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再次站起身来,牵上儿子的小手:“走吧……”。
已经走到了地铁站,坐着下梯下行,桔梗偷偷朝下瞄了一眼身边的小人儿,依旧是嘟着小嘴,一脸不开心的表情,桔梗忍不住坏坏的偷笑着,对付儿子,她可有自己的招数呢。
每天回家,桔梗总是会顺路先到超市先买一点菜,然后回家达达就自个儿玩,她就开始做饭,以前什么都不会做的娇娇女,在这几年的锻炼下,成了一个全能妈妈。
“妈妈,我想下楼在小区里玩。”达达向妈妈提出要求,每天傍晚的时候,小区院里的小朋友可多了,他喜欢和小朋友们一起玩。
“达达,我们吃过饭再下去,妈妈很快就做好了,耐心点哈。”桔梗哄道,她从来不放心让达达一个人下楼去,每次都会左右相随。
“那……好吧,妈妈,你动作快点,不然一会儿,小朋友们就都回家了。”达达催促着,吃饭对他而言并不是那么重要,玩才是最重要的呢。
“好,好……”。
清风轻轻的吹着,仿若一双温柔的手拂过脸颊,风里夹着丝丝清新的味道,给人恬静温馨的感觉,桔梗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不远处,和小朋友们玩成一片的小达达,他开怀的笑声随风飘来,桔梗的脸上也渐渐泛起了笑意。
五年过去了,她还是那么漂亮,岁月似乎并未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反倒是多了几分妩媚,几分成熟,一幅画面,一种颜色,一种香,微风吹过的时候,是桂花淡淡的味道,也是桔梗喜欢的味道,曾经白家的院里也种着同样的桂花树。
五年她都不曾与家人联系,当年带给爸妈的羞辱让她没脸再见他们,多少次夜深人静时,她都想着他们,可是握着电话的手却迟迟不敢按下去。
电话的铃声打断了桔梗的思绪,是风铃,这些年唯一一个她保持着联系的故人,也是为她守候秘密的知心好友。
“风铃,今天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桔梗轻柔的打了声招呼。
“想你了呗,几天不打电话给你,我总是觉得少做了点什么事儿似的。”风铃笑言道,仍然是她一惯的风格,大大咧咧的语气。
“我正陪着达达在小区里玩呢。”桔梗轻笑道。
“上次你不是说还在跳舞吗?带着达达你能跳得了?”风铃想起了桔梗上次似乎提起过。
“嗯,可以。”桔梗应道,声音听起来一派悠闲,似乎那事儿对她而言,确实是得心应手。
“不会还是跳艳舞吗?”风铃低沉着声音,神秘兮兮的道:“若是让你家达达看见,你穿成那样,哈哈哈……我想,他一定会到幼儿园帮你宣传的。”,风铃自个儿说着说着,忍不住的笑出声来,她的脑海里甚至已经浮现出那样的场景。
“去你的,没正经。”桔梗轻笑着娇嗔道:“那可是规规矩矩跳舞的地方,我只是试着去应聘,没想到录取了,这样也正好,可以多一些进帐,达达还小,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桔梗,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有钱,把你的帐号给我……”风铃忍不住的唠叨着,这话她已经讲了不下于百次了,可是桔梗一直都拒绝她的好意。
“风铃,真的不用,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现在挺好的,生活得很充实。”桔梗淡然的拒绝了风铃的好意,接着转移话题,说起了玩笑话:“风铃,你不知道,跳舞的那家店的老板,知道我有个儿子的时候,嘴巴张得有多大,真的可以放进去一个鸭蛋了。哈哈……”。
“这说明咱们的桔梗魅力依旧,还能勾魂呢,哈哈……”听了桔梗的话,风铃也忍不住的笑出声来,打趣了两句。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白桔梗是何方神圣,哈哈……”桔梗嘻笑着回应了风铃的打趣。
笑声渐止,桔梗的脸上慢慢变得严肃起来,她低沉着声音问道:“风铃,有我爸妈的消息吗?”。
“桔梗,你回来吧,伯父伯母的气应该也消了,你就回来吧……”电话那一端的风铃声音也低沉了下来,带着几分恳求。
“不,我不能……我没脸见他们。”桔梗一点底气也没有,她没有把握爸妈会接纳她。
“难道你就这样,一辈子不回来?”风铃忍不住的道:“伯父伯母年纪渐渐也大了,他们身边需要你,我想,就算是再生气,看见达达后,他们的气也该消了。”。
“风铃,我……我不知道,你让我好好想想。”桔梗轻叹了一口气,她感觉这几年下来,自己不但没什么长进,反而胆子还越来越小了。
“嗯,你想想吧,不如,改天我去拜访一下伯父伯母,探探他们的口气……”风铃低声试探的问道,她不能确定桔梗的态度。
桔梗默不吱声,她何尝不想知道爸妈的想法呢,风铃听见那一端的沉默,就只当她默许了吧。
……
天色越来越黑了,鸟倦归巢,小朋友们也都该回家了,达达颇有领袖风范的同大家招手告别,牵着妈妈的手,一起朝家走去。
“白小姐,带着达达下楼玩了?”一道声音传来,桔梗抬起头来,正是她的邻居莫先生。
“是啊,莫先生,下班回来了?”桔梗的印象里,这位莫先生每天回来的总是挺晚的,她和达达都吃过饭,玩了好一会儿了他才回来,也不知道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
“嗯……”莫先生微笑着应了声,他们一齐进了电梯。
“莫先生似乎每天都回来得挺晚的。”桔梗轻笑了笑,站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若是不说点什么话,似乎就感觉气氛太寂静了。
“嗯,自己做点小生意,总是得勤奋些,这样才有饭吃。”莫有聪笑着打趣道。
桔梗也笑了笑,电梯已经到了,一行三人都从电梯里走了出来,这一层楼就只有两户,一户是六房三厅的超大户型,而另一户却是一房一厅的超小户型,感觉对比太鲜明。
桔梗平日里同莫有聪打交道的机会很少,再加上她只是个租户而已,人家看上去就像是事业有成的年青人,她倒是不愿意去攀上这个的邻居。
但是,偶尔若是遇上了,还是会说上几句话的,毕竟是邻居嘛,有时候说不定还真的能起个照应,这事儿还真说不准。
这两天的天气有些反常,一会儿闷闷的热,一会儿又是狂风骤雨,小达达有点咳嗽,桔梗买了些药喂他吃了。
半夜里,桔梗感觉达达身上滚烫烫的,她条件反射的一下子就惊醒过来,孩子发烧了,而且还轻得厉害,这三更半夜的,她赶紧的先换上衣服,然后轻拍着儿子:“达达,达达,妈妈叫你呢,达达,快醒醒,宝贝。”。
达达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又闭上了,看着他的小嘴烧得干枯的几乎要裂开,桔梗知道得快些送医院才成,她快速的将该准备的东西都带齐了,背上包包,然后准备抱达达。
达达有点小肥,还真沉手,纤瘦的桔梗还真抱不动,就算是强行抱了起来,也坚持不了两步路,她真着急呀,这三更半夜的,出去后也不知道出租车好不好拦?
她这时候才知道家里没个男人,真的是缺了根顶梁柱,无奈之下,她跑去摁响了隔壁莫先生家的门铃,心里着急的很,她担心莫先生睡得太熟,听不见门铃声。
正在犹豫之际,门打开了,莫有聪穿着睡衣,有些睡意惺忪的模样:“白小姐,有事儿吗?”。
“莫先生,可以拜托您帮帮忙吗?达达发高烧了,得去医院,可是我抱不动他,而且,现在三更半夜的,车也不好拦,我……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么晚过来麻烦您。”桔梗说着说着,声音竟有些哽咽了,儿子就是她的*。
“达达发烧了?你等等,我马上就过来。”莫有聪倒是没有拒绝桔梗,隔壁的这个女人对他而言,一直就像一个谜团,从来没有见过她的老公,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在这里已经住了几年了,自从莫有聪在这里买了房子,搬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住在这里了。
“谢谢你,莫先生,真的太感谢了。”桔梗感激的连连点头。
……
儿童医院的观察室里,达达挂上了吊瓶,桔梗坐在他的身旁,莫有聪也没有离开,他总感觉将这一对母子丢在这里,有些于心不忍。
“莫先生,谢谢您,您先回去休息吧,一会儿您还要上班。”桔梗不好意思的淡然的轻笑道。
“没关系,自己做生意就是这一点好,时间可以自由安排。我还是在这里陪着你们吧,一会儿回去,也还可以帮你抱达达。”莫有聪淡然且平静的道,从他的脸上,桔梗看不出任何波澜,也猜不透他心底真正的想法。
“这……这怎么好意思,真是太谢谢您了。”除了感谢,桔梗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