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轮到周家父子惊呆了。
好家伙!姓李,“燕子门”的人,师门排行第三。那不就是声震齐鲁的燕子李三嘛!
看到周玉升那张的大大的嘴巴,吕决估计他也就是不会说英语,不然的话肯定会弄句“偶买糕”什么的出来。这燕子李三的名头就这么厉害?知道的话自己就冒充点别人了,免得把这老爷子的下巴惊掉了。
“您……您……您就是燕子李三大侠?”老秀才总算回过神来了,不过说话还是结结巴巴的。
旁边的周秉新也说道:“那天一见您,我就感觉您身上有股子说不出来的味道,原来是李三大侠!”
靠!味道,什么味道?穿一身厚棉衣从八月的昆明过来,顶多也就有点汗味罢了!
“秉新,别光顾了说话啊,赶紧给大侠让座啊!”
吕决让这爷儿俩左一个大侠右一个大侠的叫得实在不舒服,忙又给周玉升作了个揖说道:“周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您一定要帮我。”
“哦?李大侠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只要是我周某人能帮得上的。”
吕决说道:“这一,我这李三的身份不想让更多人知晓,请两位千万保密。这人前人后的也别大侠大侠的了,还是叫我吕决就行了。”
周玉升胖胖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那可不行!您这吕决的名号虽然是个化名,可也不是一般人就能够随便称呼的。老朽比您痴长几岁,这样叫叫也就罢了,秉新他们是万万不行的。……我看这样,以后我们就都称呼您吕师傅怎样?”
吕决心说至于嘛!不就是个称呼吗?我本来就叫吕决,还非得变出个吕师傅的花样来。不过吕师傅就吕师傅吧,总比那“大虾大虾”的强多了。于是又说道:“这第二,我还是想让周先生能收留下我。工钱不工钱我不在乎,主要是想有个落脚的地方。”
“哦?这个——”按说原先不知道吕决就是燕子李三时,这个要求说不定周玉升是会答应的;现在知道了燕子李三就是吕决,能不能答应他还是要好生掂量一下的。
吕决知道他还有顾虑,连忙说道:“周先生,我在您这儿虽有躲躲河北汉奸案的意思,但主要还是想退出江湖一段时间,看看时局的变化。”
抬头见老秀才还在沉吟,便又说道:“当然您要是觉得不便,吕某现在就走。”说完他一个长揖,然后转身向门口走去。
他这是以退为进,就是要逼周玉升立即做决定。吕决心说平时挺聪明的周老爷子不会在这关键时刻掉链子吧!自己这个燕子李三虽然是个假的,可中国人民解放军某部特务连战士可是真的。就现在自己这手艺,仨俩的小鬼子还真没放在自己眼里。就算那个李景华重新再活过来,估计也不会比自己强到哪儿去。老爷子,后世好几个大款想高薪请咱去当私人保镖的,咱可都是拒绝了的啊,可别到你这儿白送都不要啊!
身后的老秀才还没开口,旁边的周秉新却着急起来:“爹,您倒是发个话呀!”
就在吕决拉开门准备往外迈步事,就听周玉升说道:“吕师傅请留步!”
吕决长出一口气,你老秀才还真是精明过头了。是,留燕子李三这个超级保镖在身边的同时,也留下了燕子李三这个江洋大盗。你肯定得权衡哪头轻哪头重。现在看来你还没到“机关算尽太聪明”的地步。下一句曹老爷子怎么说的来?哦,对了,“反误了卿卿性命”。
他转过身来说道在:“老先生还有何指教?”
“吕师傅先请回来坐下说话。……刚才我也没说不留的!我是想,您留下来难道真的当长工?那绝对不行!怎么的也得把您安顿好不是?”
“哦?那您打算将吕某怎样安顿呢?”
周玉升端起水烟壶朝吕决让了让,吕决抬手拒绝了,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这回周玉升倒也不摆谱了,点着了烟边抽边说道:“我是这样想的:从今往后您就在我周家住下,您就是我周家的一员了。然后呢让秉新拜您为师,跟您学点安身保命的武艺。您看我这样安排如何?”
靠!要说猪是笨死的,那狐狸绝对是滑死的,而眼前的这位前清秀才更是比狐狸还要狡猾。
他这样的安排,可以说是一举三得:即让周秉新学了功夫;又让自己变成了他不是保镖的保镖;还解了他那说不出口的后顾之忧——你再燕子李三,再江洋大盗,不可能偷到你徒弟家来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其实对自己是没有一点坏处的。并且当了周秉新的师父,回去后周教授……嘿嘿,小样我可是你师祖哎!
可关键是自己拿什么来教周秉新呢?
“啊,这个……我们‘燕子门’……”吕决想,用什么话才能把话圆回来呢?
见吕决露出为难的神色,周玉升忙又说道:“哦,我也知道你们‘燕子门’规矩大,教徒弟都是从小孩子抓起的……”
哎——!老先生,记住哦,这可是你从他老人家那儿学来滴!虽然他老人家说的是足球;而你说的是武术。但一定要记住这句话:是你从他老人家那儿学来滴。哦!?
“……而秉新的岁数是有点大了。我也没太高的指望,您看现在兵荒马乱的,只要他关键时候能够安身保命就行了。”
安身保命?吕决突然眼前一亮。嘿嘿……教授,不是我燕子李三不愿意教你老爹高深的武功,实在是你爷爷提的要求太低了。什么?安身保命的功夫我也教不了!哈哈……军体拳啊!要知道想当初我吕某人就是军体拳在团里拿了名次,才被选拔到特务连的啊!
“周先生,我不是不愿意收秉新。您也知道秉新他胳膊腿都已经长定型了,我是在考虑教些什么样的功夫他容易学一些。”
呵呵,老秀才。不好意思哦,现炒现卖哟!
“那么说您是答应啦!快快快,秉新快来拜见师父!”
周秉新也是满脸高兴,抢上前来就要跪下磕头。吕决可不敢让教授的老子真的给自己磕几个头,要真磕了的话,回去教授非把自己脑袋敲碎不可。他忙上前拖住刚要下跪的周秉新说道:“这拜师礼就免了,只要自己心里有就比什么都强。”
可周秉新却不干,他心想拜师不磕头这叫拜的哪门子师啊,非得要跪下去不可。
两人就这样一个要跪一个要拦的全都忙出了一身汗。最后还是老秀才给解了围,就听周玉升呵呵笑着说道:“秉新啊,既然师父不让拜那就不拜了吧。以后多孝敬孝敬师父就行了!”
从周玉升的房间出来,吕决边往前院走边嘿嘿着:教授啊教授!咱这下回来后可有热闹瞧了。
就在这时,不知谁家的公鸡“喔喔喔”地叫了一声,接着又有公鸡跟着叫了起来。不一会儿,全庄的公鸡都叫了起来。
鸡叫头遍了,预示着天就要亮了。要知道这个年代可是拿鸡叫来区分……
等等!鸡叫。
我怎么就没想到鸡叫呢,要知道这个年代的老百姓可是拿鸡叫来当做今天和明天分界线的啊!
个该死的鸡叫……
周秉新二十二号结的婚。这没错!
日本人凌晨以后也就是二十三号过的黄河。也没错!
周秉新结婚和日本人过黄河是在同一天这更没错,因为它们都发生在那该死的头遍鸡叫以前的啊!
这就是小时候常听人们说的“鸡不叫算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