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还在叨叨不休,秦昭突然灵光乍现:“你去把念云叫回来,本宫有东西要给念云看。”
她记起来一件事,曾在萧瑜身边当值的宫人香苑就留下了一件遗物,那件遗物便是木簪。
会不会那支木簪就是念云留给妹妹的东西?
若问秦昭最大的优点是什么,那就是过目不忘。虽然这次搬进了坤宁宫,但什么东西放在哪儿, 她却是一清二楚。
她甚至不需要费心思找,就准确无误地把木簪取了出来。
这支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木簪,是在香苑死后她拿走的。本来事过境迁,距离罗宝林和香苑去世也有很长一段时间,她几乎都忘了这件事。
或许今日就能凭借木簪确定香苑的身份。
那厢念云匆匆跟宝珠跑了回来,因为太过激动, 跑得太急,念云气喘嘘嘘。
当她看到秦昭手上的木簪时, 她又惊又喜:“这、这就是奴婢给妹妹留下的木簪,它是奴婢阿娘留下来的物件……”
念云说着说着,泪流满面。
可如果是她妹妹的木簪,怎会在皇后娘娘手中呢?
“娘娘……”念云看向秦昭:“娘娘是从哪里得来的簪子?”
秦昭把木簪递给念云,并把香苑的事情说了:“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或许你没什么印象,但当时罗宝林和香苑同时遇害一事,你作为太后娘娘身边近侍也应该听说过。而这支木簪,就是香苑留下来的遗物。”
念云脸上的血色迅速消失,她以为自己找到了妹妹,谁知却只是她妹妹的遗物。
她看着手上的木簪,像是丢失了魂魄。
秦昭静静地看着念云好一会儿才道:“香苑未必就是你的妹妹。本宫记得,香苑比你妹妹要小两岁,若香苑的年龄未作假, 那香苑就不是你要找的人。”
念云双眼一亮:“真的?!”
“本宫没必要拿这件事来唬弄你。早在香苑出事那一年, 本宫便查过香苑的过往,年龄确实对不上。”秦昭淡然启唇。
如果香苑不是念云的妹妹, 那香苑是从何处拿到了念云妹妹的东西?还如此珍惜,一直藏着,没有拿出来佩戴?
这只能说明,香苑很珍惜木簪,也很看重木簪的主人。
香苑进宫所经历的事情她也查过,曾经香苑在宫里遭了不少罪,好像是后来有人相助才得以脱险。
那么相助香苑的人是谁呢?最起码身份可能是女官,或者在宫里有门路,又或者是宫里有身份的人,例如妃嫔之类……
秦昭心中的这些弯弯绕绕并没有告诉念云,只因她信不过念云。
她甚至觉得像念云这样的人颇有心计,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因此作为念云的妹妹,想必也不是什么好相予的。
她怀疑当初帮香苑走过难关的人就是念云的妹妹,而且这个人的身份还不简单。
“谢谢皇后娘娘。”念云再次跪倒在秦昭跟前,语气中是满满的感激。
“你没必要谢本宫,起身吧。”秦昭淡然启唇。
有朝一日真要查到念云的妹妹,那个人若做过什么事,她也不可能放过对方,所以念云没必要谢她。她甚至觉得,念云将来可能会因为那个妹妹而恨她。
只不过她坐到了皇后的位置,又怎会惧怕一个念云?
念云这回才算是真正离开了坤宁宫。
若说搬进坤宁宫最大的好处, 那就是不需要再听安雅叽叽歪歪一整天,清静。
要说她做了皇后最大的烦恼,那就是应酬多了,每天都有诰命妇递牌子进宫想见她,跟她攀交情。
另一个烦恼,就是后宫妃嫔每天要来向她请安,这让她没办法睡懒觉。
前几天她忙得晕头转向,今天终于空闲下来,她立刻写下一张时间表,逢初一、十一、二十一众妃嫔才来向她晨昏定省,如此她不必每天早起。
宝珠在一旁看得真切,掩唇笑道:“娘娘惯会偷懒。”
“不然呢?每天起那么早,还要本宫看那么多的怨妇脸。”秦昭说着打了个哈欠:“自从本宫当了这个皇后,已经连续五天早起了。”
除了洞房夜那天她侍寝,再加上国丧,萧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在坤宁宫过夜。偏偏这样,她比侍寝的时候还要累。
“娘娘说话小声点,这让皇上听见了,得多心酸啊?”宝珠劝道。
毕竟娘娘这话是在抱怨当皇后不好,可是这个后宫有多少妃嫔想要当这个皇后?也就娘娘得到了还嫌弃。
“当皇后有什么好的,皇上这都好几天没来坤宁宫找本宫了。”秦昭脸上写满幽怨。
宝珠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自家主子是想皇上了。
“因为皇上知道娘娘最近忙碌,才没来找娘娘。娘娘若想念皇上,大可以去养心殿找皇上。”宝珠示意自家主子可以主动一些。
“也是哈,我坐阵中宫之后都没去找过他呢。”秦昭顿时来了兴致。
她让宝玉炖好了补汤,便兴冲冲地往养心殿而去。
秦昭是去到暖阁附近才听到里面有几个内阁大臣说完了政务,又提及了萧策的后宫事。
梁首辅的孙女本来是在皇后候选人之列的,如今见皇后被秦昭占据了,只能退而求次,希望能把孙女塞进后宫。
于是就有了劝萧策扩充后宫的心思。
今天几位内阁成员都来了,包括赵钰在内。
梁首辅才建议完,另一位张大人也想把张家的贵女送进后宫,便附和了梁首辅。
赵钰才进内阁不久,站的位置也在最末端,但他最会揣磨萧策的心思,再加上心里也向着秦昭,自然不认同梁首辅和张大人的意见。
“禀皇上,臣以为去年才选秀,扩充后宫不急于一时。再者,这是皇上的后院事,臣等不该置喙。”赵钰不卑不亢地接下这个话题。
梁首辅和张大人都看向赵钰,眼神毒辣。
赵钰坦然回视,丝毫不惧被梁首辅和张大人忌恨。
“赵卿说的是,还是说你们想僭越,连朕的后院事都要管?”萧策的视线淡淡扫过梁首辅和张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