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骆延川看了过去, 心脏骤然一缩。
话音落地的瞬间,‘瘫’倒在副座上的骆令声猛然抬腿发力,一个狠劲就踹歪了骆延川的侧腹部, 又往他最脆弱的地方补上了一脚”。
雷厉风行的动作让骆延川压根没有反应的时间。
“——嘶!”
难以言喻的疼痛从腹部以下传来, 骆延川从喉中溢出一声闷哼。
骆令声压根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 成套的招数连贯而来。
他被捆绑的双手猛而准地砸上了骆延川的下巴, 紧接着又利用手肘部的夹击力道死死扣住了对方的脖子。
锁脖后的窒息感陡然升起, 带着阎王索命的力度,骆延川后知后觉地觉得惊恐。
骆令声的腿没事?
他不是早八百年就变成残废了吗?怎么可能还能治好!
怪不得施允南会轻易选择去绑住骆令声的手,这分明就是两个人已经商量好的计划!
骆延川一边用双手去阻止骆令声的伤害, 一边又从牙缝里挤出问话,“骆令声, 你诈我!”
骆令声发出一声冷冷的气音, 瞳孔中的戾气全面爆发了出来。
他的手臂上爆出强有力的青筋, 整个人的中心往后一倒,越发加重的‘卡脖’索命的力度。
从前腿脚不便的日子, 骆令声除了定期的复健外,从不会懈怠的手臂和上半身的力量练习,如今即便双手被捆绑在一块,也丝毫无法阻止住他的战斗力。
“……”
窒息感带来的焦灼感一点一点地弥漫上来。
骆延川用尽全力都挣脱不得,原就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眶里越发猩红一片, 整个人都带着临死前的不甘和滔天杀意。
忽然间, 骆延川想起藏在袖口里的另外一把防身军刀, 他憋着最后一丝力气抽出, 胡乱地朝着后方的骆令声刺去。
——唰!
锋利的军刀划破空气, 发出一声短促而发寒的声响。
骆令声眼疾手快地松了手,避开刀刃能够触及的要害。
新鲜的空气一瞬灌入口鼻, 使得骆延川本能性地呛出猛烈的咳嗽声,连带着刺杀的动作也慢了半拍。
刹那间,骆令声对准他的后背又是发狠一脚。
骆延川撞在了还没完全关合的门上,骤然失衡摔下了车,握在手上的军刀没掌握好角度,竟是在倒地的反作用下刺入了他自己的腹部。
刀刃破入皮肤,飞溅出血色。
“……”
骆延川不可置信地望着腹部被急速染红的鲜血,粗粗地喘了两口气。
明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却仍是不死心地冲向了另外一辆车上的施允南和小金鱼,咬牙切齿的恨意带着轻颤溢出。
“骆令声,我要拉着他们两个陪葬!”
从后视镜观察到这一幕的骆令声,迅速翻身坐上了驾驶位,被捆绑的双手用力推挡,操控着方向盘急速倒退。
——砰。
撞击声里夹杂着撕心裂肺的惨叫。
与此同时,道路的正反方向突然驶来了警车,一次性急刹到位。
两队的警员一分为二,一队负责保护施允南和小金鱼,另外一队负责盯紧重伤倒地的骆延川。
“别动!”
“施先生,你们没事吧?”
施允南一手抱着小金鱼,一手温柔地扣住孩子的后脑勺,让他贴在自己的怀里避开这些血腥是非。
“我们没事,麻烦去看一下我的先生,他腿伤才刚好。”
骆延川事前做得很谨慎。
为了避开警察提前布局追捕,他在最后时刻变着法地给施允南等人更换见面地址,特意将‘交换’地点选在了砚山公路的中端。
好在小金鱼的微型定位器一直戴在身上,同样方便了警方提早蹲守在三公里开外。
因为骆延川‘发疯’的不定性,在骆令声和施允南的明确要求下,这次抓捕的首要任务都是保证小金鱼的安全。
早在昨晚确认报警后,施允南就将打电话打给了宁德安,由后者出面终结地下银行的账号。
现如今的账号、转账官网和交易成功的信息,都是警方临时设计出来的。
那两笔‘转账交易’是假的,趁机给警方提示、打配合是真的。
因为前后两方都部署了警力,就算骆令声真被骆延川‘绑’走,不出五分钟的功夫也肯定会被警车拦下。
只不过,骆令声明显不打算等到最后一刻。
在确认小外甥平安无事后,这十几个小时以来的滔天怒意在上车后就全面爆发,他当场就拖延住了骆延川。
所以,才有了眼下发生的那一幕。
…
骆令声从黑车上走了下来,眼里的凶意还未完全散去,但走路的步伐变得有些虚浮。
施允南眸光一凝,“令声?”
“没事,缓缓就好。”骆令声看出恋人目光里的担心,迅速收敛阴鸷戾气。
他走到恋人和孩子的身边,借由警方人员的帮助将捆在手腕上的绳索解开,经过刚才的打斗折腾,这手腕上自然磨红出了血。
“救救我……不,我不想死……”
“我还有机会!我、我不能死……”
微弱的求救声引起了一众人的注意力。
骆延川倒在血泊里,不仅是腹部鲜血淋漓,就连双腿也呈现出了不自然地扭曲状态。
他的脸色痛苦到近乎扭曲,一手撑在地上,一手沾满鲜血的手紧拽着一位警员的裤脚不放,狼狈不堪地发出混乱的求救。
鬼迷心窍的他终于在临死关头,爆发出了惊天的后悔。
虽然骆令声的手段毒辣狠绝,但因为父母在争权中的理智退让,他们二房一直过着还不错的优渥的闲散日子。
曾几何时,骆延川这个少爷当得相当的肆意快活,可他认识不清自己的能力非要争。
争到最后,害得父母亲中年不安稳,害得自己断送了人生。
面对死亡的恐惧和迟来的后悔,骆延川只能一个劲地发出求救声。
年轻警员后撤半步,义愤填膺地斥道,“肇事逃逸、绑架勒索,你现在说自己不想死了?”
他穿着这身警察制服,必须谨言慎行、秉公办案,否则作为一个普通民众,他恨不得将棺材板给骆延川盖上、直接抬走!
骆令声看出骆延川遭受过碾压的双腿,冷静表态,“他刚刚还想拿刀伤人,情急之下,我只能开车阻拦。”
施允南接话,“我们这辆车的行车记录仪应该有拍到画面。”
小金鱼还处在害怕中,紧紧搂着施允南的肩膀不肯放,断断续续地抽泣颤抖着,“呜呜……”
“宝贝不怕,我们和警察们都在呢。”
施允南附在小金鱼的耳畔,用最温柔耐心的语气去哄,“坏人已经抓走了,我们小金鱼很勇敢也很聪明,这大冒险已经成功。”
为首的警员颔首,“骆先生,施先生,你们先带着孩子回车上,警方会有专员负责送你们去医院检查孩子的身体情况,这里情况交给我们处理。”
“另外,迟点去医院处理完伤口,还得麻烦你们有人跟着回警局一趟,这罪犯是落网了,后续有些事情需要跟进。”
骆令声主动响应,“我们明白,会配合的。”
……
下午两点。
在医院全方面检查完毕的施允南等人回到了酒店。
骆令声率先下车,绕到另外一侧打开车门——
小金鱼昨晚吓坏了没休息好,现在一放松下来就缩在施允南的怀里睡觉,只是小手还拽在衣服上没放松。
骆令声贴近施允南,低声开口,“手臂酸不酸?我抱会儿。”
“还好。”
施允南笑回,但没有拒绝骆令声的体贴。
大概是在睡梦中察觉到了变动,小金鱼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有些害怕地哼哼了两声。
骆令声抱紧小外甥,少有地温柔安抚,“今煜不怕。”
小金鱼眼皮耷拉了一下,主动搂住了骆令声的手腕,“……舅舅。”
骆令声应话,“嗯,我们回去睡觉了。”
施允南趁机从车上走下来,“不是还要去警局吗?”
“我把你们送回房间安顿好了再去。”骆令声一手稳妥抱住小外甥,又腾出另外一只手牵着施允南,边走边嘱咐。
“秦简迟点跟着我办事,我会让袁猛辛苦点守在房间外面,你昨晚到现在也没合过眼,等会儿和今煜一块补觉休息,等我晚上回来。”
骆令声说好要护着他们,就一直挡在了他们身前。
施允南不自觉地握紧了恋人的手,松下紧绷的心弦应话,“好。”
……
小金鱼这一觉睡到了傍晚,最终还是被自己咕噜噜的饿肚子声给闹醒了。
他懵懵懂懂地从床上翻坐起来,不哭也不闹地揉了揉眼睛,用刚睡醒的、软绵绵的嗓音呼唤,“舅舅?小舅舅?”
脚步声立刻响了起来。
施允南从卧室外的小客厅走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眼熟的小挎包,笑着靠近,“我们小金鱼睡醒啦?”
“嗯!”
小金鱼睡醒就看见施允南,立刻笑眯了眼睛。
施允南将小挎包放到床边,弯下身子和小外甥平视,“饿不饿?”
小金鱼揉了揉干瘪瘪的肚子,委屈撒娇,“饿坏啦!小舅舅,我想吃蛋羹和烤牛排。”
“好,我已经让酒店厨房做了这些,待会儿我们一起吃好不好?”
“嗯!”
施允南揉了揉他的脑袋,小心翼翼地问话,“还怕不怕?”
小金鱼想了想,认认真真地回答,“一开始很害怕,在电话里听到小舅舅的声音就变勇敢了,早上看到小舅舅和舅舅我就一点儿都不害怕了。”
“真棒。”
施允南抚摸着小金鱼的脸颊,郑重承诺,“我保证,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第二遍了,以后不会让小金鱼再害怕了。”
小金鱼摇了摇头,“没关系,故事里的小主角都是要经历冒险和害怕后,才能变得更坚强、更勇敢。”
小金鱼向施允南确认,“小舅舅,我这次也成长了对不对?”
施允南夸奖,“对,我们小金鱼变成男子汉了。”
小金鱼咧开笑容,拿起一旁的小挎包给施允南让位置,“小舅舅坐这里。”
“好。”
小金鱼打开小挎包,拿出里面完好无损的三枚小糖人,发出惊喜的一声,“哇,它们没有坏掉!”
施允南配合回答,“这就是你在电话里说要给我们的小糖人?”
“对啊!”小金鱼拿出来比划,开心给施允南做出介绍。
“这个子最高的是舅舅,头发稍微长一点的是小舅舅,还有这个小小的……”
描述的话忽然停住,施允南瞬时接应,“是我们可爱的小金鱼,我们回家就把它放起来?”
小金鱼乐滋滋地点头,脸上全然没了昨天‘被绑架’的阴霾和害怕,还饶有兴致地和施允南商量着要把东西摆在哪里。
门铃声响了起来,隐隐约约传来声响,“您好,酒店餐点服务。”
小金鱼听见这话,肚子极为配合地闹了起来,顿时羞红了小脸蛋。
施允南轻笑牵着他的手,“走,去客厅吃饭去!”
“嗯!我要吃好多好多!”
…
晚上八点。
施允南怕小金鱼还会间接性的害怕,主动陪着他躺回在床上休息。
小金鱼睁着大眼睛睡不着,“舅舅还不回来吗?”
施允南学着记忆里母亲的睡前安抚,沿着小金鱼发际的边缘轻轻摩挲着,“他处理完就回来了。”
小金鱼被摸得很舒服,竟抛弃了自己睡觉时习惯用的小被子,乖乖巧巧地钻到了施允南的怀里,“小舅舅。”
施允南揽住他,“嗯?”
小金鱼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悄咪咪地讲出心里话,“小舅舅,我以前很害怕你和舅舅会不要我,所以我觉得自己一定要很听话、很乖。”
“……”
施允南一怔,显然没想到小金鱼抱着这样的想法。
“我们怎么会不要你了呢?”
“因为我和别的小朋友不一样,我已经没有爸爸妈妈了……幼儿园的小伙伴说,所有大人结婚后都会有自己的小宝宝,他们只会对自己的小宝宝好。”
施允南没想到自己会被小金鱼这两句话弄得眼眶发酸,忍着情绪回应,“那是他们不懂,我和舅舅都最疼小金鱼了。”
小金鱼瘪瘪嘴,又问,“无论我乖不乖,你们都会喜欢我吗?就像今天这样遇到危险了,你们也会保护我?”
“对。”
或许是从小经历过同样的成长阶段,施允南完全能理解小金鱼现有的想法——
生怕自己做不好事情,就会引起大人们的反感,所以处处小心、处处听话、处处聪明。
“无论小金鱼乖巧听话,还是调皮捣蛋,无论是小机灵鬼,还是小笨蛋,我和舅舅都很爱你。”
“我们不可能有其他小宝宝,我们有一个小金鱼就够了。”
即便现在的法律允许同性结婚,也允许有条件的同性夫夫领养那些‘一出生就被抛弃’的孩子,但骆令声和施允南从头到尾就没存在过这个想法。
小金鱼依赖地往施允南的怀里贴了贴,再三询问,“那你们会陪着我长大吗?就像其他小朋友的爸爸妈妈那样。”
施允南的回答声依旧肯定,“会,我们会陪着小金鱼读幼儿园、上小学、初中、高中,再陪你到大学、毕业工作,直到你遇上自己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
施允南没想到小金鱼偏偏拐到这个问题上,轻笑一声。
“对啊,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这个世界上总会有和你契合的人。”
“如果遇不到怎么办?”
“即便遇不到,那你也可以选择让自己的人生过得很精彩。”
小金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将话题绕了回来,“小舅舅,我很爱你们的,就像其他小朋友爱他们的爸爸妈妈那样。”
以前的他害怕会被骆令声和施允南抛弃,但现在一点儿都不担心了——
两位舅舅会拼了命地保护他,不会丢下他不管。
而且他刚刚发现了一个小秘密,原先小糖人的鞋底是白色的,现在变成黑色的,肯定是小舅舅怕他难过新买的。
这样的舅舅和小舅舅,一点儿都不比其他人的爸爸妈妈差。
施允南捏了捏他的鼻尖,给出一模一样地回应,“我们也很爱你。”
小金鱼心满意足地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甜滋滋地闭上眼睛,“小舅舅晚安。”
“晚安,小金鱼。”
施允南随手调暗了灯光。
一大一小抱着睡觉,依偎着彼此的温度,施允南总有种微妙却温馨的错觉——
他那段残缺不安的童年,或许能在小金鱼的身上弥补回来。
…
明明是要陪着小金鱼入睡,结果施允南竟也在安静的氛围下跟着睡了过去。
再次转醒时,浴室里正传着淅淅沥沥的水声,施允南眯了眯眼,躺在床上没动弹。
很快地,淋浴完毕的骆令声就轻手轻脚地走了回来。
在昏暗的灯光下,两人的目光汇聚在一块。
骆令声缓慢走近,带着歉意询问,“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没有,本来就睡得不深。”
施允南主动往里侧挪了挪,惦记着恋人的腿伤,“你的腿到底怎么样了?”
“真没事,今天情况紧急,对付骆延川的时候用猛了力,有点拧着了,养养就好。”
“事情解决完了,你找本斯医生再复查一遍吧?我还是担心。”施允南不放心。
如果恋人的腿再因为骆延川出现点意外,那他估计能提刀直接冲进监狱。
骆令声依着恋人的话,“好。”
两人挨在一块,交换了一个点到为止的吻。
骆令声看了一眼小外甥,对方脸蛋红扑扑的,显然正睡得香甜。
他说,“我让秦简预约了心理医生,过两天回了帝京,会让对方扮成课外私教老师陪今煜玩两节课。”
施允南明白骆令声的用意,“嗯,你安排就好。”
小金鱼毕竟年纪不大,绑架这种事情留下的阴影可大可小,找个心理医生从旁悄悄做疏导是有必要的。
施允南又问,“骆延川怎么样了?”
骆令声直言不讳,“我开车撞他的时候下了狠手,听警察说,应该保不住腿了。”
一开始在电话里拿小金鱼的双腿来威胁他们,现在风水轮流转,最终都报应到他自己身上了。
施允南所在的行车记录仪拍下视频,足以证明是骆延川先动了害人的念头,骆令声的行为可以归结于保护,只要跟着流程就能够顺利解决。
骆延川伤成那样,警方出于人道主义会给予救助的,不过后天就会移交到帝京公安,进行后续进一步的审判。
肇事逃逸加绑架勒索未遂,关是这两项罪名就足够让骆延川吃够牢饭。
更别说,骆延川的双腿出了毛病,日后在监狱里只怕是有一阵接一阵的苦头吃。
以他的自尊心,这样的牢狱生活生不如死。
“嗯,解决了就好。”施允南长长地叹了口气。
话音刚落,小金鱼忽地搂着自己的小被子翻了个身,砸吧砸吧嘴巴又睡了过去。
施允南看着这过分眼熟又算不上新的被子,问话,“小金鱼这条被子用了多久了?我看他很依赖。”
骆令声眼色微变,“自从我姐怀孕,我姐夫就里里外外挑遍了所有东西,这条小被子就是他亲自让人定做的。”
纵使遭遇意外离世,但这对夫妻生前对这孩子的爱一点没少。
“我很早就发现今煜特别依赖这条被子,后来询问过相关的儿童医生,她说这是很多小孩都会有沾上的小习惯。”
这样的依恋物各型各色,是孩子们适应新环境的、寻找安全感的必须品。
不过这算不上心理病症,只要家长给予是陪伴充足,长大了自然而然能改掉。
施允南明白过来,低声和骆令声讲起刚刚睡前的一切,“……我以前觉得自己不会带小孩,现在恨不得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疼。”
骆令声圈住施允南,“我们三个人组成一个家庭,这样就很好。”
“是很好。”
施允南突然想起他们三人第一天见面的时候,那时对他还陌生的小金鱼在车上问骆令声——
“舅舅,他是你朋友吗?”
“是家人,以后我们要住一起。”
施允南原本以为只是敷衍小金鱼的一句话,没想到现在成了真。
是啊!
他们三个人组成一个家庭就很好。
施允南含笑凑近,“骆令声。”
“嗯?”
“我也和小金鱼学到新知识。”施允南想起小金鱼天天把爱挂在嘴边。
“什么?”骆令声亲蹭过他的唇角。
施允南终究控制不住地彻底动了心,认定眼前人就是余生,“我爱你。”
“……”
骆令声怔了怔,向来凌厉的眉眼间溢出不停歇的笑意。
“嗯,我也爱你,一直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