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洛的回答,让萧名学感到有些吃惊,原本他想着,明宇超市这边儿能够正常地解决这个问题,就已经是很不错了,毕竟遇到同类问题的时候,大部分经销商都是持不合作态度的,毕竟方方面面的原因,不能让经销商来承担责任。
“你要是这么想,那也很好。”萧名学回答道。
陈明洛的想法如何,萧名学有的时候也是猜不透的,不过这一次的事情,萧名学就看的比较清楚,估计陈明洛是想要将坏事儿变成好事儿,高调地宣传明宇超市,把名气给打出去,毕竟,能够认真地对待自己的顾客,是每一个想要做大做强的超市必须要正视的事情。
实际上,对于这一次电视台过来采访这事儿,陈明洛倒是觉得是个好机会,毕竟是免费的宣传,否则自己做了好事儿别人都不知道,那岂不是亏得慌?
超市的事情,陈明洛定下调子之后,自然有相关人等负责操持,倒是柳轻眉打电话给他,说是那门哲学的选修课开了,据说上课的老头子比较认真,点名什么的一次不落,如果想要拿学分的话,少不得要按时参加的。
说起来,陈明洛压根儿就没想过要报这么一门儿选修课,毕竟自己虽然在党校混过,可是哲学这方面毕竟是粗浅地涉猎过一些,远谈不上精熟,报选修课虽然容易,学哲学的人也少,但是真要遇上一个较真儿的老师,考试可是不好通过的。
不过当时报名是柳轻眉帮着报的,陈明洛倒是也不好说什么了。
选修课一般都是设在下午后两节课,或者是晚上的,这个主要是避免跟主课冲突。
陈明洛过去的时候,柳轻眉已经帮他占好座位了,拿着一个书包放在桌子上面,看到他过来之后,就向他招了招手。
陈明洛走进教室的时候,就感到一道道如同探照灯般的眼光冒着杀气,狠狠地看向他。
不过他早就习惯了,身为校内的焦点人物,走到哪里不是这么万众瞩目的?
柳轻眉看到陈明洛按时赶过来的时候,还是很高兴的。
报这门课的时候,萧潇表示不感兴趣,所以她就可以独占陈明洛一个人了,这是很难得的,毕竟两个人之间虽然有点儿非同一般的关系,也是需要时间来维系的,否则这段儿感情可就越来越淡了。
两个人坐下不久,一位花白头发的老头儿就走进来了,先是很威严地看了一下在座的学生们,然后很严肃地微微躬了一下身子。
“我姓马,这个学期给大家讲授哲学,希望我们可以合作愉快。”老头儿不疾不徐地开始说话,“但是我要提几个要求,希望大家可以配合。”
哈,又来了,基本上每门选修课的老师在第一堂课上都会提一些要求,不过能够坚持到最后的学生那就是凤毛麟角了,基本上大家都会找到各种各样的借口来逃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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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儿接着说道,“哲学课跟其他课有些不一样,我也没有指望你们能够在几堂为数不多的选修课中就能够学有所成,那是不现实的。”
很多学生都点点头,承认老头儿说的没错儿。
“我知道,大家基本上都是冲着那四个学分来的,这一点很清楚。”老头儿说道。
陈明洛听了不由得莞尔一笑,心说这老头儿倒是比较可爱,说话很直白嘛。
“哲学这东西,究竟是什么呢?”老头儿问道。
虽然他很期待地用眼睛看着大家,但是很显然,在座的学生们对于这个问题确实感到非常迷惘。
“这位同学,你认为哲学是什么?”老头儿看到了陈明洛正在低头跟旁边儿的柳轻眉在说什么,于是就点了点他,很严肃地问道。
“我?”陈明洛有些意外,心说老头儿的报复心倒是很强,自己不过就是说了两句悄悄话而已,又没有弄出多大的动静来,“我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了,不就不用来学习了吗?”
老头儿听了,倒是没有什么意外,不过他还是不死心地问道,“多少总是应该有点儿认识吧?”
陈明洛见老头儿一副很诚恳的样子,不像是刁难自己,就也不好意思说自己一点儿也不知道了,于是想了想道,“好像就是方法论和世界观?”
这个答案,似乎还是以前上政治课的时候,记下来的,现在倒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老头儿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然后才说道,“嗯,书上确实是这么说的,哲学是理论化系统化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是自然知识、社会知识和思维知识的概括和总结,世界观和方法论的统一。”
“行啊,你还真的知道。”柳轻眉见老头儿肯定了陈明洛的答案,不由得嫣然一笑道。
不过老头儿很快就接着说道,“实际上,关于哲学是什么,现在大家依然没有什么标准的答案。”
“那老师觉得,哲学是什么?”有胆子比较大的同学就在后面起哄道。
老头儿显然对应付这种刺头学生很有心得,“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哲学和宗教都是人们在思考和寻找我们从哪里来,我们在那里和我们将到哪里去的问题,只是宗教注重安抚广大教众,教众不需要太思考为什么,宗教的思考已经在创建时完成了,已经神化,不可冒犯,教众需要的只是相信。
而哲学从本质上讲是思考我们从哪里来,我们在那里和我们将到哪里去,作用与宗教创建时的思考没什么区别。不同的是哲学提供不了一个神化的偶像来给大家崇拜,或者说是哲学思考太多变,不能提供一个稳定的偶像来供大家崇拜。
如果哲学提供一个稳定的不可冒犯的偶像,其无论是人,物还是理论,那哲学也就不是哲学了,变成了宗教。”
“似乎有点儿意思,能举个例子吗?”有的同学听着,还是觉得比较迷糊。
老头儿想了一下就说道,“举个例子,比如说达尔文的进化论,大多数人都相信,不问原由,不容许更新的别的理论提出,而且又不知道达尔文的进化论到底是说什么的,那它就更像宗教而不是哲学。”
“就好像以前大家崇拜领袖,不容许别人提出质疑一样吗?”有些刺头问道。
老头儿一笑道,“嗯,那也是一种神化,宗教式的政治,不过跟我们今天说的东西无关,大家还是不要提了。”
众人顿时呵呵一笑,不过又有人提问道,“老师,我们学了哲学,到底有什么用处呢?我总觉得这东西好像空泛得很,虽然讲了很多内容,但是混社会的时候一点儿都用不上。”
老头儿点了点头道,“其实这个问题,早就有人提过了。或者不久之后,你们这些人当中,有的要当律师,有的要当官员,有的要当普通职员,我现在所讲的这些东西,对于你们要训练的技能而言,不管在哪方面都没有丝毫的用处。”
“既然如此,那我我们学哲学有什么用处呢?”大家对于老头儿的直白还是感到很疑惑的。
在学生面前把自己要教授的知识贬得一无是处,这样的老师怕是也很难找吧?
“没错儿,哲学确实很难给你们带来什么直接的好处。”老头儿回答道,“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上完这门课以后,你们总能够看清楚,人们什么时候是在胡说八道。”
陈明洛原先并没有对这门课抱什么期望,此时听到老头儿的一番话,倒是有些重视起来,琢磨了一下,觉得他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对于世界观或者说是方法论的学习,对于辩证法的学习,确实就是让自己变得更有判断力一些,至少是不会那么容易被别人给骗了。
想到这里,陈明洛不由得鼓起掌来,随着他的带头儿,教室里面顿时充满了掌声。
老头儿看了看效果不错,就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开始研究一下,人们在什么时候是最容易胡说八道的,顺便再研究一下,咱们这门课的考核应该怎么样来进行——”
老头儿的风趣还是让陈明洛感到比较乐观的,至少不会像因为大讲一通儿原理什么的而让学生们昏昏欲睡的政治老师那么令人憎恶,看起来这门课用来打发时间还是很不错的,现在老头儿给他带来的感觉,有点儿像是坐而论道一样。
大家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师生之间确实是在互动的,从这方面来看,这位花白头发的老头儿,似乎并不是什么等闲人物,他对于这门课程的把握,确实已经远远地超出了教学的基本需要,而是上升到了一种人生的体验和感悟上了。
“咱们这位老师,似乎很不简单的——”陈明洛对柳轻眉低声说道。
柳轻眉听陈明洛这么说,就笑着说道,“你没看选修课的选课表,这位马老师可是老牌儿的教授,正经是从欧洲留学回来的,据说在德国还待过好几年的。”
“果然如此。”陈明洛点了点头,忍不住又看了老头儿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