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应该是你先把舌头收回去才是!”
听到白无常的话,黑无常也自觉失态,只是看到自家妹妹嘴边挂着的那条猩红色的大长舌头,他又忍不住大翻白眼。
“为什么要收回去?我本来就是一个吊死鬼,冥王都不嫌我,倒是哥哥你,屁话太多!”
“你——”
白无常见自己又成功地把黑无常给气到,便撇了撇嘴,也不理人,潇洒地转过身,甩着舌头,离开了冥王殿。
“真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儿狼!”
见白无常走远,黑无常便冷哼了一声,只是在满腔的愤怒之后,却又夹杂着些许的无奈,一甩衣袖,把头发捋直,一个人默默地站在了白无常之前的守门岗位上。
冥王殿。
“儿臣,参见父王。”
“进来吧。”
“谢父王。”
跨过层层帷幕,冥风快步走到了冥王殿内,入目漆黑,烛火尽灭,在极为幽闭的大殿之中,冥风只能勉强看到殿中央冥王椅的金属光泽。
“你有何事?”
闻言,冥风又迅速地低下了头,不敢继续朝前打量,双手作揖,弯着腰,恭敬地朝着冥王说道:“父王,儿臣此次来是有一件关乎于整个冥界未来的大事,要与您相商。”
“哦?”
黑暗中,原本双目紧闭的冥王,在听到冥风的话之后,忽然面部表情地睁开了眼,定定地看着座下的冥风,沉声问道:“大事?是多大的事?”
“是关于冥界未来气运之事。”
久久的沉默,在冥风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便悄然滋生。冥王并未马上回应,反而是越来越浓的黑暗,配着此时的寂静,犹如潮涨潮升,将冥风的身体一点点吞没。
“说来听听。”
呼——
听到冥王的话,原本身体有些僵直的冥风不由得舒了一口气,依旧维持着进来时的姿势,低着声,将彼岸花与忘川之事,一五一十地禀告给了冥王。
“你是说,那些引魂花,是长在冥月所管辖的地界之中?”
“是。”
“那你意思,是冥月故意与那个陆上神灵联合起来,一起盗取冥界的气运了?”
“儿臣……不知。”
气氛变得更加凝重,出乎意料的是,当冥王知道“引魂花”之事时,却并未如他所想象般激动,反而阴沉着脸,极其不悦。
“你先退下吧。”
退下?
冥风有些不可思议地抬起了头,看着朦在黑暗中的冥王,他的身体不由得变得更加僵硬起来。
“那……引魂花之事,父王要如何处理?”
“明日,你来引路,我同你去那个弱水域瞧瞧。”
“是!”
听到冥王最后一句话,冥风满是不解的心绪稍微得到了缓解,依旧低着头,躬着身,拜别了冥王之后,冥风便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冥王殿的黑暗之中。
砰——
“你出来吧。”
当冥王殿的大门合上的那一刻,一道窈窕的身影,自帷幕之后,聘聘婷婷地走了出来。
“他刚才说的话,你可都听到了?”
“听到了。”
“那他说的,可是真的?”
“不是。”
声若清泉,沁人心脾,仅是几个字,冥月的铿锵姿态,却是令冥王语气中给怀疑给消了大半。
“那个弱水域的天生神灵,你可熟悉?”
而这一次,冥月的声音却不似方才那般干脆,沉吟了许久,才向冥王说道:“他叫李牧鱼,是儿臣的朋友。”
“朋友?”
“而且儿臣敢保证,李牧鱼是绝对不会做出窃取冥界气运之事的。”
又是一阵冗长的沉默,仿佛沉默是这片黑暗中最为契合的点缀,无论是冥风,还是冥月,在冥王殿这种被营造得极为压抑的黑暗下,心中的杂念,都变得纷扰了起来。
“明日,我会随着冥风一同去那个弱水域,而你,就先留在这里吧。”
“是。”
没有过多的废话,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辩驳,以冥月对冥王多年以来的了解,她知道,此时的冥王应当是对她起了疑心。
纵使她想替李牧鱼说话,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唯有沉默,才不会引起冥王更深层次的怀疑。
“你也退下吧。”
“是。”
冥月重新退回到帷幕之后,沿着光亮,向着冥王殿的侧殿缓缓走去。
“公主殿下。”
恩?
闻言,冥月的脚步微微一顿,只见一个被黑色斗篷裹挟住的阴影,自黑暗中,渗了出来。
“冥王吩咐小的在此等候公主殿下,所以,请公主殿下随我来。”
阴风瑟瑟,死气渐浓,冥月皱着眉看着眼前的黑袍人,却没有反抗,十分顺从地跟着那人走入黑暗之中。
……
弱水域。
“嘎——嘎——”
在弱水域的浓雾结界之外,一只叼着墨色莲花的肥硕乌鸦,正焦急地盘旋在天空之中。
虽然是在嘶吼,但又因为口中叼着的墨色莲花,而不敢把嘴长得太大。
“李牧鱼——李牧鱼——我家主人让我来给你传话来了哇——”
声若破锣,鸦声震天,仅仅是叫唤了几声,那膈应人的音色,几乎令弱水域周围的生灵都要吐了出来。
“嗖——”
就在这只乌鸦越叫越凄厉的时候,水光一闪,一道水蓝色的身影,从浓雾中破空而出。
“你家主人有消息了吗?”
“嘎嘎——主人现在依然还在冥王殿,只是,她有一个口讯让我传给你。”
“什么口讯?”
听到这只渡鸦的话,原本缠绕在李牧鱼脑中的迷雾,似乎有了开始松动的迹象。
“危险,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