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饭店老板这一方人数较多,有的联防队员还带着电警棍,但他们和刘涌这些人比起来,只能算是乌合之众。二分钟不到,饭店这边的人趴下了三分之二,剩下的几个人撒腿跑了。刘涌他们打的兴发,还觉不过瘾,又接着开始砸其他的包间。
饭店老板原本也跑了,但见刘涌他们还在继续打砸,不由红了眼,这饭店的装修可是花了他一辈子积蓄的。他不顾一切冲到三楼上,找出一杆双筒猎枪,又返回到二楼,“砰!”朝天花板放了一枪,大吼道:“谁他妈再动,老子崩了他!”
枪声只是让刘涌他们怔了怔,没人在乎,打砸仍然在继续。饭店老板见不管用,咬咬牙,朝着人堆里又开一枪。火光一闪,刘涌那个瘸腿的战友訇然倒地。这一枪正打在心脏部位上,来了个透心凉。
饭店老板“咔嚓!”掰开枪膛,退出两个空弹壳,又从身上掏出两颗子弹往枪膛里塞。许是太紧张了,饭店老板手抖的利害,费了老大劲才把子弹装到枪里。还没等他把枪膛合上,刘涌已经反应过来,箭步上前,拦腰抱起饭店老板,把他狠狠摔在地上。
刘涌的战友呼拉围上来,摁住了饭店老板开始暴打。刘涌捡起枪,过去查看那个中弹的战友。他一看中弹部位,就知道没救了,但因为上次刘宝贵的事情,他又摸了摸战友的右胸,这才判定战友是真的死了。刘涌便觉一股热血直冲顶门,他脸色涨的通红,起身一声怒吼:“闪开!”声音大的震人耳鼓。
战友们听了刘涌的喊声住了手,都回头看他。刘涌大步上前,用猎枪顶住了饭店老板的眉心,大喊道:“你妈屄!卫东没死在越南鬼子手里,却他妈死在自己人枪下!你去死吧!”卫东就是那个被打死的残疾战友。
“刘涌!”这时忽然在楼梯口有人喊刘涌的名字,刘涌一看,竟然是刘宝贵。原来与饭店老板喝酒的派出所长正是刘宝贵,他因为重伤初愈,所以一开始没有上楼,后来听到枪响才上来的。他又对刘涌说,小刘你别冲动,一旦开枪,你们这些人可都完了!这一次刘宝贵可真的是为了刘涌他们好,完全是出于一片好意。
可是此刻的刘涌情绪的确有些激动,他想都没想,抬手给了刘宝贵一枪,正打在刘宝贵右腿的迎面骨上,刘宝贵抱着腿痛苦的从楼梯上滚落下去。
刘涌旋即把枪又抵在了饭店老板的眉心,这一次他不再多说,直接扣动了扳机。
“砰!”伴随着枪声,一团暗红的血雾升起。饭店老板的天灵盖被整个掀了开去,白花花、粘糊糊的脑浆子迸溅到许多人的身上、脸上。
那几个躺在地下的联防队员尽管平时也见过不少血腥场面,但此刻,看着饭店老板残缺不全的脑壳,伸手摸着脸上粘糊糊东西,他们的胃不由自主剧烈痉挛,开始呕吐起来。
刘涌看看战友们,战友们也看着他,大家都喘着粗气。
“妈的!都怪我说了大话,连累了大伙儿,惹下这大的祸。”连长说。
“咱分头跑吧!要不来不及了。”一个战友说。
“跑根!”刘涌把猎枪摔在地下,说道:“你们都是有家有口的人,咋跑?”
“都别跑了。这个事儿我来扛。”连长长叹一声说。
“谁也别扛,还是我来吧。”刘涌目光炯炯,语气坚定的不容置疑,“咱这些人里头就我还没结婚,没牵挂,也不拖累别人。”
连长还要再说,被刘涌制止了,他说道:“都别和我争,反正我也干够了这****派出所长,吃公饭没他妈前途。不过我要走,不能留在沈阳等死。你们把口径统一了,把所有事都推在我身上。那样包大伙儿出不了大事。”
刘涌说完和战友们一一拥抱了,随手抄起件军大衣冲出了饭店。
这时的中街已是灯火辉煌,只是这寒风中的夜色,在此刻的刘涌看来难免有些凄迷。被冷风一吹,刘涌的酒劲一下子醒了过来,他心里多少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杀人的举动太过冲动太不理智了。但人已经死了,后悔的话也不用再说,往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裹了裹身上的大衣,招手叫了辆出租,让司机直接往火车站去。出租车驶出中街后拐上了中山环路,一直往西疾驰。等到了八一公园的丁字路口时,正赶上红灯,车停了下来。
刘涌不耐烦的四处张望着,瞥眼间看到了八一公园门口路灯下的两个人,白洁和大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