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志选择的方向是北方,而今天正好是顺风,因此他们只用了几秒钟就远远的离开了铁塔的范围。由于是顺风,被风势推动的滑翔翼速度还很快,而且也感觉不到多大的风,让穿着极少的阿曼达也没觉得太冷。
从数百米的高度看巴黎的夜景,对阿曼达而言这还是头一次,她先是惊讶的大呼小叫,一会说“看,是塞纳河游轮”,一会儿又喊“那是巴黎大皇宫”。等到航向转到东方,阿曼达反而沉静下来了,她不再激动只是默默地看着下方的夜景。
“你怎么不喊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巴黎不属于我,我也不属于巴黎。”
滑翔翼飞过了德佩修道院,前方就是西岱岛,岛上有著名的巴黎圣母院和大革命时期的古监狱,同时巴黎警察厅也在这里有办公总部。在铁塔上暴跳如雷的德莫雷怎么也想不到,他想抓住的犯人竟然刚刚经过他的办公室。滑翔翼继续前进,越过圣路易岛,一个回转又回到了第五区。
再次进入第五区之后,滑翔翼的高度已经降低到了一百米以下,阿曼达很奇怪为什么要转回来,但李承志没有做出什么解释,而是把滑翔翼开向卢森堡公园。
娜塔莎把汽车停在卢森堡公园草坪边上,她百无聊赖的靠在车门上喝着听装可乐,始终搞不懂为什么要把集合地点定在这里,而且她也很好奇李这个家伙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逃出铁塔呢?是伪装么,看起来不像。她相信以李的本事混进人群的确可以逃得掉,但是阿曼达那个傻妞可不行,她的照片都登上通缉令了。
见鬼,我到底在想什么?
娜塔莎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耽误了很多时间,而她是没有时间陪他们玩这种游戏的,波丽娜夫人还等着自己的消息呢。如果时间拖得太久,她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但问题在于,她现在似乎已经习惯了和他们一起东躲西藏,虽然时不时还跟他们斗斗嘴,但她能感受到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李和阿曼达从不把她当成某种物品,虽然有争论,但是没人会强迫她做什么不喜欢做的事。事前,莎拉给她的资料里说这个男人是个色鬼,可现在看起来根本不像那么回事。嗯,好吧,娜塔莎也必须承认李看色情杂志时候的微笑确有点像色狼。
每多跟他们相处一天,娜塔莎心里的负罪感就又多一分,她一方面要承受尽快完成任务的压力,一方面也要不断以“任务”的理由接近他们,但另一方面她的理智却告诉她这些人不是资料写的那样。一个小小的错误会导致严重的后果,对资料的怀疑逐渐引起了对任务整体的怀疑。
但是娜塔莎还是要心怀恐惧的继续着,因为她无法承受失败的后果,这也是她煎熬的来源。
她烦躁的把可乐罐捏扁,扔到垃圾桶里,正打算掏出电话询问一下李到底在干什么,却听到头顶上传来阿曼达的喊声:“嘿,娜塔莎!我在这!”
一阵风刮过,娜塔莎习惯性的缩了下头,抬头一看,阿曼达正挂在一具滑翔翼下面向她招手。这具滑翔翼很快停在草坪中央,阿曼达解开固定锁,高兴的跑过来拥抱了娜塔莎,激动的对她说:“我第一次从这么高的地方看巴黎夜景,真的太美了,你没有去太可惜了。”
娜塔莎勉强笑了笑答道:“得了吧,要加上我,那东西肯定会栽下来。”
阿曼达惊讶的看着她:“我没觉得你有多重啊。”
“天哪,”娜塔莎捂住额头,“你的理解能力真是世界级的。”
“开个玩笑嘛,哈哈。”阿曼达露出个捉狭的微笑,显然她刚才故意没听懂。
李承志把滑翔翼拆卸折叠起来收好,丢到汽车后备箱里,三人打了招呼迅速上车离开了卢森堡公园。迟钝的阿曼达现在才想起来问:“娜塔莎,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在这里停下,你们早就约好了?那不是只瞒着我一个人?”
娜塔莎开着车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他的计划,你知道他这个人就是神神秘秘的。”说完这句话她又后悔了,刚才不是离间他们关系的大好机会吗?
埃菲尔铁塔下面的停车场里到处是警车,警灯闪的人眼花缭乱,但是这显然是一场失败的行动,警方到目前为止对塔上游客的排查进行了有一段时间了,却依然没有发现目标。
唐纳德和艾利被带到德莫雷面前,红狗帮二当家一脸蔑视的微笑说:“嘿,德莫雷警司,你这是干什么,难道黑帮分子就没有看风景的权力吗?”
刚才没有逮到人,德莫雷已经在塔上发过脾气了,现在他的脸色也不好看,阴沉沉的说:“别跟我来这一套,你们这些下水道里的臭老鼠什么时候会大半夜跑这里来看风景了,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有你的苦头吃。”
唐纳德根本不吃他那一套,张开双手对两边的警员说道:“看那,这就是民主社会警官的派头,比苏联审查官还厉害呢,我真的好怕啊。”
德莫雷上前一步,旁边的警员连忙拦住他,万一他先动手打了人那就不好收场了。唐纳德也不想跟他发生冲突,后退了一步喊道:“我不会回答你的任何问题,我要先看见我的律师,这是我的公民权。”
“你可以走了,唐纳德先生。”
“什么?”
唐纳德惊讶的转过身,发现身后三五步的距离站着一位高级警官,他并不认识这个人,但德莫雷却知道这是他的顶头上司。德莫雷激动的喊道:“不,不能把他们放走,他们今天肯定见过面!”
警督上前一步抬手制止了德莫雷的高呼,他示意警员把唐纳德两人送走,然后转身走到德莫雷面前,其他的警员知趣的退开了。
“路易,你曾告诉我你对此很有把握。”
“是的,我敢肯定他还在这群人里,肯定是伪装起来了,只要我们多花点时间……。”
“没有时
间了,”警督无情的打断了他的话,“刚才巡逻车发现有一架滑翔翼飞往卢森堡公园,等他赶到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德莫雷无力的垂下头,他意识到他的赌注即将被收走了。果不其然,警督继续平淡的说着:“鉴于你的状态,上级已经给你下达了休假通知,从现在开始。”
“不,我还可以继续工作。”
“这不是请求,路易,别再给我增加压力了,行吗?”
在警督即将离开的前夕,德莫雷突然拉住他问道:“休假时间是多久?我什么时候能回来?”
“暂时是三个月,听着,这是上级对你的保护,你应该去瑞士散散心,换个心情。”
“好吧。”德莫雷有气无力的答应了。
“噢,对了,你的配枪必须交上去,你知道,这是……。”
“对我的保护,我懂。”德莫雷打断了警督的话。
警督讶然失笑:“我想说的是,这是制度。好了,我们会等你回来的,不要灰心丧气。”
目送警督离开,德莫雷无力的摇摇头,他的部下艾登凑过来问道:“头儿,什么结果?”
“停职三个月,让我去瑞士休假。”
“真是太幸福了,你离开之后的活肯定全都压在我们身上。”
“你就别再刺激我了。”德莫雷总算是有了一点活力,他转身欲走,又取下了自己配枪交给艾登说:“把我的枪交回去,我不想去警局了,我现在要回家睡一觉,这对一个老人实在太残酷。”
“你还不到五十岁呢。”
“少跟我扯淡。”
德莫雷独自坐上自己的汽车,他呆呆的在驾驶室发了一阵呆,有个冒失的年轻警员跑来敲窗户说:“你这车不能停在这里,噢,警司对不起,灯光太暗,我没看清,对不起。”
德莫雷已经没心情跟他计较了,挥挥手发动了汽车,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乱逛。他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他知道只要他去了瑞士,这些案卷肯定很快就被束之高阁,只要这人不再犯事,几乎就没有人会再找他的岔子,但这是不正确的。一个危险分子,不能因为他暂时老实就放松警惕,必须清算他之前犯下的罪过,这是德莫雷一直以来坚持的。
“我不能这么认输。”
德莫雷给自己打着气,他的精神渐渐恢复了,经过这几次连续的失败,他已经认识到对方是个极难对付的角色,总有层出不穷的招数对付各种困境。对这种家伙,必须上绝招了,德莫雷决心赤膊上阵,他不信以自己的本事对付不了这混蛋。
仔细分析一下就知道,这个中国人与红狗帮达成协议后,双方必然有一定的接触。找到那个中国人很难,但是找到红狗帮的人就容易多了,德莫雷决心从红狗帮入手,只要他们有什么勾结,那他必然会有所发现。
“到时候就要你好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