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曰:
珠玉冠冕袍带紫,琉璃簪、美华辞。UC小说网:便做心下枉然,为其情不可思,回眸阑珊春色迟。
东风侍、微卷山寺。如此好风光,人生得几次。
一场寂寞问谁是。金乌倦,江心赤。早知双月难圆,更莫如作不知。
长亭梢头一点翠,凌寒过、又春日,陇上青青草,桃花却不识。
诸位看官,上回书说到这哈乞萨当夜一场恶战,斩杀敌百人大获全胜,这便觉着出了心中一口恶气,不由兴高采烈。正欲取酒肉犒赏兵士,王弗居却道:“王子,这些粮草辎重等物便是全军所得,不问过骆将军只怕不妥。”
哈乞萨一瞪眼:“将士们浴血厮杀方能得胜,小小酒肉何必稀罕?”
副将躬身道:“多谢王子美意,只赵将军号令严整,斩敌过千方能庆贺,还请大王子体己。”
哈乞萨这便瞪起眼来,那副将却是躬身不言,只管将手一拱,也不言语。哈乞萨便觉着下不来台,王弗居只是一笑,上前拉了他手道:“烦劳这位将军打扫战场,大王
子便也乏了,交给我吧。”
那副将长舒口气:“如此有劳王公子。”这便忙的去了。
哈乞萨无奈:“这叫甚麽话,分明我是主帅…”
王弗居却轻声道:“这便是为何赵壑领兵在外,从无人敢参他拥兵自重图谋不轨之故。”
哈乞萨一愣,王弗居道:“赵壑严以律己苛以行兵,便有放纵手下士卒劫掠亦是无奈之举,但士卒心中只得朝廷,并无将官。”
“谁说?”哈乞萨觉得冤枉,“先前季颀带的那百人,不就是他们生死之兵?”
王弗居似笑非笑看他一眼:“那请问大王子,何以那百人出生入死却无封赏,甚至要出家为道?便是立下奇功,非但不向朝廷邀功,反而远走大漠?”
哈乞萨愣了半晌方气恼道:“这样子打战有何乐趣可言?”
“也许…赵壑那人打战根本就不是为着有趣吧。”王弗居深深叹口气。
哈乞萨却歪头不语,王弗居便是一笑:“大王子,胜了便是胜了,又为何闷闷不乐?真要吃酒,弗居陪你就是。”
哈乞萨正色道:“只不过在想,与赵壑为敌,真是不智。”
王弗居掩口一笑:“哎呀呀,大王子这话说的,弗居可是止不住的往另一头儿想呢!”
哈乞萨一愣这才回过神来,面上便挂不住了:“你这家伙…”
王弗居却嘻嘻笑着上前吻住他嘴唇:“这便罢了,咱们喝酒去,想来当无碍。”
两人便携手入账,闲话不提。
赵壑捏着战报,呵呵直笑:“好,好!”
副将躬身道:“赵大人,接获朝中通文,夏大人已于今日率十万大军出城,望北而来。”
“也算来了…”赵壑淡淡一笑,“只夏大人是兵部侍郎,他都来了,怎不闻张猛将军的消息?”
“这…听说张将军这几日皆在府上闭门不出…”副将轻声道,“赵大人担心甚麽?”
赵壑凝眉一顿却不言语,只道:“无妨…且拟折子,将首战告捷之事诉于朝廷吧。”
副将眼中一喜:“可是告知朝廷赵大人之事?”
赵壑凝眉一笑:“下回子吧,先写大王子哈乞萨的事儿。”
副将一愣:“这却是为何?分明他是异族,怎能先言他有功?这叫我朝军士心中作何想?”
赵壑眼睛一转:“那又如何?若是能激励我军将士亦是好事…更何况,我并非想立头功…”却又笑着一拍他肩膀,“你且安心,横竖跟着我,不会叫你们入宝山空手而归的。”
副将面上一红,轻轻道:“赵大人这般说,将我们置于何地?”
赵壑摆手一笑:“这有甚麽?不过是实话罢了。论真格儿的,我已是这模样了,又何必挡了你们发财?横竖战报是我写,你们且安心吧。”却又转转眼珠子道,“夏大人怎麽说?”
“还不曾与我军联系,似乎皇上另有交代。”副将躬身道。
赵壑这便摆摆手,自个儿骑在马上默默想着。兵部中便是夏白这个侍郎无甚私交,看起来他也不像是哪一边儿的人。自然,他不是与自个儿一边儿的,看着呢也不像是王太师一国。可能便是因着如此,方才得了张猛看重,力荐他入了兵部为侍郎。只是自个儿也不曾与他一军,倒是看他先前与张老将军出征时,稳妥持重气定神闲,想来也非等闲之辈了。
只是这时节的甚麽人都信不得。哈乞萨心里定有自个儿想法,王弗居是否真心投到自个儿一边儿也不好说。横竖先把这一池子水搅浑了,才好捞鱼不是?赵壑便又眯眼一笑,王太师想来不会上当,那老贼心里眼睛可是看得明明白白的。另,便是皇上了。在京时皇上只说会派兵增援,自个儿也没听骆柯说何时加兵,自个儿便当根本没那后援,一开始打的便是这五千人的主意。
五千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北戎只当是你死我活的恶战,必然不敢轻举妄动。便是探明我军只得千人,亦只会当是疑兵,不敢冒进。且千人队伍机动灵活,这茫茫草原天高地阔,谁说只能北戎来如闪电去如疾风?且与骆柯及哈乞萨再分兵,便是求个快速迅捷了…只是分兵自有所谓,便是小如钉,不可一击制胜,故此赵壑一开始打的主意便是熬。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指东打西声南言北,熬到北戎疲软头晕不知所在,耗尽他有生兵员,再做决战不迟。故此赵壑之军做的便是诱敌之军,要的就是行踪不定。这才能拉扯北戎之兵露出空隙,有利骆柯与哈乞萨歼敌。如今初战告捷,便是佐证。
况且头一功叫哈乞萨立下了,报到京里去,那些刀笔吏自然晓得借题发挥,大书特书一番,那北戎之民之兵又作何感想?且当是分化北戎内部…只是皇上今又拍了夏白出征,这算是个甚麽意思?
赵壑叹口气,这且不提,瑞儒便又在何处?昨日擒获的北戎将士中便是都说晓得有个囧朝王爷在,却是不知在何处,领何军,攻何地。当真是一问三不知。
赵壑这便微微有些焦躁,此番出征平定北戎是皇上齐微生的意思,可自个儿心里最要紧的还是救回瑞儒来。否则,何必巴巴儿的抢着往这儿赶?就怕来得晚了,这傻孩子杀了本朝将士立了北戎的功,自个儿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救不下他来…
如此一想,便也叹气:“这麽着,咱们先往连城走。”
副将本想言语,但看赵壑心事重重的样儿也就不敢多言,打个躬退下传令。
一队飞骑驶过草原,直往连城而去。打头儿的便是那夜的探子,下得马来便望着正仰面躺在草原上那人打个躬:“王爷。”
“说。”那人手掩在面上挡着日光。
“赵壑之兵并未久留,也不曾快速推进,正列队缓缓往连城推进。”
“嗯?”那人翻身坐起来,头发全都束在脑后,光洁的额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果然不是疾驰而来?”
“正如王爷所料,赵壑只是缓兵前行。”那探子拱拱手。
这人一皱眉,背身迎风而立:“怎麽可能…分明父皇还派了夏白来,他们不可能没甚麽打算。”
“王爷原先就猜赵壑为着诱惑我们出战,肯定要缓兵前行。如今我们在连城整好以待,岂不是蒙托不达神相助?”
“我是想诱他来袭…”那人叹口气,“可是骆柯在哪儿呢?”
那探子一愣:“这不知道,便是其他几部,亦是不知。”却又急急道,“可哈乞萨王子的确是在罗光,昨夜还杀了我们不少兄弟…”
“到了如今这步田地,你们还叫他大王子麽?”这人面上嘲弄一笑。
那探子面上讪讪的说不出话来,这人便又摆手一笑:“说到底,我也没资格说这话。”便又转头一笑,“他现在赢呢只管赢去,先赢的是空,后赢的是命。”
那探子眨眨眼睛,那人便笑了,伸手自马上背囊中拿了个面具出来戴上:“他既然来了,咱们且先走,不清楚夏白来做甚麽,又丢了骆柯的行踪,这事儿蹊跷得紧。”
那探子看他要上马,忙的过去:“可是王爷,咱们到现在一仗没打,一个汉人没杀,却已经退了好几百里,这,这怎麽跟大王交代呢?”
那人翻身上马,拉着缰绳哼了一声道:“你怕甚麽?要交代也是我交代。”这就一挥马鞭,“传令下去,每个士兵挖灶坑三个,务必在赵壑队伍到达之前撤出五十里!”
那探子心里直嘀咕,想自个儿这队伍的,分明是篝火为炊煮,何用像汉军那样儿挖灶?还每人三个,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弄好的。且赵壑所部虽然行得慢,可挖好了要撤五十里,这不是为难人麽?
那人眼中光华一转:“怎麽,以为我为难你们麽?”那探子不敢搭话,这人便呵呵一笑,“跟着我,你们甚麽时候儿输过呢?我又有哪句话说得不对呢?”
这便只得传令下去,一时北戎士兵皆是不明就里,只得挖灶,免不得口中埋怨。那探子一边挖心中一边道,跟着这个汉人王爷自然是没输过的,打从囧朝大军入境以来,他就没打过!连敌人的面都没见着就撤退了,这能输麽?再说了,这个王爷毕竟是汉人,大王再怎麽信任他也不能如此放纵他。真不晓得大王怎麽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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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骑兵便要出发了,这探子受了命令埋伏在附近探查,这便不与队伍同行。眼见着队伍都撤了出城,且四下无人天地苍茫,这就转个身至背阴儿的地儿,将一只信鸽放了出去。看着那白呼呼的鸽子一展翅上了天穹只得一个黑点儿,面上不由似笑非笑挑了一下眉头。
诸位看官,预知这赵壑进连城所为何事,那夏白又是甚麽样儿人,来此为何?咱们下回“求仁得仁终难成 有心避祸祸不离”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小老儿想说的简单点儿,可是话唠了,唉,老了,没办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