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手举持着一只小小的荷叶边粉色阳伞,菲丝莱丝·布萝珂像个轻飘飘的蒲公英种子,乘风而至,翩翩降落,极尽优雅轻灵地触地旋身、顺势收伞,亭亭玉立在三人面前,容光照人,云脉惭月,形影俱丽。不愧是位列三大圣触女的恶魔萌萝,虽眉如翠黛、唇似涂朱、眼若秋星、腮含春色、令人怜爱消魂,却在淡雅之中暗藏无限煞气,骇得利维和邓茜腿都软了。
“韦斯特叔叔早晨好。利维叔叔早晨好。邓茜姐姐早晨好。”布萝珂双手横握阳伞,微笑着向三人鞠躬。
喂喂喂有嘛可怕的啊!?三比一好不好?而且我们是三个成年人好不好!你只是个没长大的小萝莉耶,身娇体嫩易推倒啊喂!我吃不掉你才叫活见鬼!你当我是只会卖萌的废受吗混蛋!利维给自己打足十分气、平添百倍胆,挺身上前一步:“我来挡住她!你们快走!”
“保重!”韦斯特毫不客气,拎好公文箱随便瞅个方向一溜烟儿没了,把利维气了个七窍生烟。妥妥的卖队友啊老师你!罢了罢了,反正是我自己主动出头打掩护的,要怪只能怪我自己……好在邓茜没让他失望,虽不好说究竟是决意留下来陪他,还是吓酥了动不了,总之是站在原地没走—— 这就令利维很满足很满足了,但同时也很矛盾很矛盾—— 邓茜留下来固然令利维很欣慰,但留下来就意味着要跟他一同赴死,这……
菲丝莱丝抿嘴一笑:“利维叔叔真是品质高尚勇气可嘉。不过,‘不作死就不会死’的道理可要牢记终身哦。还有邓茜姐姐,你觉得就凭你们两个,就算你们两个有天大的本事,又能拖延可怜可萌的小布萝珂妹妹多久呢?……”
“都是圣触女,都受过战斗训练,都是肉体凡胎的普通CRAB,”邓茜一手戴稳眼镜,用悚惧而又决绝的声音说道,“别太自信了,菲丝莱丝·布萝珂大人!”
她打开公文箱往下一扣,装满僵尸药剂和“挪挪”的密封容器、注射笔、注射弹,以及各式各样的骨钻、骨凿、组织剪、扩张钳、螺旋钩、开颅锯、皮肤拉钩、尿道探条……等等寒光懔人的外科手术器械“噼里啪啦叮呤当啷”掉了一地,活脱脱一个来自地狱的酷刑工具包,看得利维毛骨悚然菊花发紧。她抚平头顶呆毛,俯身下去抓起一支银锃锃的手术刀—— 对,就是那种随手扔出去即可轻易击穿40厘米厚人肉的白衣魔鬼大杀器—— 4号加长刀柄,36号刀片,直指菲丝莱丝:
“你休想得逞!布萝……”
“k”音尚未出口,邓茜双-乳之间的心口处突然绽开了一个鹅蛋大的血窟窿,前后贯通透明,能一眼望穿背后的夜色;碎成齑粉的胸骨、锁骨、肋骨、椎骨,食管、气管、心肌、肺叶,白花花,红灿灿,和着番茄酱似的血肉糜,从她脊背上的破洞中如定向爆炸般喷射出去——
是布萝珂的阳伞。如虹如电,一击毙命,比离弦的箭还快,比出膛的子弹还快,洞胸而过,直进直出,绝不拖泥带水,快得无法被肉眼看见!
可怜的邓茜,这位如假包换的圣触女,受过严格战斗训练的圣触女,十个八个凡人都没法近身的圣触女—— 居然还没意识到状况就被秒杀了!不可名状的惊骇、错愕与疑惑—— 而非痛苦—— 几乎将邓茜的面部肌肉摧毁殆尽,花娇月媚的容颜瞬间融化成令人心碎的混沌肉块。她“噗通”一下僵挺挺地扑倒在地,眼镜的碎片扎满面庞,红炽的云脉好像一股股发疯的铁流、一条条着火的金蛇,灼亮狂舞得似要将她的身体完全箍裂、肢-解!这是邓茜及其云脉最后的回光返照,肉体一旦死亡,依赖生物电的云脉也将死去;虽然仍能对外界电磁场起反应,但终究会随着肉体的腐败朽烂,渐化作土壤尘埃中毫无生机的电子墨滴。许多年后,人们将把浸渍过云脉的尘土奉为奇迹,认为它们埋藏着上古天女的魂魄,把它们发散出的辉光视作天女之魂的吐息……可这都是后话了。
可怕的小菲丝莱丝戴着残忍与癫狂绘成的面具,手持鲜血淋漓的荷叶边蕾丝阳伞,跳着以任何语言和文字都无法形容的优美舞姿,踏过邓茜奄奄渐熄的尸首,宛如一片划破疾风的粼光飞羽,步履轻逸地走向呆若木鸡的胡安·利维:
“邓茜姐姐真是死得好惨烈呢,好可怕唔,吓坏人家了啦……利维叔叔可不要这样,不然把我吓哭了,叔叔可是要负责的哦……”
恐惧的魔力竟然如此强大,利维从没想到过,更没办法理解,自己的双脚怎么可能沉重到这般地步,沉重到像是灌满了中子星物质,沉重得像要陷进地球中心去。不单单是腿脚,利维的全身都冻结或凝固似地僵住了,连一纳米一微米也挪动不得。此刻的他就像一块顽冰,只能焊在原地,听凭菲丝莱丝镩凿伺候,眼看命不久矣,却又无能为力。布萝珂的恐怖气焰已然瘫痪了他的肌体。他的时辰到了。
布萝珂温柔地轻轻推倒利维,一双比婴儿大不了多少的如玉纤手高举阳伞,朝他的肚子用力戳下:
“要……进去了呦,利维叔叔!”
“噗~~~咕唧~~~”
并不锋利—— 甚至颇为圆钝—— 的阳伞尖,缓缓地攮进了利维的腹部。不是对邓茜那样的瞬间夺命,而是慢悠悠的、一点一点的、细细品味似的,硬生生顶穿皮肤,撕裂腹直肌,直达腹腔内部,继而冉进冉出、徐徐抽-插起来。被固化在空气里的利维—— 他的呼吸因超乎想象的苦楚而急促,他的腹肌在无可仿佛的剧痛中痉挛;他的创口像一头垂死挣扎的困兽,把那小巧精致的可爱系阳伞死死咬住、恨不得拦腰嚼断,绞得伞骨嘎吱吱咯嘣嘣作响,绞得阳伞再也抽-插不动;殷虹粘稠的血液顺着伞骨和伞布的褶缝泉涌出来,滴滴答答洒满地面,与邓茜泼溅开的血泊融汇在一起。
以这种残忍的“慢杀”手法,菲丝莱丝·布萝珂凌虐了利维很久很久,恣情咀咂着他无间地狱般的痛苦,直至他血肉全非。玩腻了的她丢弃血伞,放任扭曲变形的它继续钉在利维身上,脚下异常灵巧地避开遍地喋血,拿趾尖轻轻拨弄了利维的脑袋一下,流露出一丝满足的微笑:
“再见啦,利维叔叔,多谢你陪我玩,我很开心啊。跟邓茜姐姐团聚去吧,祝你们幸福美满的说!……对了对了,下次一定要记住:不作死就不会死哦!……好了啦,时候不早嘞,我要去找韦斯特叔叔玩啦。利维叔叔再见!邓茜姐姐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