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看着牧冬纠结的表情,会错了意,说:“头又疼了?”
牧冬咳嗽了一声,赶紧收回视线,然后胡乱的说:“啊……嗯,有点疼。”
他们一说话,那边的温白羽就醒了,看了看时间,睡了不算短的小一会儿,万俟景侯也睁开了眼睛,说:“醒了?”
虽然醒了,但是温白羽现在困得要死,感觉眼皮在打架,好像涂了胶水一样,但是他们不能这么睡下去,还要找赵佗的墓葬,还有回去的路。
众人全都醒了,就开始计划接下来的事情。
首先他们需要一条船,可以送他们回去的船,可是现在没有,没有任何船只,而且他们身上没有任何联络设备了,全都报销给大海了。
刚才水妖袭/击过来的时候,把船给弄沉了,明显是想断了他们的后路。
众人先回了岸边看看,为了避免水妖再次袭/击他们,众人就一起去了海边,连船的遗骸都找不到了,更别说能送他们回去的船了。
众人有些泄气。
现在是冬天,海风很大,虽然这里四季如春,但是他们想要回去,必定要顺着海风漂流,不知道做个木头筏子能不能漂流,会不会一个浪打过来就全都翻了。
众人无奈之下又回了小木屋,他们除了要想办法回去,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找赵佗墓。
九爷的目的已经很清楚了,他要找承露的阴燧宝珠,至于找阴燧宝珠干什么,众人也没有打听这种事情。
而温白羽和万俟景侯的态度也很明显,那就是找到九鼎,贺祈是屠三的打/手,此行的目的就是找墓葬,但是现在和屠三他们冲散了,也没有什么目的了,就打算跟着他们,毕竟人多安全。
只有牧冬一脸茫然,小伙子到底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难不成真是倒斗?这太疯狂了,在小伙子的思想概念里,古董都是农/民锄地的时候不小心啃出来,或者家传的宝贝……
众人坐在小木屋的桌边,仔细的研究那些土夫子遗留下来的地图和资料。
他们对赵佗墓的信息比较详尽,包括一些传/奇和传说,传说崔炜无意间坠入一口古井,井深一百多丈,差不多是现在的三百三十三/点三三三米,因为古井里有树枝和枯叶,所以崔炜捡了一条命,在枯井中还遇到了一条巨大的蟒蛇,之后都是机缘巧合,他见到了赵佗的墓葬,金碧辉煌,奇珍异宝数不胜数。
这些土夫子似乎把传/奇也当成了一种参考资料,用笔圈圈画画了很多地方。
温白羽指着其中一张纸,说:“你们看这个,这是不是海岛的平面图?”
这些土夫子还绘制了海岛的简易地图,地图绘制的特别粗糙,但是在众人眼里却非常有用,他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有一张地图是最好的了!
万俟景侯伸手点了点地图,说:“我们在这里。”
温白羽指着前面的一堆乱七八糟的线,说:“这是什么?画了这么多条线?”
万俟景侯皱眉说:“迷宫?”
他的语气也不是很肯定,但是那些回形纹,除了迷宫众人还真不知道能是什么。
温白羽诧异的说:“这岛上还有迷宫?专门建的吗?”
九爷说:“这座迷宫占地很大,墓葬应该在迷宫的后面,不然这座迷宫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温白羽说:“如果有船就好了,咱们可以划到海岛另外一面登陆,这样就能避开迷宫了。”
万俟景侯将桌上的地图拿起来,叠了起来,然后背上行李,看了一眼腕表,说:“还有几个小时就天黑了,按照这里树木的密集程度,天黑的应该更快,天黑之前咱们去探探路。”
众人点了点头,全都背上行李,把东西拿全,因为怕发生变故,所以带的很齐备。
众人准备好了,就跟着万俟景侯走出了小木屋,他们把木屋的门关死,为了避免有野兽进来,万俟景侯还用一条绳子将木门捆了好几下。
众人走出去,顺着地图上的方向走,走了很长时间,都没有看到任何野兽。
温白羽说:“这个岛上只有植物,没有野兽吗?”
他说着,脚下一滑,差点直接栽出去,万俟景侯一把抱住他,说:“小心。”
地上全都是树叶和树枝,因为湿度很大,树叶掉在地上都不会干枯,反而变得滑腻腻的,一踩还出/水,特别的滑,再加上地面都是凹凹凸凸的树枝,就更不好踩。
万俟景侯扶住他,伸手抓/住温白羽的手掌,说:“小心点儿。”
温白羽点了点头。
牧冬在后面走,他刚才休息了一会儿,虽然没有睡着,但是一直躺着,感觉也好多了,此时他在后面看着万俟景侯和温白羽牵在一起的手,突然感觉有点羡慕,羡慕在人前也毫无避讳的感觉。
众人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地图竟然很准确,没有画错的地方,他们很快就来到了那个迷宫面前。
真的是一座迷宫,让万俟景侯猜准了,但是这座迷宫看起来竟然异常的诡异。
迷宫是用许多巨大的石砖垒撘而成的,巨大的迷宫就像一个巨大的房子,上面则是封顶的,里面黑漆漆的一片,散发着潮/湿和阴森的气味,还有发霉的腐臭气味。
温白羽敢保证,那种腐臭气味很难闻,肯定有人死在了里面,尸体还没有处理。
温白羽很抵触这种地方,说:“里面太暗了,而且看起来不安全。”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似乎同意温白羽的说法,这种地方似乎已经不叫迷宫了,而是一个人造的洞窟,只不过洞是圆形的,或者是不规则形的,而这个迷宫是方形。
万俟景侯抬起头来,沿着迷宫的顶棚往上看,巨大的迷宫建立在树林里,因为时间古老,被旁边的树木包围着,很多树木长得非常繁茂,将石头的迷宫团团缠了起来,抱的非常密集。
万俟景侯突然指了指上方,说:“看到这些树藤了吗?咱们可以顺着树藤爬上去,然后从迷宫的石头顶上走过去。”
众人顺着万俟景侯指的往上看,迷宫高少说也有五层楼那么高,或许对万俟景侯来说,两下就能爬上去,但是他们现在负伤的人不少,而且上面都是石砖搭建的,不知道结实不结实,布满了树藤,肯定会很难走。
但是他们又只有这么一个选择,走迷宫的顶棚,还是走迷宫的内部,所有人都会选择走迷宫的顶棚。
温白羽看了一眼腕表,说:“要天黑了,咱们还是明天天亮再来爬吧,今天这样不安全。”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其他人也同意,就全都折返回了小木屋,小木屋的门还是被捆着的,没有被打开的迹象。
万俟景侯把绳子拽掉,然后率先走进屋子里去。
众人坐下来,把行李堆放在一起,万俟景侯说:“今天晚上需要有人守夜,牧冬和贺祈是伤员不用参加守夜,前半夜的第一班我来守。”
九爷主动说:“后半夜我来。”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众人晚饭随便吃了些东西,很快就休息了。
小狼宝宝除了吃就是睡,感觉还挺惬意的,除了玩具少了点,这种地方小狼宝宝什么都玩不了,没什么可玩的,只好一个人玩自己衣服上的线头,但是也从来没有闹过,特别的老实。
对此温白羽深表欣慰,感觉小狼宝宝不止特别听话,而且小小年纪就特别懂事。
温白羽最近感觉身/体特别的不舒服,吃了东西,抱着小狼宝宝,倒头就睡了,一大一小两个脑袋对着,睡得还挺香。
万俟景侯守前半夜,给他盖好了毯子,亲了一下温白羽的额头,并没有上/床,就一个人坐在桌子边。
万俟景侯从那些土夫子的行李里面找到了一些照明设备,全都是电池的,电池竟然没有坏掉,看起来年头并不长,但是照明设备没发现备用电池,估计全都用完了,所以要省着用电,毕竟他们下墓的时候还需要光线。
万俟景侯把一盏营地灯打开,放在桌上,其他的手电和营地灯全都塞/进背包里不用。
小木屋里只亮着一盏营地灯,而且看起来电池要用完了,光线不是很好,非常昏黄,但是总比没有强。
借着灯光,万俟景侯研究了一下地图,迷宫的走势非常复杂,但是也是内部复杂,如果是从外部的顶棚走,他们很快就能走过去,毕竟是穿了一个直径而已。
万俟景侯研究了地图,又去看关于赵佗墓的资料,赵佗是南越的第一位皇帝,在南越地位很高,刘邦去世之后,曾经和吕后抗衡了一段时间,大汉和南越兵戎相见,但是僵持不下,除了大汉的军/队不适应南越的气候和水土,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南越的国力也算强盛。
后来吕后下/台,汉朝的皇帝给赵佗重新修建了祖坟,这才使赵佗重新归顺于汉朝,虽然赵佗也是每年进贡两次,但是在南越国内,还是以皇帝自称,可见当时赵佗的权/利和地位。
如此强盛的南越国,第一位皇帝去世之后,墓葬也是相当奢侈的,有很多关于赵佗的墓的传闻,最著名的当然就是阳燧珠,万俟景侯没想到扬州鼎竟然也在赵佗的墓中。
关于赵佗的墓葬,这些资料里也只有资料,并没有详尽的地图,按照这样的情况来看,这些土夫子最多到达了迷宫,还没有继续往前走。
万俟景侯仔细研究着那些资料,时间过得很快,九爷在一点的时候就起来了,准备和万俟景侯换班,到明天早上六点天亮,还有五个小时。
万俟景侯把营地灯交给九爷,告诉他如果灭了背包里还有,就上/床去睡觉了。
万俟景侯上了床,钻进毯子里,温白羽似乎感受到了他的体温,立刻就钻了过来,靠在他的怀里。
小白狼趴在温白羽身上,温白羽一翻身,小白狼“咕咚”一声就从温白羽身上翻了下去,从毯子里掉了出去。
万俟景侯无奈的笑了笑,温白羽和小白狼都睡得挺香,全然不知道的样子,万俟景侯把小白狼抱过来,放进毯子里,给他盖好,然后伸手搂住温白羽。
温白羽钻进他怀里,双手自觉的缠住他的腰,似乎是觉得冷,双/腿也缠着万俟景侯的腿,用自己的小/腿夹/着万俟景侯的小/腿,还无意识的轻轻蹭。
万俟景侯深吸了一口气,狠狠啃了一下温白羽的嘴唇,温白羽嘴里嘟囔了一声,还是没醒,不过老实了很多,就踏踏实实睡觉去了。
温白羽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肚子疼,起初只是隐隐约约的疼,但是后来实在忍不住了,竟然把他冷醒了。
温白羽翻了一个身,万俟景侯立刻就睁开眼睛了,说:“怎么了?”
温白羽睁开眼睛,感觉头上有些出汗,被风一吹凉飕飕的,肚子就更是疼了。
温白羽声音有些虚弱,说:“我……肚子疼,有点疼……”
他想要蜷缩起来,可是这点力气都没有了,脸色疼的有些惨白。
万俟景侯立刻翻身起来,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做,只能替他擦掉脸上的汗,说:“白羽,没事,放松一点。”
温白羽疼的伸手捂住自己的腹部,九爷还在守夜,听见他们的动静,立刻走过来,说:“温白羽怎么了?”
温白羽说不出来话,只能轻轻的呻/吟,疼的他咬紧嘴唇,粗喘着气,紧紧/抓/住万俟景侯的手,万俟景侯摸/到手心里一片汗湿,滑腻腻的,温白羽竟然出了这么多汗。
万俟景侯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六要出来了,温白羽的脸色太差了,一直在斗,不停的轻轻呻/吟着,仿佛受伤的小动物一样。
小白狼也醒了过来,趴在温白羽边上,轻轻用小脑袋供着温白羽的脸颊,似乎在安慰他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簌……”的声音,九爷立刻警觉,一步跨向门边,从窗户向外看了一眼,然后快速的走回来,说:“有声音。”
其他人也醒了过来,那种“簌簌”的声音很轻微,但是让大家头皮发/麻,这种声音不是水妖的声音吗,水妖的蛇尾拖在地上,就会发出这种“簌簌”的声音,类似于蛇爬行的声音。
众人之前都被水妖攻击过,对于这种声音很敏/感,看起来是水妖又摸过来了,而且这种怪物的智商还很高,他知道半夜摸过来,还尽量不发出声音。
温白羽疼得要死,全身无力,捂住自己的嘴,尽量不发出声音,看起来特别痛苦的样子。
九爷从背包里掏出枪,扔给牧冬贺祈和程沇。
牧冬和程沇根本不会用枪,但是已经记住万俟景侯的话了,必要的时候当砖头用,贺祈则是很自然的将枪上膛,然后慢慢拉开保险,蹿到门那边上,小心的往外看,压低声音说:“要来了。”
温白羽疼的身上打颤,尽量不发出声音,万俟景侯紧紧搂住他,轻声说:“没事,没事,放心吧。”
温白羽轻轻点了点头,脸上全是冷汗,虚弱的不行,感觉自己一闭眼睛就要晕过去,但是那种疼痛特别的持续,一直不间断,温白羽就要不行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咔嚓!”一声巨响,贺祈听到水妖的声音,算准了时间,猛地从木门撞了出去,快速瞄准,对着水妖“砰砰!”放了两枪。
水妖本身是要偷袭,但是没想到被人反偷袭了,贺祈的枪法太准了,一颗子弹顿时崩了水妖的眼珠子。
“咯咯咯咯咯——!!!”一声大吼,水妖的眼珠子一下被崩掉了,像青蛙一样的眼睛顿时爆出/血来。
第二枪被水妖躲开了,水妖瞎了一只眼睛,开始暴怒起来。蛇尾“唰——”的一下横扫出去,贺祈就地一滚,同时又放了一枪,子弹“嘭!”的一声打中了水妖的尾巴,但是竟然没有打穿,一下被弹了开。
蛇尾“嘭!”的一扫,一下将木屋的门给扫掉了,巨大的水妖暴怒的乱甩着尾巴,张/开青蛙一样的嘴,猛的咬住门框,把头往里钻。
牧冬看着九爷站在门边,吓得一身冷汗,大喊了一声:“九爷!”
他冲过去,不过九爷反应更快,双手一抖,银丝从他袖子里猛地抖出来,一下席卷过去,“嗖嗖!”两声,银丝前面的三角勾一下穿透了水妖的青蛙嘴,水妖疼的大叫起来,不断的甩着脑袋。
水妖的脑袋不断的甩着,木屋的门被撞碎了,脑袋撞到屋顶,发出“咔嚓!”的声音。
程沇见势头不好,屋子似乎要坍塌了,立刻冲过去把背包拽起来,牧冬也冲过去把背包全都背起来,对万俟景侯说:“景爷,快走,这边出去。”
万俟景侯把疼的要晕过去的温白羽打横抱起来,小白狼自觉地跳到了万俟景侯的肩膀上,万俟景侯抱着温白羽从窗户猛的跃了出去,然后快速的往前跑。
程沇和牧冬也从窗户跳了出去,水妖想要张嘴去咬他们,但是他的嘴巴被九爷给钉住了,九爷使劲一甩手,水妖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大吼,一下被甩了出去。
贺祈也跟着众人往前跑,九爷甩开水妖,这才垫后的冲了出去。
众人冲进茂/密的树林里,水妖的体型较大,树木又太密集,不好穿梭,而且树冠很茂/密,众人冲进去之后立刻隐藏了起来,水妖一下失去了众人的踪影,开始暴怒的撞击着树木,想要把他们赶出来。
万俟景侯做了一个手势,让众人跟着自己,大家小心翼翼的,尽量不发出声响,跟着万俟景侯往迷宫的方向去了。
水妖瞎了一只眼睛,情绪又暴怒,根本找不到他们,只能飞快的往前爬行,暴怒的甩着树木。
众人来到迷宫前面,当然不可能钻进迷宫里,还是要选择走迷宫的上方,万俟景侯单手搂住温白羽,说:“白羽,搂住我的脖子。”
温白羽迷迷糊糊的,疼的已经没有力气了,但还是很伸出手来,艰难的搂住万俟景侯的脖子。
万俟景侯说:“对,乖,不要撒手。”
温白羽艰难的点了点头,用尽全力搂着万俟景侯的脖子,万俟景侯说:“很快,坚持一下。”
他说着,单手搂住温白羽,然后单手拽住树藤,快速的往上攀爬,万俟景侯的手拽住蔓藤,大长/腿交替的往上蹬,速度特别的快,别人才爬了三分之一的位置,万俟景侯已经一蹬,猛地跃了上去,然后双手抱住温白羽。
温白羽被他抱住,立刻就松了手,感觉再也没有力气了。
其他人也快速的追上来,全都上了迷宫的顶棚,顶棚上全是树木的藤蔓,交错纵横,几乎迈不开脚,但是顶棚上没有错杂的迷宫,只要直着走过去,就能到达目的地了。
众人快速的往前跑,身后的水妖也追了过来,水妖似乎是以为众人进了迷宫,暴怒的开始用蛇尾扫着迷宫,发出“嘭!嘭!!!”的撞击声。
迷宫是用石砖垒撘成的,但是意外的结实,竟然撞不塌,只是落下了很多碎石,开始不断的摇晃。
众人走在上面,快速的往前跑,感觉脚下一直在震动,不停的震动。
一瞬间程沇忽然“嗬——”了一声,似乎是被吓到了,贺祈一把搂住他,说:“怎么了?受伤了?!”
程沇指着后面,说:“不是,你们看!”
众人回过头去,就看到围绕着迷宫的树木突然开始动了,慢慢的伸展着枝条,伸展着那些树藤,水妖的撞击似乎惹恼了那些树木。
树木竟然动了起来,“嗖——”的一声,卷住了水妖的蛇尾,水妖暴怒的甩着尾巴,但是下一刻,无数条蔓藤卷了过来,将水妖团团的卷了起来。
“啪嚓!”的一声,无数条蔓藤同时发力,一下将水妖拽的四分五裂,这简直就是分尸!
程沇吓得哆嗦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他还没见过这样可怕的树木。
就在水妖被分尸的一瞬间,万俟景侯一把捂住了温白羽的眼睛,温白羽什么也没看见,眼前一片漆黑,是万俟景侯带着高体温/的手掌。
万俟景侯说:“走,这地方不安全。”
的确不安全,这种树木太可怕了,而且因为水妖的撞击,似乎让树木苏醒了,众人快速的往前跑。
但是他们很快就感觉到脚下的树藤在不断的蠕/动!
蠕/动……
那种感觉太恶心了,树藤本身是死的,但是现在竟然活了起来,树藤就像虫子一下开始在他们脚下蠕/动,从缓慢的蠕/动,开始慢慢加快了速度,好像逐渐苏醒了一样。
九爷垫在后面,再加上他腿有些微跛,跑的也慢,牧冬想要停下来等他,说:“九爷!快!马上要到了!”
九爷快速的往前跑,他能感觉到脚下的树藤在动,一动就更不好跑了,突然“嗖——”的一声,九爷猛地睁大眼睛,瞬间有东西卷住了他的脚腕。
“嗬——”
九爷猛地吸了一口气,一下被甩了出去,“嘭!”一声砸在了地上。
“九爷!”
牧冬大喊了一声,转头就冲了过来。
九爷被蔓藤卷着,快速的往后扯,他双手一抓,一把抓/住地上的蔓藤,想要阻止自己向后扯的力气,但是显然没有成功,地上的蔓藤突然也动了起来,一下卷住了九爷的双手。
九爷眼见牧冬要跑回来,大喊着:“快走!你跑回来干什么!?”
牧冬却不管不顾的往回跑。
这个时候九爷的银丝就不管用了,他想要从身上把匕/首拔/出来,但是根本做不到,他的双手也被缠住了,不管怎么用/力,都没有办法挣开。
万俟景侯抱着温白羽停了下来,往后看了一眼,只是顿了一下,瞬间也快速的往回跑,他跑到一半的时候,程沇突然发出一声惨叫,一下被蔓藤甩上了天去。
蔓藤卷住程沇的一条腿,甩着程沇,“嘭!”的一声撞到了一棵大树。
贺祈睁大了眼睛,喊了一声“程沇!”,猛地越过去,手中的军刀一下弹出来,“嗖!”一声,砍在蔓藤上。
蔓藤瞬间被砍断了,贺祈一把抱住掉下来的程沇,程沇被砸的头流/血了,眯了眼睛,根本睁不开眼睛。
蔓藤受了伤,又卷出新的蔓藤,朝他们席卷过来。
贺祈抱着程沇快速的就地一滚,然后爬起来继续往前跑,一边跑一边说:“程沇!程沇你没事吧?!”
程沇一张嘴只是干呕,说不出话来,他的嗓子有些短暂的找不到声音,一张嘴都是奇怪的声音。
万俟景侯跑过来,单手从腋下搂住温白羽,另外一手拔/出吴刀,“嗖!”一声,砍断了追赶程沇和贺祈的蔓藤,贺祈和程沇已经跑到了迷宫的尽头,准备下去。
贺祈说:“程沇,抱紧了我,要跳了!”
程沇迷迷糊糊的,只是顺从的伸手抱紧他,贺祈深吸了一口气,猛地往下跳去,五层楼高的迷宫,这么跳下去必死无疑,但是同时又有很多蔓藤卷过来。
两个人一下被蔓藤卷在半空,程沇无声的大喊了一声,这个时候贺祈猛地一划军刀,卷住他们的蔓藤一下断了,两个人紧跟着往下坠,然后又被卷住,又被划断,反复两三次之后,“嘭!”的一声,贺祈把自己身/体往下压,给程沇做垫背,两个人一下坠落在了地上。
那边万俟景侯帮助程沇和贺祈顺利脱困,快速的继续往前跑,无数的树藤卷了过来,冲着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袭/击。
温白羽疼的满脸是汗,被万俟景侯搂着往前跑,虚弱的说:“小心……小心……”
万俟景侯抱住温白羽,快速的往前一跃,顺利躲开了蔓藤,吴刀一甩,那些蔓藤瞬间被剁成了无数段。
九爷被树藤一下卷上去,树藤上的尖刺扎进他的皮肤里,九爷只觉得全身痉/挛起来,不断的哆嗦着,嗓子里发出“嗬——”的一声,他感觉有东西顺着尖刺流进了自己的皮肤里,很凉,像是什么液/体,身/体出了痉/挛,心跳加速,然后开始麻痹,不只是身/体麻痹,连神/经也开始麻痹,就好像是一种见血封喉的□□一样。
九爷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他被一甩,怀里木盒子一下飞了出去,红色的木盒子“咕咚”一声掉了下去,九爷的目光开始麻痹,但是却执着的追着那木盒子,慢慢垂下头去。
牧冬眼见九爷的垂下头去,似乎没有生气了一样,牧冬疯了一般往前跑,很奇怪的是,那些蔓藤袭/击所有人,甚至撕碎了水妖,但是却不袭/击牧冬,牧冬一路跑过去,根本没有蔓藤去卷牧冬,他的路径上甚至都是干净的,那些蔓藤会纷纷避让。
牧冬冲过去,握着一把匕/首,猛地一下砍断卷住九爷的蔓藤,九爷的身/体已经发软/了,一下坠下来。
牧冬一把接住,感觉九爷凉冰冰的,呼吸也很微弱,嘴里轻轻叨念着什么,声音很小。
牧冬把九爷抱起来,隐约听见他在说“木……”这个词,牧冬有些恍然大悟,他说的是掉下去的木盒子。
牧冬将九爷背起来,快速的往前跑,跑两步之后突然看见了一个红色的东西,并没有掉下去,正好卡在了蔓藤上。
牧冬看着那红色的盒子,回头看了一眼九爷虚弱的样子,突然咬了咬牙,猛地矮身跪在地上,伸手去勾那只木盒子。
好像奇迹一样,牧冬一跪下来,那些蔓藤受惊一下“嗖——”的卷向四周,根本毫无阻碍,牧冬一把抓/住那只红色的木盒子,然后快速的往前跑。
万俟景侯本身是要回去救他们的,但是没想到牧冬竟然如此顺利,不由得皱了皱眉。
牧冬背着失去意识的九爷,快速的冲过来,说:“九爷他呼吸很弱,快走!”
万俟景侯抱着温白羽,肩膀上背着小白狼,前面是牧冬开路,他发现牧冬走过的地方,那些蔓藤真的向四周散去,丝毫不会阻拦他们。
众人顺利的跑到了迷宫的尽头,顺着迷宫的柱子快速的往下滑,下面程沇和贺祈都在,见他们来了松了一口气。
万俟景侯说:“别停,往前走。”
众人都怕那些可怕的树藤还会卷过来,立刻往前跑了一段。
跑了一段之后,牧冬大喊着:“别跑了!停一下,九爷情况不好!”
牧冬停下来,把九爷平放在地上,九爷的呼吸很微弱,脸色惨白,他的手腕上有几个小血点,像是被倒刺扎了,已经不流/血了,但是就是这么几个小血点,竟然让九爷的脸色一下惨白了。
九爷的呼吸很微弱,意识有些混乱,眼神涣散,他半睡半醒的,被牧冬放下来之后,似乎缺少了人/体的温度,慢慢睁开了眼睛,眼睛里全是慌乱,根本没有平时那种温柔和自如。
此时的九爷仿佛更加真/实,因为脸色惨白,单薄的身上透露/出一种憔悴的感觉,仿佛是一件红釉的瓷瓶,上面绽了易碎的花纹……
九爷的手猛地抬起来,一把抓/住牧冬的手腕,但是力气很微弱,他的眼睛很迷茫,不知道在看什么,嗓子里轻/喘着,眼眶瞬间红了,弥漫着水汽,眼泪竟然断线一样流下来。
牧冬吃了一惊,九爷这样云淡风轻荣辱不惊的人,竟然哭了起来,而且哭的这么伤心,牧冬跪下来,给他擦着掉进耳朵里的眼泪,说:“没事九爷,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温白羽无力的靠坐下来,他说不出话来,指着九爷的伤口,万俟景侯立刻会意,划开自己的手掌,把血滴在九爷的伤口上。
那种麻/痹/的感觉有些缓解,但是并不是见效太快,九爷的脸色不再那么苍白,呼吸也平稳了,看得出来还是很痛苦。
九爷的身/体痉/挛这,紧紧/握住牧冬的手腕,牧冬能感觉到,九爷握着自己手腕的力气加大了,证明他有些好转。
九爷嘴唇颤/抖着,眼神似乎有了些焦距,但是更加迷茫了,透露/出浓浓的伤心,喃喃的说:“不要……不要走……求你了……”
牧冬的心都在打颤,他低下头来,说:“九爷,你放心,我们都不走,不会放你一个人的。”
九爷却依然说着:“不要走……不要走……”
九爷的神情很疲惫,一直在哭,哭的很伤心,眼睛很快肿了,嘴里执着的说着:“不要走……我错了,是我错了……不要留下我……我不会去挣族长了……”
牧冬根本听不懂他的话,疼的满脸惨白的温白羽一瞬间却懵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族长?
什么族长?
或许是因为经历了太多血月族的事情,温白羽对这个词特别的敏/感,也是太敏/感了,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九爷一直在喃喃的哭,牧冬根本没有办法,但是后来九爷就昏睡了过去,看起来情况稳定了不少,只不过一直抓/住他的手腕不撒手。
牧冬轻轻给九爷擦着眼泪,他从没见过这个人哭,而且哭的这么伤心,牧冬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看着九爷哭,自己心里也非常难过。
他轻轻的搂着九爷,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像哄孩子入睡一样,九爷身/体慢慢放松/下来,终于真正沉入了睡眠。
蔓藤还在对他们蠢/蠢/欲/动,或许是因为牧冬在场的缘故,他们都聚/集在一起,所以那些蔓藤不敢卷过来,但是到底是威胁。
众人又开始往前走,牧冬背起九爷,程沇架着差点被砸死的贺祈,贺祈还笑眯眯的说:“看你挺瘦的,应该没多少肉,怎么这么重,差点压死我,来,我摸/摸,是不是肉都长屁/股上了。”
程沇脸上一红,没想到贺祈还真摸自己屁/股一把,差点把他摔在地上,说:“你老实点!”
众人快速的往前走,一下就走出了树林,前面竟然空旷了起来,出现了一个类似盆地的地方,再前方是一圈山,环山包围着这个海岛,把海岛密封了起来。
众人找到了一个山洞,赶紧让伤员都躺进去。
九爷因为有烛龙血克制树藤的毒素,已经渐渐清/醒了,在山洞里躺下来的时候,已经完全清/醒了,但是非常疲惫,非常累,感觉有人抱着自己,不停的抚/摸/着自己的后背,轻轻拍着,还在自己耳边呢喃着,说:“乖,我们都不会走的,安心休息,休息吧……”
九爷听着那熟悉的声音,本身已经整理好的思绪和情绪,全都崩溃了,眼泪又流下来,抓/住牧冬的衣服,将头埋在他的怀里,身/体微微颤/抖着,嗓子有些哽咽……
温白羽躺下来,但是疼痛让他几乎躺不平,他只能蜷缩起来,脸色一片惨白,比刚才九爷的脸色还难看,肚子里的小六似乎不太安静。
温白羽不停的颤/抖着,万俟景侯紧紧搂着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安慰他说:“白羽,坚持一下,坚持一下……”
温白羽艰难的点着头,伸手握住万俟景侯的手掌,疼的咬住了万俟景侯的手腕,但是又不敢太用劲,怕把万俟景侯咬伤了。
“嗬……”
温白羽疼的喘息了一声,实在忍不住了,只听到耳边万俟景侯焦急的声音大喊了一声“白羽!”,旁边的人似乎有些杂乱,但是温白羽都管不了了,他意识有些混沌,头一歪,身/体一下瘫/软/下来,猛地陷入昏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