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温柔又有些冷清的声音,窜入我的耳中,我的眼泪毫无预兆又在情理之中的流了下来。
父母死后,我举目无亲,孤苦无依,靠着政府救济才勉强念完大专。正是爱美的年纪,我却没买过一件新衣服,总是捡同学和救助站剩下的衣服穿;更没有钱买化妆品,虽然我面容还算清秀,但在这笑贫不笑娼的社会也没少遭白眼。也有些有几个臭钱的男人想包我,但我不是钻进钱眼里的人,自然是都拒绝了的。
而白子铭,是在我灰暗的人生中,一盏具有特殊意义的灯塔。他给了我全部的慰藉,让我结束了十多年的流浪生涯。他不仅给了我物质的满足,更给了我心灵的依靠,我曾告诉自己,这辈子只会对白子铭忠诚。
可是,他死了,而且还是个死了许久的男人……
给我那么多温暖和安全感的男人,竟然是一个鬼……
我是害怕他的,但却没有埋怨过他。自他那晚消失后,我真的以为他魂飞魄散了。我当时挺难受的,但我受过太多苦难,是个忍性很强的人,而薄泽辰又恰好的进入我的生命里,我自然而然的便接受了他。
虽然对白子铭有愧疚,但活着的人总要往前看,我逐渐把他给我的回忆埋进内心深处,决定开始新生活,可他竟然又出现了……
还是在薄泽辰面前……
我久久的不敢抬起头来,我以为我会心乱如麻,但我的大脑却是一片空白。我很想昏厥过去,那至少能逃避这刻的尴尬和慌乱,可白子铭却用他的手挑起了我的下巴。
“许可,我知道你醒着,睁开眼睛看看我。在和你分开的这些日子,我每分每秒都在想你。”他手指浅浅淡淡的温度,声音里浓浓厚厚的柔情,都和以前一样,可我在想到薄泽辰时,真的无法如之前那般对他笑脸相迎。
“白子铭,放开许可,她是我的女人。”薄泽辰的声音里带着一股低吼,就像被惹恼的老虎。
白子铭却又凑近了些,挑衅似的凑近我的嘴巴。我手脚都被缚住,加上力气也不敌他,虽然一直在躲避,但最终还是被他吻住了。
身后的薄泽辰,发出痛苦而压抑的低吼声,小千和小蜘蛛都哭了,让他别再挣扎,再使劲儿的话,没多久就会魂飞魄散了。
我知道薄泽辰是个暴脾气的人,若白子铭继续刺激他,他真的可能魂飞魄散。我急得很,却又不敢把这份心事表露得太明晰,只能好言相求,“白子铭,你别这样。我当初真以为你魂飞魄散了,加上白家和你的朋友陈清华对我各种迫害,而薄泽辰又救了我,我才会接受他。如果你怨我,那我任你处置,但其他人都是无辜的,请你让他们离开。”
白子铭很白,很瘦,可力气却大得很。他看似轻轻的搭着我的肩膀,可却捏得我非常疼。他凑到我面前,笑容却让我陌生万分。“许可,你竟然替他求情,我才刚离开没多久,你就投进他的怀抱,还让他杀了我们的孩子。我告诉你,今天不仅他得死,所有的人都别想活着离开猪头山!我这几年对你这么好,可你却这么快就忘记了。不过我还会对你好,只是我会让你看着他们慢慢死亡,我要让你记住,背叛我,就是这种下场!”
我真没想到白子铭的变化会这么大,他说话的语气、他狰狞而狂妄的表情,简直就是一个恶魔,一个比魁拔还可恶可怕百倍的恶魔!
小蜘蛛气愤的说,“你那是爱她么?你分明就是想借她的身体还阳!要不是我把那鬼胎吃了,许可早就废了!”
“废?如果我的孩子能顺利产下来,那我、我们白家自然会敬她,可是这一切都毁了。”白子铭被小蜘蛛的话引过去了,他“啪”的一声,甩了她一记耳光,小蜘蛛一口血喷得好远。“原来你才是罪魁祸首?那我就先让你死!”
“死有何惧!”小蜘蛛应该很疼,可她却一脸无所谓的说,“至少我是救人一命,还揭穿了你的嘴脸,就算我们今天都死在这,你以为我许可就能接受你么?”
小蜘蛛的话再次激怒了白子铭,在他又要打她时,我大声的说,“小蜘蛛,你别说了!白子铭,你若是还有点种,你要杀要剐就冲着我来,放过他们!”
“白子铭,那女人开刀,算什么本事,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你不会愚蠢到分不清主次吧?”薄泽辰语气轻蔑,语带嘲讽,恰中白子铭心高气傲的软肋。
白子铭似乎移动了薄泽辰的面前了,陈大脚他们都发出哀叹声,与此同时我闻到了一股蛋白质烧焦的味道。
白子铭是真得很恨他,用近似癫狂的笑着说,“你那么有能耐,还不是落在我白子铭的手中!你有本事就要啊,叫出来让许可听听,看他还敢不敢再接近你!”
“薄泽辰,他对你怎么了?”我看不见后面的状况,急得身上的汗一阵一阵往外流。而薄泽辰却咬着牙忍着痛说,“老婆,我没事,这点小伎俩对我来说不过是挠痒痒!”
白子铭呵呵的笑着,似乎又加重了力道,在小千和小蜘蛛的哭声中我都能听到“滋滋滋”的声音。
“许可,这可是地狱的三味真火,能烧尽世间所有的一切,你说他能忍多久?”白子铭阴森森的笑声传入我的耳中,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了,我一边求他放过薄泽辰,一边努力挣脱索命绳。
绳子越勒越深,渐渐渗出血来,这时,有人突然对我说话。
“你的血,能融化这索命绳。”
是十分陌生的女声,我环顾四周,并没有多出来的来。正觉诧异,这声音又出现了,“我是住在你身体里的鬼。”
原来如此,虽然我之前还觉得她可怕得很,不过在这紧急关头,我还是对她道了声谢,然后更加用力的挣脱着索命绳。
薄泽辰能看到我在挣扎,他安慰我他能摆平这一切,只是需要些时间。但他的声音却越来越虚弱,我哪里能听他的劝,更加用力的挣脱着。
白子铭很享受折磨人的快感,他的笑声刺耳刺心,让我在某一瞬间甚至滋生出杀了他的念头。
纵使我对他有愧疚,有感情,但也禁不住他这般歹毒的良心。虽然他和薄泽辰同为鬼,但是薄泽辰显然要比他慈悲得多。
索命绳越勒越深,绳子也越收越紧,我真的觉得快要疼死了,忍不住怀疑这招到底能不能行得通。
住在我身体里的女鬼,就像听到我的想法一样,她又说话了。“快了,你再忍忍,只要索命绳碰到你的血,绳子便会快速融化。”
暂且信她了,想必她不可能和白子铭一伙。为了省力,我都不敢叫出声来,只能低声的呻吟着。
当绳子快要削掉我的肉时,我的血也瞬间流了出来,绑住我的绳子竟然真的快速融化了,融化时,还冒出阵阵青烟来。
“用陈大脚的旱烟筒,照着白子铭的脑袋打!”身体里的女鬼又说话了。
我根本来不及思考,照着她的指示抢过陈大脚的旱烟筒,对着白子铭的脑袋就一阵打!
我边打边瞟了薄泽辰一眼,他的脸竟然整个都被三味真火烧得快……快没了……
“白子铭,你好狠的心!”我对他的愧疚和最后一丝感情,在看到他薄泽辰的伤痕时,已经彻底没了。
我似乎也陷入了某种癫狂里,脑袋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喊:打死他!使劲儿打!打得他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