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娆愣了一下。
不过想想也是,之前自己的样子,再看看她现在平坦的肚腹,是个人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眉梢染上一层笑意,心口却是微微的疼,隐约的觉得自己的肚子也像是被人用手揪着拉扯着一样的难受,嗓音也跟着沙哑了起来。
眸子却一如既往的晶亮,微笑着道,“是。”
“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也不关你的事!”
方轻轻实在受不了了,伸手就打了一下男人的手臂,那力气也真不小,司南月当即就皱了眉。
好在司机很快按了喇叭,苏青娆和霍思久也不想和两人纠缠,直接想转身离开。
司南月看着苏青娆离开的背影,又垂眸看了一眼方轻轻紧紧攥着自己袖口的细手,眉头狠狠一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
晚上,霍东莛回到家里的时候,就看见客厅开了暗暗的一盏灯,橘黄的灯光在屋子里四处流浪,看起来很像是有情调的感觉,音响放出柔软的音调,像是潺潺流水,女人一身白衣躺在那儿,看起来更是朦胧迷人。
只是桌上的酒瓶子有些碍眼。
霍东莛晚上有个局,他自然也喝了酒,只是头脑很是清醒,走起路来依然带着风,一步一个脚印的。
走过去,抬手就把女人手里的玻璃杯子给拿走了重重的搁在茶几上,男人温暖的手指搁在女人的脑门上,淡淡地道,“嗯,心情不好,喝酒?”
“无聊才喝酒,没有心情不好。”
苏青娆醉醺醺的,长而卷的头发就这么落在肩膀两侧,一双眸子里似乎是装了星星一般。
很多时候,男人第一眼见色起意,无非就是因为女人过于漂亮。
霍东莛当晚,若不是因为她躺在那儿似乎是个尤物,他也不会任由自己上去做了她。
之后醒来,那一眼,是惊艳。
再遇之后,心口就一点一点被她填满。
只是她的张扬跋扈,在他眼底,也不过如同昙花一现。
说实在的,男人的确是不喜欢她现如今忧伤满脸的样子,更是希望她风风火火天不怕地不怕,时不时的伸出爪子来抓他一把。
这样也许心里头才更舒坦一点。
霍东莛直接把苏青娆抱了起来,女人身上的香气很快窜进鼻尖。
她喝的都是他让人从法国那边的庄园空运回来的葡萄酒,还有一些都是当地地方的陈年老窖,都是些上等酒品,这么一瓶,也都抵得上好多人一年的生活费了。
他原本是打算留在家里待客,或者是慢慢品尝的,她倒好,一来就当白酒喝,什么滋味儿都品不出来,活生生一个糟蹋。
不过她糟蹋了倒是无所谓,只是女人心情不好就喝酒,这倒是个坏性子。
苏青娆依旧洗了澡,霍东莛也没带着她去浴室,男人直接拧了毛巾把她的脸和脖子上的一些酒渍擦了个干净,这才慢慢地看着女人灯光深深皱着眉头的脸蛋。
美人面若桃花,说的就是这样。
“喝多了就睡觉,乖。”
霍东莛看着苏青娆不安分地在床上翻来翻去,终于叹息一声。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男人看着上面的照片,眉间的皱褶更深了一些。
司南月。
霍东莛早就让人弄到了司南月的电话号码,男人皱了下眉头,看着床上的女人,然后沉思了片刻,给司南月拨了个电话出去。
男人刚洗了澡从浴室出来,床上的手机就这么响了起来,在安静的公寓里显得格外的突兀。
……
半个小时后。
等司南月悠悠来迟的时候,霍东莛已经在夜色的角落里找了个沙发坐着,并且也已经喝了不下三杯的红酒。
酒吧里面的酒味道再好也比不上家里的那些极品,霍东莛抿了一口,有些嫌弃的把酒杯搁在面前的茶几上,一抬眸,就看见司南月一身白色休闲装走了过来。
翩翩欲仙的范儿,的确是所有女生心里头的白马王子,何况还是大学时候就认识了恋爱了的,苏青娆心里头对他还有点不舍得,他自然而然的理解。
毕竟是初恋。
而她是女人。
只是司南月就不一样了,当初是他亲手把苏青娆推开了自己的生命,现在又为什么总是在她的身边来打转?
苏青娆的定力他知道,但是如果这个男人总是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她不敢保证,她那颗不知道是柔软还是坚硬的心脏,是否还会因为曾经的情愫再次为他司南月而跳动?
他无法想象那样的结果,所以,必须未雨绸缪。
断了他的念想。
“找我什么事?”
司南月似乎也对这里十分熟悉,三两下就找到了霍东莛的位置。
男人伸手让服务生拿一个杯子过来,然后长腿一迈,直接坐在了霍东莛面前的沙发里,从包里掏出香烟和打火机就抽起了烟来。
黑色的香烟被男人夹在手指间,模样俊朗又颓靡,霍东莛看着便微勾了唇角。
“自然是我太太的事情。”
说道太太两个字的时候,霍东莛不自觉加重了语气。
不是他自降身份来找这个男人,而是苏青娆因为流产,又加上夏青青回来了这两件事情的双重打击,他不知道苏青娆是否能够招架得住。
如果这个时候,司南月对她示好的话……
毕竟是曾经爱过的人,他霍东莛说是有些不放心,却其实是大大的不放心。
一个男人,害怕一个女人离开你,那种滋味,说不清也道不明,只知道很难受,难受到想让人把她心底曾经住着的那个人,拉出来打一顿。
司南月听到太太这两个字的时候,眉心狠狠地皱了一下,就连眼神,也很快的黯淡了下来。
“是么,你太太,怎么你了么?”
“我太太没怎么我,”霍东莛看着对面的男人,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几张照片,直接甩在了面前的茶几上,“这是今天有人拍到给我的。”
“不如司先生给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拉着我太太的手?嗯?”
他太太的手腕,被前男友抓着,是个人心里就会不爽。
司南月眼皮跳了一下,“见面了打个招呼而已,霍先生这也不乐意了?”
男人晃着手里的酒杯,红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摇曳生辉,“我知道你和我太太曾经是彼此相爱的恋人,那我不能否认,可那也不过是个过去而已,司先生难不成要一直留着我太太在你心里?”
“我乐意记着她我乐意爱着她,霍先生你这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男人勾唇不急不缓地笑着,“之前苏氏遭难,作为他的男朋友,你不但一毛不拔,甚至是直接选择和她分手了……”
男人看着面前的司南月,勾唇冷笑,“你现在跟我说,你爱她?”
“我只是迫不得已……”
霍东莛点头,“是,迫不得已,也证明了司先生现如今是不足够强大而已,所以连自己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但是我可以。”
霍东莛把面前的照片拿了打火机一张一张的烧掉,嗓音很低很哑,“从现在开始,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因为你曾经,在她失落无助的时候,转身就走。”
……
一个人有着漫长的一生,但是这一生之中,曾经可以称得上浪漫,和让你此生可以铭记的时刻,却是那么那么的短暂,短暂到让你,半分钟来回忆也都不够。
只有那么零星的几个画面,全是女人如花温柔的笑颜。
司南月让酒保又拿了几瓶白酒过来,白酒性烈,伤喉伤人,更伤心。
一杯又一杯的酒杯和唇瓣碰撞,男人的嘴角像是流血了一般的嫣红,司南月冷笑着喝完了这茶几上所有的酒,最后在楼上开了个包间。
直接躺在白色的床单上,男人伸出手,看着面前那一张巨大的笑靥。
只是还没有碰到,那一张脸,却在那一刻,烟消云散。
早已经不属于他的那个人,却在这么久之后,仍然在心尖缠绕。
她是他此生唯一的心尖宠,却因为他的懦弱和退缩,亲手把她送给了另外一个男人。
而那个男人对他说,他才是可以真正保护她的那个人。
呵。
唇角是淡淡的笑,温柔而张扬。
次日,司南月跪在父亲的面前,交出了自己所有的银行卡和贵重物品,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从现在开始,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
司南月抬头看着一脸震惊的父亲,一脸风轻云淡的笑着,“我会和方家的那位分手,从现在开始,爸,别想着管我,约束我,甚至是控制我的人生。”
他不会再让那样的错误出现第二次,也不会让苏青娆彻底的从他的生命里消失。
总有一天,他会回来,带着一身光芒,重新成为她生命里的不可或缺。
他会把自己曾经做错了的,全都以最好的方式弥补回来。
他要爱她,从年少,到白发。
一直到死。
司正宁对司南月这样的举动很是惊讶,他伸手就拿起一旁的花瓶朝着男人砸了过去,气得糊涂。
“司南月,你发什么疯!”
男人低着头,额角的鲜血顺着侧脸的弧度留下来。
“我不会再让你掌控我了。”
“再也不会。”
说完,男人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一米八几的身高英俊挺拔,慢条斯理,冷冷的转身。
身无分文,一步一步地走出了这个他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