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是越来越冷了,街上的落叶成堆,虽然萧瑟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念念,在发什么呆呢?”这段时间闫飞总是来得很殷勤,有时候甚至非要留下来照顾何致言。念念是觉得他没有义务,所以总是有些于心难安。
“闫大哥,我听小昊说最近你都很忙,老是通宵达旦的,就不要老往医院跑了。你的心意,我们全家都很感激,但真的不用这样。你看,最近这天气是越来也冷了,你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快回去吧!”
闫飞放下果篮轻笑:“我这才来你就赶我走啊?”闫飞顿了顿,眼睛瞟向门外又道,“那他呢,你赶不赶他走?”
门口,薛以怀也是提着一篮水果而来,这两人是约好了吗?她叹了一声,无可奈何没有说话。薛以怀很熟练地给何致言按摩起来,中间三人互不说话,闫飞看着两人脸上一直挂着浅浅的笑容。
这气氛一直到俞文和靳楠的到来而打破:“孩子们,都过来吃饭了。”虽然闫飞不是天天来,可每次俞文都会准备他的饭菜。而对于前女婿,俞文也真是不知道怎么说好。
薛以怀照顾何致言绝对不比靳楠这个当儿子的差,正因为这样,俞文想骂都开不俩口。看着女儿和他,只能叹息了。
吃过饭,靳楠来替念念看着,她又熬夜了一晚是该回去休息了。薛以怀追上来说送她回去,她拒绝了。一双青黑的眼圈,写满了疲惫,她从国外回来就已经是瘦了一圈。这段时间总是熬夜照顾父亲,整个人看起来都像是没有血气,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她这疲惫的状态,自然不会自己开车,所以只好打的。薛以怀拗不过她只好一路跟着她,何念念回头看他还跟着自己便叹道:“薛先生,我们已经离婚了,所以请你不要总跟着我好吗?”
薛以怀耸耸肩,指了指一旁的路牌:“这里是四平路,又不是你专属的大路,谁还不能走了?”
他总是有这么多歪理,她也总是拿他没有办法。上了的士,他后脚就跟了上来,何念念瞪着他道:“薛以怀,这是我叫的车!师傅,不让他下车!”
司机看着两人不明所以,薛以怀关上车门道:“师傅,麻烦去三千水·若城。”
谁说她要去那边了?何念念喊道:“师傅,这是我叫的车!我不认识这人,让他下车!”
司机一脸为难的看着薛以怀,薛以怀淡淡一笑,突然勾住她的肩膀对司机笑道:“我们认识的,她是我妻子。”
何念念用力甩开他的手,恶狠狠地瞪着他:“是前妻!”
薛以怀依旧淡淡的笑道:“前妻也是妻嘛!不要在意那点细节。师傅,开车吧!”
司机笑盈盈地对薛以怀竖起大拇指:“兄弟,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薛以怀只是点点头,何念念闭上眼睛靠着睡去。守了两个晚上,天气骤然变冷,她有些昏沉,大概是受凉感冒了。本来就困倦,在车上摇摇晃晃几下,她就真的睡着了过去。
薛以怀伸过手去触摸她的额头,有些发烫,整个人都很憔悴。后面的车子突然超车,的士只好猛地一刹车。念念撞到了车窗上,她睁开眼睛一会,抵挡不住身上的困倦又闭上了眼睛。
额头撞得有些发红,薛以怀小心翼翼地搂过她靠在自己肩膀上。他脱下外套给她披上,的哥笑道:“最近这天气还真是越来越冷了,都还没入冬,就已经感觉到像冬天了。”
车窗外冷风呼啸,她睡得很沉,到了小区她也没有醒过来。薛以怀只好抱着她一路走进小区,大白天的,倒是引来不少侧目的。
何念念好像很排斥来这里,她回国这么长一段时间,他一直等在这她都没有来过。然而他并不知道缘故,自己那一晚喝断片后发生的事才是一直让念念如鲠在喉,不愿来这里的原因。
她不在的这段日子,他都有安排人来打扫。这里的一花一草,他打理得可比芦笛乡墅的花花草草用心多了。
她睡得安稳,大概是躺下比较舒服了,她翻了个身,咕哝了一句:“薛以怀,我们离婚了。”
虽然语句说得很模糊,可这话是他近来听见她对他说过最多了一句话。他颇为无奈地叹了一声:“我知道,不用总提醒我。”刚把手收进被子,她又把手钻了出来。反复几次,她终于消停了。
薛以怀起身出门,在最近的药店买了些感冒药回去。叫了她几声,她很不耐烦地翻身:“薛以怀你别闹……”薛以怀的手顿了顿,他最怕的事并没有发生。让他离开自己,他最怕的是某一天她在睡梦中叫的不再是自己的名字。
幸好,幸好,还是他。
“念念听话,起来吃药,吃完药再睡。”他柔声哄着她,她被吵烦了终于睁开了眼睛。
“薛以怀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怎么还在这?我就想睡一会,你能不能消失?”她都忘记了,薛以怀是把她带到了三千水·若城而不是苍大的父母家。
薛以怀把药塞到她手中:“你感冒了,先把药吃了再睡也不迟。”
她脑袋昏沉,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跟他再争执,乖乖吃下药倒头就躺下。即使盖着被子都还是觉得冷,这天气是怎么了?还没入冬就冷得跟寒冬似的。她在睡梦中都蜷缩了起来,只是不停动弹,嘴里还咕哝着冷。
薛以怀脱了外套也钻进被子里去,搂着她睡去。她终于不再动弹,感觉到身上暖了,她睡得安稳下来。
薛以怀却一直没有合眼,倒不是他不疲惫,而是在想着上一次这样搂着她睡,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他也会害怕,怕醒来只是他做的一个梦罢了。
在她离开的那段时间里,这样的梦,他重复了好几遍。醒来她并不在身边,空出来的一半床冷冰冰的。
一阵门铃响起,惊扰了沉睡的两人。念念睁开沉重的眼皮,对上薛以怀一张放大的脸。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拍拍发烫的额头,这还真不是做梦。
薛以怀也醒了过来,看他正疑惑地看着自己,他泰然自若地问道:“醒了,感觉好一些吗?”
浑身无力,她想从他怀里挪开都不行:“薛以怀,我们……”
“我离婚了。你是不是又想说这句话?我知道我们离婚了,可这次是因为你生病,作为前夫总不能置之不理吧?”他总是那么振振有词,念念苦笑了一声。
“就算是你这个前夫好心照顾我这个前妻,可也不用照顾到床上吧?”这个你怎么解释?她挑了挑眉。
她还是低估了薛以怀的功力,撑着脑袋侧身道:“是你非拉着我不让我走,还一直叫冷非要我抱着才睡得安稳。仔细想想,你是不是在梦里叫着我?”
有这事?她怎么不知道?
“行了行了,我懒得更你争。有人按门铃,你去打发了,然后就不用上来了,你可以回你家了!”这是典型的过河拆桥啊!取了暖就不要他了,薛以怀表示很受伤。
门铃按得十分急促,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白逸铭。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白逸铭还挂着胳膊:“我去了医院,靳楠说你送大嫂……前大嫂回家了。我猜吧,应该是这里,就过来碰碰运气。你手机老不开机,是几个意思啊?”
薛以怀给他倒了一杯开水:“念念生病了,我怕手机吵到她就关机了。”这理由,白逸铭不信。
白逸铭清清嗓子:“你就不好奇我这么火急火燎找你是为了什么事吗?还有,我打寒风瑟瑟里来,你就不能给我来一杯热咖啡吗?白开水,我又不是蒋委员长。”
薛以怀往后一靠,插着两手翘起二郎腿,直接了当两个字给他噎了回去:“没有。”
白逸铭抽抽嘴角,他在薛以怀这总是受到非人待遇:“瞧你那抠搜劲儿!说正事,瞧着这蓬松的发型,难道……我来之前你跟前嫂子又重温旧梦了?”
薛以怀抓起抱枕砸了过去,就知道他嘴里的‘正事’就没一个正的:“你要是说不出个正事,那么……滚!”
白逸铭啧啧两声:“有异性没有人性的家伙!我今天来的确是说正事的,而且还是非常严肃的正事。我们身边一直都有穿山甲卧底,可到底是谁我们一直都没有抓到把柄。这次,上头秘密安排了一个局,我们差点就要抓住了那个影子。”
差点,那就是没有抓到的意思。薛以怀偏着头看他,脸上恨不得写着三个字:逗我呢?
白逸铭嘿嘿干笑了两声,终于变得严肃起来:“你还记得靳楠说起的那件关于允惜被绑架的案子吗?已经很多年前的事了,不过他并没有放弃对允惜的刨根问底。我相信你也有所预感,她的确是被绑架,可在警方到达的时候她正被释放。”
薛以怀脸色沉了下去:“说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