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墨夜的视线凝在郁唯楚隐隐有破裂趋势的脸上,唇角微微一动,刚要说些什么替她解围,皇后的话锋却陡然一转,轻笑道,“世子的身子才刚刚痊愈,本宫就不让你解释了。”
她的目光扫过寒墨夜微微紧绷着而稍稍缓和下来的脸,眼底深处闪过一抹促狭的笑意,而后看向凤书书,“书书,你来和靖王爷说一下规矩罢。”
凤书书也不啰嗦。
“其实就是一场游戏,宫外不远处的高山上,是我们皇家的小型狩猎场,现在冬季已过,那些动物已经都出来活动了,我们纳兰国的子弟,每年的春天都会举办一场比赛,在四个时辰之内,捕猎者越多的人,或者捕猎到稀贵的动物越多的人,视为胜出,胜者,有奖励;败者,同样有惩罚。”
“我们当下,女子有八个,男子加上顺天国的靖王爷,总共有十四个。一般而言是男女搭在一块的,才不会显得不公平,只是现在多出了两个男子,所以还需要母后作为替我们选搭配的人。”
郁唯楚暗自记下这场游戏。
凤澜和陆清清,也没跟她说过他们之间竟还有这样的活动
不过纳兰国素来以武为尊,会有这样的狩猎活动,也不是什么很稀奇的事情。
也便没有多想。
只是不想之后,郁唯楚一抬头便能很清楚的感受到,那些个穿戴盔甲的女子们,如狼似虎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真……可怕。
苏凉以前就是这样顶着女人们的爱慕的眼光,然后风平浪静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继续威风凛凛的?
承受能力真好……
郁唯楚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胳膊,安抚了下飞舞起来的鸡皮疙瘩,之后便听到皇后说要抽签。
紧接着皇后又说靖王爷是异国的贵客,理应先抽,而苏凉是一国的世子,应该放在最后。
就这样的机率下,一个最前,一个最后。
当众人展示自己抽签抽到的数字时,郁唯楚虽然看的一连迷茫,但到底还是能认出相同的符号来的。
她的视线四处巡回,还在人群中寻找相同的符号。
而那些看见相同数字的人都已经乖乖的走在了一起,排成了一对,唯独剩下的,就只有……异国的贵客。
男人的目光缓缓的从她手上的字条,移到了郁唯楚的脸上,他漆黑如墨的眸子没有多少波动,也没有多少愉悦,只是很礼貌的朝她颔首,“幸会。”
郁唯楚盯了盯自己手里的字条,再瞅了瞅男人手里的,见那的确长的一模一样,她总算是死了心,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了他的身边。
这一次,只是本宫给这场比赛提前预热预热,并不能像皇上举办的一般太较真,但也不能太随意。
皇后的目光轻轻缓缓的扫过众人,“虽然说,世子的武艺高强,但毕竟是大病初愈,而靖王爷是异国来的贵客,只是来玩玩的,想来不计较胜败,所以你们都不必太过忌讳,该放开手脚玩就放开手脚玩……”她勾唇笑了下,“现在,开始罢。”
……
…………
因为只是皇后个人举办的赛事,可能有经过老皇帝的同意,但是规模小,参与赛事的人,大多都不是朝堂中人,所以给参赛的人准备的东西爷不多。
郁唯楚和寒墨夜手里都有箭篓,悬挂在马背上。
从宫门口到那座狩猎场,需要半个时辰,如果光靠走的话,从脚力上来算,已经远远输于其他人一个时辰。
还要更为的消耗体力。
寒墨夜已经上了马背,见郁唯楚迟迟站在马匹下方,不由轻声开口,世子若是再拖延时间,你我就是输的那对了。
听言,郁唯楚的眼眸闪了又闪。
她看着眼前的马匹,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她颤巍巍的伸出手,抚上那马头,结果那马匹倏地惊叫,吓得郁唯楚连连退后了两三步。
她对骑马是真的没什么兴趣。
或许喜欢骑马的感觉,但她不喜欢做无法自控并且容易受伤的事情。
她回头和寒墨夜道,“不如王爷先走罢,这里我熟,我马上就追上来。”
男人和她四目交接,他清俊的脸上面色寡淡,凉薄的唇角似乎是轻轻的弯了一下,但仔细一瞧又像是没有。
他朝她伸出了手,目光深邃沉敛的看进她的眼底,“过来,本王带你。”
郁唯楚尚且犹豫,他的一句话又轻飘飘的砸了下来,“他们都走的差不多了,等出了城,我们可就追不上了。”
郁唯楚哪里熟悉纳兰国。
她虽然醒来三个多月,但还没有出过这个纳兰国。
凤书书口中所说的什么小型大型的狩猎场,她一点也不清楚方位。
她走上前,将手伸了出来,慢慢的的握住男人宽厚的大掌上,“我只是……懒得骑马。”
她的眼睛圆溜溜的看着他,“不是不会,只是懒得骑,你不能到处乱说。”
话落,男人却突然拽住她的手,将她用力的一拖,拽上了马匹。
郁唯楚没有防备低低的尖叫了声,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男人的身前。
两人离的很近,男人就在她的身后,温热的呼吸轻轻的拂过她莹白的耳垂,他一只手拉住缰绳,一只手扣在她的腰间,将她稳稳当当的禁,锢在马背上,声音低沉,“坐好了,不要乱动。”
郁唯楚缩了缩肩膀,低低的哦了一声,男人便双,脚夹着马腹,缰绳一拉烈马呼啸一声便猛地冲了出去。
紧追快赶到底是追上了最后一个,两人到了狩猎场的山下,将马匹安置好以后,便背着箭篓上了山。
宫里老皇帝才刚下早朝,六王凤澜便被贵妃喊了过去。
贵妃娘娘素来以妧媚动人,凤眸潋滟生波,便是三十好几的人了,也依旧貌美如花,楚楚动人。
她坐在高位上,凤澜走上前的时候,她也只是动了动眼睛,淡声吩咐他坐下。
凤澜黝黑的眼静静的盯着她瞧,“不了,儿臣现在还有些事情尚未处理,,母妃若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言明儿臣。”
贵妃精致的面容没有多少波澜起伏,她居高临下的倪了凤澜一眼,缓缓的站起身来。
“你知道,今日苏凉被皇后宣入宫的事情么?”
凤澜眸色一紧,“儿臣不知。”
“我谅你也不知,”贵妃的面色清淡,然语气却是少见的阴冷,“她现在,除了变的一文不值之外,似乎还和皇后那边搭上了关系,她已经准备背叛我们了。”
凤澜眉眼皱起,并不应话。
“从两国会晤开始,本妃就觉着她有点不大对劲,她跟顺天国的人厮混在一块不说,还企图来诓骗本妃,害的本妃还以为是自己猜错了,那个靖王妃和苏凉是两个人……”
谁料想,正好碰见凤书书出事,起初她以为,苏凉真的就是不小心把那茶汤倒在了凤书书的手上,然后过意不去,所以带凤书书去换洗衣物。
可又有谁知,她竟然是为了避开她的眼线,特意将凤书书救活的
“凤书书如今是皇后膝下唯一所出,当年若不是她幸运,有太后照拂着,说是谁先生的皇子,谁便是皇后……那个凤执若不是比你早生一刻成了太子,她冷晚心也无法笑到最后,你也不至于……只是落的个只是贵妃所出。”
贵妃的眉目阴沉眼角掠过一抹冷意,她回望着凤澜,“吾儿,这些年咱娘俩虽说富贵安平,但也只是凤执不在,皇后的权力被母妃架空了,皇上年迈忌惮你外祖父的势力,等那凤执真的回来,又岂会容我们继续享乐?”
凤澜静静的凝视着贵妃,好看的唇形微微翕动着,“母妃究竟想说什么?”
“她苏凉既不能用,那就必须除了。”
凤执和顺天国的靖王关系如此密切,而如今苏凉也跟着靖王混在了其中,不管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如今苏凉从顺天国回来,那靖王竟能串通皇后,又与苏凉绑在了一块……
而据探子称,昨日他们还一同走在了街上,手还拉着手……
真是不知廉耻。
凤澜面色一变,“不行,母妃不能动她。”
“时间一长人心变动,谁知道苏凉会不会多说什么……”看着眼前的男人,贵妃眸中有了丝恼意,“你不要再偏袒她了,昔日你若喜欢她,母妃绝不多说半句,毕竟她苏凉还配得上你,如今的苏凉残花败柳,还和冷晚心,与我们的仇敌牵扯不清,你休想再和她有什么往来!”
凤澜俊美的脸上浮现冷意,“不论如何,母妃绝不能动她。凤执的事情,儿臣自有办法。”
贵妃不屑的嗤笑了声,“凤执如今可是顺天国的首富,离我们又十万八千里,等他的权势慢慢的收回,你拿什么对付他?”
凤澜轻轻的垂了眉眼,并没有言语。
贵妃也是冷哼了一声,裙摆一旋,她重新坐回了高位上,“不要说母妃狠心,这一次母妃没有下狠手,凭苏凉自己的脑袋瓜子应该想得到,这是母妃的警告,倘若还有下一次,母妃必定要了她的项上人头!”
【这一次母妃没有下狠手......】
凤澜眸色一震,“母妃你对凉儿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