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生站在拐角处,看着火灾后破败的宅院,与周围欢愉热闹的气氛格格不入,像是被遗弃一般,连路过的行人都没有施舍一丝怜悯的关注给它。
身后的心已看着净生落寞的表情,说道,“回去吧。”
净生摇摇头,“等夜深了,我想进去,进去找一找。”
心已皱着眉没有阻止,只是默默的陪着她等待夜幕。
夜深人静,心已跟随着净生在庭院中寻找,突然一个身影冲了出来,心已将净生护在身后,一团黑气从掌中射出,那人反应敏捷躲了过去,身体隐没在阴影之中。在心已还想出手的时候,那人唤了一声,“净生。”
净生拦下心已,看向黑影,“你是谁?”
那人从阴影中走出来,净生看见他的面容,有些意外他会出现在这里。
那人犹豫着开口,“笑敖,她怎么样了?”
“她死了。”
那人表情悲戚,净生看在眼里,问道,“你并不知道笑敖的身份吗?”
那人摇头,“我们,还没来得及。”那人停顿了一下,“她有说些什么吗?”
她说她解脱了。
她说她并不恨你。
她说死在你剑下足矣。
净生静默的看着男人,话语在脑中盘旋了许久,可迟迟没有说出来。
“你没必要知道。”净生转身离开,这里没有水新凉,什么都没有了。
男人还想拦住净生,可二人已经化作黑雾消失。
兜兜转转,净生又回到了心已的府上,对于那天的事两人都很有默契的闭口不谈。但净生反而没有以前的活力,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直到螭吻来找她。
大殿之上的心已睥睨着畏缩的螭吻,长得人高马大,可胆子却小如米粒。净生从殿外慌忙的赶了进来。
螭吻见了她,如获大赦,拉着净生就要往外走,却被心已拦下。
“螭吻殿下。”螭吻一缩脖,被定在了原地,心已不紧不慢的说,“你从我府里带走我的人,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吗?”
净生先开口,“螭吻是我的老朋友了,他一定是有着急的事找我,我去去便回。”说完净生便拉着螭吻离开了大殿。
心已冷哼一声,眯起眼看向两人握着的手。
“说吧什么事找我?”净生带着螭吻来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
“锦儿被捉上天,要以,要以勾引皇族的罪名被处罚。”螭吻焦急的说道。
“什么?你们果然。”净生是感觉到螭吻与锦儿之间的某种微妙的感情,但她也只是怀疑,“怎么会闹得这么大?”
“是莫情。”
净生想到莫情的脾性,觉得是她能干出来的事,但又看着螭吻的软弱样,不仅埋怨道,“你也是个男子汉,当时怎么不拦着啊!”
“我当时并没有在,是与锦儿关系好的一个婢女偷偷告诉我的。之后我便去找莫情理论,可是她却不承认。”螭吻眼中含泪。
净生听着这话总是感觉,事情发展的有些不通,想跟螭吻提,却不料螭吻说出一个更震惊的事,锦儿怀了。
“你动作真快。”净生纯粹只是吐槽一下。
螭吻向她投去哀怨的眼神,这种时候还这么没正经。
有点接受不了螭吻如同怨妇般的小眼神,净生轻咳一声,别开眼,“嗯,可我现在法力全失。”
“所以想请你求助一下魔将军。”
“为什么是我求?这明明是你自己的事,你去说不就好了。”
“我和他不熟。”螭吻低着头小声说,“再说你不是魔将军的情人了吗?这么熟的关系,比我起这么一个外人,诶呦。”
“谁说的。”净生脸上一红狠狠打了一下螭吻的头,螭吻抱着头有点委屈。
他不满的看向净生,“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你打我干嘛。总之你就牺牲一下色相帮帮我吧。”
看着螭吻心急的模样,净生说道,“那好吧,我试试,不过别抱太大希望。”
净生重新回到大殿之上,寝殿之中只有心已一人,他喝着美酒翻阅着不知名为何的书籍。
四下无人,拜托事情也方便的很,净生走了过去,还没等张口,心已却说道,“又要我帮你什么事?”
净生暗自欣喜,这倒是省了不少口舌,笑道,“可不可以帮我上天庭。”
心已放下手中的书,看向净生,“你觉得我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自由出入天庭?”
净生讪笑道,“也是,我就问问。”起身刚要走,心已却按住她的手,净生狐疑的看向心已,只见他手中出现一个暗灰色的球体,他把东西递了过去。
“这个可以打破天界的结界。”
净生伸手要去拿,心已却收起掌握着球体,他说,“你确定要去?”
“当然。”净生笃定的一点头,“我们悄悄的进去,悄悄的把人救出来。”净生抢过心已手中的灰球,笑道,“谢谢啦。”
陌上看着净生离开的背影,快步走进了大殿,抱拳道,“将军,士兵已经备好。”
等了许久,却不见心已下达指令,陌上抬头看去,只见心已仍是看向门外,不由轻咳一声,提高了音量,“将军。”
“走,去探探他们的虚实。”心已收回视线,起身走下台阶,陌上紧随其后。
螭吻带着净生来到天门前,净生变出灰球准备扔了过去。螭吻却拦下她,有些担忧的问,“直接这么做没问题吗?”
净生一仰头,自信的说,“没问题,心已从来没有骗过我,我相信他。不然你有别的办法。”
螭吻低头想了想,松开了手。净生抛出灰球,灰球与结界碰触后产生强烈的爆炸,净生和螭吻被热浪冲击飞出去好远,与此同时一团团浓烈的黑雾降落,一群魔人手持利器出现在天门处,领头的便是一身戎装的心已,心已没有看向摔落一旁的净生,而是率先冲进了天门,此时天兵已经出现,为首的便是天魁星君。
这突来的变故弄得净生茫然无措,她在螭吻的搀扶下站起身。在这场厮杀中,净生看到了天巧,天巧也看到了她,他看向净生的眼神很疑惑,几次想冲过来都被魔人挡了回去。心已与天魁打得难舍难分,一时间竟看不出谁输谁赢。
这时有天兵误认为净生是他们一伙的,向着净生的方向冲了过来,净生唤出龙泉准备迎敌,但刺过来的剑却被震开。一把熟悉的剑出现在净生的面前。
天罡背对着净生而立挡开了攻击,净生刚想张口,手中的龙泉却先行刺了过去,直直刺穿天罡的胸膛,一团黑气从龙泉中浮出涌入了天罡的身体。
“天罡!”远处的天魁怒吼一声,用仙气震开了心已的纠缠,飞身向着净生飞了过来。
净生惊恐的抽出了剑,天罡虚弱的倒在飞过来的天魁身上,天魁愤怒的向净生打出一掌,净生呆愣着没有做出反应,一旁的螭吻迅速将净生拉到身后,同时使出全身的仙力抵御着一掌,但还是连带净生被震飞,两人倒地口吐鲜血。
天魁还想再向前给二人一击,却被天罡拦下,“兄长,不要。”转头向净生的方向看去,只见净生茫然的看着他脸上布满泪痕,“净生啊。”不要哭。可是后半句没有说出口便昏了过去。
天魁的身后心已突然出现,一团黑气向着天魁射去,天魁被偷袭手中一失力,天罡倒在了地上,而他也被冲击倒了下去了。眼看心已举刀要砍向天罡,净生拼命的扑到天罡的身上,心已手上的刀一顿,但也只是一瞬,便又挥了下来。
就在这时天巧的巨斧从心已头上砍下,心已重伤倒地,但到地的一瞬间,那魔人便褪去了心已的伪装。
魔宫中,闭眼的心已睁开眼,天魁变弱了。他手指敲打着桌面,天巧的重生于天魁到底有什么关联?他低头思索时余光扫到了案桌盛开的玉兰,眼神一沉,若不是刚才的迟疑,天罡就已经死了,不过他死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他掌中升起黑火挥向玉兰,花朵瞬间化为灰烬。
魔军见傀儡已死,不知谁大喊一声撤退,便飞快的退出天门。而天兵乘胜追击,就在这时螭吻被人背起向后撤去,螭吻低头看去,竟是莫情。
虽然魔君退得快,但也有不少被天兵拦下,这其中就包括螭吻他们。
天銮殿上,净生、螭吻、莫情以及被俘的魔人跪在下首等待审判。
“螭吻,你竟然勾结魔界。”玉皇痛心疾首,这是他最疼爱的弟弟,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背叛自己。
“我没有,我只是来就锦儿的。”螭吻急忙辩解道。
“是啊,我们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净生在一旁抢白道。
谁知玉皇怒气更胜,指着净生,“你破坏结界,召集魔君,伤了天罡星君,坏了这么多规矩,来人把她拉出天牢,执行雷刑。”
天巧想要上前却被一旁的天勇拉住。
神卫兵上前把净生拖了下去,净生使劲挣扎着,“玉皇,什么惩罚我都受,让我见一下天罡星君,让我见他一面。”
“至于你。”玉皇皱眉锁目,语气甚是疲惫,“押入火狱,行万年火刑。”
“玉皇,玉皇。”螭吻叩头大叫,“什么责罚我都认,请放了锦儿,她,她已经怀了我的孩儿。”
“我并未下令去你的龙宫。”
一句话如同惊雷在螭吻的脑中炸开,没有抓,那锦儿在哪里?他疯狂的吼叫,“不会的,不会的。”
两个神卫兵向前正要抓起螭吻,一旁的莫情却开了口,冷冷说道,“玉皇你好糊涂,真正联络魔界的不是殿下,而是我。”
玉皇挥手让那二人退下,螭吻一脸震惊的看着莫情,制止道,“莫情你不要胡说。”
莫情没有看向他,继续说着,“是我引诱殿下破坏结界,是我带魔军上来的,这一切都与殿下与龙鱼族无关,一切只是我一人所为。”
“不是的,不是的。”螭吻冲着玉皇疯狂的摇着头,“玉皇你不要听她胡说。我们谁也没有与魔君联络过,我只是上来救锦儿的。”
“大胆!”玉皇震怒,“来人把她带下去行千道雷刑,再把她关入火狱,关到死。”
莫情被两个侍卫从地上拉起,螭吻转头看去,却见莫情脸上挂着笑容,她张嘴无声的说了一句话,“你终于正眼看我了。”
面对突来的巨变,螭吻脑中混乱得不能思考,他起身想要拦下莫情,却被身后的士兵压倒在地,看着被拖得越来越远的莫情,螭吻流下眼泪,悲切的呼喊道,“莫情啊。”
玉皇冷眼看着殿上的一幕,“至于螭吻去龙尾,削龙骨,回你的龙宫,你及你的子孙永世不得上天宫。”说罢衣袖一挥转身离开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