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女子抱到施惠房间,安顿好后,施惠躲在门外假装生气的说:“滚回去。”
“不又怎样?”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叶海还就坐下来不走了。
施惠:“赖在女人房间,你好意思么?”
叶海:“这是我花钱租的房间。”
施惠:“我要换衣服。”
叶海:“那你进来呀!”
施惠犹豫了下,还真放胆走了进来,站在叶海面前:“你有种就看呀,小心眼里长东西。”
这回叶海又输了,扭着头,吹起口哨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次日早晨,叶海起来去吃早饭,见施惠那边没动静,也不去打扰。吃完回来,又看了一遍,还是关着门。本想敲门进去,但回想起自己昨晚玩笑开得有点大,突然害羞起来;另外即使施惠再开朗,对于失禁这一丢脸的事,并不能隔夜就忘。他觉得还是等施惠来找自己好点。便回了自己的房间,特意将门关得很大声,提示施惠,他已经起来了。
在房间呆了一刻钟,叶海实在呆不下去,心里老是惦记着施惠和昨晚那个女人。他只好硬着头皮,下去拿了些早饭去的她们。站在门口迟疑了一会,叶海才鼓足勇气,轻轻的敲了三下门。屋里却没有反应,这下叶海有点担心了:不会出什么事吧?又使劲的敲了下门,还侧耳向门前探听,听到有推开椅子的声音才放心下来,退后一步在门外站着。
门打了开来,施惠也不言语,背着他径直走到窗前的书桌坐下,到现在她仍没有梳头发,乌黑的披肩秀发在晨风中轻轻飘荡,依然穿着连衣裙,款式与昨晚的不同,懒散的用手支着头在那玩弄梳子,看来还是挺在意昨晚的事。
叶海轻轻的走了进来,望向床边,那女人还没醒来,不过比昨晚干净多了。接着走到施惠旁边,放下早饭说:“先吃点东西吧。”
施惠瞄了一眼,用手推了开来,烦闷的说:“吃过了。”然后便扒在桌子上,如一只小猫般在那享受着秋日温暖的阳光。
见她没什么心情,叶海也只好退了出去,无事可做,开始在房间里锻炼身体。连续做了一个钟,热得他大汗淋漓,全身通红。休息了会,抓起衣服准备去冲个凉时,门被施惠推了开来,见到叶海健壮的身体,本来还有点愉悦的神情,一下又阴沉下去,转过身说:“她醒来了。”然后快速回到自己的房间。
怎么时间抓得那么准,也太神奇了吧!叶海回忆起在山上他刚好起来,施惠就来找他,不禁怀疑她是有千里眼还是顺风耳,应该是顺风耳,不然刚才也不至于变脸。
叶海穿好衣服,来到施惠的房间,施惠又坐在书桌上闷闷不乐。那女子虽然醒来,但神志还没完全清醒过来,躺在床上,嘴里念念叨叨。见施惠不搭理自己,他也没什么话题好说,呆呆着站了一会,突然灵光一闪笑嘻嘻的搬张椅子到施惠身边坐下说:“告诉你件事。”
“什么?”施惠看了一眼叶海,与他目光刚接触,就又扭过头去。
“我今天早上出去吃早饭,看见一肥婆掉进水沟里,呵呵呵。。。”
“那又怎样。”施惠不为所动。
“一肥婆喔!掉进水沟喔!。。。”
“知道啦!”施惠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早听过这笑话了,下次哄女孩子有点新意好不好。看你一身臭汗的,也不去洗洗,怪不得没人喜欢你,活该!又蠢又笨,又难看,还没钱,你说你这辈子怎么好。。。”
见施惠回到了以前那模样,叶海松了口气说:“你懂个鸟,这叫男人味,知道不。”
“且,男你个鬼。照你这样说,那猪就最男人啦!你去跟猪一起吃一起睡好啦,干脆做猪好啦。”
叶海实在吵不过她,愉快的洗澡去了。回来时,见那女子已经靠着墙坐了起来,头偏着,面无表情,如一具玩偶。施惠则在一旁好言相劝。见叶海这具玩偶的发条启动了,还有点暴走似的想从床上爬下来,但身体太过虚弱始终未能爬下。施惠也见怪不怪,让出个位置给她自由发挥;她可不想走上前去,看着这一暮也是心酸,但那女子与疯子无异,只认得叶海,旁人随便走近,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折腾几下,确实是没办法,那女子那双凄惨可怜的泪眼直望着叶海说:“好心人,帮帮我吧!”
叶海走了过去说:“什么事,说来听听。”
施惠白了他一眼,好像非得帮她不可。
原来,那女子是雪州城外一猎户家女儿,家中只有父女两人。平时以打猎为生,也种些作物,生活虽然清苦,至少不会饿死。眼见冬天就要到来,父亲可怜女儿没件衣服御寒,决定独自一人上去那常年积雪的大山采摘野生雪丹。过了三日,未见父亲下来,女儿害怕父亲可能不测,急得在家呆不下去,自己一人上去又没本事做点什么,只好到邻家央求一同上山寻父。邻家害怕雪崩又有雪豺这种心惊的猛兽,当然不肯。无奈之下,女子与邻家猎户签下契约:若能找到她父亲,不论生死,愿以自身身体作为交换。邻家色从胆边起,也就答应了。当时还想霸王硬上弓,幸得她咬舌相逼,才未能得逞。
两人在山上苦苦寻了几日,终于在雪线附近寻得那如寒石的尸首。邻家猎户发现尸体胸膛被撕是如烂泥一般,全身唯独心脏不见,这分明就是雪豺所为。邻家猎户当场傻眼,身上厚重的兽皮衣服如被脱去一般赤赤的站在雪地,全身发寒。他也不理会那女子,独自一人哭爹喊娘的滚下山来。那女子世间唯一的依靠没了,想一死了之。可心中阴暗的仇恨阻止了她:死也不能便宜了那条禽兽。
此后便拿完了家里所有的财物,到城里寻找能够猎杀雪豺的人。一来,她那点财物根本就是垃圾;二来,那雪豺是教会信仰的猛兽,没有人愿意与教会结下梁子。城里官兵当时听说有人要雇人猎杀雪豺,怕得不行,忙忙找到这女子,见她这幅模样,料想不能干出点什么事,连抓她进去的力都懒得出。
听完她的苦水,施惠哭成泪人,叶海并非石人,差点被她声泪俱下感动到哭。但混了这么久,特别是近段时间发生的事,在心里不断的告诫他:不能相信别人。有钱,总有亡命徒为她办事。而钱,对一个风华正茂的女人来说,应该不是难事。眼前的这个女子嘴里虽说得不共戴天,但她一点牺牲也未有付出。这样的人帮了,也不值得。但不帮,施惠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叶海心里突然不想失去施惠那天真的笑容,更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无情无义之人。
叶海低头默默的听了一阵那女子的呜咽,在她两人的哀求的眼神下站了起来,到桌边喝了一口水说:“你可知道,那雪豺是教会信仰的猛兽,它受到极力保护。若杀了它,你的性命,甚至与此事有一丁点关联的人的命也不保。”
女子顿时流下眼泪摇着头哭道:“我不管。”
叶海:“没理由为了只畜牲,再搭几条命进去。”
女子:“我的命早没了。”
施惠站起来指着叶海骂道:“你怎么这么没良心,没见到她这么可怜么,杀条雪豺有那么难吗?”
叶海:“难在它是受教会保护的。”
施惠:“教会保护又怎么啦,教会蛮横到草菅人命了吗?它杀了人,自然要偿命,何况还是只畜牲。”
叶海没办法让施惠接受其中的利害关系,或许女人天真的认为凭着一颗善心,就能化成圣母,号召天下男人为其所用。他们现在面对并非是只雪豺,而是整个教会;杀雪豺,那无疑是对教会的权威进行挑战,也就是造反。
看叶海仍不愿意,施惠又催道:“难道人命比不上一条畜牲么?”
从某种意义来讲,对的。有些动物因某种原因,如濒临灭绝、珍贵的药用价值、调节生物环境意义、甚至因人们喜爱而受到特殊保护。这种现象就在我们身边,只是施惠不想承认罢了。如城里的人给狗吃的一餐少则十几,多则上百,还要带它到特定的宠物医院修毛保养,待它甚至比自己的新生父母还要好。但他们可曾想起蒙华大陆还有很多孩子一个月连一餐肉都吃不上,更别说穿住。连间像样的医院也没有,得了病往往是自己熬过来的。城里人还裂开大嘴笑着说:“乡下的孩子粗生粗养。”你们不知体弱的都死掉了吗?不是有好心人士将载狗的马车拦下,含着菩萨的眼泪说:“它是多么的可怜,它也是有生命的呀!”
呵,极端点说,你这就是反人类。
“当然比不上,”叶海抬手止住施惠,让他先说完:“死,那是肯定的。但不能跟我们扯上关系,毕竟教会说不能死,那就不能死。除非你有挑战他们法律的能力。到时,你就被定义为蒙华大陆的危险份子。你以为你是在申张正义,正义站在强者那边。”
“杀就杀吗!讲那么多废话。”施惠有点不悦,对叶海的冷漠和胆怯感到失望。
叶海现在可不能为了她一点点欢心而胡作妄为,到时惹下了麻烦还不是要男人来抗。
“我们得想个万全之策,做到干净利落。”
施惠赌气扭过头去,不理会叶海;女子当然是同意,她一心只想着复仇,现在还是免费,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