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九道:“将军是想要借此消息引……景家那位出手?”
萧意楼道:“这些年他称病避在府中不出,暗中行事已经太久了,若是再不让他见见阳光,对身体怕是不太好。”
顿了顿,他转身对看向宁九,“传信杜仲,他可以开始了。”
“是。”宁九了然地点了点头,转身正要离开,突然又似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折回道:“央央姑娘已经醒了,正拉着忌先生问什么,瞧着忌先生的脸色似乎不大好,不知道是不是又被她挖出了什么底来。”
萧意楼不由轻声一笑,“忌先生若是真的出手教她医道,以她的聪明,迟早会发现忌先生的来历。”
宁九一脸贼笑,“瞧着央央姑娘那精神头还不错,将军,咱们什么时候启程回京?”
萧意楼想了想道:“明天。”
大月帝都,风州洛城。
这里虽然比不得兖州冷得剔骨,却也在昨天晚上便簌簌落下雪来。
宸王宫内,氛围冷肃,宫人们忙忙碌碌地收拾着东西,宫女们路过韶光殿的时候,都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朝着里面瞥一眼,而后被守在殿门外的侍卫一瞪,又连忙低下头去匆匆走开。
多半时候她们什么也看不到,偶尔若是能得见那道清瘦俊挺的身影,便是不见容颜,也能兴奋许久。
都说辅政王宸王爷与一般权贵王侯大不相同,他的身上不见丝毫凛人傲气,有的只是素淡,是真真正正的素淡,淡得连宫中的宫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殿内,一炉伴月香清香袅袅,似有似无,缥缈恍惚,一旁伺候的宫人险些睡了过去,听得一声轻咳,豁然醒过神来。
着了一袭梅白长袍的男子敛衽而坐,除却束发玉冠,全身上下不着一饰,不染一尘,他面前一方棋盘经纬正行,黑白交错,却是只有他独自一人。
立在一旁的宫人见他伸手去执杯,连忙上前来,轻声道:“王爷,茶凉了,奴婢给您换些热的。”
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却并未多言,只是继续低头研究面前的棋局。
蓦地,他眸色一沉,手中正要落下的白子稍稍一顿,而后又缓缓落下,低声道:“你这时候来,看来已经得到消息了。”
“彼此。”身后传来一道阴沉的男子嗓音。
取茶回来的宫人刚刚走到门外,就看到那一抹墨色身影,骤然停下了脚步,迟疑了一下,走到门旁,小声道:“王爷,茶……”
“送进来。”浅衣男子风若宸淡淡应了一声,宫人连忙快步进屋,放下茶壶之后片刻不耽搁,低垂着头退出韶光殿,从外面关上了门。
“呵!”墨衣男子轻轻一笑,缓步走上前来,“你这宫里的宫人越来越懂规矩了。”
“她还不想死。”风若宸说着沏了两杯茶,兀自端起一杯抿了一小口,“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便是。”
“我若说,不能让他安然回京,你可会答应?”说话间,墨衣男子走到风若宸对面,却并没有坐下,而是居高临下地看着风若宸,他着了一袭墨色长袍,映衬着高挑身形,肌肤白皙,面容俊秀,眉眼狭长,堪比女子美艳,然那眼角眉梢间却似乎都藏着一抹妖冶阴沉,纵使始终唇角噙笑,也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这个人,无论是面容还是言行,甚至是一抿唇一挑眉间,都尽是冰冷冷的清寒。
闻他所言,风若宸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半晌,他抬头睨了他一眼,“景陌,你最好不要擅作主张,做本王不想看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