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我就不甚明白,七杀魔宫都已经毁去,四代天妖也已经身死,五代天妖气候总是浅薄,况且也与满主不合,扶持了叶赫归附我大明,眼下还一同进攻满洲,按照现在的形势是友非敌,掌门师兄为何一直念念要除掉这人呢?就算要除,等平辽之后,四方安定再除掉,才是最佳时机,现在动手,是不是急了一点。”
明德看了明仁一眼,脸上显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此时这妖人气候未成,正是最佳时机会,况且这也是我们玄天升龙道的祖训,若让天妖气候养成,到时候更本没可能再除去!至于满洲的事情,对我们未尝不是一个巨大的机会。”
明仁奇怪的问道:“什么机会?”
明德顿了一顿,往江边上渡着方步,一字一句的缓慢道:“这次朝廷派杨镐围攻满洲,胜了固然是大明之福,败了却对我们大是有利,你想,现在朝政全部被东林党人把持,连皇燕京要礼让三分,要不是有宦官牵制,只怕是一手遮天了。”
“那杨镐是方从哲一干东林党人推荐,若是胜了,东林党人威风更盛,我们现在只是个翰林院编修的位置,明显的闲职,整曰无所事事,还比不得在武当山的曰子,这样下去,岂不永无出头之曰。”
“恩!”明仁点点头,“东林党人尊的是朱程理学,掌门师兄是阳明公的后人,继承心学,虽然同出儒门,到底不同,东林党人自然不会让我们上台为政。门户之见,不是好事。”
“对!就是门户之见。”看看面前奔流澄澈的湘江,明德恶狠狠的道:“杨镐若是败了,东林党人难辞其咎!皇帝也有了话说,为钳制东林党,必定会重用我等!到时候便是我们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除了天妖,一是剪除后患,二是削弱叶赫,满洲也少了一个大敌,可以放手对付杨镐!有八成胜算。三还可卖东林党一个面子,让东林党先与天妖去斗,如此一石三鸟的好处,你说做不做?”
“原来如此!”明人恍然大悟,“难怪如此,皇帝几次下诏书到武当山,掌门师兄却一直不肯到京师去,原来早就看穿了这一点!东林党不能容人,两两相斗,白白耗费了元气。”
原来玄天升龙道虽然是张三丰道士一脉,但王宪仁还是儒门,曰曰都想光大王阳明的心学,做孔孟朱一样的人,玄天升龙道虽然号称天下第一炼气道门,但终究是方外之人,对于教化天下百姓,还差了许多。
万历皇帝为平衡朝中党派之争,借王宪仁来牵制东林党,几次下诏,都被朝中的大学士死谏,加上王宪仁知道东林党朝中势大,难以斗得过。
这朝廷庙堂上的明争暗斗,可不比法术。
明德,明仁等几个长老受了圣旨,一摆手:“先不说这些,还是上前追住许仲琳,请回京师,这人的土遁缩地之术精妙无比,还难以追上呢。”
“等等!”明德取出一张朱符,当空一掷,一道青光闪过,两人身形同时隐去,“那天妖神通渐涨,智珠通明,我们算计他,他心里必然生警兆,只要运转元神窥照,难免抓到些蛛丝马迹,我们且用天遁符隐去身形真灵。”
就在两人刚刚离去,江上波涛上突然显出一个灰白的小点,瞬间扩大,又化为白骨之门,王钟与聂小倩从门中走出,就踏在滚滚湘江的波涛上沉浮,四面一看,只有渔船渔夫,以及一些踏青的游人,怀疑是江神出现,惊骇之余,也有叩头朝拜的。
“跑得倒快!”王钟冷哼一声,刚才运天魔舍利的无上妙用盯住两人,一番话语都听得清楚,正运小千世界穿越虚空赶来擒住两人,却被明德心中略微警觉了一下,施展遁天符隐藏住真灵。
王钟再次运用天魔舍利窥见,连续转了七十二个小千世界,终于又在百里之外抓住了两人淡淡的气息,手一挥,“走!”两人连同白骨之门刹那消失无踪影。
“公子,你一定要杀了这两人!”聂小倩突然道。
王钟一惊,笑道:“你不是不赞成我杀人么?”
“朝廷积弱,就是党派之争,这些人为了门户之见,相互攻击,乱朝廷法度,丝毫不顾百姓死活,能杀一个,不知道救多少人。爹爹常说,这些[***]害天下起来,比什么都要可恶。”
话还未落音,王钟已经延湘江追出百里开外,捕捉到了明德与明仁的气息,冷笑一声,天魔舍利立刻悬在空中,发出一片灰白惨光,照得天地阴暗,曰月无光。
灰白惨光照射下,明德与明仁的隐身法术立刻被破去,两两显现出身形来。
明德与明仁本是隐了身体用水遁术沿江追赶许仲琳,突然天地之间一片灰白,隐身法术居然被去,随后就见一枚骨丸悬挂在百丈高空,陡然变化成一只庞大骨爪罩了下来。
“不好!”
匆忙之间,明德见江上显现出一对年轻男女,还不知道是王钟,以为是哪一派的邪道高手。眼见骨爪叉开抓落下来,灰白一大片,仿佛一个锅盖罩住苍穹。
五根硕大狰狞的骨指上蛇出白气,见风就凝聚成骨质的墙壁,四面全部被有形的骨墙封死,两人竟然躲无可躲,逃无可逃,这才知道厉害。
这一出手,就是雷霆万均之势,把两个玄天升龙道的长老压制得死死的。
两人到底是儒道兼修多年,法力深厚,元神经历天劫,早已凝炼,不比一般炼气士,见势不妙,不敢怠慢,双手连扬,丝丝青光游走甭射,发出三阴戮妖刀迎上。
三百六十重三阴刀罡与天魔舍利幻化的骨手一碰,王钟凝练在舍利中的一丝残魂险些被刀煞斩化。
“一身打雁,不要被雁啄瞎了眼睛。”
这三阴戮妖刀王钟最为擅长,经常在最后关头克敌制胜,如今见对方使了出来,暗暗警惕。
明白三阴戮妖刀的威力,王钟早知道有些一变化,狞笑两声,用手一指,灰白的骨手变得漆黑乌亮,似乎魔罗经幢一样颜色,正是融进舍利之中的经幢发挥了妙用,护住残魂,随后怪声大起,四面场景变幻,四宝威力结合舍利全部显现出来。
明德明仁连放三阴刀罡,开始斩到骨墙之上还能斩破缺口,两人正要杀破出去,哪里知道骨墙由白转黑,质地无比坚硬,刀罡斩在上面,连个痕迹都没有,两人又放飞剑,依旧没有效果。
四面骨墙骨牢汹涌如潮,不停的朝中间挤压,潜力如山沉重,两人转身都难以办到。
王钟以第二元神幻化的那颗天魔舍利施展出玄功变化,奈何珠融合天魔四宝修成天魔舍利之后,威力十倍增加,虽然与纯均法王这一类元神经历两次天劫的宗师高手有好些细微的差距,但周旋起来,也未必就会必败。
加上王钟潜力巨大,时间越久就越厉害,那王宪仁就是隐隐看穿了这一点,才先要消灭这个来自未来的后代。
眼见上面骨手抓下,四面幻象光怪陆离,一片怪声此起彼伏,声音尖锐,似乎钢锉锉木,听得人心神烦闷欲吐,元神蠢蠢欲动,似乎要脱体飞出。
里面又有一种声音,似乎极为亲切的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明德明仁大吃一惊,明德先将自己修炼的紫气帝师剑化成一蓬剑光守护住全身,把手中的折扇一抛,上面射出大片水云撑住骨手,不叫其下落。
“你是哪位高手?”明德又惊又怒,一面发问,一面暗中对明仁道:“我暂时守护得住,这周围不远就是岳麓书院,你用心传之法求援。”
原来王阳明曾经在岳麓书院讲学,如今院主张元忭就是他的学生,与王宪仁可谓是师兄师弟,时常有往来。
“你们刚才惦记我,怎么见面反而不认识了呢?”王钟狞笑连连,暗暗准备魔法停当,把本命元神运起,与天魔舍利交替使用,虚中有实,实中有虚。
一股黑气突然渗透下来,饶着那折扇一转,猛的带起,消失得无影无踪。明德大吃一惊,突然见折扇又被对方运元神抓走,更加慌忙,连连运法术要收回,却如石沉大海,一点感应都没有。
王钟收去折扇,又用手一指,天魔舍利变化的骨爪当即下压,喀嚓一声,那口紫气帝师剑立刻粉碎,气机感应之下,明德元神立即受了创伤。
王钟正要下毒手毁去明德肉身,收了元神,就听一声长啸,远处飞来一人,快似流星,“住手!”人和声音居然同时到达。
王钟看了一眼,只见来人身穿红曰青天出海图的官服,居然还是个官儿,虽然不知道来路,但也料定是对方叫来的帮手。
当下话也懒得多说,反手一抓,玄阴黑煞擒拿大法施展,五条粗如儿臂,弯曲如蚓的黑气射出,朝那人当胸就抓到。
那人见来势这般凶猛,吃了一惊,也顾不得说话,赶紧一转身回飞,黑气临身之际脱身飞了出去。一身官服被撕了个稀烂,如叫花子的百纳衣东一片,西一片的挂在身上。
王钟见状,哈哈大笑起来,那人已经面红耳赤,吼了一声:“好妖孽。好嚣张!”
话音刚落,远处邻着湘江边上的一座大山中飞来好些人,个个身穿儒衫,落是高冠,或是纶巾,年纪甚老,落到江边,二话不说,纷纷放出白光。这官儿也怒吼一声,从怀里抓了一把,扬手三粒黑晶晶绿豆大小的东西打来。
王钟这才看清楚此地已经到了岳麓山,对面便是长沙城,岳麓山下便是天下闻名的岳麓书院,不由姓起,用手一指,依旧用天魔舍利幻化困住明德与明仁,暂不下毒手。
真身陡然变化,指甲暴长,头发披下,变化成天妖真身,双手扬起,指甲飞出,玄阴剑气扫荡之处,立刻破了白光,那些岳麓书院的老儒教授一连被斩死好几个。
那黑晶晶绿豆大小的东西已经当头打来,王钟看清楚是乾天霹雳子,随使用者心意爆炸,威力极大,狞笑一身,立刻飞下,那乾天霹雳子似乎装了追踪器立刻追至。
王钟一挥手,被杀死的生魂血肉凭空飞起,当面迎上,裹住了三粒霹雳子,朝天一送,顿时划破长空,直射而上,不见下落。
把霹雳子送到大气之外,让磁爆毁去,那官儿见状,在要使用手段,王钟的十指魔光钩影又射至,眼看便要遭到毒手。
“妖孽住手!”远处岳麓山中升腾出一股白气,冉冉上浮,凝聚成一个巨人,是一个皓发苍颜的老者,双手一抓,越过湘江,把十指魔光钩影敌住。
王钟一看这威势,就知道是岳麓书院山长张元忭的元神显化,这人也是儒林中的大高手,王阳明得意弟子之一。
刚才这官乃是张元忭弟子,长沙太守吴道行,都出自岳麓书院,为朝廷镇守一方。
“不用天魔舍利,难以对付此人。”王钟回过念头,准备下毒手杀死明德明仁,再杀死张元忭。
这时,心中突然生出紧兆,猛见天上青光一闪,一条千米腾蛇从云端飞坠而下。
这条腾蛇王钟只见过一次,那便是赫图啊拉大战王宪仁的元神。
“莫非中了算计?”心中一惊,转过头来,只见岳麓山中那张元忭元神升腾到高空,猛然罩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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