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被罚站了!而且还是在校长室!
李校长办公室的角落里,林深贴着墙根站得笔直,就像办公室里的一副招贴画。
只是林深此时的尊容实在是不能让人恭维。头发凌乱、左眼的眼圈是乌青色的、嘴角处还残留着一丝血迹,五官里面也就只有鼻子还稍好些,总算没塌下去。再看身上的衣服也是皱巴巴的,还挂着几处被撕扯破的布条。
林深这一身的狼狈相,完全是打架后的标配。
李校长坐在办公椅上,透过办公桌上厚厚的一摞文件看到林深的惨样,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目光。
既然说是打架,那最少也应该是两个人以上。要不谁会吃饱了没事儿撑的,自己打自己?可办公室靠墙边罚站的却只有林深一个人,而另一个和林深打架的却公然翘着二郎腿坐在校长办公桌旁边的沙发上。
和林深打架的人叫薛贵,是高二刚转过来的新生。据传说薛贵过去在学校里也是打架打惯了的主儿,今天却在林深的手下吃了个大亏。所以现在薛贵脸上的伤看着绝对比林深要重上好多。
只是一向老实巴交的林深竟不知为何和这个打架大王产生了交集,并且还动起手来,却是让人费解。李校长一想起这个,就是一阵头疼。
李校长又转头看了看薛贵,见他虽然被揍得爹妈都快认不出来了,可脸上却是得意洋洋的,完全一副欠揍的样子。若不是,当初薛贵转进来的时候,张厂长亲自交代过,李校长这时候真恨不得自己过去再补他一顿揍。
办公室里很沉默,谁也没有说话。薛贵不时的向办公室的门口打量,显然是在等着什么人。
“铃…铃…”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李校长楞了会儿神,这才把电话接起来。当李校长拿起电话的时候,薛贵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
“老李,是我!”不等李校长说话,那边一个凝重的声音先在话筒里响了起来。
“张厂长!”李校长显然已料到电话是谁打过来的。张厂长是主管厂里后勤部门的副厂长,正是李校长的顶头上司。
“薛贵没什么大事吧?”张厂长上来先询问薛贵的情况。
“应该没事吧。”李校长无奈地看着跟大爷似坐着的薛贵。
“没事就好!这次的打人事件影响很恶劣。那个打人的林深,学校准备怎么处理?”张厂长不说打架而说打人。明显是在偏帮薛贵。
“事情双方应该都有责任,我看不如对林深做记过的处分。”李校长显然对张厂长把打架说成打人的措辞也很不满。
“处分?太轻了吧!”
“处分还轻?难道要劝…”李校长说不下去了。
“开除!必须开除!”张厂长语气强硬。
李校长一惊,开除学籍可是最重的处罚。
“可林深的成绩向来是我校的第一。”李校长想了想强调说。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张厂长叹气说:“光学习好有什么用,品行不端的学生,依旧是害群之马,我们坚决不能把这样的学生留在学校。”
李校长捏着电话的手紧了紧,手腕上隐隐有青筋冒出,沉着声音说:“我希望厂里能再慎重考虑一下,要不向大厂长汇报一下情况。毕竟林深还是我们厂的子弟。”
“不用了!这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我已向厂长汇报过。”张厂长说得斩钉截铁,未了张厂长又压低声音语重心长地说:“老李,这里面的厉害关系想必你也知道一些,就不用我多说。对了,薛贵的母亲已经过学校去了。你让人也通知一下林深的家长吧。”
电话那边传来“嘟嘟…嘟嘟…”地盲音,李校长半晌才颓然地把电话放回去,坐倒在自己的办公椅上。本来李校长还想等两个人冷静下来后,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可现在好像已经没有这个必要,薛贵的家庭情况李校长多少有些了解。
李校长托着下巴沉吟了一小会儿,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串号码后说:“小杨,你通知一下高二三班的班主任,让她通知林深的家长来趟学校。”
林深虽然没听清楚张厂长在电话里讲了什么,但从李校长的说话中林深已经听出来,这次的情形对自己很不利。林深并没有听到电话里张厂长说的要开除自己的话,心里还满不在乎地想:“大不了就是背个处分!那小子下次还敢这样,我依旧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李校长讲完电话后,再也没说话,薛贵却嚣张地叫嚷起来:“李校长,你怎么还不处理这小子!你看他都把我打成这样了!”
李校长皱了皱眉,强压住怒气说:“已经通知你们两个的家长了,等家长过来再说!”
薛贵见李校长满脸的怒气,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心里却想:“哼!等我妈来了,看你怎么说!”
办公室里又安静下来,只有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
校长办公室外,葛天、任佳、张靖、杜鹃四个人猫腰从窗台下爬了出来。四个人走得离办公室远些。
任佳低声问:“你们都听到什么了?我听说校长说要处分林深?”
杜鹃愤愤不平地说:“可不是!明明是薛贵先耍流氓,凭什么要处分林深!”
葛天挥舞了下拳头说:“别说!这次林妹妹还真有点血性,打从小学起我就没见过林妹妹打架。这次够爷们儿!处分也值了!”
葛天这声“林妹妹”的外号一叫,任佳、杜鹃都不约而同的怒视着葛天。
张靖一脚踩在葛天的脚上,怒声说:“说什么了呢!还不赶紧想想办法,要是记了处分,可是要跟着档案走一辈子的。”
葛天脚上吃疼,想要叫出声来,却又赶紧捂住嘴巴,只发出“唔唔”的声音。这个时候,学校里都在上课,葛天几个人都是偷溜出来的。
紧紧地握着拳头,任佳忽地说:“林深是因为我才打架的,我去和校长说清楚。”
杜鹃狠狠地点头说:“当时我也在场,我们一起去找校长。”
“我们也去!”张靖和葛天齐声附和。
正在四个人下定决心准备去给林深辩护的时候,身边忽然刮过一阵香风,一个浓妆艳抹的胖女人高傲地扬着头问:“小同学,你们校长办公室在哪里?”
葛天无意识的向不远处的校长室指了指,胖女人就像从来没有见到过几个人一样直向校长室走去。
“阿嚏!阿嚏!”葛天接连打了几个喷嚏,低声说:“这抹得什么呀!这么刺鼻!”
任佳是认识李慧的,知道这胖女人并不是林深的母亲,而这个时候来校长办公室的人,除了李慧外恐怕也就是薛贵的母亲。
“不好!一定是薛贵他妈来了!”任佳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