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朱玄朗正在批阅奏折。灯火通明,他却眉头紧锁,这几天一直心神不宁,也不知为何,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可是宫中安宁如常,命锦衣卫**前来,他也说天下太平,并无异常。
一只素手拂过珠帘,万贵妃端着一个碗,莲步轻移,走了进来。
“皇上,夜已经深了,喝碗燕窝补补身体吧。”
美人香入鼻,朱玄朗顿时感觉心神充沛,他微微一笑;”爱妃辛苦了,放在这里吧。”
万贵妃却端着盘子一动不动,眼波流转道:“皇上,龙体要紧,你还是先吃了吧,不然龙体欠安,臣妾可要心疼了。”
赵玄朗心里一软,端起碗将燕窝吃完,笑道:“爱妃真是体贴,朕没白疼你。爱妃先去休息吧,一会朕再来好好收拾你,一会不许求饶!”
万贵妃见他一双眼睛盯着她胸前,言语挑逗,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这老不死的,万贵妃在心里骂道。
“皇上,还是龙体要紧,我怕你有心无力啊。”
朱玄朗听出她话中似乎有话,讶异道:“爱妃此话怎讲?”
万贵妃笑意盈然的脸忽然被寒霜罩住,
“老不死的,你以为你还能活多久?”
朱玄朗呆了片刻,突然反应过来,又惊又怒,
拍桌道:“你说什么?你是说朕老了?”
万贵妃又笑道:“皇上,你看你,都年过半百了,还像个孩子似的耍什么脾气。”
朱玄朗吼道:“你这个贱人,要不是朕,你在这宫中算得了什么?朕待你如何你自己知道,今日却出言不逊,来人!”
朱玄朗见四下没动静,又喊了一声“来人!”
外面还是无半点动静,顿时心里感到不妙。
万贵妃巧笑若兮,“皇上,您年事已老,我劝你还是早日歇息吧,天命不可违呀。”
朱玄朗脸色大变,“贱人,你做了什么?为何宫中无人侍候?”
突然,一人从门口走入,长脸细眼,鼻头高耸,正是**。
万贵妃婀娜款步,扑到他的怀中。
“你…你们…狗男女!”朱玄朗气不打一处,满脸通红。
突然,朱玄朗脸上变色,他紧紧捂住胸口,指着他们道:“你..你们..”
再看看刚才的那碗燕窝,似乎明白了过来。
“大胆,你们尽然敢毒害朕!”他吃力地说道。
他双手捂住胸口,豆大的汗珠从额头留下来,眼睛瞪大,直直地看着他们俩。
**得意地笑道:“皇上,哦,不,朱玄朗,我劝你还是将玉玺交出来吧。这样你可以快些拿到解药,再不快点就无药可救了。”
“你们两个奸夫**,竟然敢欺瞒朕,**,朕平日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加害于朕?”
朱玄朗吐了一口血,脸色苍白。
“难道你还不明白么?不要再装了,你明白我心里要的是什么,不是么?”
**愤然道.
“我明白,你想要封号,可是历来皇宫中位级分明,大权不可能分执二人的。”
“所以你就宁愿将大权交给那年事已老的云继武,也不愿意交付给我?”
**脸色扭曲,气急败坏道。
突然,他扬天长笑道:“可惜啊,那老不死的也跟你一样,命不久矣了。这还是承蒙皇上你亲自下的命令,有你的帮助,我真是如虎添翼呀,哈哈----”
“原来,原来…是你,加..加害于他…”
疼痛让朱玄朗倒在地上滚来滚去,连说话也断断续续了。
突然门外冲进一人喊道:“皇上!”
门口紧接着又跟进几人,黑衣蒙面。前面那人冲到朱玄朗面前,跪地下拜:
“皇上,赵舍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赵舍随即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放入朱玄朗的口中。
后面那几人纷纷揭下面罩,却是赵舍带来的几个魔谷高手,臣青也在内。
“赵舍?”**怒目而视,眼看好事将成,半路怎么杀出一个赵舍来了。
“**,你欺君罔上,意欲谋反,可诛九族,还不知罪!”
**笑道:“赵舍啊赵舍,你与我有何分别?三十年前,你为了荣华富贵卖友求荣,利用你的兄弟赵梅舟口中的消息,将龙族一干人等陷害,导致他们灭门,你兄弟赵梅舟与那龙天是结拜的好兄弟,他为了替兄报仇,十几年探查告密之人,却想不到家贼难防,出卖自己的却是自己的亲兄弟!”
赵舍怒道:“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脸上笑意更深,“赵舍,当年在乌琪山剿杀龙族的人正是我的部下陆虞,他可是亲手接了你的书信才去的乌琪山,若不是你泄露龙族的行踪和他们最怕的东西是柳浆,他们怎么会那么容易被我们剿灭呢?”
他转过身又道:“你的女儿赵清灵与那楚少飞情投意合,若是那楚少飞知道泄密导致自己满门被灭的人是他心爱的女人的父亲,他会怎么想?你的女儿会怎么想?”
赵舍激动道:“我女儿,灵儿她不知此事。”
“哼!”**脸上露出一丝不屑,“敢做还不敢让人知道。你女儿早已知道了,是我告诉她的。”
“你…你什么时候见过灵儿?”赵舍变得激动起来,灵儿自从两年前出魔谷寻找楚少飞一直下落不明,自己和赵梅舟四处寻找皆一无所获。
“你把她怎么样了?她在哪?”赵舍迫切地问道。
“她?”**连上拂过一丝遗憾的神情,“可惜啊,生得如此娇俏的一个美人,就那样..”
“**!”赵舍拔足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发狂似的问道,“我女儿在哪?快告诉我!”
**的嘴角浮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似乎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
“要让我告诉你,今日你便不能阻碍我的大事!”他冷冷道。
赵舍双脚一软,只见朱玄朗躺在地上,头缓缓转过来,恳切地看着他。
方才赵舍喂给他的是魔谷的独门解药,可以解除万毒,但是**下的毒药性太猛,朱玄朗一时还不能说话。
赵舍左思右想,内心纠结,终于双脚一软,跪在朱玄朗面前。
灵儿对他而言太重要了,她可是自己从小宝贝到大的女儿呀,自己岂能置她于不顾?
突然,一人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灵儿,她在哪里?。”
众人都回头。只见楚少飞身着黑衣,后面跟着云继武,云哲,跟了进来。
方才他们在房内所说的一切,都已被他们几人在门外听到。
楚少飞在门外听到**说,“若是那楚少飞知道泄密导致自己满门被灭的人是他深爱的女人的父亲,他会怎么想?”顿时心里如万剑穿心般,原来,害了他父母的人,竟然真的是他!之前自己查出了一些线索让自己怀疑到他,如今亲口听说,却仍然不能接受当年害死自己龙族的竟然就是灵儿的亲生父亲!
赵舍恍然道:“灵儿,灵儿她怎么样了?”眼中焦急万分。
楚少飞此时他双眼泛红,冷冷的目光地扫视着他。
他的目光掠过他,投向地上的朱玄朗,声音发抖,低着嗓子道:“狗皇帝!”
他脸色苍白,想起当日龙族灭门的惨事,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住了剑柄。飞龙剑散着冷光缓缓而出,直指朱玄朗。
**笑道:“朱玄朗,你的仇家真多,今日我不动手,他也会取了你的性命!”
朱玄朗吓得脸色苍白。
“少飞!”突然云继武喊了一声,握住他的手。
楚少飞情绪激动,大声道;“不要拦我!”双手用力将云继武推到一边。
先前与云继武入宫,是为了应云继武的意愿,救出朱玄朗以后亲自向他问及龙族被杀之事,因为他知道云继武忠义,自己只是跟狗皇帝有仇。如今在窗外听到**提及当日父母被害,龙族屠门之事,心里压不住怒火。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自己心爱的女子灵儿的父亲,居然是那一次悲剧的幕后推手,叫他心里怎么不会发怒?赵舍是灵儿的爹,他不知如何面对他,心里唯一想到的就是杀了这个朱玄朗!
他的剑在朱玄朗的大腿上刺了下去,朱玄朗一声惨叫,鲜血流了出来。
眼看就要一剑封喉,云哲上前喊道:“少飞,此时杀了他正中了**的计谋,岂不是如他所愿?方才你也听说,赵舍女儿的死与他有莫大的关系,你难道不想知道么?”
楚少飞这才冷静下来。回头看**,只见他嘴角上扬,似乎正满意地看着他所做的一切。
云继武走到朱玄朗旁边,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放于朱玄朗的眼前道:
“皇上,这是锦衣卫当年私放胡囚陷害我的证据,请皇上相信臣…”
赵玄朗此时早已疼痛加深,哪里细看,连连只道:“爱卿无罪,快救救朕,快救救朕。”
“灵儿是你害的?”楚少飞看着**,怒目问道。飞龙剑在他的腰间发出长鸣。
“是又怎样?”**道,“反正,今日你们是都逃不出去了,这皇宫内上下皆是我们锦衣卫的人,再过半个时辰,边关大军就要杀到。我看你们还走得了么?今日就让你明明白白知道,好让你们死得瞑目。”
“哼,你的如意算盘打地真好。看来你全然未知,总兵符早已回到了我的手中,边关的将领只会遵从总兵符的号令,我看你还是趁早伏罪吧。”云哲说道。
“不可能!”**难以置信地说道:“边关十大将军明明飞鸽传书答应了兵变。兵符在陆虞手中,怎么会落到你们手中!”
“哈哈,”上官风从人群中走出:“**,是我从陆虞那里偷走了兵符,你没想到吧。”
“你!”**气急败坏,“你竟然敢背叛我!”正要上前,却被楚少飞用剑挡住。
“**,今天你要是不亲口告诉我灵儿是怎么被你害的,我不会让你走出去!”
“既然你知道她还活着,为什么不去问她。”
“你今天不告诉我,休想走出这个门!”
**见大势已去,早已不如刚才那般嚣张。垂着头,如同泄气了般。只得将当日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那小丫头,脾气太倔了,青城山一战,本来与她无关,她偏偏要阻拦我!最后不敌我,我见她花容月貌,不忍伤害她,只叫她陪我喝几杯酒而已,没想到她竟然心狠手辣,毁掉自己的容貌!这种女子,死了真是可惜了那天仙般的容貌!不然大爷我也得福了。”
一句未了,飞龙剑出,直指向他的喉咙,突然,人影一闪,万贵妃挡在他的面前。
楚少飞道:“让开”。那万贵妃就是不让,双目坚毅凛然。
楚少飞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万贵妃身子突然往前一倾,猝不及防,楚少飞来不及收手,飞龙剑直直地刺入她的腰间。顿时鲜血横流,万贵妃难以置信地缓缓回头,**早已越过窗门,没了踪影。
原来**为了自己逃走,竟然生生将万贵妃推上了剑锋。
楚少飞吃了一惊,拔回剑,万贵妃痛叫一声倒地。楚少飞往门外追去。赵舍也拔足飞快跟上。魔谷的几个高手也随之而去了。
朱玄朗在地上,看着万贵妃,抽着痛冷笑几声,一边笑一边喉头咳出血来。
万贵妃神情悲伤,捂住腰间,趴在地上,鲜血浸染了她的裙裾。
“爱卿,救我。”朱玄朗朝着云继武有气无力地喊着。
云继武见他脸色因为毒气攻心变得发紫,印堂发黑,像是难逃此劫了,叹了口气,安慰道:“皇上,你休息片刻,若是..若是有什么要交代的,臣一定尽力而为。”
他说着的时候轻声言语,生怕朱玄朗激动过头,一命呜呼了。
朱玄朗双眼睁大,瞪着他道:“我不会死的,我是不会死的,我还要做皇帝,我还要做皇帝..”
说罢,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挣扎起身,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云继武也不敢多言,只得扶着他,只见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御桌上的一盆兰花,云继武扶着他走了过去,他双脚无力,云继武只得托着他,一步步过去。
他心中急切无比,双手朝着兰花抓去,颤抖着手抠下兰花的花蕊放入嘴里,快速咀嚼起来,嘴角还带着欣喜满足的笑容。他临死前突然记起红门兰有解除百毒的功效.垂死之人终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万贵妃突然发狂似的娇笑起来,身体剧烈地颤动引得她腰间的剑伤不住地往外流血。她一边忍住疼痛,一边拼着力气 道:“你,你真傻…”
朱玄朗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她缓缓道:“不过是一盆普通的兰花而已…”
说罢,倒于地上。
朱玄朗顿时脸色一变,突然,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他双手指着云哲,口里念到:“他..他可…可当天..下..”
说道最后一字的时候,已然无气,他脸上还挂着剧烈疼痛时的表情,狰狞发黑的面孔,就这样,倒在了桌下。
原来朱玄朗年轻的时候娶的几个妃子中只有莫贵妃贵妃给他生了两个皇子,自从万贵妃来了以后,这两个皇子都被万贵妃以各种手段不是害死了就是设计贬为庶民,而朱玄朗老了以后就得了不育症,请过许多太医都无法治好,朱玄朗也心知万贵妃的心机,所以一直无意册封她为皇后,万贵妃想要做皇后的梦想也实现不了。朱玄朗膝下无子一直希望自己长命百岁,这样就可以永远做皇帝。他经常向一些奇门异世寻找长生不老的解药,却不了自己的身体却每况日下,最终却被自己宠爱的万贵妃给害死。
京城内的数十将军受到云继武的调遣带兵杀入宫中,剿灭谋反的一众锦衣卫后追至大殿,刚好撞见皇帝临死前的一幕,众人脸上皆是惊诧的表情。
崔公公不知何时进来了,从人群中奔跑出俯在朱玄朗的尸身上大喊着
“皇上,皇上!”
朱玄朗却一动不动,崔公公仰天宣布:“皇上驾崩了!”
众人齐齐跪拜在地。
这时京城外传来兵刃相接的声音,一群人呼声震天。众人急急奔了出去,到了城下,只见城外聚集着数千名来历不明的兵士,个个以金色盔甲裹身,兵器皆为黄金所制。
“城外何人?”京城九将军麾下的叶之庭朝下面喊道。
众人皆无声。忽然一个声音远远传来“神渝教在此,复我山河,还我土地。”
只见人群中一人端坐于高台之上,金袍及地,长发坠下,身后散发着金色的冷光。
“神渝教是何门派?”叶之庭问道。
“百年前的神教,当年他们居住在一处富可敌国的地方,后面被朝廷发现了,朝廷占据了他们的地方,所有神渝人都被赶走,后代四处漂泊。现在他们隐居在东渝岛上面,富足无比。连将士的盔甲都是金子制作的。难道他们会妖法?”
叶之庭回头,上官风站在旁边。
云继武内心忧愁万分。数百年前神渝都是因为朝廷才流离失所,如今他们来到皇城,定然是想趁着朝廷内乱的间隙,想为百年前的事情讨回一个公道。说到底当年也是朝廷的不对。一时在哪里左右思肘,不知如何是好。
楚少飞赵舍跟着**的踪迹,黑夜中,两个人静静地走着,互不说话。
楚少飞故意加快脚步,将他远远甩在后面。
赵舍想开口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楚少飞脸上冷如冰霜,看都不看他一眼。
看着地上的脚步,一深一浅,指向城门外,那深的脚印是**的,那浅的似乎是个女子。
两个人行至一处树下,隐约听到前方有人的话语,于是俯身在花丛中静静听着。
楚少飞寻着声音望去,只见远处一个女子立在那里,对面一个男子正是**。
那女子面如冷月,绝世的面容,只是那面容冷艳,月光洒在上面,似乎也变得愈加清冷了。
侧耳细听那男子道:“想不到你们神渝教也来了?今晚果然是热闹啊,我**一向恩怨分明,你们想要什么?我不会阻拦。”
那女子道:“我是来取你的性命的!”
**笑了笑,不以为意。“我和姑娘,和你们神渝教似乎没有什么过节吧。”
女子上前几步,信手接过落下的一片树叶。
“你跟我没什么过节,可是我今天是为了一个朋友而来,她因为你自毁了容颜!你害的她一直遮遮掩掩地生活,你加在她身上的痛苦,我要一一还给你!”
**淡淡了笑了笑,嘴角露出不屑。
“我真是不明白,一个小小的丫头,先是楚少飞那小子跟我要死要活,今天你也来凑这个热闹,你…是为了什么?是什么原因让孤傲不可一世的冷渝上尊弃男装改换成女儿装,难不成,你也看上那小子了?”
冷渝道:“胡说!今日我就是来取你的狗命,来为那赵清灵报仇的!”
于是两人打了起来。
二人打了许久,只见冷渝手执着金钩,打了过去,**身手明显占了下风,没多久肩上就挨了冷渝的金钩,一口血吐了出来。
“我们冷渝教的神渝针你是怎么拿到的?”落羽姗冷冷问道。
“你们神渝教当年不就是我们锦衣卫去剿杀的吗?这种东西,国库里多的是!”
**手顶着胸口,说道剿杀神渝教的时候语气中透着自豪。
冷渝一掌如闪电般朝**头顶打去,看她手势凶狠毒辣,楚少飞忙道:
“姑娘且慢,我还有一事要问他。”
冷谕眼神一怔,见了他,眼中散发出欣喜的神采忽而转瞬即逝。
她的容颜在月光下如一株清冷的幽莲突然绽开,顿时让天地都失了颜色。
自从上次她的离开已经三个月没见到她了。
楚少飞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盯着她很久了,尴尬地笑了笑。
冷渝依旧冷着脸,不说话。想起那日他认定自己害了赵清灵,心里的气还在。
楚少飞上前向**问道:“**,我爹妈和族人果真是被你们锦衣卫三十年前所杀?”
**道:“你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何必还来问我?”
楚少飞上前拿剑抵住他的喉咙:“你告诉我,三十年前,告密害死我父母和族人的人是谁?你最好给我说实话,不然我饶不了你?”
**干咳两声道:“我已经说过了,那个人就是赵舍。”
“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他?”楚少飞情绪激动,他实在不愿意接受这个人居然就是灵儿的亲爹,他内心万分纠结,追随**至此,渴望的就是**告诉他,那个人不是赵舍,哪怕他有意骗自己也可以。
“将死之人,其言也善。”身旁的冷渝柔声说道。
楚少飞回头看她,只见她脸上神情颇有宽慰之色。
“你为什么还要害灵儿?”
“她,她自己要划花自己的脸,能怪我么?”**怒目而视,这小子至今一直追问至此,难道就是为了问这个幼稚的问题么?
楚少飞拿剑的手因生气不住地抖动起来。
**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大声说:“不要在这虚情假意了,你们这些男男女女之间的情,又算得了什么?红尘之中,无非是风花雪月一场而已,她的爹三十年前害的你全族灭门,她却为了你宁愿划花自己的花容月貌,可最终呢,也阻止不了你找她爹报仇的心!而她,”
他抬手指了指他身边的冷渝,
“她一直跟着你,三番五次救你,无非就是为了得到你身上的一样东西。”
“你胡说什么?”冷谕脸色一变。
“今天我偏要说,反正今日我是难以逃出去,你们神渝教几百年前被朝廷剿灭,如今余下的族人在东渝神岛上居住,你们虽然过得安逸,可是你们野心喷张,忘不了几百年前的旧仇,今晚,你们的教主也亲自来夺皇位,可是你…楚少飞,龙族的后人,身上的精龙玉有着非凡的力量,你将会成为他们的阻碍..青城剑在赵舍他们已经拿到了,只要得了这块玉,天下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了。哈哈..哈哈”
突然,**面部扭曲,痛叫一声,陡然止住了声响,身子歪歪地倒下。
楚少飞一看,他身后,一个女子,蓬头垢面,浑身是血,看那面容隐约知道是万贵妃。她手里扔掉手里的那把刀,惊异地睁着双眼看着地下的人,双目凸出似乎喃喃自语,又似乎咬牙切齿道:“风花雪月,风花雪月,你许我海誓山盟我付你一片痴心,可是你却拿我当什么?当什么?她情绪激动无比,双手抓狂似的朝**身上抓去。**本来被冷渝打成重伤,如今遭万贵妃背后致命一刀,又经她这样撕抓,气息将尽,在地上一动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万贵妃在他身上抓得皮破血流。顿时没了气息。
楚少飞转身看着身边的冷渝,她也盯着自己。
她的眼神焦急,似乎着急辩解却又说不出什么,脸上微微泛红。
楚少飞道:“冷姑娘,你做这一切当真,当真都是为了我身上的玉?”
他急切的眼神似乎是在祈求她的回答,目光深深地锁住她的眼。
“我..我不是…”又急忙辩解道:“我是…是..”
她一向孤高冷傲,此时却吞吞吐吐,词不达意。
楚少飞疑惑地看着她,突然重重地叹了口气。
嘲弄道:“我以为世上真有如此真心待我之人,却没想到,所有一切都是有目的。”他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冷姑娘,你三番五次救了我,我十分感激,只是今日你们神渝教想要谋权篡位,我必是要阻拦的。虽然那狗皇帝该死,可是国有国法,上天自会惩治,如今天下百姓的平安才是最重要的。你若不服气,可以在我身上砍五刀,我不还手,以报答你三次救我之恩。”
冷渝道:“我若砍死你了,你真的舍得下灵儿姑娘?”
她目光如水,清澈无比。
他不看她的脸,只道:“灵儿与我相识已久,她对我情深意重,我也曾对她许下过承诺,可是如今她惨遭**的伤害,我心里好生愧疚后悔,恨不得一头撞死,我枉费了她对我的一片真情。”
冷渝笑道:“果然是郎情妾意呀,她若是知道你对她这般死心塌地,恐怕感动地五体投地了。”
她今日来杀**,就是一念成痴,为了证明给楚少飞看,她当日对灵儿姑娘并无杀害之意。听他说出那番话,对灵儿的心意如此深重,心里又难过之极,她在哥哥的训练下处事圆滑,深藏不露,这时却只得强打笑语,神情中却掩饰不住落寞。
这时,树影后面走出一人,白衣着身,头戴斗笠,月光泻下,她的身影无比清冷消弱。
“少飞哥哥。”她轻声喊道。
楚少飞一听那声音,就立即上前,紧紧抓住她的手。
似乎这一次放开了,她就再也会不来了。
“灵儿。”他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你为什么走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对不起,少飞哥哥”怀中的人儿终于开口了,“我太讨厌我自己了,以至于我不敢面对你,可是我还是放不下你。”
“我心里一直都有个疑团,一直觉得你认识我似的,每次你喊我少飞哥哥的时候,我心里都异常的熟悉,可是我又不敢去想,因为我害怕这是我思念你过多产生的错觉。原来韩秋吟就是赵清灵,你就是我的灵儿,你就是我的灵儿”
他伸出手,掀开面前的薄纱,双手捧住她疤痕交错的脸。又将她拥入怀中。
“灵儿,我对不起你,你受苦了。”
赵清灵伤心哭道:“少飞哥哥,对不起,那日在剑侠山上,我听到**说我爹是当年告密之人,我心里悲痛万分,只想着,我就这样死了好了,以免你记挂着我,我爹对不起你,我也对不起你了,只想着你忘记我,就当我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所以,所以我将一个死去的人易容成我的样子,就是为了让你相信我已经死了。可是,你为什么不忘记我?为什么?是我爹他害了你。”
说着说着愈加伤心起来,冷渝在一旁看着他们浓情蜜意,心里又是酸涩又是难过。
当日她在东渝岛地牢里听见她诉说自己与楚少飞的过往,又到后面为了保全自己毁掉自己的容貌,她就知道这个女子的性格异常刚烈,她爱地执着,不计后果。却过得凄惨,虽然她后面在楚少飞面前冤枉她,可是她却怎么也恨不起来,有的只是同情。她自小在东渝岛长大,从小没有一个女伴,周围都是男人,见到赵清灵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她就像自己的亲生妹妹一般。这样温柔可人的女子,如果不是容颜被毁,又哪个男人不动心呢?
看着他们两个久别重逢,情思缠绵的模样,她心里如同千万钢针扎得生疼。
从当日在京城小巷中救起他的那一刻,她就为他动了心。她带他远奔东渝就是为他医治他身上的剧毒;她从小远远呆在东渝岛,就算露面也是以男人的身份,她不知道什么是爱,哥哥也不曾给她讲过。可是,她只知道她看不见他心里就难受,她只要看到他平平安安,完完全全。哪怕他不知道她是谁,不认识她,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她也无所谓,只要她能远远看着他就已经足够了。
可是她心里同时渴望又害怕面对一个问题。
她费尽心机引得赵清灵来这里也只是为了弄清楚,他到底爱她吗?
纵然他当日在河岸边对她讲的那句话:“我与灵儿此生是不可能分开了。”
可是她还是想亲耳听见,亲眼看见他们在一起,或者他,亲口赶她走,她才能给自己一个答案,一个决定。或许那就是一种解脱吧。
她甚至违抗哥哥的命令私自带走了青城剑,为的就是怕哥哥一旦得了天下,就会杀了他;他居然误会自己是为了他身上的东西才三番几次救他。
罢了,他与清灵妹妹真心互相喜欢,就算他知道误会了自己又能怎样?
她不过是他心中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的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他的清灵妹妹。
“羽姗姊姊!”赵清灵喊了一声。
她回过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很远。
“羽姗姐姐,”赵清灵走了过来,“对不起。”
她用手抓住她的臂膀,就像个小妹妹一样,
“我错了,其实我知道你一直都没有加害少飞哥哥的意思,当日是我错了,
我不该冤枉你,不该设计让你落水。”赵清灵低垂着头说道。
“你的声音?”落羽姗这才意识到她的声音已经恢复了银铃般的清脆。
“是我的二叔给我治好的。”她欣喜地说道。“那日少飞哥哥救了我,我害怕面对他就独自一人走了,路上碰见了我二叔林靖逸,这十几日,全靠他悉心调养我才能恢复八九成的。”
“你是说外号妙手回春手的医仙林靖逸?”落羽姗不禁吃惊,这奇人早在二十年前在江湖上消失了,怎么这赵清灵就遇上了。
“他是我二叔,也是少飞哥哥的二叔。”赵清灵走了几步,落羽姗这才察觉自己身在后花园中,百种奇花在月色下散发出淡淡的清香,赵清灵看着皇宫里的馨香满园说:“羽姗姊姊,我想了许久,也许你是对的,我应该好好珍惜,你看,这园中的花儿都只在夜间盛开,可以一道了白天,就全凋谢了。这一世,就如同这花儿一般,短暂而美好,与其手握执念,何不好好与少飞哥哥度过这余生的时光。”
她回过头,轻声道:“羽姗姊姊,谢谢你。”
落羽姗道:“你能这样想自然是好的,若你需要医治你的脸,我可以帮你。”
赵清灵轻轻一笑,“羽姗姐姐,其实我知道,我的脸伤已入骨,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恢复了。就连我二叔也说只能恢复五成。我知道你是想安慰我,谢谢你的好意。”
她朝着楚少飞看了看,落羽姗看了过去,月色下他一个人站在疏影中,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
“其实,我知道,”赵清灵说:“如果少飞哥哥不知道我还活着,他,他定然是喜欢你的。”
喜欢?他明明告诉我,他今生都不可能和你分开的,他明明知道我的心意,可还是误会我在利用他。一抬头,只见赵清灵早已走了。
落羽姗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楚少飞看着她远去,问赵清灵道:“你是怎么认识她的?怎么会喊她羽姗?”
赵清灵道:“我被他们教派的人抓了去,他们以为我是青城阁主的女儿,想从我口中套出青城剑的下落,因为有了青城剑,他们便可号令天下群雄,行谋反大计,羽姗姐姐就是他们教派的冷渝上尊,也是他们教主落千绝的亲妹妹,不过你放心,羽姗姊姊已经偷偷将青城剑藏了起来。”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清灵道:“我不知道,也许她是好心吧。也许她不愿看到天下百姓因为这场权利的争夺而受苦。她表面冷淡孤傲,其实却心地善良,她刚才要杀**其实是为了替我报仇,都是我不好,落水的时候错怪了她。”
“这么说东渝教已经到了京城了,”楚少飞恍然大悟道,难道刚才鸣起的号角声就是他们大军发出的?”
赵清灵点点头道:“是的,他们谋划夺权,这次没了青城剑号令江湖,他们就带了五千东渝神士来围攻皇城。”
“那…那我们赶紧去看看吧。”
楚少飞揽着她,正准备走,突然怀里的人儿顿了一下道:
“我爹他…他…”
楚少飞脸色一变,道:“这事情以后再说。”。
赵清灵不语,脸上露出悲伤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