金钱对于住院治疗是何其的重要。
在没有新病房腾出来前,住进“1814”是唯一的选择,同时也必须做好相应准备,潘守财才能从ICU重症监护室转出来。
“喂,喂,请醒醒!醒醒!”艾妮轻声唤醒了躺在靠门处那张病床上的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象是农村来的,鼾声如雷嘴巴子上淌出了一条长长的哈濑子,深红色的长袖衬衫上油渍渍的,藏青色的裤腿子上粘着好几块泥巴。
见病床的正主来了,她不情不愿地揉揉睲松的睡眼,爬起来腾出了地方。
艾妮并未以貌取人,而是客气地道了声谢谢,开始以手当扫帚拾掇起来。出乎潘天印意料的,她丝毫没有对“1814”的拥挤环境表现出任何抱怨,反而和病房里的其他患者及家属主动打招呼,手脚麻利地拾掇着病床。
“辛苦啦!”潘天印站在她的身后,发出由衷地感谢。他实在想不到艾妮竟这样能干,把床单码得相当平整。
旁边病床上,一位六旬老妤貌似中年妇女的婆婆,对艾妮的勤快赞不绝口,同时也对护理她的中年妇女明显不满。
中年妇女很厌恶地白了一眼老妤,径自出了病房,到走廊待着去了。从俩个人的关系与态度分析,挺像是婆媳。
“我这个私人助理也不能白拿工资不是?!”艾妮眨着俏皮的眼睛:“潘哥,等你以后发达了,答应给我涨工资的事,可不能食言哦!”
“好说,好说!”潘天印微笑着点头。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艾妮对自己的态度明显变得温柔起来。
她的眸子里闪动着希望的光芒,根本没有了句芒桥上企图跳桥轻生时的绝望:“你手里还有多少钱?刚才护士过来通知了,需要一些备品!”
“哦,那我去吧!”潘天印问清详目,转身走出1814病房,去买东西。
走廊里的中年妇女显然像是知道他的意图,操着浓重的口音,指着正挨个病房打扫卫生的女勤杂工说道:“大兄弟,你不用去小卖部,找她们就行!”
中年妇女所言不虚,在她的指点下,潘天印果然省了好多事。在勤杂工窄小的储物间里,脸盆、卫生纸、矿泉水一应俱全。这三甲医院里,真是全民皆商啊!
潘天印端着备品往回走,路过护士站时,却见护士长马冬花背对着自己,正冲着电话谄媚地笑着:“冯院长,您放心,但凡有一个特护病房,我肯定给您朋友留着!”
这说辞听着好耳熟!可什么事总该论个先来后到吧,自己可是刚刚包了红包的啊!虽说才五百数不算多,但终归也是真金白银啊!
“矮冬瓜”撂了电话,一转身,猛地瞧见潘天印那张愠怒的脸,吓了一大跳。
“妈呀!你吓死我啦!”马冬花抚摸着肥硕的胸脯,看样子确实被吓得不轻。
潘天印尽管对“矮冬瓜”的出尔反尔很不爽,但还是强压着怒火,语气平缓地问道:“马护士长,说好的特护病房呢?!”
马冬花倒也敞亮:“刚刚是院长打的招呼,我除非是不想干了,根本没办法推辞啊!”
“我不管,你可是先答应我的!”潘天印明显压低声音,用略带恐吓的语气佯怒道:“我管你什么院长不院长的,你收了红包,就必须先为我找病房!”
马冬花头一次遇到拿着红包要挟自己的主儿,脸顿时呈酱紫色:“你......你......你......”
“我我我,我什么我?!今天我就把话撂这儿,要是不把腾出来的特护病房先留给我,有你好看!”潘天印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刚才我可全都录音了,自己瞧着办!”
一群大夫们很快查完了病房。潘守财的生命体征相对稳定,被推到了1814。他的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活脱脱象是挂彩的伤兵。
“天......天印呐!”睁眼的潘守财终于看见了儿子,激动得老泪纵横。
“爸!”潘天印的眼睛也顿时湿润了。老爸已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至亲了,只要能好好地活着,就比什么都强。
忽然,潘天印明显感觉到老爸的一只手在被子底下摸索着,冲他示意也把手伸进被窝里。
潘天印伸手一摸,顿时哭笑不得。原来是文峰探望时给的一千块钱,一直被潘守财死死地攥在手心里,攥得潮乎乎的,就差被攥出水来了。
“这是撞我的那个人给的吧?”潘守财忽然问道。
潘天印一直脑袋短路,没想好该如何回答。如果照实说,告诉他肇事方早已逃逸了,真不知刚刚手术完的老爸能不能挺得住;如果骗他,那就意味着将来得用至少一百个谎言来圆今天的始作俑之谎。
“说啊,到底是不是啊?!”潘守财捂着脑袋,哼哼唧唧的,对儿子的迟钝表现得很不耐烦。
“对,没错!这钱就是……就是撞你的那个人扔下的!”关键时刻,潘天印还是毅然选择了后者。毕竟,这属于一个善意的谎言,饱含着儿子对父亲的一片孝心。
潘守财喃喃自语:“噢,他没跑就好,没跑就好……我可得赶紧好起来,我还得张罗你和朵朵的婚事呢!”
这句话像锥子刺痛了潘天印的心,望着老爸被缠的如同粽子的脑袋,他忽然心中无比酸楚。老爸都这样了,还心心念念着自己和钱朵朵的婚事,而自己已经26岁了,不仅一事无成,还险些跳桥轻生,真是对不起他老人家的一片苦心。
“天印啊,这钱你可得收好喽!”病床上的潘守财依旧在碎碎念,忽然他瞧见了站在一旁的艾妮,不禁侧目问道:“哎哟,朵朵啊,你怎么个子变矮了、模样也变了呢?”
潘天印赶紧解释:“爸,她不是钱朵朵!”
“啊?不是朵朵……那这闺女又是谁?”潘守财追问道。
潘天印只好回答说是他的一个朋友,特意帮忙来照顾老爸的。
“朋友?什么朋友?朵朵呢,她人在哪儿?!”潘守财的概念里,钱朵朵才是未来的正牌儿媳,自己耗尽半生积蓄,为她和儿子贷款买了婚房,此时此刻正应该是她守在病床前尽孝道才对。
潘天印只好推说钱朵朵忙,正上着戏连着广告,一时脱不开身,等过几天一定会来医院探望的。
潘守财点了点头,很快便像个孩子似的,又沉沉睡去了。
这时,一名年轻的小护士奉马冬花之命来到1814病房,通知位于走廊正中央的特护病房刚刚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