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南非(伍)
在彼得马里茨堡,杜普里花了一个下午才找到塞姆勒租住的公寓,接着又费了不小功夫把他从那个散发着酒气和霉味的垃圾堆里拽出来。
看见贫穷潦倒沦落为酒鬼的朋友,杜普里不禁怒从中来。他把塞姆勒塞进后座运到阿斯隆,在那里找了家汽车旅馆,然后在浴室的浴缸里注满冷水,一手抓着德国佬的脑袋摁进水里。
这种水刑一样的醒酒方法很不好受,但效果立竿见影。原本连站都站不稳的塞姆勒在浴缸“洗”完头后,先是咳嗽着呛出几大口冷水,又跪在马桶旁干呕了一会,接着渐渐清醒过来。
杜普里在洗手台旁的毛巾架抓起一条毛巾,用力丢在狼狈不堪的塞姆勒脸上,说:“如果还没死的话,趁我回来前把自己收拾得像样点!我在德班为你找了份工作。”然后转身离开房间。
他开车在附近饶了一圈,在N3国道旁找到一座大型购物中心,到那里买了几件替换衣物,还有两件衬衫和一条休闲裤,以及一双浅棕色的登山鞋。
当他回到旅馆,塞姆勒还在洗澡。他把买来的东西放在地板上,接着用手机给德班的别墅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人已经找到,但有些事要处理,明天早上才能回去。
刚放下电话,塞姆勒穿着浴袍走了出来。他已经把满面胡茬剃干净,又把原本乱作一团的头发梳到后脑,看上去精神了不少。换上新衣服后,他的身材显得有点单薄,但和半小时前那个萎缩不振的邋遢酒鬼相比,可说是判若两人。
杜普里上下打量了一番,接着满意地点点头。两人退了房,驱车到商业区,在一家档次不低的餐厅吃了顿烤牛扒。晚饭后,他带塞姆勒到发廊剪头发,然后在市中心找了家虽然小但很舒适的旅馆过夜。
虽然基思没在电话里透露工作的详情,但那两人都表现出很大兴趣。马克答应第二天一早出发,坐火车到布鲁塞尔,搭乘最早的航班飞往六千英里外的德班。由于中途必须转机两次,他最快要到下午才能到达。詹森也承诺会尽快启程,但还要在肯尼亚呆一个星期,等交接工作结束后才能成行。
这天的工作进行得还算顺利。晚上,邓诗阳和基思通过电话向哈罗比作了汇报。后者告诉他们,在直布罗陀的第一笔资金已经就位,并答应会尽快把两万英镑汇到南非标准银行的账户上。
次日早晨,杜普里和塞姆勒一起回到别墅。
邓诗阳和基思在客厅进行了一次面试,询问了一些EO在安哥拉和塞拉利昂内战时的情况,以及他在刚果工作的经过。虽然有杜普里提供担保,但为保险起见,他们还是记下塞姆勒的全名和护照号码,向哈罗比查证。
这种不信任的举措令塞姆勒感到不快。但当邓诗阳告诉他,下午还有一名来自比利时的成员到达后,所有不满都在瞬间烟消云散。要知道从布鲁塞尔到德班的单程机票起码要一千三百美元,这可是笔不小的开销。其实他昨天也暗地里揣测这件工作的幕后老板来头不小,现在证实了这个想法。
午饭时间刚过,马克从阿布扎比国际机场打来电话,说他会在下午四点抵达德班。不久之后,哈罗比后给邓诗阳发来一封电子邮件,里面是一份关于塞姆勒的履历表,其中还包括他为EO和“神盾防务”工作期间的详细经过。
塞姆勒对此暗暗乍舌,庆幸自己在面试中没有自吹自擂的同时,好奇心就像滚下山坡的雪球一样越变滚越大。
当晚,在别墅的餐厅内举行了一次小型欢迎会,为两名新加入的成员接风。塞姆勒感觉到,这是自己得到认可,获准参与的讯号。
喝了一瓶北开普敦出产的白葡萄酒后,邓诗阳对在座众人说:“我们这次的工作,是一次包括策划、组织和实施的军事行动。”他顿了顿,接着道:“行动的目标,是一座位于非洲内陆的建筑物。我们要发动一次突然袭击,把躲在里面的混蛋全部干掉,然后占领这座建筑物。”
三个人的反应各有不同。早已猜到大概的杜普里反应很平静,只是笑了笑,然后把杯子里的残酒一饮而尽。塞姆勒低声用德语嘀咕了几句,然后掏出一支烟点着抽起来。马克脸上并没出现多少惊讶表情,反而流露出一种混合了惊喜和跃跃欲试的兴奋神色。
“这件工作耗时两个月,准备阶段包括人员的招募和训练,以及各种物资的采购。”邓诗阳顿了顿,补充道:“当然,这些都会以合法渠道进行。”等众人的兴趣被勾起后,他继续说道:“酬劳方面,你们每人能拿到一万英镑预付款,外加行动期间所有旅费和生活开支,事成后再支付四万镑酬劳。”
“听起来不错。”马克应了一句,然后问:“保险金呢?”
邓诗阳向基思招了招手,后者开口道:“保险会用海上航行保险,投保金额上限是五十万美元,增加的保费要自己掏钱。万一有谁遭遇不测,其他人要向保险公司作证,证明他是失足掉进海里丧生;如果负伤的话,我们就说是被船上装载的货物滑动时撞伤。你们觉得怎样?”
“我干!”话音刚落,塞姆勒首先回答。
马克看了他一眼,接着点点头,说:“我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