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吴老师扶了扶厚厚的眼镜,这才想起详细了解一下眼前的两位年轻女性。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吴老师只知道有位叫“党予”的神秘人定期给潘天印汇生活费,却从未知悉其真实身份。她除了接触过孤儿院的陈院长外,也从未见过有什么人找过潘天印。
冷晓月与同伴掏出了军官证,言简意赅地表明来意,只说潘天印可能与部队有关系,需要面对面地谈谈。
吴老师很给面子,主动配合将教研室腾了出来。
三分钟后,潘天印被吴老师叫了过来,坐在了冷晓月与同伴的面前。这个十八岁的小家伙下巴上露出青青的胡茬,依旧是一副桀骜不驯的做派。只不过,面对着两位笑吟吟的大姐姐,他也有些不知所谓。
“潘天印,你认识这个人吗?”冷晓月不想浪费时间,单刀直入地展示出汶川地震营救出的那个男青年的照片。
十八岁的少年一脸茫然,摇了摇头。
“你仔细想想,从来没见过他是吗?”冷晓月继续循循善诱。
潘天印依旧摇头。
冷晓月专门学习并研究过人类的心理,知道说谎者的右侧眉毛会不自觉地向上挑动。然而从刚才的观察看,眼前的这个少年讲的完全是实话。
“好吧,我问你几个其他的问题吧……你为什么不喜欢学习呢?”冷晓月决定迂回着再做些尝试。
潘天印一脸的青春躁动:“学习?!这年头,学习又有什么用呢?”
一旁的同伴这时忍住不了:“喂,我说潘天印,学习怎么会没用呢?你的前途和命运,难道不是和学习成绩息息相关的吗?!”
潘天印一脸鄙夷不屑:“我连将来自己干什么都不知道,给谁学啊?!”
“废话,当然是给你自己学啊!”同伴引用了一句时下的流行语:“没听说过吗,‘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啊!”
“呵呵,我听过的版本是‘少壮不努力、老大送快递’……”潘天印笑的呲出两排小白牙,完全一副无所谓的戏谑状态。
冷晓月忽然又问道:“对了,你知道‘党予’是谁吗?”
潘天印一听“党予”这个名字,忽然收起了笑容,面色变得凝重起来,反问道:“怎么,难道你们俩知道?”
在他的记忆中,“党予”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亲近的人。尽管他从未现身,但能定期给自己寄钱,让自己能到江华市第二实验中学这所名牌重点高中学习,潘天印的内心只服这个人。
冷晓月说道:“如果‘党予’要你学,你也是这种态度吗?”
潘天印听出有些不对劲,思笃片刻后,顺手从旁边扯过一张纸,又递给冷晓月和同伴一支笔:“大姐,从来没人找我,你们俩给我签个名、留个纪念呗!”
那一刻,冷晓月也不知自己抽了什么疯,仿佛是故意要刺激一下这个自暴自弃的高中生,居然直接在纸上写下了“党予”两个字。
潘天印接过了那张纸,仔细地辨认着上面娟秀的字体,忽然大惊失色道:“你……你就是党予?!”
这一问,反倒把冷晓月和同伴完全问懵了。尤其是冷晓月,她只不过是恶作剧般随手写下了这两个字,怎么就被潘天印误认为是“党予”了呢。
只见潘天印的表情瞬间便变得复杂起来,喃喃自语地说:“我一直感觉你是女的,但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年轻……”
冷晓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同伴也用极为诧异的眼光瞧着她。就在数小时前,她们二人奉命前来找这个高中生调查了解情况,怎么写了两个字的工夫,冷晓月就成了长期匿名资助的爱心人士了呢。
潘天印的脸刷地变红起来:“你终于肯现身找我,是因为我成绩不佳的缘故吗?”
冷晓月踌躇着,正琢磨着究竟该如何解释,才会令这个十八岁的高中生接受,谁知对方已经表态了:“好,我承认,我对不起你……从今天起,我会努力把拉下的功课全都补上!”
“对嘛,小伙子,你这么想就对了,她资助你……就是希望你将来能有出息啊!”同伴不失时机地补刀,反倒把这个谎从侧面给圆了。
潘天印沉吟片刻,忽然问了句:“你们刚才给我看的照片上的那个男人,又是谁啊?”
冷晓月这时终于下了决心,决定把这个善意的谎言撒到底:“好吧,我不瞒你,他才是长期资助你的‘党予’,每次只不过是假我之手为你汇款罢了……他听说你的成绩不理想,很着急,但刚刚从汶川地震中活过来,需要调养一段时间……”
“哦,搜兜斯内……”潘天印学了句日语,点着头,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那他有电话吗?我想和他通个电话说两句,最好能当面道个谢。”
冷晓月摇了摇头。
眼前的局面已然愈发纷乱了。尽管她也不清楚自己只不过签了个名,怎么就被潘天印认定为“党予”,不过她确实想借此机会,用善意的谎言触动一下这个十八岁的年轻人,希望能令他认识到学习对未来的重要性。
潘天印在另外的一张纸上,写下“党予大哥,谢谢你”几个字,交到冷晓月的手上:“好吧,麻烦你将这个字条转给他……他是我一辈子都要感谢的人,他的话,我一定听!”
话音刚落,高中生主动起身告辞,回教室学习温书去了。
教研室里,只剩下冷晓月与同伴两人。
吴老师很快回来了,一脸的惊喜与错愕:“你们……你们刚才对潘天印讲什么啦?”紧接着,她用很激动的声音宣布:“这小子居然……居然开始看书啦!”
“我们并没做什么,应该是感恩的力量令他幡然顿悟啦!”冷晓月与同伴起身,告辞并决定立即返程。
待风风火火地赶回到成都市人民医院,冷晓月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那名男青年居然逃走了。
“怎么会这样呢?”冷晓月充满了担忧与不安。
从骨龄上分析判断,这个男青年与自己同岁,也是26岁,可他神志不清啊,而且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只会傻笑,逃走的时候据说穿着医院的病号服,身上一块钱都没有。
况且,他与千里之外的那名叫潘天印的高中生,究竟又是一种什么关系?俩个人之间为何会连指纹、血液、毛发、DNA这些生命密码完全吻合?
疑团越来越多,深深地困扰着冷晓月,令她百思不得其解。女军官不甘心就这样失去重要的研究对象,主动请命要去茫茫人海中寻找。
领导明确表态,不同意。
理由很充分,全中国地大物博的,十三亿的人口,连个成型的线索都没有,你想找谁就找谁?
好吧,那我不耽误工作,就用业余时间找好了!冷晓月骨子里的倔脾气上来了,决定的事情撞了南墙都不回头,任十头百头牛拉都拉不回。
一周时间不知不觉很快便过去了。
在这一周里,冷晓月每天利用休息时间都借车在成都市的大街小巷转悠,重点留意街边的乞丐,希望能有所发现。
然而事实很无情,许多的街头乞丐都认识冷晓月了,却没人提供有价值的线索,更没见到那名男青年。
忽然,冷晓月想起了潘天印,那名在江华市就读的高中生。眼看就快高考了,不知道他的近况如何。
冷晓月没有潘天印的联系方式,只好拨通了吴老师的电话。谁知吴老师一听是冷晓月,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冷同志啊,是你啊……哎呀,我可真没想到,你上次的几句话,比我这个当老师的讲几年都好使管用啊!”
冷晓月听得一头雾水。
“正好你来电话了,我就顺便给你报个喜吧!你还真别不信,潘天印这小子潜力可真够大的,最近的摸底考试,他排全年级第一!”吴老师的语气中充满了欣喜,完全是对学生放卫星之后的自豪。
“什么……全年级第一?!”冷晓月也被吓了一大跳。
之前不是在班上垫底打狼的吗,这短短的几天功夫,怎么会如此飞跃呢?!
拔苗助长也不会这么快啊,这根本就不科学啊,***时代编造谎言也没这么离谱啊。
“没错啊,没错啊……”电话那边的吴老师笑的合不拢嘴:“潘天印这个小家伙,放的不是卫星,简直就是神州飞船啊!包括校领导在内,我们大家教书这么多年了,成绩能提高这么迅猛的,也是头一次遇到啊!”
紧接着,吴老师清了清嗓子,在电话里炫耀了一下潘天印最近的傲人战绩。
数学:150分;语文:149分(作文没满分);英语:150分;
鉴于这小子临时选择了文科,因此科任课的成绩分别为:
政治:119分;历史:119分。
“看啊,现行高考的‘3+2’模式一共五科,潘天印统共才扣了3分,绝对是天才啊……以他的这个成绩,只要能保持稳定,别说在我们二实验是年级第一,放到整个江华市、北宁省,那也都是状元郎啊!”
冷晓月听了这么“吓人”的成绩,也惊讶坏了。
这小子难不成是看了什么秘笈?短短才这么几天,任谁也不能提高这么快啊。
这是典型的学渣逆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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