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小六,小白狼赶紧掏了掏口袋,结果没有找到纸巾一类的东西,只好用自己的袖子帮小六抹了抹。
小六的尾巴上也有羽毛,但是那只能算是绒毛,滑滑的,摸起来手/感一级棒,还有点肉嘟,只要不摸/到上面的倒钩,捏起来简直又滑又弹手。
温白羽捂着鼻子,扇了扇风,河神烂了之后一股臭气,低头指着水池说:“两口青铜鼎在下面,咱们要把它捞上来。”
雨渭阳说:“那要潜下去,栓根绳子拉上来。”
唐子说:“九鼎太重,估计咱们手上的绳子拉不上来就断了。”
万俟景侯想了想,说:“没关系,我下去。”
万俟景侯说着,就要下水去捞鼎,小六突然站起来,挥了挥手,说:“啊啊……啊!”
众人也听不懂小六在说什么,他跳起来,蹦蹦哒哒的从小白狼的肩膀上跳下来,然后蹦到水池边,砌池塘的玉石上,把自己的尾巴一甩,垂进水里。
那样子就跟钓/鱼一样,小六侧着坐在水池边,那动作又好像是美/人鱼把自己的尾巴甩进了水里一样。
小六的尾巴垂进水里,散发出黑紫色的光芒,好像自带探照灯光一样,能在水下发光,照的很亮,众人隔着池水都能看清楚小六的尾巴。
小六的尾巴一边放光,一边快速的伸长,就像五条鞭/子,“嗖——”的一声,在水底激起很多的涟漪和波涛,快速的伸进水中,一下卷住沉在水底的一只青铜鼎。
青铜鼎发出“轰——”的一声,沉闷的响声,很快又发出“轰——”的声音,水波加速了运转,一圈圈涟漪快速的荡开。
“哗啦——”
水面突然裂开,炸起无数的水花,小六的身/体微一用/力,就听到水花炸裂的声音,一口巨大的青铜鼎从水下一下被甩了上来。
“让开。”
万俟景侯伸手拦住众人后退,众人快速的退后了好几步,“咚!!!!”的一声,震得整个墓葬都天摇地动的,四周开始“哗哗”的落石,墓顶本身已经砸漏了,旁边的一根承重柱子也塌方了,现在又开始震动起来,其他几个承重柱有点不堪重负,可见这个大鼎有多重。
小六甩了甩尾巴,就跟甩了甩手腕似的动作,然后第二次把尾巴垂进了水里,在水里掏了一下,卷住了另外一只大鼎,小六摇动着尾巴,将第二只大鼎从水中一下抛了出来。
“轰——”的一声,大鼎破开水面冲出来,这要是再砸一个大鼎,墓葬非要彻底坍塌了不行。
小白狼猛地往前上了一步,突然伸手一托,大鼎被抛上来,小白狼一把就给接住了,“咔嚓!”一声巨响,小白狼踩着的石砖立刻裂开了,往下一陷,竟然给压出了一个巨大的坑。
两口青铜鼎都被拽了上来,陈列在众人面前,按照梁绪的说法,这两只青铜鼎应该是唐玄宗时期掉进了这个墓葬的水池中,陈年累月的泡在河神的洗澡水里,但是竟然没有出现任何锈迹,保存的仍然非常完好。
巨大的青铜鼎上花纹繁复,铸造着飞禽走兽、日月星辰,花纹走势细腻恢弘,铸造工艺精湛的不像样子。
这两口青铜鼎,和他们之前看到的青铜鼎在铸造手法上基本一致,布局也非常相似,应该就是他们要找的其中两个鼎。
一下找到了两个鼎,温白羽当然高兴,他们距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梁绪看着那两口大鼎,好像有些出神,慢慢走过来,抬起手来,轻轻/抚/摸/着大鼎上的花纹,青铜鼎上还挂着水珠,水珠顺着花纹快速的往下滚,梁绪的手就逆着水珠往上抚/摸,他的手颤/抖得很厉害,说:“鼎……这就是鼎……”
温白羽见他有些出神,脸色也不太正常,说:“梁绪?你怎么了?”
梁绪缓缓的摇头说:“我不知道……”
他说着,突然就不再说话了,闭上眼睛,手掌贴着一只青铜鼎,不知道在想什么,梁绪的表情真的非常奇怪。
温白羽皱眉看着梁绪,周围没人说话,就在这个时候,“呼——”的一下,众人都看到了一股白光,一下乍然亮起,那是从梁绪的掌心下面,那口青铜鼎散发出来的。
雨渭阳抬手挡住眼睛,说:“发生什么事情了?”
众人都始料未及,这两口青铜鼎似乎和梁绪产生了某种反应,但是具体是什么,大家都不清楚,他们从没见过青铜鼎会发光这种事情,之前找到的几口大鼎也没有发光的现象。
不知道梁绪做了什么,竟然让青铜鼎开始发光,旁边的那只青铜鼎也开始发光,两只青铜鼎突然都亮了起来,乍然的光芒之后,两只青铜鼎开始散发柔和的光芒。
就在众人惊讶的时候,万俟景侯突然抬手,在腰间一抽,吴刀发出“嗡——”的一声,猛烈的震颤起来,似乎是在嘶鸣,黑色的吴刀在空中划出一到锐利的弧线,猛地平举在眼前。
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变故,原来动的不只是万俟景侯,还有站在他们身后的十一。
十一突然举起枪来,对准了梁绪的后脑,冰凉的手/枪顶在梁绪的头上。
刚才他们为了躲避粽子,已经是弹尽的状态,没想到十一竟然还藏了一把枪,这个时候突然举了起来。
梁绪也有些吃惊,突然睁开双眼,迷茫的看着十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十一举着枪,露/出牙笑了一下,但是脸上的肌肉并没有笑,因为他知道,自己就算有枪,但是在万俟景侯面前,也不一定能讨到好处。
温白羽说:“你干什么?”
十一笑了一下,说:“不好意思,我有想要的东西。”
他说着,瞥了一眼梁绪手下的青铜鼎。
梁绪睁大了眼睛,说:“我们刚才还救了你一命!”
十一盯着梁绪的眼睛,说:“的确是,不过我们的协议也只是合作找到青铜鼎,不是吗,现在协议到期了。说实在的,我不想杀你,我这辈子第一次有不想杀的人……”
梁绪皱起眉来,十一说:“但是我要青铜鼎。”
万俟景侯的眼睛还保持着红色,盯着梁绪,冷笑了一声,说:“你以为拿得到吗?”
十一笑了笑,说:“有你在,或许我拿到青铜鼎的概率还没有四成。”
温白羽说:“所以放下枪,咱们慢慢说,你要青铜鼎,总不能去卖钱吗?这种东西你也卖不出手。”
十一说:“的确不是卖钱,我要用他救命。”
温白羽说:“救谁的命?”
十一淡淡的说:“我的。”
十一停顿了一会儿,又说:“如果没有青铜鼎,我肯定是死,所以这不到四成的机会,才是我的命,你懂吗?”
温白羽皱起眉来,不知道十一在说什么。
温白羽安抚着十一,说:“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说出来,没准我们能帮你。”
十一笑了一声,说:“帮我?那他的情况和我差不多,你也顺便帮帮他。”
十一说着,指向了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皱起眉来,就看见十一慢慢抬起了左手,他的右手举着枪,左手手心有个很长的伤疤,伤疤是红色的,有些微微发肿,温白羽还以为这是刚才粽子挠的。
十一举着左手,说:“万俟景侯,看看你的掌心,是不是有和我一样的东西。”
万俟景侯眉头紧皱,但还是摊开了自己的掌心。
他一摊开掌心,众人就看清楚了,万俟景侯的掌心上,真的有这么一条伤疤,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的,也和十一一样,有些红肿的红色伤疤。
温白羽确定之前还没有,怎么突然就多出一个伤疤,而且这个伤疤保持的很新鲜。
十一笑着说:“你和我一样,我们的死期就要到了,但是谁也帮不了我们。”
温白羽听不懂十一在说什么,但是他的话莫名的让人遍体生寒。
温白羽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十一淡淡的说:“这是杖头。”
杖头……
这个词温白羽听过,九月就会做杖头傀儡,之前贺祈还被九则做成了杖头傀儡,被控/制的一度失去理性。
而十一竟然说万俟景侯的手掌心里是个杖头!
温白羽的心脏在“梆梆!”的跳,万俟景侯伸手握住了温白羽的手心,似乎是安慰一样,在他的手心里拍了两下,让温白羽不要着急。
温白羽此时当然是非常着急,万俟景侯中了杖头,他的眼睛突然出现蒙眼,又有蛇蜕的前兆,这是不是也是因为杖头的影响?
杖头的厉害他们都见过,温白羽怎么能不担心。
就在这个时候,小白狼突然发出“呋——”的一声,万俟景侯的刀尖一动,突然说:“有声音。”
他说着,就听到“嘭!”一声,竟然是开/枪的声音。
十一的枪头突然转变了方向,向侧一转,子弹几乎是擦着梁绪的耳朵打过去,“乓!”一声,一个冲进墓门的粽子被子弹一下打中额头,猛地倒了下去。
梁绪“嗬——”了一声,吓得呆滞了几秒,他还以为十一朝自己开/枪了,呆愣的回过头,结果发现十一竟然是对着后面突然出现的粽子开的枪。
那粽子血糊糊的趴在地上,全身像剥了皮一样,流淌出一大堆的粘/液和血浆,先发出恶心腥臭的味道。
温白羽震/惊的看着地上的粽子,说:“血尸将?”
十一皱眉说:“糟糕,是杖头把血尸将引来了。”
十一的这个反应,让众人觉得他肯定也知道一些关于血月族,或者血尸将的事情,说不定他身上的杖头,还和血月族的前任族长九则有关系。
十一说:“快走,血尸将都是呈批的出现,快出墓葬!”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地,就听到“咯咯咯咯咯!!!”的声音从墓道里涌了进来,成群结度的血尸将疯狂的冲进来。
这些的确是血尸,一个个都没有皮,脸上身上全是腐烂的红色血斑,刚开始炼血尸的时候,只会让尸体的身上出现一些红色的桃花瓣花纹,而那些花纹就是血尸毒,尸毒慢慢扩散,花纹变多,最后成片的溃烂,就变成了现在这种血尸的样子。
尸将大批量的冲进来,万俟景侯帮众人开路,十一手上还有枪,大家必须迎着墓道才能冲出去,否则没有第二条路冲出去。
众人一点一点的往外冲,这感觉就像捅/了马蜂窝,一堆的大马蜂迎头冲过来,但是你竟然不能转身逃跑,还要迎难而上。
大批的血尸从外面涌进来,比刚才穿着盔甲的粽子还要多的多,源源不断,温白羽终于明白了九月的话,血尸将是适合批量生产的东西,虽然控/制能力和智商远远比不上杖头傀儡,但是权衡一下利弊,立刻就能明白,血尸将对于满足野心的必要性。
血尸将蜂拥而至,众人有点不堪抵挡,毕竟他们人少,而且还要拖着这么重的大鼎,而且这里地形狭窄,实在太不利了。
小六突然“啊啊”了两声,用尾巴使劲一扫,把青铜鼎一下甩了起来,猛地从墓道顶上扔了过去,众人立刻全都低头,伏地身/体,以免被青铜鼎砸中。
“嘭!!!!”的一声巨响,青铜鼎直接飞过去,一下砸中了一大片的血尸,血尸将一下就被砸扁了。
雨渭阳捂着耳朵,以防被青铜鼎落地的声音震聋了,快速的往前跑,说:“我的天,太疯狂了,温白羽你儿子竟然用这种宝贝砸血尸!”
温白羽也有些无奈,但是心里其实想这是个好办法!
小六把青铜鼎甩过来砸血尸,这倒是让万俟景侯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万俟景侯突然说:“我有办法了。”
十一猛地用枪托砸向一个扑上来的血尸,说:“草,这回真的没有子弹了!”
梁绪大喊着:“娘喂!到底是什么办法,快点说,咱们都要被踩死了!”
万俟景侯大喊着:“都到青铜鼎后面来!”
众人在混乱中听到了万俟景侯的喊声,几乎是立刻,马首是瞻的就跑了过去,全都躲在青铜鼎后面。
两个青铜鼎非常巨大,几乎将墓道堵死了,那些血尸想要挤过来费了不少劲,而且血尸根本没有智商这种东西,根本不知道要从青铜鼎的两边挤过来,都是顺着青铜鼎往上爬,然后来扑他们。
梁绪说:“咱们不会就这么躲着了吧?”
万俟景侯突然勾了勾嘴角,说:“推。”
“推!?”
好几个人都惊喊起来,竟然要推青铜鼎?这么重怎么推得动?
不过他们中间还有两个天生怪力的小家伙,还有万俟景侯这个怪力狂,唐子是暴戾的坟鸟,力气也不小。
众人一下发力去推前面的青铜鼎,青铜鼎发出“轰——!”的一声被推动了,快速的往前滚,“乓!”一声撞到了前面的一个青铜鼎,两个青铜鼎互相撞击着,被推动了起来,产生了惯性,发出“轰隆——轰——轰隆——轰——”的声音,竟然就跟火车一样开始滚动了起来。
庞大的青铜鼎向前滚动着,一下碾压了一片血尸,那血尸扑过来就被碾倒,扑过来就被碾压,众人也不需要和血尸纠缠了,一马平川的往前冲,只要推动青铜鼎就可以。
青铜鼎俨然是作为盾牌和车轱辘的双重功效,飞快的往前滚着,小六似乎玩的特别高兴,一直“嘻嘻”笑着使劲推青铜鼎,还用尾巴助力往前推。
众人快速的往前冲,“嘭!”一声,青铜鼎终于滚到了墓道尽头,头顶上就是炸开的坑口。
众人想要上去,但是还有很多血尸从上面跳下来,万俟景侯手中握着吴刀,猛地一下跃起,一踩青铜鼎的鼎口,助力的往上一跃,猛地一把抓/住了坑口。
与此同时几个血尸扑下来,万俟景侯反应很快,吴刀一挥,血尸“咕咚!”就被挑飞,顺着坑口砸了下来!
大量的血尸掉了下来,好几个都掉进了青铜鼎里,梁绪大喊着:“太他么恶心了,别往鼎里扔啊,又不煮粽子吃!”
万俟景侯爬上来,快速的给众人作掩护,清理冲过来的粽子,小六展开翅膀,猛地飞上去,快速的垂下自己的尾巴,五条尾巴同时开工,卷了好几个人上去,然后卷住青铜大鼎,将两只鼎从坑口拽了上来。
众人上来之后,小白狼托着一个青铜鼎,小六卷着一个青铜鼎,众人快速的向前跑,想要摆脱粽子的纠缠。
粽子发出“咯咯咯”的声音,追着他们,众人跑在前面,万俟景侯断后,小六跑的飞快,小地出溜儿一样,毕竟他身材太小了,颠颠颠的跑在前面,尾巴卷着青铜鼎,在地上拖着,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众人在后面跑,这么看过去,就好像看到一口青铜大鼎自己在地上翻滚着往前跑一样,根本看不到迷你的小六。
小六似乎觉得这个“放风筝”特别有/意思,青铜鼎也是结实,在地上“咚!咚!咚咚!”的撞击着弹跳着往前跑,竟然一点儿也没有坏的迹象。
雨渭阳身为潘家园古董店的小老板,看的真是心惊肉跳,说:“天呢,我的祖/宗,那是宝贝!轻点拽!”
小六一听,笑的更是“嘻嘻嘻”的,估计还以为雨渭阳跟他逗着玩呢。
众人一路跑,在半路竟然捡到了他们的那辆车,有了代步工具就更方便了。
温白羽开着车,快天亮的时候在附近找到了一个客栈,老板看着他们一伙人几乎被吓到了,温白羽借口说是迷路了,老板连夜给他们开了房间,让他们进去休息。
大家要了两个标间,两个单人间,都各自回房休息去了,万俟景侯进了房间,在背包里掏了掏,也没有换衣服,也没有清理身上的血迹和沙土,从背包里掏出一根绳子,说:“走,咱们去会一会这个十一。”
温白羽还想着,为什么要掏绳子?
万俟景侯带着温白羽去敲了十一的房间门,十一一脸疲惫,很快打开了房间门,但是还不等他反应,温白羽也傻了眼,就见万俟景侯动作迅速,突然出手,一把捏住十一的肩膀。
十一抬手去挡,但是反应没有万俟景侯快,一下就被打了肩膀,整条手臂都没有力气,“嗬——”的一声,被万俟景侯拧住了手臂,直接背在身后,快速的“嗖嗖”几声,用绳子把十一个五/花/大/绑了。
温白羽:“……”终于明白绳子是干什么用的了。
万俟景侯把十一扔在地上,然后“嘭!”的一声关上/门,搬了把椅子过来,让温白羽坐下来,然后才施施然的在旁边也坐下来。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我们想和你谈谈。”
十一笑了一声,说:“景爷的谈话风格,还真是特殊。”
万俟景侯把腰间的吴刀抽下来,轻轻得擦/拭着,挑眉说:“起码我没有枪指着你的脑袋,不是吗?”
十一笑着说:“那真是谢谢景爷了。”
万俟景侯说:“废话少说了,我们想知道,你到底是谁,你所说的杖头是什么,怎么知道的血尸将。”
十一耸了耸肩,说:“景爷想知道的真不少,从哪里说起好呢?”
十一顿了顿,似乎在回忆,说:“我就叫十一,没命名字,十一是我的代号。”
十一就叫十一,十一是一种代号,其实这点温白羽早就能想到了,但是是什么代号,他就想不到了。
十一接下来的话,似乎让温白羽把一些事情串了起来,说起来,十一和贺祈还算是同事。
十一是个亡命之徒,从有记忆开始,就替人干活,在道上游走,像他们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十一起初只知道他们效力的人叫九则。
按理来说十一算是贺祈的前辈,不过贺祈也没听说过十一的存在,因为在很久之前,十一就已经离开了。
贺祈并不是唯一一个试图离开的人,毕竟在那个地方,只有完成命令,那里面的人都是机器,九则除了要用大批量的血尸作为军/队之外,当然还需要一些高端一点的“头/目”,十一和贺祈都是作为血尸头/目存在的人。
十一手上有九则种下的杖头,这种杖头可以吸引血尸将,也就是说,如果这些头/目想要逃跑,那么永远都会有血尸将的追捕。
温白羽皱了皱眉,说:“杖头?”
如果杖头和贺祈中的一样,那么他们完全可以请九月再把杖头剔出来。
十一坐在地上,完全没有阶/下/囚的样子,笑着说:“我在九则的基/地看过很多资料,知道九鼎可以完全解决杖头的问题,同时九则也想得到九鼎,加速炼造他的血尸和傀儡。”
这一点他们是知道的,鼎作为最初的器皿存在,是用来烹肉的,但是后来演变成了一些礼器和祭品,同时又变成了方士炼丹的重要工具,秦始皇之所以费尽心思泗水捞鼎,其实除了九鼎代/表天下的最高权威之外,还有一点,那就是九鼎可以炼丹,完成长生不老的传说。
在一些古书籍中记载了九鼎的铸造方式,因为九鼎本身的铸造材料就非常考究,“禹铸九鼎,五者以应阳法,四者以象阴数。使工师以雌金为阴鼎,以雄金为阳鼎”,所以用这样得九鼎炼丹炼术自然事半功倍。
其实还有一点十一并不知道,那就是九则除了想用九鼎加快他炼尸的过程之外,还想用九鼎镇住酆泉之水的阴邪。
当年血月族的祖先偷盗酆泉之水,用酆泉水造就血月族的圣池,雪山之上的遗址里,就遗存着那座圣池,因为圣池的至阴之力,造就了一个新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会打乱应有的时空,然而不管时空到底是怎么打乱,结局却是已经注定好的。
在那个圣池边,他们看到了杜宇墓葬,还有镇住圣池阴邪的其中一鼎,同时也看到了万俟景侯的尸体。
九则因为想要谋得那只青铜鼎,被酆泉狱主打伤,也成为了注定的死亡。
所以九则才会费尽心思谋得其他的八只青铜鼎,除了炼尸之外,还想要“复活”自己。
十一听得似懂非懂,毕竟他没有见过雪山里的血月族遗址,也没有见过血月族的圣池,他很难想象,眼前如此强大的万俟景侯,其实已经死在了那座古老的遗址里。
不过十一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突然皱起眉来,说:“你们手中已经得到了四个青铜鼎,再加上这两个,一共是六个,那么所有的青铜鼎,已经有八个浮出/水面了。”
温白羽惊讶说:“什么意思?八个?”
十一笑着说:“你们不知道吗,九则手中已经有两个青铜鼎了。”
温白羽更是露/出诧异的表情,转头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没有做任何表态,但是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好事。
十一说:“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青铜鼎了,你们手上有六只,九则手上有两只。”
万俟景侯看向十一,突然淡淡的说:“既然你以前是九则的头/目,那么你应该知道九则的基/地在哪里。”
十一挑了挑眉,说:“景爷再跟我开玩笑吗?别告诉我你们想去他的基/地。”
万俟景侯说:“不,我不是要去他的基/地,我是要去偷那两只青铜鼎。”
温白羽听着万俟景侯的话,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脸,这个决定真是太疯狂了,但是就算他们找到了剩下的一个鼎,只要九则手中有两个,那也没有任何用处,必须要集齐九鼎,所以偷鼎这个计划,并不是太差劲。
十一笑了起来,似乎听到了什么巨大的笑话,说:“你们知道吗,九则的基/地里有成千上万的血尸将,那是他的‘军/队’,而且不同与人,这些血尸完全忠诚,刚才咱们在墓葬里看到的,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万俟景侯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抬了抬下巴,让十一继续说。
十一说:“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疯/子,才会选择逃跑,然后开始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被各种血尸追的像过街老鼠一样,但是现在看来,你们更像是疯/子。”
温白羽想了想,说:“确实有点疯,不过这是最后的办法,也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十一笑着说:“说得好,也对……我本身就是个疯/子,不再乎再疯一把,对吗?”
温白羽说:“所以你同意带我们去了?”
十一点了点头,说:“我能带你们去,但是进不进得去,就要看你们的了。”
温白羽说:“那这样很好,你身上的杖头,我们或许可以请人帮你看看,应该有解决办法。”
十一有些吃惊,迟疑的看着温白羽。
温白羽说:“现在最主要的是你们两个人身上的杖头的问题,等拔/出了杖头,咱们就去倒了九则的老窝,把青铜鼎拿回来,然后上雪山。”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十一笑着说:“我没意见,不过你们能不能先给我松绑?”
温白羽摸/着下巴说:“哎,我觉得还是给你画个押才好。”
十一:“……”
他们正说话,突听“嘭……”一声,声音非常轻微,万俟景侯却突然站了起来,猛地打开门。
温白羽追出去,说:“怎么了?”
十一也从地上一跃而起,他双手绑在后面,但是不妨碍走路,也跟着冲出房间。
外面完全是大亮的天色,太阳也出来了,有很多人在走动,不知道万俟景侯听到了什么声音。
这个时候隔壁的房门也打开了,小白狼一下从里面冲出来,似乎非常戒备的样子,唐子也打开了门,说:“发生什么事了?”
万俟景侯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划,他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晰,但是已经差不多能看清晰了,说:“糟了,梁绪。”
众人冲到梁绪房间门口,温白羽拧了一把房门,里面给上了锁,拍门根本没反应,万俟景侯一脚踹过去,“嘭!”的一下巨响,房间门一下就给传开了,房间里面什么人也没有。
梁绪不见了,地上有一摊血迹,看起来稍微有些搏斗的痕迹,但是梁绪并没有什么搏斗技巧,估计瞬间就被制/服了。
房间里有浓重的腥臭味道,十一皱眉说:“是血尸!”
房间里的梁绪不见了,有血尸的味道,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万俟景侯从开着的窗户直接跳出去,温白羽也跟着跳出去,发现院子里人来人往的,根本没有血尸的踪影,也没有梁绪的影子。
温白羽说:“车车车,看看有没有定位!”
温白羽赶紧冲出去,找到他们的车子,打开车门,但是定位根本没有开启,梁绪这次身上根本没有定位的装置。
万俟景侯皱眉说:“青铜鼎还在,他们竟然带走了梁绪?”
为什么要带走梁绪?
到底有什么用意?
如果是血尸干的,那么也就是九则的用意,那应该带走青铜鼎,为什么要把梁绪给绑走?
温白羽说:“现在怎么办?”
万俟景侯皱着眉,说:“看来咱们要加快行程了,快点找到九则的基/地。”
众人当下就启程了,不敢耽误时间,毕竟晚一点找到梁绪,梁绪的危险就多了一分。
温白羽打电/话联/系了九月,九月和牧冬已经回了金华,因为牧冬是温白羽两个叔叔的伙计,现在可是一个经理,所以离不开金华,九月就跟着他在金华住着。
九月听说万俟景侯中了杖头,皱了皱眉,说:“我尽快跟你们去会合。”
九月的身/体还在恢复,唐无庸也会过来帮忙,他们约定了在湘西的一个小县城见面,十一提/供了基/地的地址,地方非常偏僻,根本没有车子可以到,他们在城里见面,还要继续坐车往里走。
众人根本不停留,在敦煌买了火车票,马不停蹄的赶到湖南。
众人来到约定的酒店的时候,九月一行人已经到了,唐无庸和慕秋也赶到了。
大家进了房间,温白羽让九月看万俟景侯和十一手心里的伤疤,两个人手心里都有一个伤疤,几乎一模一样,微微发红,好像是发炎红肿一样,但是不同的是,经过这么短短一天的时间,万俟景侯掌心里的伤疤有些愈合的趋势,皮肉虽然愈合,但是伤疤的红肿并没有消失。
九月皱了一下眉,说:“这种杖头是慢性的,和贺祈的杖头还不太一样。”
温白羽有些着急,说:“能解吗?”
九月说:“能解,但是吃点苦,可能有点疼。”
九月很快就让唐无庸准备材料,排了一排的工具,看起来有的像上解剖台,唐无庸第一个给十一拨出杖头试试看。
这种慢性的杖头和贺祈中的并不一样,贺祈的杖头无解,只能修改他的认主行为,这种杖头发作很慢,是一个长期的工序,其实应该说这是比较落后的一种杖头傀儡术,可以完全拨出,这是需要费一些时间而已。
十一当时中杖头的时候,可能因为九则对杖头术还没有完全的理解,所以只能采用这种比较落后的杖头术,后来给贺祈下的杖头,可见已经跃进了很多。
不过这种杖头傀儡完全不需要任何疼痛,相当于一种慢性□□,无色无味,所以并没有完全被傀儡师抛弃,作为一种暗器还是存在的。
万俟景侯不由得想到自己在赵佗墓里用手掌接住的那根树枝,一下就消失在掌心里了,或许就是那个时候,杖头已经悄无声息的进入了他的体/内。
十一是第一个拨出杖头的人,其他人都在外面站着等,就听到里面突然传出剧烈的吼声,温白羽吓了一跳,说:“这是九爷说的……可能有点疼?十一叫的这么惨?”
十一也算是个硬汉了,一向作风都很彪悍,能让他叫的这么惨,一定是生不如死的疼,温白羽后背都出了一身的冷汗了。
三个小时之后,唐无庸打开了房间门,十一脸色有苍白,已经进入昏迷了。
温白羽说:“他没事吧?”
唐无庸笑着说:“我虽然叫庸,但不是庸医,好得很,很成功。”
他说着,看向万俟景侯,右手的铁爪子晃了一下,示意他进来,说:“轮到你了。”
万俟景侯走进房间,温白羽也要跟着进去,九月站在门口,突然伸手拦住温白羽,说:“家属最好不要进来。”
温白羽睁大眼睛,说:“为什么?”
九爷耸肩说:“我怕他叫的太惨,你会心疼。”
温白羽被他这样一说,更加提心吊胆了,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拍了拍温白羽的肩膀,亲了一下温白羽的额头,说:“你回房间坐会儿,我好了去找你,一起吃晚饭,嗯?”
温白羽点了点头,看着万俟景侯走进房间,然后九月关上了房门。
温白羽小白狼和小六都没有走,全都站在门口,温白羽每隔五秒钟就看一眼腕表,不知道里面开始了没有。
温白羽非常紧张,手都有些发凉,小六跳到温白羽的肩膀上,抱着他的脖子亲了亲,仿佛在安慰温白羽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里突然传出唐无庸的声音,似乎声音还比较大,隐约说:“万俟景侯……你坚持一下……”
温白羽听不清楚,赶紧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墙根,就听到唐无庸让万俟景侯放松,不要那么戒备,肌肉太紧他的针下不去。
温白羽正在紧张,突听里面“嘭!!!”一声将,有什么东西撞在了门上,差点把温白羽的耳朵撞聋了。
温白羽再顾不得别的,一下把门撞开,里面的反应却让人惊讶,桌上的工具掉了一地,房间里非常狼藉,酒店的桌子已经被打翻了,歪在地上。
万俟景侯双眼通红,脸上全是暴怒,他的脖子上涌起青筋,情况很不对劲,鼻子里发出“呋——呋——”的喘气声,仿佛已经失控了。
牧冬身上的树藤快速的卷出来,一下将万俟景侯束缚在椅子上,但是树藤发出“嘎巴……咔吧……”的声音,似乎就要捆不住,马上就要被万俟景侯挣断了。
温白羽赶紧冲过去,伸手按住不断挣扎的万俟景侯,手掌放在他额头上轻轻/抚/摸,说:“没事,放松点,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的双眼通红,散发着明亮的火光,似乎非常愤怒,手背上的青筋在跳动,但是在温白羽的安抚下,慢慢的平复了呼吸。
唐无庸被万俟景侯爆发出来的气息震得撞倒了大门,后背直疼,右手的铁爪子差点被震掉了,擦了一下脸上的土,说:“你男人脾气真大。”
九月皱眉说:“万俟景侯正在蛇蜕?”
温白羽一边安抚万俟景侯,一边抬起头来,点了点头。
九月说:“那就糟了,蛇蜕期间的烛龙稍受刺/激就很容易触发本性,拔/出杖头的疼痛会让他产生本能的戒备,这期间都不能拔掉杖头。”
温白羽说:“那怎么办?如果现在不拔的话,会不会被人控/制?”
九月没有说话,但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