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唯楚冲出自己房间的时候,身手简直不能太好,那四尊守着她的大佛唰唰的被她打趴在地。
连缓冲一下的机会都没有,郁唯楚便跑的无影无踪。
她跑到书房,脚步却忍不住的慢了下来。
书房外边有千世守着,他手上拿着佩剑,面无表情的望着前方。
她越走越近,越走越近,女人的娇,吟,声喘,息声便也越来越大声,落入耳中如此清晰。
千世的余光瞥见郁唯楚,眼眸微微一闪,不由开口,远远的唤了一声,“王妃?”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话音一落,紧接着屋内的声音也跟着停了下来。
郁唯楚仰起了脸,拾级而上,她娇俏的脸上平静如初,虽没什么笑意,也没有什么动人的神色,但至少也不曾出现过什么怨妇的表情。
很冷静,也很清淡,“我要进去。”
千世垂眸凝着她,并没有理会她的话,“若千世没有记错的话,王妃现在应该在面壁思过才对。”
屋内又是一声娇,喘,女人妧,媚的嗔了一句王爷真坏,郁唯楚深呼吸了一下,随即看着他的眼睛异常坚定,“不让我进去,那我只能直闯了。”
千世半阖了下眼眸,将手中的长剑抵在她的面前,“主子有令,千世守在门外,这是职责所――”
话未说完,他眼前的女人忽然猛地扯下自己的衣襟,力道之大,衣,帛,撕,裂的声音清晰入耳,雪白的肌肤倏地跃入眼帘,千世的面色骤变,在瞬间偏转了视线,郁唯楚也在同一时刻踹开了书房的门,大步跨了进去。
千世的面色难堪,视线定定的望着女人的后背,眉头轻蹙了起来。
屋内是个什么样的景象?
女人娇小柔,媚的身子紧紧的贴在墙上,衣衫尽,褪,近乎只剩下一件薄薄的肚,兜,裸,露出来的嫩白的肌肤青红交错,尽是暧,昧的痕,迹。
而那高大而俊美的男人单手撑在她的身侧,同样衣衫半,褪,里衣褪,到了腰间,两人正暧,昧的做些什么,却是因她的闯进而顿住了所有的动作。
屋内旖,旎,暧,昧的气味很重。
郁唯楚的脑袋空白了很久,直到眼中的男人不悦的转了身,远远的朝她倪过来,冷然的斥了她一声出去,她才怔怔的动了下。
都不知道怎么走过去的,只知道两条,腿像是麻木了一般,那双曾无数次被他牵着扣着,握在掌心里的手死死的攥着,细长的指甲嵌入了掌心,溢出些微的血色,她却一点也不觉得疼痛。
郁唯楚看了寒墨夜一会,又看向一旁一言不发眼里尽是挑衅的女人,转而才仰起脸,缓了半晌才一字一句的开口,“你们……做了?”
男人低眸倪了她微微有些凌乱的衣襟,以及无意裸,露出来的肌肤,双手收回背在身后,而后却又不知怎么的,又抬起手抚向她的脸,他低眸淡笑,“怎么,王妃要一起来,嗯?”
此话一落下,那小美人就忍不住的勾了勾唇,但下一秒她的笑意便堪堪的僵在了唇角。
眼前那个看似柔弱不堪的女人扬手就给了寒墨夜一掌,重重的,用力极大,清脆的巴掌声响荡在静谧的屋内。
小美人倒吸了口冷气,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没想过眼前这个女人竟敢如此放肆如此猖狂。
她想过郁唯楚的反应可能会是歇斯底里的大吵大闹,也想过她可能是饱受委屈心思的默默离开,谁曾想到她竟然掌锢堂堂一个王爷?!
寒墨夜默了一瞬,而后眯起眼睛,脸上的不悦和阴沉浓的近乎要溢出来了,他的眼里倒映着她的悲呦的小脸,她就那样盯着他看,勾着唇,弧度凉薄,却是一个字都再也说不出来。
寒墨夜看着她的身体柔弱无力,大喝了一声千世。
千世立即进来,目光触及到男人俊美脸上鲜红的掌印,他眉眼一震,拱手行着礼,“主子。”
“把这个女人给本王丢出王府,不,丢出盛京。”他看着她,脸上阴沉之余仅剩的是被人甩了巴掌之后的阴鸷,嗓音极冷,“大婚取消,你滚出本王的视线,远远的走。”
郁唯楚喘着气,呼吸急促而重,眼眶泛红的盯着他,手死死的攥着自己的衣角,仿佛忍耐到了极致。
一语未言,她挺直了背脊转身出了房门,娇小的背影沉入越渐暗下来的夜色里。
寒墨夜忽然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盛怒的脸上只剩下难掩的痛色,俊美的脸紧紧的绷着,蓦然出手狠狠的砸在了墙上,又似是难以消弭内心的痛苦,连续砸了好几次,吓得小美人花容失色,大声尖叫,“王王爷……”
千世倪了她一眼,“你先出去罢,管家会给你相应的赏银。”
小美人赶忙点头,脸色煞白的急急忙忙就要出去,绣绣绣先告退了。
她刚要走,书房里的柜子中忽然响动起来,紧接着柜门被人从里边打开,露出了一张男人的脸,唯唯诺诺的喊了一声,“王爷,那小的怎么办?”
千世的视线淡淡的,“你也出去,跟着前面那个女人一起去领赏,不过先不要出府,等过会再回百花楼罢。”
那男人战战兢兢的应下,穿好衣衫哆哆嗦嗦的跑出了房门。
寒长玉迎面赶来,面色凝重,脚上刚跨进书房的门槛,便猛地瞥见她的弟弟大吐了口血水,暗红的刺眼。
千世脸色大变,“主子――”
寒墨夜微微举着手,安抚着千世的情绪,“不用管本王,跟着她,将她……送出城门。”
“可是主子……”
寒长玉跑过来扶着寒墨夜坐下,回眸看向千世,“你就去罢,小夜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今日。”
她红着眼,音调颤抖的厉害,“不能再等了,再等他连三分之一活着的机会都没有了……”
眼泪从眼眶中大颗大颗的滚出来,她努力冷静下来,“你将楚楚送出城外,六王很快就会抵达城门口……然后你马上去客栈把曲漓叫回来,不能再拖了……”她紧紧的抱着那个脸色惨白的男人,哽咽着,“再拖,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
…………
空茫的一片沁人心脾的寒凉,每呼吸一口气都觉得异常的寒冷,从心底透出来的冷意。
她的脸上没有多少血色,眼眶里也没有多少泪意。
如果寒墨夜对她不忠,她因为这种事情哭了那就是她犯贱。
根本不值得。
不是没尝过爱情的滋味,不是不知道被人背叛的滋味。
只是曾经的那个人,深爱的人却一直是她,就算最后看着她被人狠狠的从高楼上推下,没有伸出手来救她,但至少她看见了他失声痛哭的样子,能给一些安慰,让自己觉着,其实自己也没有那么悲哀。
只能说,她和他的性命相比,他的性命在他的心中占得比例更重。
而如今……
她不怕死不怕痛,真心想与一个人同生共死,同甘共苦,却被人狠狠的拒之门外,甚至被人狠狠的抛弃。
她老爹总说她没心没肺,她偶尔回过一句他有两个心两个肺,气的他老爹拿着个鸡毛掸子满屋子追着她狂揍。
她的心在天上,也只适合在天上。
付出的再多,也注定被人重重碾碎狠狠践踏。
饶是如此想着,眼眸里还是止不住的模糊起来。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抬手将眼角的泪意擦掉,勾着唇一边笑一边讥嘲着,“又被抛弃了啊……”
她一路往小道上走,夜色暗沉下来,这条路上基本上没有人走,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郁唯楚的眼皮掀了掀,抬手将眼角的泪抹净,刚一个转身便瞧见顾随那张胖乎乎的大脸。
她的神色变化不大,倒是顾随被她突如其来的转身吓了一大跳,连身子都忍不住往后倾了倾。
气氛诡异的安静起来,最后顾随慢慢的站直了些,看着她开口,“太子爷有事想与姑娘说说。”
郁唯楚的神情和姿态都异常的平静,“我没有空,叫他不要缠着我。”
顾随见她转身又要走,连忙唤住了她,他走上前,低沉的嗓音声线很清晰,“姑娘若是没空也不打紧,顾随陪姑娘走一段路也可以。”
郁唯楚没有说话,路也不是她的,她可以踩在地面上,对方同样也可以。
脚步抬起往前走去。
她身边该是有暗卫在的,只不过这一次却是没有留下任何郁唯楚离去的记号。
千世皱着眉头,顺着门口守卫指的方向追了上去,但半路有太多的岔路口,他一时之间没了思绪,不知该往哪里走才好。
但现在转身回府也没有什么用处,却又联系不到暗卫。
想着郁唯楚应该也是傲骨难平的女子,而主子的话那么伤人,她应该也不会再出现在主子的面前才对。
加之郁唯楚现在已经有了武艺,平常人伤不到她,千世略略挣扎了一会,他立即朝曲漓住的客栈奔去。
郁唯楚没心情说话,顾随便安安静静的陪着她走了一段路。
等两人走出了小道,迈步走向灯光明亮的闹市,他眸光闪了闪,这才低声开口,“这个时候姑娘从王府中出来,想来应该是看透了靖王,等摄政王带姑娘回纳兰罢?”
郁唯楚眸色淡淡,没有反应。
顾随也不恼,而是轻快的笑出声来,“太子也是无意中知道,靖王的病根本就不是什么平常的顽疾,而是自幼被人下了蛊毒,还知道,他得的是冰魄蛊,这个蛊需要阴时阴历出生的女人……”
“你能不能给我安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