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的好,他将是一把利刃,无坚不摧。
很多时候,事情的结果并不是因为对错,而是民意。
舆论导向让原本的道理变得不是道理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出现过。
若是用的不好,那将更是严重了。不受控制之下,被人带节奏,就是海啸一般的力量,能伤人,也能将利用之人反噬。
“我们是否要将瓷砖的价格涨上来?”张田余的问题代表着几人的想法。
他一问出来,几个人的目光都注视着方书安。
“降价,价格就保持在这里不动。之前之所以贵,是因为刚开始的时候,不熟练、良率低,各方面都要摸索,消耗大。现在人们早已经熟悉,工艺技术各方面得到优化。是时候降价维持市场。不然,倒下这一个郑家,还有另一个王家、李家崛起。”
瓷砖产业已经度过刚开始的阶段,现在规模优势已经达成,没有任何人再有可能降低到比现在更低的价格。
其他的事情,也是如此,想要再提高效率,只有等到下一代技术革新。
成本降低到一定程度,便形成规模效益。
瓷砖降价,各家打心眼里是不愿的,但是方书安说得好。价钱降下来容易,想要再涨上去可就困难。
并且已经收割完最有闲钱的那批人,想要扩大市场,就要向下渗透。
价格下来,花色和外观上做些简配,也能说的过去。
毕竟如果还是同样的产品,却跳楼般打折,老顾客们会有情绪。
下次开发新东西,还是需要从他们那里收获第一桶金。
一场瓷砖危机下来,始作俑者郑家,损失在十万两数量级。
但这并不是最大的损失,郑贵妃在万历面前影响力的下降对于他们来说才是最可怕的。
同样还有福王朱常洵,以及背后想要支持他的势力。
方书安和朱由校干净利落的拆招的本事,让动了心思的人再次死心。
想要搬到朱常洛,即便是从朱由校出手,都是难如登天。
至少有一段时间,朱常洛不需要担心有人在背后使绊子。
再说方书安,虽然瓷砖降价令他们看上去直接损失不少利润。
但是万历的信任和民众的支持是无价的,更不要说还有羊毛布料的提前曝光,已经锁定了下一个爆款。
瓷砖危机还没解除的时候,已经有人开始递条子上门求见。
当然,这些事情都是冲着张田余和林月华去的,毕竟他们才是方书安生意背后的代理人。
只要能做通他们的工作,拿下产品也就不是问题。
另一个好处,方书安还没有意识到,但是依然打下基础,在不久的将来同样会引起正面效果。
……
再说到案件进展。
由于涉及到新科进士方书安,更是牵连到皇孙,三法司不敢怠慢,各自派出能员干吏。
侏儒虽然是个硬汉,但是三法司将大明各种刑法动用个遍。
最终,架不住层出不穷的手段,招了。
根据他的招认,在西城一处废弃的城隍庙里,会有线索。
差役们找到那里时,已经是空荡荡的,没有人影。
要知道,这里可是京城流民聚集的一个场所。
在官府将他们遣散安置之前,可是聚集了不少人,最多时候,只怕有上千。
丐头刘三拐被一根已经污损到看不出本色的布条悬在梁上,面容惊惧,双目圆瞪。
看样子,死去的时间并不久。
“还是来晚了一步,刑部刑案高手呢?请他查验一番吧。”
若是一般的案件,一般的仵作即可,这可是通天大案,自然要高手出没。
“身上无外伤,也找不到打斗痕迹,没有明显的内伤。症状确认是吊死,非是他人害死。”
刑部办案高手眼里见过的死者多的去了,对于这等常见的死因,判断几个容易出问题的点没问题后,便基本能确定真的是上吊而死。
不过么,他身上还是搜出来点有价值的东西,几张提货票确实是郑家商铺的东西,无论如何,和郑家确实脱不开干系。
但是……证据太正常,反倒让人觉得不正常。
令他死的真是郑家还是有人栽赃陷害?那就不得而知。
这一条线索断了,只好寻找其他线索。
好在,还有一处秘密集合的青楼,说不定也能发现蛛丝马迹。
结果,等差役们赶到以后,发现不过是个寻常青楼,并无特别之处。
不管是在顺天府还是教坊司,都是挂着名号的存在,老板还是个江南绸缎商人,追根溯源和江南制造局还有些关系。
有关左国材的一些都被抹掉的干干净净,这些事情肯定不是他本人的手笔。
要不然也不至于一败涂地。
等到三法司的官吏拿到进入左家的文书时,左国材也已经走了三日,说是回老家省亲去也。
各条线索陆陆续续中断,即便是傻子也知道背后的势力在运作着。
并且,比此前策划的行动更加隐秘。
毕竟,上次是进攻,失败之后大不了回去准备下一次便是。
这次可是防御,一旦失败,只有抄家灭族的命运。
有关的证人和证据都渐渐消失,让办案的三法司官吏们摸不到头脑,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再次找到方书安。
这厮忙的要命,找到他的时候,正和朱由校一起在山坡上查看万历赏赐下来的皇庄。
虽然损失不少利润,但是光这个皇庄就能找补回来不少。
原本想着有个千亩就差不多了,谁知道竟然超过万亩!
周围的土地,包括山坡,都属于他们的资产,放眼望去,实在是个好地方,修建学校和训练场再好不过。
听闻有刑部人前来,方书安收起图纸,向朱由校告罪一声,走了下来。
远远的看见来人,颇为年轻,一脸英气果敢。
“方大人,有些事情特来请教,还请不吝赐教。”
方大人?
这个称呼,似乎有点不是很科学啊。
不过他在筹建技工学院,虽无特定官职,但是地位还是有的,称呼一声大人也没什么。
方书安回礼道,“不敢,敢问您是?”
来人拱拱手,谦声道,“刑部郎中,洪承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