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边上官鑫跟在老太监身后已到皇上寝宫门口。
老太监回身道;老奴在这门口守着,便不进去了,皇上就在屋内,鑫将军自己进去便可。
上官鑫回道;那便谢过公公了。说完便推门进去了,又随手从内关上。
一进屋便见宣历帝正面于北墙望着一副山水画卷出神,从进屋的角度只能看到其略显消瘦的侧体。上官鑫不敢多看,便跪下出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一声问安仿佛打破了宣历帝的梦境一般,使其身体一颤,双眼迷茫的回过头来,望向上官鑫。 过了稍刻, 宣历帝才清醒过来。说道;鑫将军不必多礼,在外你我是以君臣当以君臣之礼相见,但在此处又无外人你便不必行如此大礼了,说着便要去扶上官鑫起身。上官鑫急言道,皇上万万不可,皇上乃是九五至尊、帝王龙躯,微臣行君臣之礼便是应当,岂有面见我皇不行君臣之礼之说。宣历帝轻轻笑了笑,并没有争论这个话题。
过了会宣历帝又道;鑫将军今年高寿几何了?上官鑫一听便懵了不知其是什么意思,本能的拱手回道; 微臣今年六十有七。
六十有七,宣历帝轻轻的重复了一句,仿佛陷入沉思一般。上官鑫也不出声打搅,屋内就这样寂静了下来。
大概寂静了有将近一刻钟,宣历帝回过神来又接着问道;鑫将军跟随我父南征北战有多少年头?
此话一出,上官鑫也仿佛回忆的道;我自二十三岁在漯河初遇先皇,便跟随先皇东征西讨、南征北战,到先皇驾崩共四十年有余。
那鑫将军又是怎么在漯河偶遇的我父?宣历帝又紧接着问道,仿佛在听一个新奇的故事一般入神。
当时我本是一介江湖草莽,名字也不叫上官鑫,而是叫上官燕。 那时我夫妻为躲避江湖仇凶追杀而逃至漯河,因我夫妻当时逃的匆忙并未备足盘缠,所以不出两日身上的钱财便已耗尽,又因在逃亡之时我被敌人打了一掌,重伤在身,无钱医治。 无奈之下,我拖着重伤的身体与妻子一起在街头之上买起武来。 当时正巧先皇微服出巡至此,见我夫妻武功高强便生起了爱才之心。 先皇命人将我救起医治病伤,我夫妻有感先皇救命之恩便答应追随其七年, 为其效命七年, 七年之后便自由离去。
那又因何为曾离去?宣历帝问道。
上官鑫双目迷离的回忆道;那时先皇初步平定天下,江山并不稳定。今日刚平定定军山叛乱,稍过些日子便又有他地绿林人士揭竿起义,再有北国进犯我国边境,扰我国土致使连年征战,烽烟连天。当时先帝亲率大军九十万前往北国边境炲楽山一带御驾亲征,欲一举平定乱军。
不料与敌深入,被困于北国壶关一带,当时先帝撤退之时因被敌军贼子偷袭而身受重伤,又被围困于深山之中,危在旦夕。 先帝当夜便修书一封特命三千精锐护卫趁夜突围,冲破敌人的封锁星夜兼程前来向我求援。 那时我妻将产,我日夜守护在其身边,寸步不离。就是前去北国亲征, 先皇也特准我在家照顾将产的妻子不必跟随前去 。
岂料,四天后,下人来报,说有一人晕倒在府门前,身着盔甲,晕倒之前说让门卫速速禀报将军。 至于禀报什么,那人没说完便晕了过去,所以小人便赶忙前来禀报将军。
那人如今身在何处,速速带我去见。说完不等下人转身,我便向外走去。 那下人也知事态严重,急急赶来带路。当时我心便有所猜测,但当到偏厢房一见那人更是大吃一惊;只看那人虽头戴战盔,身披盔甲又因长途跋涉突围千里而来满脸都是鲜血,一时虽看不清其本来面目,但其腰间一玉佩便道明了其来历。此乃先皇贴身侍卫八部天龙众八人之中的左龙侍。
八部天龙众向来只在皇上身边贴身保护皇上安危,从来不曾离先皇身,但此时却到此,离先皇千里之遥前来报信,若非有什么军机要事定然不会如此。
我命下人火速取来一盆清水对着那人当头浇下,那人受此刺激悠悠的睁开眼来,紧接着便猛然间坐起,我马上上前急问道;左龙侍不远边关山万里前来向我报信可是皇上发生了什么紧急之事?左龙侍见是我,便神情激动的喊道;鑫将军快去救皇上,皇上与敌深入如今被困于壶关,身受重伤,鑫将军快去救皇上呀。说完便又重新晕了过去。
回忆到这里,上官鑫好似想到了什么伤心之事,双眼之中已布满泪珠。 眼神空洞而又带有一种仿佛看透世情的莫落。 宣历帝见此,心神一阵恍惚,仿佛看到了一位因挚爱之人的离去而伤心到无以复加的多情男儿,又仿佛看到了一位痴男儿因未能守护好挚爱而悔恨一生的悲戚。 这到底是经历过什么才能让一代鉄血将帅露出如此神情!
鑫将军为何如此悲伤,可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之事?宣历帝出声问道。上官鑫不语,仿佛陷入了沉思没有听到一般。
过了一会上官鑫接着回忆道;我闻先帝被困壶关,唯恐先帝有失便火速召集手下兵马。将能集结的人马全部集结,才将将是凑够四十万。粮草仓促之间准备也并不充足。我命大军在城外集合待命,又传军令命在镇守南疆的呼延庆呼延将军集结兵马备齐粮草,与我军后火速赶往壶关,于侧面迂回接应。我则先率四十万大军于午夜子时开拨壶关前去勤王。
时夜,无尽苍穹被漆黑笼罩,只留下一轮清冷的孤月与苍穹之上独自浮沉。上官鑫独坐在小院的凉亭中皱眉沉思着, 大人:午夜子时已然快到,是不是该出发了?将士的话打断了他的沉思。上官鑫抬起头来问道;夫人现在可曾休息了?士兵回到;夫人于亥时便已经休息了大人。恩,上官鑫淡淡的恩了一声,之后便没了声响。
不知怎的上官鑫心里自从接到皇上被困的消息后,冥冥中老是感觉要有一种很不好的事情要在自己身上发生,仿佛是一种很珍贵的东西正在离他而去。 这种冥冥之中的预感一直困扰着他,使他整日心神不宁。“唉” 或许是皇上有危被困所致吧。自言自语般说完这句话后便站了起来命令道;子时已到,令城外士兵上马准备出战。“是”旁边的士兵应了一声躬身领命而去。
上官鑫独自在亭内站着抬头看向天边的明月,此时本该是月光最亮之时,但现如今月光却被一片乌云挡住了一大半 ,只留下那一小半在那里独自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上官鑫见此,内心更是焦躁不安,但就是感觉不出来是那里不对劲。一会低头皱眉沉思,一会又抬头望月,一会便又低头沉思。如此三番五次只等的外面士兵又前来禀报这才出门。 只是其不住地摇头嘴里小声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如果细听便可听到其一直在自言着;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来到城外,四十万兵马已然准备就绪, 随时准备开拔前线。上官鑫上马之后一言不发,只是回头静静的望向城内。就这样有一刻钟后,上官鑫才猛然回头,大喊一声;“出发”,说完自己便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四十万大军随着一声令下轰然拔动,井然有序的向前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