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朝廷请的是病假,没想到这假休完了,我却是真的病了。
陛下还派了聂鸿和御医来探望,我看夜霖是想确定我是不是真的病了吧,为了防止被御医探出我女子的身份,周意和离秋可是费了老大功夫,硬是没让那个御医给我把脉,其实我那样子,用不着把脉都能看出我病了。
等着确定了我是真病了,皇帝陛下大手一挥,又给我批了几天假。也是,你总不能让一个病秧子去上朝吧,要是病气传给了皇帝陛下,那就不好了。
我想想,我那几天的假,好像基本上都是和墨云止在一起的。
幸好离秋不知道,不然,肯定会说,“主子,你一个女孩子要注意分寸,男女授受不清,一定要注意距离,不能太亲近,一是为了避免被发现,而是为了你自己,你总不可能一辈子当男人的,等你恢复女孩子身份了,你会嫁人的。”
也不知离秋哪来的自信,可是她会这么说了,我也不好伤她的心,听着就是了,反正她也注意不到我平时干什么,她以为我只是出去办事了而已。
我一直都不敢说,我已经被人发现女子身份了。我怕我说了,离秋承受不住这个消息搞不好会晕过去的。
我当然会注意自己的身份,而且我这一年在朝廷里混,那些日子在军队里混,不也是没人发现吗,连皇帝那么明白的人都没发现,可见我的装扮是一流的,到底装了这么多年,自然是轻车熟路,怎么会被发现。我是那么糊涂的人吗?
我和陛下他们打交道都没事,却栽在了墨云止手上,而且墨云止还是个眼睛看不见的,真是把人郁闷死了。可是没办法,人家虽然眼睛看不见,可是脑子却不糊涂,不能和常人相提并论,怪就只能怪我倒霉,谁让我碰上了他。
不过,要是我现在是女子的身份,要是那个墨云止正常一点,不那么可恶,也许,那个墨云止真的不失为一个夫婿的人选。你看他眼睛看不见,就不用担心他迷上其他的女人,这种人专一啊,其次他懂得多,和他说什么他都明白,而且他很聪明,你和他说什么他都会明白。可是偏偏我现在的身份一团乱,和他又闹成了那个样子,我们之间看来是不可能的。
还什么提亲,真是痴人说梦。
我养病的这段日子,窦非来过,我看到他的时候,想起我还没跟他说过我被追乐楼追杀的消息是假的呢,于是赶紧和他说了我那消息是假的,他却很镇定,表示早就知道了。
现在我能稍微诉点苦的,只有窦非了。
不能说墨云止的事,只能把之前皇帝陛下欺骗我的事情拿来抱怨了。
“本来以为皇帝很可靠,可是事实证明,皇帝不会为你着想的,他只关心他自己的那些打算,为了大局,怎么会管我这小臣子,我只能靠自己了。”
“嗯。”
“我说,你怎么知道的那消息的。”
“打听来的。”
“那你之前怎么没打听出来。”
“被你吓住了。”
“少来。”
“你说的和真的一样,还说什么陛下说的,我可不就当真了,因为我觉着你不是会拿这事开玩笑的人。”
我摆出一张苦脸。
“你不知,我是被陛下给欺骗了。谁能想到,他竟然会对我说这样的假话,可是把我吓坏了。幸好我一直都没和离飞离秋说,不然,肯定闹翻天了。”
“陛下这样做想必也是有原因的。”
我斜睨了他一眼。
“怎么,你这是为皇帝说话?”
“不是,我只是理性分析而已。”
“你理性分析难道就可以不重感情了吗,你说说我们多少年的交情,你说你和陛下有什么交情,你怎么帮他说话,不帮我说话。”
“你想我怎么帮你说话,把皇帝骂一顿,还是找他打一架。”
我讪讪笑笑。
“那还是算了,免得连累你。”
“哪里连累,做兄弟的出生入死都是我不为过的。”
“瞎扯,能活着,自然是活着好,犯不着为了什么不必要的,丢了性命,那就不值了。”
“既然如此,你希望我如何?”
“你怎么也安慰我一下吧。”
“嗯,何苦,委屈你了,你也不容易,当官当了这么久,俸禄少就不说了,还要冒着很多危险办事,实在是不值当,偏偏那皇帝不体谅你,还要吓唬你,欺骗你,是在是辜负了你一番心意。”
不是,怎么越说越不对劲了。
“什么心意,哪来的心意,我又不是女的,怎么会有心意。”
窦非不在乎说,“那就是了,你又不是女的,就别摆出怨妇的样子了,皇帝不就是骗了你这么一次,又不是欺骗了你的感情,你至于这么生气吗,男子汉大丈夫,要有些心胸和度量,不要那么小家子气,跟个受委屈的小媳妇似的。尤其你现在都病了,更要想开一点,放宽心,这样对你才有好处”
我的样子像是这种?
“我不就是郁闷一下,你说我当牛做马的,他却一点点的消息都不透露一下的,要知道,吓人也是可以把人吓死的。”
“那你吓死了吗?”
“没有。”
“那不就得了,行了,皇帝就是这样的,难道还指望他帮你当亲人相待啊,他是上司你是下属,就好比店铺里面,掌柜的难道事事都要和伙计说,什么都要想着伙计,这明显就是不现实。”
“你说的也算有道理,所以说,我不想当官。”
“不当官,要不你跟着我一起做生意害了,你放心,有我一碗饭吃也会油有你一碗饭,不会饿着你的。”
“不是怕你饿着我,只是我怎么觉着你那生意一点都不靠谱,我觉得比在朝廷还危险。”
窦非无奈苦笑。
“我想起一事,找不到合适的人说,不如问问你。”
“你问”
“前些日子,我见到了那个追乐楼的楚怜。”
窦非瞪大了眼。
“你别这么惊讶,是她约我过去见面的。”
“你在哪见到?”
“艳寻芳。”
“你为什么要见她。”
“一时好奇加上一时冲动。”
“她和你说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她说她想谢谢我上次帮了她,她说她是何人打赌,我的做法让她打赌打赢了。”
“就是那个蔡花。”
我想起墨云止跟我说过的楚怜的真名,我就举得好笑。
“是。你说,她为这么一件事专门来看我,你觉着正常吗?”
“追乐楼的人做事什么时候正常过,虽然这是动静大了,可是也未尝没有道理。”
“你觉得她说的应该是真的。”
“我又没见到她,我也不知道她是真是假,可是却是没有杀了你的意思,而且,纯属就是对你感到好奇。我想那楚怜是个女子,猛然碰见你这么一个会为了女子出头的人,想必应该没什么恶意,所以,暂且当她是真的好了。”
“我也觉得挺像真的。”
“不过,你怎么就这么放她跑了,要知道,追乐楼的人悬赏可是很高的。”
“有多高。”
“一个人至少也有几千两”
那确实挺高的。
“黄金。”
我的茶直接吐出来了。
“不是吧,几千两黄金,一个人,这不是说笑吧,我拿钱去雇人,都能雇上那么几十个上好功夫的,买宅子能卖几十座了,他们一个人竟然值这么多,我的天。”
我要是把墨云止给蒙来了会怎么样,他长得那么好看,肯定值得价钱更多,不过,还是算了,别钱没到手我自己先被他害惨了。
“你可别小瞧了他们,他们个个都不是一般人,全都是身怀绝技的,就没有他们办不成的事,若是得上那么一个人,你基本上就是多了一颗摇钱树,那财源生死滚滚来的。还有,那追乐楼的财富可是不计其数,他们抢劫的那些财物加起来估计都有山那么高了,你得了人,就相当于得了他们的一部分财富,所以这悬赏自然是高。”
怪不得那个墨云止那么有钱。
“那么没人去抓他们吗?”
“开始有,现在没了,因为没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也没人知道他们在哪,再说,你恐怕人都没见到,自己的命就先没了,所以没人敢惹他们了,还有这出赏金的也没几个人,总不过就是那么几个曾经和他们有过过节的,说也不想为了这些黄金把自己弄的家破人亡的,还有那些提赏金的人,现在也没几个了。
“早知道,我就把楚怜抓着了。”
悔不当初。
“我不是看着皇帝的人会去追他们,所以没管,再说那时,我才知道自己没被追杀,这心里还没反应过来,哪有空去管。”
我想了一下。
“后来,楚怜走的时候跟我说,这次没人会伤亡,我让离飞打听的时候,还真的没人伤亡,追她的那些人,连衣袖都没碰到就让人给跑了,还有点火的都是些没人的空铺子,别说人,里面连根草都没有的,你说她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
“这么看来,的确如此,追乐楼的人果然都不是简单的,很那对付啊。”
“你说为什么皇帝要骗我说追乐楼的人盯上我了呢,我被盯上了对他有什么好处呢,还有他为什么这么费力做戏呢?”
“这个?”
“怎么,你有什么看法。”
“我没什么看法,我看你需要去问皇帝陛下才知道。”
“要是能问我早问了,可是皇帝明摆着就是有秘密,不想告诉我。”
“那你问我也没用。我也不知道皇帝在想什么。’
谁能知道皇帝心里在想什么,我要是能知道,我也不至于被人家骗了。我总觉得皇帝应该有什么计划在暗自施行着,估计知情的人应该很少,我怀疑那个小侯爷都是不知道的,我觉得应该和追乐楼有关,但是我又什么都不确定,要是能知道就好了,这样我能顾忌着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有什么事我也好有所准备,不至于临到头再慌张。
要是我早就知道,我就不会去艳寻芳,不去艳寻芳,我就不会遇到那个墨云止。
“你的消息很灵啊,你帮我打听下就是了,总是这么被动的,让我很不舒服啊,
想来想去,只有拜托窦非打探了,虽然不知道他能打探到多少,可是,总要试一试,事情要抢占先机,总不能总是落后别人一步
“好,我尽量。”
“还有,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个人,但是一定要保密,绝对不要让人知道是我打听的。”
“谁?”
“玉衡斋的东家,墨云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