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严刚他们坐着马车沿着笔直平坦的马路一直飞奔。原是千年的崎岖山路,在一个月内被汪卫开山填坑铺桥搭路,创造了蒙华大陆修建地形最复杂、工程最艰难的历史壮举。
路上温候几个成年人自是在那撩逗,车睿和陈庭各自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叶海装作无聊的样子一直观察窗外环境,苏琴始终不离开叶海旁边坐着。
约两个小时后,他们来到金矿。大门前坐着一群山区农民,抗议采矿对他们村子造成的污染。见有马车过来,把准备好的屎尿泼了过来。冲动的温候想下车打他们一顿,及时被严刚制止:“他们也不容易,就算了吧。”“是你们给的补偿少了吧。”温候轻蔑的对他说。严刚不说话,他得守护公司的利益。
詹茜风骚的将苏琴挤开坐在叶海身边说:“小伙子,你刚才看出什么门道没有?”
叶海:“那里面有几个外地人。”
詹茜:“哎哟,好毒的眼睛呀。你是怎么知道的?”
叶海:“从他们的脸色和双手。”
严刚突然找到了给自己公司辩解的理由开口说道:“不错,这的确藏着些流氓,鼓动这些村民来这里捣乱。我们给村民的补偿已是足够的多了,但就是有人想趁机妄想捞上一笔,或有些村民愚昧不知漫天要价,才会聚集在这里。”
车里没人吃他那套:你们从这里拿走的是多么大的财富,给一点点蝇头小利就想换来世代在这居住,原本属于他们的矿产资源。有点胆量的,自然会跟你们交涉,不过是你们仗着财势,连个谈判商讨的机会都不给,村民又有什么办法拿回他们的东西。采矿造成的水体污染山体滑坡这些灾害对这里的人来说可是长久的,矿采完后你们会里吗?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没有汪卫的人力财力,这里也不过是片毫无价值的荒地。这次的开采,给他们修了路,提供了劳动机会和创业机会,能给这片地区带来史无前例的繁荣,虽然短暂,也好过没有。两边都有理,叶海他们也费事与严刚辩论,费事他给自己小鞋穿,所谓不怕官只怕管。
进了大门,马车又拐了几个弯才到办公区。办公区旁边专门搭了个精致的小屋给**派过来的治安小队,严刚他们当作大爷的伺候着,酒水佳肴自不少不了,有战斗也不指望他们能帮上忙。严刚带着叶海他们先了解当地的地形环境,各自找好位置,让他们自己守着。
如他所料,一星期后车睿发现有三艘小船摸黑顺流而下,借着月光,他能看到船上各有二十来个人,各各武装精良。詹茜早已在前方埋下迷魂药剂,就等着他们到来。船上的马贼没坐惯船,有些人已感到不适想吐,但想到前面有一大堆金子等着他们,都振作着精神整装待发。还算平稳的小船突然巨烈的摇晃,马贼们赶紧抓牢一切可以稳住的东西,个个都提心吊胆的怕掉下水里,错过抢夺的机会。心里不停的安慰自己:这是条平静的小河。不想船是越摇越晃,感觉就要翻了,有几个聪明的已先弃船跳下水里逃走,有的吓得牙齿打颤,不知如何是好。
幸亏船上有一头目定力还算足,识破了这是迷魂药在作怪,立即大声叫道:“别他麻的给我不争气,不过是迷魂药,看把你们这些软蛋吓的尿都流出来,怕死的给老子滚回去。别在这丢人现眼。”刚说完,一道闪电划空劈下,将这飞扬跋扈的头目即时烧焦。刺眼的闪电又将四个胆小的吓得哭爹喊娘跳下水去逃跑。最胆小的,往往最先死。车睿又一道闪电击落水中,把水里的几个电昏,这些鼠辈有的在急流中头撞石头而死,有的直接溺死水中。船上的拼命划船想靠岸,直到岸边,三艘小船各中了两道闪电,船上弥漫着一股令人恶心的焦臭。等到岸上,他们已折去小半数人。
踏上坚实的土地,马贼们心里安生多了。还没喘上口气,十道冷光突然插进十人的身体,十条银蛇沿着铁丝扭曲着紧接而至,将他们全都电得心脏麻痹死去。“杀!”人群中暴发出一声惊恐愤怒的吼声,声浪激红马贼们的双眼,燃起的怒火掩盖了恐惧,蜂拥的杀向前方。一脚高一脚底的冲出十多米,不知早已闯进了车睿设好的陷阱,数十条闪电如飞龙般从地下窜起,将冲在前面的六个电倒在地。冲在最前方的一个为自己的勇猛感到庆幸:叫你们怕死,在后面挤在一块被人群秒了吧!兴头刚落下,脖子已被躲在暗处灌木丛中詹茜割断。
前进的脚步被车睿的陷阱吓得停住,个个面面相觑,等待着领头的号角。“麻的,他就一个人,不信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招。兄弟们冲,把那杂碎跺啰。。。。”马贼们又一次发起了冲锋,其中有几个自作聪明,偷偷的离开大队,自个潜行过去。他们也是认为目前只有一个敌人,且喜欢挑人群攻击,分散开来或许能侥幸偷偷穿过去。可惜的是他们不知暗处还有詹茜这只‘黑寡妇’在等着落单的。
车睿刚才发动的猛烈攻击已消耗了大半能量,马贼又大队拼死向前,只好用发射信号弹向严刚支援:“三十来个马贼正冲过来,快派人支援。”车睿的第一道闪电落下,严刚已密切观住着后方的战况,一直不派人支援车睿他们是因为那边的马贼人数太少,区区六十来个马贼根本夺不下金矿,很有可能是敌人的调虎离山计。他不能随便调动人手,保持现在的布局,等待第二波更猛烈的攻击。严刚派人前来回应车睿和詹说:“拼死顶住,杀一个赏十个金币。”詹茜满口答应,对付落单的对她来说是件轻松的事情。可就是苦了车睿,正有大队人马追杀,拼尽全力应该勉强可以解决,但为了那些酬劳冒生命危险实在不划算。车睿且走且战。严刚看那车睿已有怯场之心,后方防线已破。为解决后顾之忧,命他把人引到一处山凹,自己则调集一队弩箭手前往埋伏。人马刚有所调动,大道两边立即出现大批人马,嚎叫着发动冲锋。本想用弩箭射住子阵脚的战术落空,严刚立即命令大门的刀盾手和温侯他们准备迎战。
温候和蒋岩早已摩拳擦掌站在刀盾阵前跟马贼们来个痛快一战,陈庭那死宅则躲在后面细数着马贼们的距离。马贼阵前是一赤发大汉,怒目暴睁,肥肉乱颤,粗壮的双手挥舞着六角大锤直抢上前,大有神挡杀神佛挡之势。温侯瞧在眼里,双手已燃起炽热的火炎,嘴里说道:“那家伙是我的。”蒋岩不紧不慢的戴上一双铁拳说道:“我才对那死猪没兴趣。”
冲到大门约五十米处,马贼后方出现混乱,顿时人仰马翻,血肉横飞;原来陈庭早已在那里按插下三只剑齿豹,待大队人马过去,好袭击他们后方。见后方遭袭,军心大乱,前进的脚步放慢了下来,偏偏赤发大汉最是勇猛,一味向前,他那万夫不敌的暴性让军心重新稳定跟着向前冲。温候与赤发大汉两个臭味相投,天生一暴脾气,今日一战在所难免。温侯不等他人,单个对着赤发大汉直冲上去,赤发大汉心里佩服这个首发猛将,或者死是对他最大的尊敬。右手抡起二十多斤的铁锤照着温候的门面横扫过去。温候誓要与他见个高低,也不躲避,右拳带着熊熊的热火硬生生的崩在铁锤上面。两人交战产生的巨大冲击气浪差点将陈庭掀翻。两人的激情在拳与锤之间的碰撞中完全被点燃,怀着要将对方打倒的决心你来我往的扭打在一起。此时刀盾手已被马贼冲破,开始混战,人数落后于马贼,但蒋岩左突右冲如入无人之境,眨眼间已将几个马贼翻倒在地。专门破坏人体骨骼的柔术在她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只需一招,敌人不死也残。双方实力相当,打得昏天暗地、鬼哭狼嚎,不来个鱼死网破,见不得胜负分晓。
叶海这边细细的观察着两边的战斗,心里有些按捺不住,但严刚并未对他下达命令,只好在原地待命。令他佩服的是苏琴一直静静的候着,心里波澜不惊,似乎早已习惯这种炼狱仇杀。到底是经历了什么,让她如此冷漠淡然。
“我自小生活在孤儿院里。”
“啥!?”叶海没听清她突然来的一句。
苏琴低着头继续低声说道:“从记事起,同伴就已经开始抢夺我的食物。我试过抵抗,也曾抓伤过一个男生。此后他们变本加厉,三三两两的来抢,有时还是为了解闷或显示他们所谓的强大。我天真的去找修女投诉,现在想起,可能是修女懒得理我们,强横的说‘他们为什么不抢其他人的?’她说话的表情我依然记得很清楚。当时我以为修女和那些男孩是一伙的,生气的用脚踢了下她,只是挨到她的裙子边边,她立即站起来,那庞大的身躯好像一座山那样压过来。只用一只右手,便把我拎起,不管我一路的哭闹,直接把我扔到地下室关起来,那里真的好黑、好冷、好潮湿。刚开始我拼命叫喊,声音像被黑暗中的鬼怪吃掉一样,没人回应,没人下来。一直到了深夜,因为感觉很冷,刺骨的冷,才放弃。靠墙缩着,不知不觉中睡着了。醒来时,我头好沉,鼻子塞住,要用好大的力气才能呼吸。而当时连抬手的力气都没,关节之间好像没了联系。我依旧侧身躺在地上,张着嘴,吸气、呼气、吸气、呼气。。。。。然后又睡着了。我模糊的以为修女拿马桶刷来捅我的嘴,毛茸茸的,又很硬、很刺。我感觉到舌头和嘴唇都快要被扒撕烂了,狠狠的咬上一口,她挣扎着要拔出来,我偏不让,我偏不让,又狠狠的使劲咬紧。她放弃了,把刷子也放弃了,留在我嘴里。一股甜甜的,略带铁腥的暖流滋润着我干枯破烂的嘴唇,我以为是我的血,慢慢的慢慢的吸吮着。当时心里想,别人在吸吮着亲爱的母亲甘甜的汝汁,我却在吸自己的血,我自己的血。心好痛,真的好痛。滚烫的眼泪划过我的脸颊,那是能感觉到的唯一的温暖。再次醒来,我努力的想拔出刷子,可恶心的发现,在嘴里的是只僵硬的死老鼠。干枯的血把它死死沾在嘴里,把它拔出来时,嘴里全是毛,还有虫子要钻进我的喉咙。我好饿,我把它们全都吃了,最后把那只老鼠也咽了下去。我并不恶心它,而要感谢它,感谢它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牺牲自己,让我填饱肚子。即使拉肚子拉到脱肛,也不怪它。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老鼠成了我的粮食。刚开始我抓不住它们,后来干脆躺下装死,等它们自己爬上来,第一只被我抓住的老鼠是爬到我手里的,我不敢去抓身上那些,怕把它们吓跑,再等,又要等很久。那只被我抓在手里的很快就不动了,我那消瘦的手指一下就捻断了它的肋骨,GALA的骨头断裂声,从我的手指直接传入我的大脑,心脏逐渐停止的声音回荡着,不仅在脑海里回荡,在整个幽暗的房间里回荡。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我的能力。我身体尽可能的贴住地面,地面很冷,把肌肉都冻僵了。不过这样效果更好,肌肉密度增加,通过地面传来的振动,我感觉更灵敏。起始能感觉到老鼠的跑到,后来能感觉到上面人们搬动桌椅的声响,接着又能感觉到好像是蟑螂啃食东西的声音。好久,我感觉我在地下室过了好久,直到另一个修女将另一个可怜的孩子扔进来,才把我给拖了出去。来到地面,我感觉周围很吵,吵得我心脏都快要炸了。直到发现眼睛前白茫茫一片,然后慢慢的黑下来,才恐惧的沉默下来。后来我看什么东西都是白白的,非得凑得很近,近乎是贴在上面,才能看清。同样,我感谢我瞎掉的双眼,这让我更加依赖我的能力,我像只蝙蝠一样过着日子。白天躲在没人的图书馆的角落里,无聊时会看书识字,后来看了一些心理书籍,想知道他们为什么那样对我。晚上,我像老鼠一样在外面乱窜,偷吃男孩藏起来的零食,我很小心,我从没失过手。”
叶海安静的听着,看着远处啦着,他不想与女孩的视线有所交会,他从来刻意避免听别人悲伤的故事。除了感叹,他又能做些什么?他也不想做些什么,他根本没能力为这些诉怨者做些什么。末了,叶海问:“你为什么对我说这些。”
苏琴:“因为你刚才很好奇,我不想在此时有事让你不能集中注意力。还有就是悲伤,悲伤的情绪能让我更加的平静,能让我感受到更加轻微的振动。”
怪物,叶海有点想早点离开这样悲观的人,接触多了,他怕自己会有自杀倾向。同时,他又觉得这小女孩这么小就经历了非人的遭遇,实在可怜,很想去安抚几句。可话到嘴里又咽了下去。她适合悲伤的情绪。
一声炮响,刀盾手开始撤退,侥幸自己能在这炼狱般的战场活着离开。马贼们杀得两眼通红,踏着同伴、敌人的残肢乱体紧追上来,却被从后方赶来的弩箭射倒马下。温候与赤发大汉已是斗得偏体鳞伤,衣不遮体。最后被蒋岩他们起来生擒下赤发大汉,方才停下。
“结束了。”叶海松了口气。
“嘘~~!”苏琴却在此时认真起来,“你精通远程攻击吗?”
“可以。”叶海麻利的架起赤冶。
“八点四十三方向有一人在向矿口快速移动,脚步很沉,频率有点大,应该是背了**想炸矿洞。”
“哪里?”叶海朝她说的方向看去,并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动静,他不敢用能量感知,事先已说好,探测这一方由苏琴负责。
苏琴两手指捻住赤冶角状刀尖,轻微的移动。动作很轻,可叶海明显感觉到那细微的速度与方位的变化。他不能示弱,集中能量准备来一发强劲的狙击。
在虫鸣风声中过了两分钟,苏琴轻而果断的说了声:“好!”
赤冶刀尖一束剑气猛烈射出,剑气穿过树木,击穿树杆,直接命中前来安放**的刺客肋下(小姑娘对肋骨是情有独钟呀),一命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