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的八宝盖龙辇车里,别有一番洞天,应有尽有,厢壁是带着夜光的锦绸围屏,闪闪烁烁的暗芒,四角镶嵌着夜明珠,照得车里一片明亮,一张宽大的铺着大毡毯软榻上,凤邪一身俊魅的斜卧在上面,他的怀里紧紧的箍住一个水灵清透的女于,女子正试图从他的身上挣扎开来。
“放开我”,柳柳尴尬的沉声命令,她还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柔软过呢,伏在一个男人的怀里,这感觉怎么想怎么怪,伸出的手触摸到的是他坚硬如石的胸肌,慌得她赶紧收手,扫视了他上下一圄,不知该从什么地方下手去推他,只听到头顶上方一个磁性的声音响起。
“别动,再动朕可又亲你了”,他冷冷的威胁,现在他知道这女人害怕什么,所以只要抓住她的软肋,便可把她治理服服贴贴的,果然柳柳不再说话,只恼怒的瞪着寻尖翘的下巴,如果眼光能杀人,她希望把这男人的下巴射出千万个孔来。
“你?”柳柳在一番咬牙抽气又无可奈何后,安静的伏在他的怀里,他静静的斜卧着,好似已经睡着了,那么安静,悄然无息,安静的凤邪周身笼罩着不可抵挡的魅力,脸若雕塑,轮廓鲜明,五官突出,饱满光洁,肌肤晶莹似雪,墨黑的眉修剪得如柳丝,狭飞入鬓,长长的睫毛密密的遮盖着他慑人的眼睛,鼻子翘起,下面是凉薄的粉唇,唇角似有意无意的勾勒出笑意,带着朦胧的迷幻的魅力,那唇触感美好,带着薄荷一样的清香,只有她知道,一想到这个,柳柳的脸色便红了,暗骂自已,柳柳你疯了,在想什么呢?这男人可是一把锐利的刀,伤人于无形中,这样想着,她的心便坦然得多,身子有些僵硬,他的心一紧,知道她又开始排斥他了,但是他不动声色,只淡勾出唇。
“看够了吗?”
柳柳一愣,又欲挣扎,没想到这男人根本没睡着,可是箍在她腰上的手臂动也不动一下,柳柳那叫一个恼怒,脸色冷冷的,考虑着要不要给他一拳,是打他的下巴呢,还是打眼睛,这念头一起,光用想的,便令她周身的血脉扩张,兴奋莫名。
可这时候,辇车停了下来,马蹄声响过,日影恭敬的声音传进来。!!主子,到了。”
随着日影的声音落地,凤邪缓缓的松开手,总算放开了柳柳的身子,整理了一下自已的仪容,冷寒的吩咐:“去敲门。”
日影听了辇车里主子的命令,便挥手示意手下的侍卫上前敲门,因为是临时来的,并没有通知炎亲王府的人接驾,所以炎亲王府的人并不知道。
侍卫上前轻叩了几下门,从门里探出一张脑袋来,大声的问着便装的侍卫:“你们找谁啊?半夜三更的还使命的敲,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下人说完便打算关起门来,侍卫用手中的宝刮抵开门,那下人变了脸色,呼叫起来:“好大的胆子,这里是炎亲王府,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跑到这里来捣乱”,侍卫并不理那个人,掉头望向马上的日影,日影翻身跃下俊马,踱步行到门前,门前的大红灯笼映照到日影的脸上,那下人立刻慌张起来,赶紧的拉开大门,朝里面呼叫起来。
“日影大人来了,快去禀报王爷,“这王府的守门人认识日影,知道他是皇上的得力手下,很有些权力,因列把大门拉开,领着守门的几个人候在门前。
日影和敲门的那个侍卫走到车驾前恭敬的请皇上下辇车,凤邪黑色的绣龙锦袍一扬,人已落到地上,伸出白晰如玉的大手,眸子烁烁的望着车内的柳柳,柳柳愣神了一下,小嘴微蹙,想甩开这男人的手,可又知道这样不合时宜,只得把手放进凤邪的手里,只见他用力的一握,把她整个人提到半空,接到怀里,然后缓缓的放下来,只听到暗夜中响起多少下的抽气声,柳柳绯红的脸色,在暗夜里看不真切,只眸子里闪发出丝丝的冷意,这男人可真做作,竟然当作属下的面对她楼搂抱抱的,站到地面上,立刻挣扎开来。
月光投射到炎亲王府门前的石匾上,折射出几道耀眼的光芒,栩栩如生的几个大字,众人站在门前等候,过了一会儿也不见人过来,只见先前进去禀报的人领着炎亲王府的管事走过来,那管事望着眼前锦衣华服的人,再看一堆人中,一众星捧月凌驾他人之上的男子,那眉目竟然和自家的王爷有几分相似,当下心里明白,扑通一声跪下来,王府的下人一看到管事的跪下来,赶紧也跪了下来,一时间大门前黑压压的跪了一地,凤邪高挑着眉,潦黑的眸子里有丝丝怒意,隐忍的开口。
“你们王爷呢?”
那管事小心翼翼的禀报:“王爷在碧雪轩里喝酒,谁叫也不理?”
凤邪的脸色立刻罩上寒霜!黑色的锦袍一扬,如行云般快速的扫过,领先入内,众人赶紧跟着他往炎亲王府走去,月夜朦胧,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都罩了一层薄纱,清冷而婉约,大家谁也没说话,寂静的夜色中,只听到稳健的步伐声,穿亭越桥,直走到碧雪轩,王爷的院门前,守门的下人一看到眼前浩浩荡荡的一队人,管事的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便知道眼前的是大人物,哪里敢说一个字出来,飞快的让到一边去。
远远的便听到碧雪轩的某一个房间里,传来凤冽咆哮的声音,凤邪周身布起寒意,皇弟疯了,堂堂一个亲王竟然在家里发酒疯,领着柳柳走进碧雪轩的花厅,其他人都守在门外。
花厅里,烛火通明,凤冽正仰着头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整个人显得落拓,头发散忙,衣衫不整,哪里还是先前意气风发的王爷,柳柳有些莫名的心疼,必竟凤冽曾是她少年时候在意的人,没想到他竟然会为了自个喝醉酒,如果这些事发生在她未进宫前,该多好啊,可是现在有什么用呢?
花厅里除了凤冽,还有解兰公主,另有两名美姬,这两个国色天香的美姬,柳柳是见过的,确实是那种美得惊艳的女人,以前凤冽常8以为傲,在她面前夸夸其谈,说什么他要娶就要娶最美的,却从来不知道每听到他说一次,自已的心里便失去了一些希望,直至对他再也没有想法了。
解兰一抬头见到迎头进来的男人,竟是当今的皇上,赶紧领着两个美姬盈盈拜了下来:“解兰见过皇上。”
凤邪狂放的一摆手,示意解兰起身,踱步走到凤冽的面前,阴寒着面孔,暴怒的低吼:“凤冽,你这个混蛋在干什么?”说完一伸手紧拽着凤冽的身子,把他给提到自已的面前,不停的摇晃起来,风从门外吹进来,凤冽的清醒了一些,睁大眼望着眼前不停晃动着的皇兄,奇怪的开口。
“我没醉啊,怎么见到皇兄了“,凤邪再也忍不住怒火上升,大手一握成拳,拳头上青筋突起,一挥手对着凤冽打了过去,只听到扑通一声响,凤冽栽倒到地上去,吐了几。酒,整个人总算清醒了一些,抬头见头顶上是怒气冲冲的皇兄,立刻打了一个寒颤,飞快的起身。!!皇兄,你怎么来了?!”皇兄的这一拳打得可真重啊,他唇角都快裂开了,而且很疼,凤冽用手一擦,竟然流血了,解兰和两个美妾心疼的惊呼:“王爷?”几乎要扑过来了,凤冽一记狠厉的眸光瞪过去,三个女人立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凤冽,你折腾到什么时候,你究竟想干什么?难道就为了一个女人吗?”凤邪的话瞬间把柳柳打击得体无完肤,心里抽疼得厉害,这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呢,刚刚还把自已紧楼在怀里,下一刻却说着如刀一样锐利伤人的话,眼里竟然有了氤氲之气,半仰着头,把泪回流下去,她是决不可能在别人面前流泪的,泪应该留到心里去。
凤冽一听到皇兄的话,那双眸子早已经晶亮起来,灼灼逼人的盯着皇兄,一迭连声的开口:“皇兄,既然你讨厌柳儿,就把她赐给臣弟吧,臣弟一定会好好对她的。”
凤冽的话使得花厅里几个人同时变了脸色,凤邪的脸黑沉沉的濒临狂怒的边缘,如果这个男人不是他的皇弟,他一定要亲手杀了他,让他对自个的女人有暇想,可偏偏他就是他的弟弟,还是一心扶持他的弟弟,凤邪深邃的眸子里高深莫测的闪过利芒,一伸手把身后的柳柳拉出来,紧楼到怀里逼视着凤冽。
“凤冽,你看到了吗?她是朕的皇后,她想荣宠一生,根本不可能想嫁给你的。”
凤冽没想到柳柳竟然也来了,听着皇兄的话,看到柳儿伏在皇兄的怀里一动也不动,心痛到无以复加,好像被撕裂开来一样,眼睛紧紧的望着柳柳:“难道皇兄说的是真的吗?”
柳柳愣了一下,感受到肩上大掌不断加重的力量,那力量快掐进她的肉里了,完全不顾她是否疼痛,也许在他心里,手足之情才是重要的,牺牲了她这样一个女子又有什么,柳柳抬头淡淡的笑,脸色有些苍白,心内淡淡的哼,凤邪,但愿你永远不要后悔自已所做的,就像凤冽一样,只要给予别人的,总有一天会落到自已的身上。
“是,我本来就是个贪慕虚荣的女子,要不然就不会进宫为后了”,柳柳轻飘飘的说,语气虽然轻,却带着肯定,令人深信她就那种爱慕虚荣的人,但是凤冽和柳柳相处了几年,自然不相信她是那种人,连连的摇头,伸出手欲抓住柳柳,被凤邪侧身,技巧的让开,没让他碰到。
“我不相信,柳儿,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你告诉皇兄,皇兄不会为难我们的,他一定会成全我们的”,凤冽说得自信满满的,柳柳真想仰天大笑,都到这种时候了,他竟然还相信他皇兄不会为难他,不过什么都不重要了,柳柳幽暗的眸子里是一片认真执着,轻轻的开口:“凤冽,一切都过去了,我们什么都不是,从前这样,以后也这样。”
决绝的话,凤冽听得身形一颤,连连后退,胸口气闷难受,周身暴戾,举手运力扫过一边的雕花桌椅,一时间只听到劈喇叭拉的响个不停,一地的狼藉,凤冽手捂着脸极是痛苦的蹲在地上,像一只受伤的狼一样低哮着,柳柳的心忽然生出一丝怜悯,为什么两个人要错过呢,错过了却又后悔,难道这就是人的通病吗?
柳柳抬高脸望着脸色阴暗不明的凤邳,轻声的开口:“皇上,请让我劝劝炎亲王,所有人都出去吧。”
凤邪一听,双手一握,把柳柳往怀里带,瞳孔里是对皇弟的恰悯,还有对柳柳的势在必得,多种表情交错在一起,使得他好看的美眸有一层淡淡的雾气,道不清说不明的朦腌。
“不行,有什么话现在就说”,他冷硬霸道的命令,不允许这个女人和皇弟过多的接触,要是他们两个死灰复燃怎么办,即不是害了皇弟,这个丑女人已经害了自个儿,还要去害别人吗?只有自已勉为其难的先收着吧,凤邪魅惑的想着,手可没有丝毫松开的意思。
解兰公主一看眼前的状况,解铃还需系铃人,也许娘娘的劝解能起到作用呢?解兰飞快的福身子:“请皇上让娘娘劝劝炎亲王吧。”
“你?”凤邪没想到这高贵的公主竟然让自已单独给他们讲话,脸色阴骜难持的瞪过去,如果她不是一个女人,他真的会一掌劈了她。
“皇上请出去吧,柳柳有话对炎亲王爷说,请皇上成全”,柳柳退后一步,福了一下身子,脸上是坚定不容拒绝的光辉,凤邪心下一怔,他知道一旦这个女人决定了一样事情,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了,除非两败俱伤,而他才不想被她气得要死,以往的经验谈,这个女人有气死他的本钱,所以,凤邪经过反复的思虑,总算同意让柳柳和凤冽单独说一会子话。
寂静空旷的花厅里,凤冽仍旧蹲在地上,只是平静了许多,脸上有着淡淡的哀伤,就那么静静的望着柳柳,眸光幽远得仿佛一个世纪都过去了,柳柳走过去伸手挽起他,扶坐到一边的座榻上,又亲手给他泡了一杯茶,以前这些事,她也会做,虽然是心情好的时候,这是最后一次了,她在心里叹息。
“来,喝杯茶镇定一下”,柳柳淡漠的开口,疏离的语气使得凤冽的脸上惨白愈来愈重,指尖轻触茶盎,茶香溢出来,充溢在室内,他轻啜了一口,抬高眸子盯着她。
“柳儿,我不相信你会贪慕虚荣到念着那个位置,难道你真的愿意老死在宫中吗?皇兄那样一个集权势地位于一身的男人,虽然现在对你有些兴趣,但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有新的目标,到时候你要怎么办呢?”
凤冽急切的分析其中的厉害,试圄唤醒柳柳的危机意识,从而愿意出宫嫁到炎亲王府,柳柳的唇角杜着凉薄的笑。
“凤冽,你何苦执着呢,难道你真的以为我是那种人吗?你了解你皇兄吗?他是那种好说话的人吗?”
凤冽受惊的睁大眼,唇嚅动了两下,一向俊美的脸上,此时憔悴不堪,还有深深的愤恨,质疑,伸出手拉住柳柳的手:“你说是皇兄胁迫你的,那么让我去和他说,他明明不喜欢你,为什么要把你囚在深宫里,这样有什么好处,他太自私了,不爱也不让别人爱吗?”
柳柳听着凤冽的话,脸色越发的冷淡,为什么凤冽不明白,他们之间是再不可能的了,眸子是惊涛,银牙轻咬着。
“凤冽,请你安静的听我说好吗?我们不可能了,错过了便是一生,你懂吗?当我无数次盼望你上门提亲时,你却把美妾纳进了门,当我希望你能阻止我进宫时,你却笑着送上祝福,当我不再是我时,你还说这些干什么?
凤冽被柳柳惊到了,悔恨如蚀骨的毒药一样侵透到他的全身,原来她是一直在等着他的,难怪自已和她相处时,总听到她问,有没有什么话要说,原来她一直在等,是他负了她,而非她负了他,自已真是个混球,想到两个人对彼此喜欢着,为什么不能让皇兄成全呢?凤冽立刻站起身,整张脸都闪过动人的魅力。
“柳儿,我们一起去求皇上,他会答应我们的,要不然我带你离开这里,找个没人的地方定居下来。”
“凤冽,你还不明白吗?在我被你伤得体无完肤时,我已不再有任何幻想,所以我不再喜欢你了,现在你在我心里,什么都不是,我已经把你从我的心里摒除掉了,这样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为什么?柳儿,是我的错,请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凤冽如受伤的花豹般低吼,他不要两个人从些形同陌路,他试图再去拉柳柳的手,柳柳冷硬的甩开手,站起身那眼眸闪过的是凉薄的气息,浅笑挂在唇角。
“凤冽,别让我恨你好吗?请让我安定一些好吗?曾经你伤得我体无完肤,现在就让我安静一些,这算是一种补偿也不行吗?”她的话淡而轻,却直直的落到凤冽的心房里,那么疼,原来自已才是那个伤了她的人,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自已再没有资格要求她一次机会了,身子轻晃了一下,跌坐到座榻上,脸色惨白,轻挑的眉峰上沾满了愁苦,眸子却浮升起一抹坚定,他不配再拥有她,伤了她的他,再也没有资格了,虽然心疼,痛,还有深深的悔恨,百种滋味涌上心头,无力感遍布全身,望着她快走到门边的纤细的背影,轻声的开口。
“我答应你,再也不为难你,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她停住身子,心里松了口气,难得的他不再纠结在这个问题上,她没有回头,只轻轻的开口:“谢谢你”,这一次是真的告别了少年时候的情结,她和他彼此间越来越远了,再无回头的可能了,柳柳走出花厅。
月凉如水,残风卷落叶,月光透过缝隙投射下斑驳的痕迹。
辇车里,柳柳缩在一角闭目假寐,她知道对面的男人在猜测,在思索,她不动,现在她很累,什么都不想做,即便一个解释,或者是其他的事。
他的眸手里有些森寒,脸色阴暗不定,定定的落在她的脸上,看着她微卷的睫毛轻轻的眨动着,用来掩饰自已心里的不安,他欣赏着这样的她,想看看她能坚持多久,辇车内便陷入寂静。
夜暗沉,总潜伏着一些未知的危险,就像此刻,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压力还有杀机,有人在周围,而且还都是好手,凤邪的眸子暴厌充血起来,毛张不断的收缩扩张,唇角扯出血腥,阴冷的笑着,今晚他的心情不好,没想到就有人送上门来给他出气,真好,他笑,却是冷到极致的笑容。
柳柳动也不动,静立在一边,此时可不是她动手的时候,一切都有这个男人呢?看来上次的事自已也错怪了凤邳,那些杀手都有自已的途径,就连凤邪突如其来的出宫,竟然也让人知道了消息。
日影和月影一举手中的宝刻,众人立在原地不走,只听到马蹄轻踏,日影暗沉声禀告。
“主子,周围有杀机。”
“全力以赴,一个都不准留”,凤邪唇角闪过嗜杀,黑瞳愈发的幽深,冰冷的命令,日影领命,走到最前面,冲着空中一抱拳,冷硬的开口。
“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的呢?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