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和葛姐学的!”任佳说话的时候,眼中满是得意的神色。
“嗯!这里的猕猴桃味道很好,如果能压榨成果汁,既有营养价值,又有好的口感,一定会热销的。”林深又吃下一勺后若有所思地说。
“你呀!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
任佳和林深两个人说话,虽然声音都压得很低,但葛颖的目光还是向两个人看了过来。
任佳吐了吐舌头,轻声说:“好了!咱们还是专心看晚会吧!有话晚些再说。要不,葛姐该不高兴了!”
因为山村的学校规模很小,所以同学们既是观众又是演员,参加晚会的每个同学都表演了一个节目,包括葛颖和任佳在内。
由于林深的到来,任佳流露出少有的兴奋,特意演唱了一首《女儿情》,让林深又回忆起当年在任佳宿舍楼下的往事。
晚会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当看到所有参加的人都表演完了节目,当任佳起身想要宣布晚会就此结束的时候,却有一个女孩子提出了质疑:“任老师,您说今天晚上每个人都要表演一个节目的!可还有一个人没有表演?”
“是吗?”任佳将信将疑,目光在十多孩子身上逡巡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表演节目的时候漏掉过人。
“那位新来的叔叔!”小女孩的手指直接落到了林深的身上。
“啊?我?”林深惊讶地张大嘴巴。
看到手指落在林深的身上,任佳也笑了,向林深使了个眼色说:“那好吧!就让这位林叔叔给同学们也表演个节目!”
“那我就给同学们朗诵一首诗歌好吗?”林深无奈只能硬着头皮站了起来。
“不好!”这群小演员兼小观众们居然异口同声地否决了林深的提议。
“呀?!”林深有些傻眼,心里暗自嘀咕:“这又是什么情况?”
“我们要听林叔叔唱歌!”又是异口同声的表态。
“…”林深看着笑靥如花的任佳,有种只身闯入了狼窝的感觉。
“你就唱一首吧!你看孩子们都很期待呀!”任佳轻轻推了推林深。
“那我就唱一首《丢手绢》吧!”林深一咬牙,只能把自己压箱底儿的绝活亮了出来。
“丢!丢!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他。快点快点捉住他,快点快点捉住他!”
当林深演唱的《丢手绢》响起来的时候,林深并没有被嘲笑。同学们都拍着巴掌轻哼着跟着林深合唱起来。
在这些质朴的孩子中,林深终于找回了一些自己音乐方面的天赋,一首《丢手绢》也被林深唱了足足三遍才停了下来。
任佳也没想到林深唱的《丢手绢》会这样的受欢迎,意外地捂着嘴“吃吃”地笑着,眼中布满了宠溺的神色。
最后林深凭着一首《丢手绢》荣获了本次晚会的最佳演唱奖,这也是任佳始料不及的,而我们的林深同学更是神采飞扬,仿佛一夜就成了歌唱家一般。
“好了!同学们,春节晚会到此结束,同学们把自己坐过的板凳收拾好后,就赶紧儿回家吃年夜饭吧!”与任佳一起的女老师适时的站出来说。
“等一等!”林深却突然站出来叫了暂停。
任佳奇怪地看着林深,心说:“难道今天是唱得高兴了,还要再来一首?可貌似他也只会唱《丢手绢》呀!”
林深却是没有再唱下去的意思,而是拉开了自己带来的一个大包,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放到了地上。
“烟花!”任佳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我们一起看烟花好吗?”林深把买来的烟花一字排开码放整齐。
这些烟花都是林深在县城里买的,所以品种也就少了一些。毕竟火车上是不可以携带烟花的,否则林深还真想从北京背一包过来。
“烟花!那真的是烟花吗?”同学们都雀跃欢腾起来,烟花对于他们也只局限于在书本和故事中出现过,它也只不过是灿烂的代名词而已。
“如假包换!”林深在身上摸索了一阵儿,忽然沮丧地说:“忘记买打火机了!”林深从不抽烟,自然没有带打火机的习惯。
“丢三落四的!”任佳把一包火柴递到林深的手里,好在这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火柴。
“你们带着孩子们都退得远些!”林深嘱咐说。
在任佳两位老师的聚拢下,同学们都集中到了院子的一边。林深这才把烟花间的距离拉开得远些,蹲下身子去点烟花。
“同学们,可都别眨眼呀!精彩的一幕即将呈现!”林深先是做了一个开场白,可接下来林深却是尴尬了!
林深接连划了两根火柴都没有划着火!这时候夜晚的院子里还是很冷的,林深却感觉头上有些冒汗。
正当林深继续努力着去划第三根火柴时,任佳的声音就在耳边响了起来:“我帮你吧!”
“没事儿!我能行的!”林深的第三根火柴还是在没划出火星前就夭折了,可林深却没有放弃的打算,毕竟当着这么多人,这个人可丢不起呀!
“拿来!”任佳平摊开手掌,探到林深的面前。
刚才还执拗的林深,瞬间就软化了,乖乖地把火柴递到了任佳的手里。
任佳蹲下身子,抽出一根儿火柴轻轻地划动,擦燃出一簇火花。在夜色中,跳动的火光把任佳的侧脸映得通红。
点燃的药捻儿发出了“嗤嗤”的声音,林深却还是蹲在原地傻愣愣地盯着任佳的侧脸。
“傻样儿!看什么了?还不赶紧跑开!”任佳一手抓住林深的手掌,拉着他朝人群的方向跑去。
两个人跑回人群中,转过身来的时候,烟花的药捻儿已燃到了尽头,于是璀璨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开来。
县城卖的烟花毕竟只有简单的几道,也没有太多的变幻,但在孩子们的眼中却是最绚烂的。
点烟花的工作已被一旁早已跃跃欲试的女老师接替,任佳静静地站在人群的后面依偎在林深的肩头,而林深早已反握上任佳的手,再也舍不得松开。
放完烟花,小山村的春节联欢晚会也就彻底的结束了。
安排好参加晚会后的学生回家后,和任佳一起的女教师走到林深的面前,伸出手大方地笑道:“林深,你好!我叫葛颖,是这个学校的唯一正式编制的教师。”
本来正常来说林深应该是回答说:“你好!我是林深!”但现在被葛颖连名带姓的叫出来后,林深也只好把后半句省略掉,只说了句:“你好!”伸出手和葛颖轻轻地握了一下。
“你是正式编制的教师?!”简短的招呼后,林深实在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姑娘会是这里的常驻教师。
“葛颖还是这里的校长呢!”任佳补充介绍说。
“校长?”林深觉得脑子里校长的形象和面前的姑娘关联不上。
“我原本就是从这个学校走出去的,现在只是又回来了!”葛颖笑着说。
林深重新打量了一下葛颖,发现除了她身上的大红色的棉袄外,还真从她的身上看不出山里人的影子。不过貌似任佳也穿着这样的一件棉袄。
“了不起!”林深由衷的为葛颖竖起了大拇指。
“这可说不上,我只是因为父亲过去就是在这所学校教书。”
“那您父亲他?”林深环顾了一下四周,却没再发现还有其它的人。
“他前年为救一个学生,自己却跌下了山崖,就再也没回来。”葛颖黯然地说。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林深油然为素未谋面的老校长生起满腔的敬意。
“没关系!我父亲走得不冤!”葛颖的回答依然让林深肃然起敬。
“好了!你们两个也分开一年了吧!我就不在这里碍眼了!任佳,我今晚去外面睡,这里就留给你们了!”葛颖展颜一笑。
“啊?这怎么可以?”任佳下意识地说。
“我去隔壁柳二婶子家还方便些,你总不能让林深一个大老爷们去吧!”葛颖说着已自顾自地回屋收拾被褥去了。
任佳想想也是,隔壁柳二婶子家里没有男人,让林深过去借住确实不太方便,可自己和林深住一屋就方便了?想到这里,任佳咬了咬嘴唇。
不大会儿的功夫,葛颖就抱着卷好的被褥走了出来,笑着对林深说:“我们这里穷,每个人只有一套被褥。所以,我这套儿就不能留给你用了。你可以和…。”
葛颖还要再说下去,却被任佳把话打断:“李二婶子家里睡得早,你赶紧过去吧!”
“好,好,我不碍眼了就是!”葛颖一边说一边抱着被褥出了学校。
任佳把葛颖送出去后,又把学校的大门掩好,回过身子看到还傻站在院子里的林深,脸上抹上一层红晕,略带责怪地说:“你过来在信里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我上封信里有说的呀!”林深冤枉地说。
“你上封信?”任佳眼珠一转说:“你什么时候寄的?”
“十天前!”
“那就是了,你的这封信我还没收到。”
“这里收一封信要这么长时间?”
“平时还好,估计是因为赶上春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