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我的一句话,打破了母女间的冷战。

马韵妈转过脸看到在一边垂立已久的我,突然间意识到了我的存在。

她还是很努力地挤了一个笑容,“正云,你能来看我我很感谢,可是你不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小韵的爸死的早,我俩一直相依为命,这,这高昂的医疗费。”

她的话瞬间引起了马韵隐藏在心底的疼,她似乎突然想起,此刻站在她身边的我正是害死她父亲元凶的儿子。

她瞪着我,满含泪水的眼里全是怨。

“魏正云,你回去吧。我们不想在这里见到你。”马韵幽怨的声音那么坚定地说。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以前的事情,我带我父亲向你们赔罪。”

我的这句话像一颗火星,引燃了马韵这堆火药。

“别这样了,魏正云,我原谅你了,我不再恨你了,但我求求你,以后在我们面前消失好么,你还要怎么样呢?看我们过得还不够惨么。”

马韵说这些的时候,泪水爬满脸庞,屋子里病人或家属都惊异的看着这个被悲痛折磨的女孩歇斯底里。

我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能怎么回答,是我的爸爸让这对母女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现在我又黏在他们身边,他们自然看到我会发火。

可是,这一切是我能决定的么?

我低着头,把手中的水果放在小桌上。

抬头的时候正好撞到马韵妈妈的目光。

满目慈祥。

像是,像是传说中的。母爱。

我突然被狠狠地触动,可是只是一刹。我现在是S城的新生代黑道巨子,在这间破旧的公共病房里,被一个小女孩劈头盖脸的骂下来。

我毅然的逃离那目光转身离开。

在推门出去的一瞬。

“正云,等等。”

我停下来。

“正云,我的情况不要告诉你父亲。好么?”

我不知道为什么,本想问问她为什么会这样说,但是那句话刚到嘴边,就咽了下去。之后头也不回的走出医院。

也许我的没有发问就已经说明我那时已决定不会听从她的话。

马韵轻轻地问“妈,你为什么,对他那么好?”这是母女间的伤,要不是妈妈全力维护仇人马韵又怎会和母亲争执,最终引起母亲的疾病。

马韵妈妈叹了口气。

“小韵,妈妈答应你,到了合适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好么?”

马韵看着妈妈的神情,充满落寞和歉疚。

“小韵,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的。唉,这么多年了,我都快忘了。”

马韵妈叹了口气,怔怔的望着窗外。

马韵顺着母亲的目光,看到了窗子外面跳动的明晃晃的太阳光。

是不是心里的阳光也会像这样。

出了医院已近正午,刚刚钻进车里看到孙甜拎着水果从出租车下来。

她被我的喇叭声吓了一跳,然后怔在那里瞅着我,眼睛眨巴眨巴的。

“魏正云,你,还是来了。”她走到我车窗前说。

“我想跟你谈谈。”

“跟我?有什么好谈的。”她诧异之余还是有一丝惊喜留在脸上。

“额,顺便一起吃个晚饭吧。”

我看着她听到我的邀约后脸上飘过的红晕。她的确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十足的美女。我就那样直直的看着她,直到她的脸全部红透。

“不,不了,我还要去,去。”

我拉开车门,示意她上

车,她扭扭捏捏的。“不是,魏正云我还要去……”

“先去吃饭吧,吃晚饭在过去。上车。”

她最后还是坐在了我的旁边。

我挑了一家就近的饭店。中档的。

只是已经没有包间。所以我们只得坐在大厅。

这家饭店是一种古朴风格,座椅是从房顶顺下来的秋千。旁边点缀着泛绿的塑料叶子。

孙甜始终低着头像一个害羞的小动物。

我猛地发现这是我第一次这样和一个女孩子这样面对面的坐着吃饭,瞬间也觉得不自在起来。

“孙甜,嗯,你和马韵关系一直很好么?”

她抬起头,脸上浮起一丝的不快。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很好的姐妹。”

“那她家的情况你一定都了解了?”

她点点头。

“她们怎么没有和马连升在一起生活?马连升是马韵的大伯,他怎么让马韵她们母女生活的这样困顿?”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记得我们小学快毕业时她们就搬出来自己住了,后来莲姨开了家杂货铺,但生意一直不太好。”

“莲姨,马韵妈妈么?”

这时服务员把我点的菜一盘盘的端上了桌子。

孙甜跟服务员说了句“谢谢。”然后说“是呀,我们一直这样叫她。”

“她本名叫什么?”

“好像姓顾,你这是查户口?”

她调皮的问我,语气里还有意思嘲弄。

我喝了口饮料,“没有,我只是,好奇。”

“奥”她把那个“奥”字拉的长长的。

然后我们陷入一种尴尬的沉默。各自夹着面前的菜。

这一桌菜我点的很是小心,没有太油的,很清淡。

“你爸爸把钱借你了?”

“必须的,我爸对我有求必应。”

我点了点头,一时间找不出更好的话题。

只好闷着头吃东西。

此刻的饭店人来人往,这样的饭店总是在S城这种二线城市很受欢迎。

一群西服革履的人在我们旁边的桌上坐定,不时抱怨服务员上菜速度的慢。

“嘿,我说,你这家店怎么回事呀,这菜今天上的怎么这么慢。”

服务员笑容可掬的过来解释。

一桌子楚楚衣冠的家伙不住的对年轻的服务员抱怨自己的不满。

孙甜小声说“哼,这帮子吃公款的今天怎么想到来这里了?”

“怎么?你认识?”我诧异的说。

“他们是政府里的,我记得他们去请我爸吃过饭。就那个胖子,对我爸特别客气。”

我又看了一眼这些所谓的人民公仆,一个个挺着肚子,拿着人民的血汗钱挥霍,没有丝毫廉耻。

“嘿,我操,这个红烧狮子头我们先要的,怎么先给他们上呢?”

旁边的那个胖子不满的嚷嚷,我的目光又被吸引过去。

“奥,您的马上就好。请稍等一下。”女服务员客气的说。

“放屁,老子吃遍S城,来你们家吃就这待遇?把我们当什么了?”

“就是,去把你们老板叫出来。”

“太他妈的了,我们的菜都抢。”

这桌人大声地喧哗,几乎把整个大厅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这时一个中年女人过来,满脸的歉笑。“对不住几位,这个是新来的,不懂事。请问,你们需要什么?”很明显这是个经理。

“需要什么?我们一来就点了一道红

烧狮子头,今天就冲你这招牌菜来吃的,倒好,我们在这坐冷板凳,红烧狮子头上到后来的桌上了,你们这什么意思?”那个胖子不依不挠。

“对不起,可能是服务员上错了,马上去给你们催菜,好么?”

“这就算了?您得给咱说说,谁比咱们还有资格先吃这招牌菜。”

“奥,这个,是我们不好,这样……”

“别,别整这个,你就说,这屋里谁最有资格先吃这菜、”另一个衣冠禽兽不罢休。

“当然是您几位了,您先别急,咱这里做菜很快的。”

女经理被这几位搞得很是尴尬,又得罪不起,所以额头起了一层密密的汗。

“小雪快去厨房看看,这菜应该好了。”毕竟她久经这种场面,虽说头疼但也知道此刻当务之急就是赶快把菜给人家上了。

“不行不行,这菜我们不要了。”

几个西服又开始刁难了。

“可是,我们已经做好了。”女经理说。

“屁,老子说不要就不要了,他妈的先给别人上,让老子等着,什么服务?”

女经理站在那咬着嘴唇。

满腔的怒火顶在胸口,我想起来教训这帮子社会垃圾一顿。

可是这时。

“你们他妈的嚷嚷个求,吃饭就吃饭,不想吃就滚远点,来这影响大爷的胃口。”

一个声音从另一张桌子上响起。

我寻声望去,瞬间表情僵化了。

“操,你他妈哪颗葱?来这教训起老子来了。”

“知道我们是什么身份么?”

两个西服站了起来,指着说话的青年大骂。

那个青年笑了笑,“知道啊,你们是,是,蛆。”

“哈哈。”然后那个青年身边的一桌人肆无忌惮的狂笑。

“气死我了,你们,你们太张狂了,我,我这就给张所长打电话,把你们都抓起来。”说着那个胖子掏出手机。

“啪”一个酒瓶子飞过来,正落在胖子面前,瞬间,汤汤水水溅了胖子一身。

“你们,操”

“操什么?操你。”几个青年站起来。

一桌子西服突然哑口。

那个女经理赶忙圆场“以和为贵,大家和气生财。”

那个胖子吼着“和个屁,跟他妈流氓和气?”他一出口就知道自己的话说多了,因为那几个‘流氓’已经朝他走过来了。

“别别,这是S城XX部的……”

“我部你妈,谁是他妈流氓?”

那个青年不等一个小个子西服说完就把一个酒瓶砸在那胖子头上。

饭店里立刻大乱。

“快报警,快报警。这没王法了。”胖子抱着头大喊,但不一会儿就变了。“哎呀,好汉,快别打了,我我给钱。”

“操,把老子当强盗了?老子不稀罕你这,你这臭钱。”说完又一个酒瓶落在那胖子头上。

这几个年轻人身手了得,西服们开始也反抗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这是徒劳。

场面混乱。

先开始牛气冲天的西服们此刻大都抱着头鼠窜,或是滚在地上。

几个小青年几下就摆平了场面。

孙甜一直紧紧拽着我的手。

战斗结束,几个西服完败。

我拍着手,在此时应经空旷的餐饮大厅里这掌声显得突兀。

最开始的那个青年抬头看到了我。

(对不起,今天有哥们来,更新误了,我也喝多了。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