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苦涩,冷月高悬,萧衍在牢内也不说话,那些个衙役对他冷嘲热讽均是闭口相对,就这般过了三个时辰,萧衍把怀中藏的烧鸡吃了个囫囵,也打起坐来。
已近午夜子时。牢内除了几个喊冤的囚徒嘤嘤哭泣,那就个贪杯馋嘴的酒肉衙役早已呼呼大睡,不问安宁。
“就这般还护一方百姓平安,州府大人是个昏|官,手底下的衙差也是一个个酒囊饭袋之徒。”萧衍想着五年前在沙州遇见的父女俩,想着若是他二人报官,只怕也难以伸冤,更何况这入商道缴利钱的规矩还是朝廷钦定,心中直骂狗屁。
“大唐的朝廷不顾百姓死活,手下的官员若都是如此,只怕没多久便步了隋炀的后尘。”萧衍还在感叹这朝廷昏庸,官员无良,忽然只听见那牢门大开,行进来三个人影。
萧衍抬眼一看,这三人不冲别人,正是冲自己这间牢房而来。这三人纵然面纱遮脸,可萧衍身负凌燕十观,论这身形与体态。他已猜出其中两人便是那州府府主张大人与捕头张龙,还有一人似曾见过,却不太记得起来,“奇怪?怎么不见何长恭的身影?不是要他来认人么?”
萧衍想着这些人必然是有所图,自己也不动声色,赶忙往后一倒,卧于牢房干草之上,佯装入睡。
片刻只闻人声传出,“这小乞丐倒是好心情,在这进来就出不去的地牢内还能睡个囫囵觉。”
萧衍听出这是捕头张龙声音,随后又闻一言
“别废话了,小心吵醒了这小乞丐,我看他还会些武艺一会疯起来伤着大人。”这人声有些熟悉,萧衍似想起什么却又捕捉不住。
“怕个甚?!你以为他身上带的是破铜烂铁?哼哼,我特意为吩咐了看牢门的冯老头,用这精铁锁锁住这贼厮,看他还有什么手段!”张龙接着逞能调笑。
“好了,小心使得万年船,黄掌柜说的也不错。”最后一人声嘶哑尖细,稍一听就知道是那州府府主张大人。
“好,便依大人的话,把那毒药灌入小乞儿的嘴里,给他来个神不知鬼不觉,那他身上的乾坤玉便是大人的了。”那叫黄掌柜的得意道,“只望大人不要忘了我二人的...”
“放心放心,跟着本大人做事,好处自然少不了你二人的。”那张大人笑了笑,低声道,“张龙,动手!”
“是。”张龙得了命令,从怀里掏出一包白色粉末,融入早已准备好的酒壶之中,随后悄悄走到萧衍的身旁蹲了下去,此刻已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而萧衍依然假寐静卧,心里不慌不忙,等他听到张大人说出那句“黄掌柜”之时,又闻这三人知道自己身怀乾坤玉,萧衍这才明白过来,“敢情是玉门关外设百魄连局的黄帽儿,他是为数不多知道乾坤玉在我身上的人,再者他还姓黄,巧了,声音也没变。只怕是他输了银两起了贼心,勾结官府暗害自己。”
此刻,张龙悄悄蹲在萧衍身旁,等了片刻,只见萧衍已然酣睡不醒,这才放开了胆子,一手揪住萧衍脖子,一手便把那毒酒望萧衍嘴里灌。可说时迟那时快,张大人与那黄帽儿还在沾沾自喜的之时,这萧衍陡然睁眼,只把那张龙吓了个踉跄。
“什么?!”那张大人还未反应过来,只见萧衍手法灵动,不知如何便挣脱了铁索,铁链一扯,绑住了行凶的张龙,单手一拍把那毒酒泼在了张龙的面上,只听一声惨叫那张龙面目全非,毒酒洒在脸上已冒气白烟,不多时这张龙已疼的晕厥过去。
萧衍也是一惊,不知道这毒药如此厉害,心头也是发凉。可未及多想,此刻无法耽搁,萧衍身法一转,双手齐出,左右各是一抓,擒住了那黄帽儿与这黑心的张大人。
“你.你.你!”张大人指着萧衍,还想出声,只见那萧衍眉色发寒,瞪了他一眼,张大人赶忙压低声音叫到,“你是什么来头?!”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这黄帽儿也知道此遭落入萧衍手中,未免新仇旧恨不被一起算来,“我...我也是受这贪官威逼利诱,这才来害好汉性命!我...我这是猪油蒙了心,竟然敢贪图好汉的宝玉,我真是罪该万死,只求好汉手下留情,我上有老下...”
话未说完,萧衍心烦颇怒,松开张大人,一个耳光抽了过去,“丑贼闭嘴,小爷还有话问这位张大人,你再多说一句,我便割了你舌头,再撬开你嘴把毒药灌进去!”萧衍佯作恶人,故意发狠道。
一言掷出,黄帽儿赶紧双手捂口,不敢言语,一双贼眼挤着眼泪想博得几分同情。
“好了,张大人,咱们还有些许问题没有问,这一回可轮到小爷我审你了。”萧衍面色一沉,故作黑脸,把那张大人提起往牢房角落一扔,自己站在牢门口沉声问道,“我先问你,这抓我入牢的局是不是早就设好了,这张龙也是我一进西州城就跟在我附近的吧?!”
“是是是,好汉慧眼如炬,小人的伎俩自然瞒不过好汉。”那张大人此刻擦着额头汗水,三魂都快丢了七魄,他看着脚旁张龙的惨状也知道今日怕是难逃一劫,赶忙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你之所以要设局害我,便是为了那乾坤玉么?”萧衍指着那黄帽儿再问,“便是这厮告知你这玉在我身上?”
“是是是,都是那黄帽儿出的鬼主意,否则我怎么敢设局害好汉你啊。”张大人拂面痛哭,故作悲态,“都是那黄毛儿鬼迷心窍说是乾坤玉价值连城,是和氏璧的剩料所成,否则我..我也不敢啊...”
“你!”黄帽儿此刻再也沉不住气,“张大人,我只是通报一声这位好汉的行踪,这局可是你和张龙设下的啊!”
“好了!”萧衍看着两人狗咬狗,把那谋财害命的伎俩都推给了别人,心头不屑,赶忙单手提起黄帽儿反掌一拍,把他打晕了过去,又在此人手指上点了三个穴道,让他以后再也不能出千害人,这才心满意足。
回头萧衍又看了看这位州府老爷,冷笑道,“今晚的事情怕是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说出去你们谋财害命我一个衣着破烂的小乞丐也没人相信,我左右脱不了干系,只怕落得一身罪名,不如...”
那张大人听了“不如”一词,吓得魂飞魄散,赶忙磕头认错,涕泗横流,苦苦哀求道,“好汉饶命啊,好汉饶命,这西州城离那突厥边境不远,我这一州首府若是暴毙只怕突厥贼人长驱直入,到时候百姓受苦受难,天下就乱了啊!还望好汉不看僧面看佛面,饶了我这条狗吧!”
“今日记住你的嘴脸,小爷若不是顾及百姓安危,今日便扒了你皮,!不过你设局害我也不能就此放过你。”萧衍愤愤道,回身对着牢门几番拨弄,玉虚散手巧然成功,开了牢门往几个衙役那走去。随后点了这些人的穴道,取了几张宣纸,毛笔一甩丢在了张大人面前,“把你设局害我的经过原原本本,一字不差的写下来,若有半句虚言,你看看张龙便知后果。”
那张大人也知道在劫难逃,老老实实把这经过详情写了下来,递了过去。
“好!写的还不错,倒还有些文采,看来这官不是买的啊。”萧衍讥讽一句,冷笑道,“那就签字画押,这罪状我带在身上,若是你敢动什么贼心,有朝一日我定然让你不好受。”
张大人赶忙连连磕头称是,萧衍这才作罢,不过细想起来这一番经过,便是江湖上的尔虞我诈的开端,这小子也是心里悬着久放不下,“若不是我学了祖师爷的神通,今日怕是要死在牢里...”
想了片刻,萧衍见子时已过,不走怕生出事端,赶忙随手点了那张大人的穴道,又在其耳边放了几句狠话,这才偷偷出了地牢,到了府衙侧院。
“造化弄人,这些人为了贪图这乾坤玉,身为一州之州主竟然也行那贼寇之事。”萧衍感叹一句,出了侧院渐行渐远,刚要从那府衙后面行出,忽然身后劲风已至,萧衍赶忙回身一躲,单掌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