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古刹少林寺,这里原本应该是一块非常平静安宁的祥和之地,在江湖上更加是一股坚不可移的圣地。而如今几千个江湖中人两边对峙,眼见一场浩劫就将一触即发!
此时若未央淡淡笑看着黑衣人道:“实不相瞒!年前少林息梦师傅,以及盘龙丁公子兄妹在杭州与丐帮发生误会之时,晚生恰巧路过当地。而我们彼此虽无深交,但晚生也感到他们乃是正派侠义中人,所以相信他们的师门应该也不会是奸邪歹毒!”
黑衣人听了微微颔首道:“若公子所言也不错!少林和盘龙两派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名门正派,必定不会轻易做出有损名誉的事!不过如果是为了天下第一奇功一清气功,却也难保不引起人之贪欲!而就算各位得道高僧可以相信,但江湖上哪个门派恐怕都免不了良莠不齐!或许是少林、盘龙门下出了什么害群之马,也不足为奇吧……?”
“有理!但若是两派中出了害群之马,在盗走一清气功后必定早就逃走了吧?”
“想必如此……”
话一出口,那黑衣人突然醒悟中计!若未央却笑笑道:“阁下果然明理之人!所以说,晚生认为一清气功如今必定不会在少林寺中。而今日事情会到了这般地步,想必也不会只是高帮主一时脑热,才弄得这么翻天覆地吧?”
“那公子之意,是说有人暗中挑唆了……?”说着,黑衣人又嘎然住口,心里大为气恨!
若未央点头笑道:“阁下真乃高人,多谢提醒!那么依此设想下去,设计此事之人想引起江湖大乱,势必要让人们在少林寺中搜出一清气功。而在此之前,就需要先把一清气功放回少林寺……”
莫小茹听到这心领神会,当即低声吩咐手下去搜那两个被抓的黑衣人。果然,月影门人从其中一人怀里掏出了个油包。莫小茹接在手里掂了掂,沉吟下交给若未央面前!
看看她,若未央微笑接过来,却没有打开,而是直接走到了了缘和丁自强两人面前:“两位,请看一下……”
两人诧异对视,了缘伸手接过来,打开一看,两人顿时满面惊骇!
“这……!这就是莫大侠当年亲手抄录的一清气功啊……”
听了了缘的话,众人看丁自强也是满脸不可思议,在场立刻一阵哗然!
那两个被抓的黑衣人已是满脸惨白,对视一眼,不知怎么同时脑袋一偏。
莫小茹仓促之际没有防备,此时一惊看,两人已经都咬舌自尽了!
“好歹毒的奸计……!”
的确!其实凭着衣着已经足够说明这两人的身份,可问题是已经死无对证。如果黑衣人就不承认,这种夜行衣在江湖上也是极为常见的!
淡淡一笑,若未央走回来道:“人死不能复生,现在也是死无对证了!但虽然还是不能证实晚生的猜测,至少也能证明少林和盘龙两派的清白了吧?”
黑衣人一时无言以对,高伟忍不住叫道:“就算是这样,那少林和盘龙门下上了我帮兄弟,这笔账该怎么算?总之今天我高伟身为一帮之主,一定要位兄弟讨个公道!”
黑衣人点头接口道:“高帮主说的不错!今日本来就是他两派之间的私仇,高帮主请我等来,也只不过是为了防止少林派和盘龙派仗着交游广阔多邀帮手。现在既然这一清气功的事已经真相大白了,我想也不用再牵连过多无谓的事了!接下来不如大家就都一旁静观,且看他三派如何解决此事吧!”
众人心里都明白,今天丐帮大举上山绝对不会这么善罢甘休!可虽然已经把事情缩小到了三派之间,但显然少林和盘龙加起来也不是丐帮的对手。可如果少林和盘龙有人帮手,那丐帮当然也能请援,强弱仍不会有什么改变!
若未央环视众人,微微一笑道:“阁下所言甚是!但晚生以为,冤家宜解不宜结!当日的事本来就是误会,何必为此再造杀业?倒不如请丐帮提出补偿条件,晚生想少林和盘龙都是武林名门正派,应该不会推诿的!”
了缘听了当即合十道:“阿弥陀佛!老衲愿代敝寺上下向丐帮朋友赔罪,只要力所能及,定会尽力补偿贵帮朋友!”
黑衣人权衡了一下,看向高伟道:“高帮主!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们三派好歹也有不少年交情,也的确不值得为了一点小事伤了和气。我看你不如就息事宁人,算了吧……”
高伟暗暗转念,拱手道:“前辈有命,在下绝不敢违!不过在下身为一帮之主,若这般任帮中兄弟任人鱼肉,今后又将如何服众?今日凭前辈金面,哎!也罢,只要了缘方丈和丁掌门肯叫出凶手,由本帮惩治,此事今后本帮就绝不再追究了!”
众人听了又都一惊!黑衣人点点头看着若未央道:“若公子,在下认为高帮主的要求是非常合理的,你觉得呢?”
若未央淡淡一笑,点头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当然是天经地义的!只不过晚生听说江湖中人有个规矩,是说如果双方交手,拳脚无眼生死各安天命!当日双方虽然是一时误会,但毕竟是公平交手的结果。不过也确实是许人报仇的,可今天当事人肯定也不能自己报仇了,但给他几位个公平的机会总还应该吧?否则开了这先例,今后只要有人受伤就能上门追凶,好是好,可江湖岂不成了衙门了……?”
黑衣人听了不禁沉吟!而高伟怒道:“小子!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今天你屡屡与本帮作对,有种的就报上名号!”
若未央笑了笑道:“据闻高帮主如今只不过四十来岁,怎么是脑袋糊涂了?还是耳朵不灵?晚生适才已经说过自己叫若未央了……”
其实此时也有不少人看出若未央出来虽然为少林和盘龙解围,可却也明显要戏弄丐帮和那些黑衣人。虽然不知道这年轻人到底什么来历,可丐帮的嚣张也的确有点惹起了众怒。当即众人就算没觉得多好笑,也都故意大笑起来!
高伟脸上一红,心头火起,怒喝声:“小子敢戏弄我,今天我就替你家大人管教管教你……”
见他向若未央出手,黑衣人本想拦阻,可转念一想也有意看看这年轻人是什么来路。
可少林一边众人都是大惊,尤其莫畅宁当即便想去帮忙,只无奈被小叔夫妻抓住动弹不得!
就在众人各怀心事中,眼看高伟已经到了面前,若未央“哎呦”一声,众人看来只是惊吓中向后倒退,可却偏巧避开了高伟那一招三式的连绵攻击!
当下高伟正要再上,突然眼前一道淡黄身影迎来接招,正是叶灵!
愣了下,高伟见对手居然是个更年轻的绝美少女,心里不禁惊讶!但三招一过,他却已经开始忍不住头上冒汗了!因为这少女不仅是武功奇高,而且连其所使用的招数更是自己见所未见!
另一边白守智等人看了也不禁惊讶!他们虽然知道叶灵武功应该不错,但却也真没料到会这么厉害!
打了十几招,高伟已经只剩下招架了,根本没机会还手。而若未央、黑衣人和白守智等几个顶尖高手却看出了叶灵武功虽然厉害,可功力却还浅。高伟只是一时被奇招吓住,只要能及时冷静下来便不难挽回局面!
果然,高伟渐渐冷静下来也看了明白,出手时便加重了几分力道,顿时把叶灵逼得难以施展。
就在叶灵身法越来越缓慢,已经开始被逼得往后倒退时,众人只觉眼前一阵缭乱,高伟轻哼声突然倒飞出去。而若未央则单手搂着叶灵纤腰向后飘退,宛如万花丛中的两道浮萍仙影一样!
如此一来,虽然很多人早就想到这若未央必定深藏不露,可却也不禁惊讶其年纪轻轻武功竟如此厉害!
黑衣人此时心里也颇为惊讶,当即冷笑几声拱手道:“公子果然是深藏不露啊!单这份轻功,在下看来江湖上也已经是绝无仅有了!”
若未央放开叶灵,另一只手放开,众人只见他手里轻轻滚落了一粒很细小的丹丸,也不知什么材质!
“哼!深海鳗的毒气虽然厉害,可却最怕木棉香!偏巧在下今早这衣裳被舍妹用木棉熏了下,而这夔龙仔极为珍贵!一旦爆开方圆二十里恐怕都难有生命幸免,只可惜一旦被阴寒内力及时冰冻,就会胎死腹中……!”
黑衣人听得心头震颤!本来北海深海中有一种鳗鱼,其行动迅捷如电,且身体上分泌一种非常厉害的毒素。一旦经过提炼成毒气无色无味,且蔓延极快。但这种毒一旦遇到木棉香就会被溶解,可虽然不知道若未央身上的衣服是否真被木棉熏过,但想自己放的毒可以蔓延方圆十丈,却被他无声无息的化解,这份功力也是非同小可!
至于那夔龙仔,本是巫龙门所在孤岛上的一种独特物质。并不多有,而且每五年才会成熟一次。每次成熟,顶多只能摘到五颗。一旦发出爆裂开酒会瞬间弥漫出一种极其奇怪的毒素,令人瞬间会迷失心智,方圆二十里内所有的生命片刻间酒会全部丧命!可是这种灼热的毒物,最怕的就是至阴至寒。一旦被及时冰冻,酒会完全失去效力!
黑衣人此时心里惊讶的不仅仅是若未央的武功多厉害,更加是想不到他竟然对这两种自己本门的独门毒物如此了解!
沉吟半晌,黑衣人缓缓道:“若公子武功奇高,更难得见识如此卓绝!在下虽然自知不济,也想向公子讨教几招,不知公子可愿赐教?”
“恭敬不容聪明……!”
对若未央来说,今天既然是要保定少林,那出手就在所难免!而且此时情形,如果不能慑服对方,也难以轻易退敌。况且其出手的狠毒,也让若未央心里有些生气!
当下,黑衣人右手在腰间一按“铛铛”两声,双手里各多了一件东西,似剑、似鞭,细如拇指,长约四尺,通体黝黑,各自头上还分开两岔!
若未央见了点头微笑道:“原来阁下就是巫龙门四大法王的双头龙王!”
“哼!公子竟然会认识在下,实在令人佩服……”
当场虽然不乏武林名宿,可听过这双头龙王名号的却没有几个。而那些听到过,此时都是满面的惊骇!
巫龙门在中原武林的名声也不是很大,可这并不是因为他们本事不大,而是因为他们向来及少涉足中原。但知道巫龙门的人也都明白这些人的确非常厉害,其掌门傲海龙神从来没有人见过其真面目,而其手下四大法王据传说也都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
看着其手中的古怪兵器,头上分叉的一截还在轻轻摆动,宛如两条正在窥伺猎物的毒蛇,让人望而心寒!
“若公子用何兵器?”
若未央耸耸肩笑道:“阁下果然高明,想凭兵器断晚生门派!只不过晚生所学甚杂,就算用兵器,阁下也未必能知道。反正只是切磋比试,晚生相信阁下是不会随便滥杀无辜的!”
众人听了他这话都不禁感觉哭笑不得!暗想此人武功如何还不好说,可书呆子习气还真是严重!如果人家真的只是要跟你切磋,又何必一上来就拿出独门兵器?
但想什么也晚了,此时双头龙王已经欺身直进。他可没丝毫轻视对手,因为适才见若未央出手击退高伟不仅招数奇异,而且迅捷如电,连自己几乎都没看清楚。所以他一上来就拿出了趁手的兵器,就是因为他不敢小看若未央!
果然,众人见双头龙王手中兵器快如闪电,而且招式极其诡异,那武器在他手里仿佛瞬间活了一样,灵动异常,变化万端。时而笔直疾刺,时而灵巧婉转,仿佛真成了两条灵蛇一样!
但若未央在如此诡异奇妙的武功下身形飘忽,闪烁于两条黑影之间,更加让人连看都看不清!
转瞬之间,两人交手已经五十招了,在旁观的人看来形势简直就是一面倒,完全只有双头龙王在不断的猛烈进攻!但眼尖的人却已经发现到,双头龙王蒙面的黑罩已经清楚的看以看到汗迹,这说明他才是正在饱受煎熬!
最惊讶的还是双头龙王自己,因为虽然早就想到若未央的武功肯定绝非泛泛!可直到真的交手,他才发现这年轻人的武功居然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
只有他自己明白,交手这几十招对手看似只是在躲闪逃避,但其行动却竟然是完全依随自己的行动同时变化,而且越来越快,反而向是自己的出手完全变成了要依靠他去进行,更加连想停都停不下了!
简单说,此时双头龙王的感觉就是自己已经完全落到了对手的牵引控制中,完全无法按照自己的心意行动。如此下去只会有一个结果,就是自己被活活累死!
一念及此,双头龙王心头大为骇然!可虽然心知不敌,但他毕竟也非等闲之辈,当即勉强平静自己的心情,觑准机会突然双手一错,把若未央逼出一步,同时双手一按机关。
只听“嘶嘶”两声,人们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听到远处峨眉派帐篷那边几个女弟子一阵惊叫,同时支柱帐篷的两个木桩从中折断!而那后面的两棵树上,还钉着两片鲜嫩的绿叶,叶子上各有一枚细细的黑针!
双头龙王骇然问:“若公子和碧云姥姥如何称呼……?”
众人听了一阵惊呼!还没人开口,山路上突然传来一声淳厚悠长的苍老声音:“何人在此提及姥姥……?”
不过片刻功夫,人们还没回过神,山下已迅速上来四条人影!三老一少,为首的是个年轻女子,大约二十出头,绝美的艳丽容貌眉宇间却似乎隐含了深深的幽怨!而之后三个老人最年轻的看起来也得有六十岁了。
少女一到仿佛对所有人都视而不见,双眼只呆呆盯在若未央身上,脸上又是欣慰,又是怨怼,又是深情,又是凄然!
若未央先前对人的温和淡雅此时也突然荡然无存,代之一片冷漠寒霜!
三个老者环视当场,其中一个看向双头龙王,又看了看其手中兵器道:“原来是巫龙门双头龙王!老夫向风松有礼!”
双头龙王听了一愣,当即收起兵器拱手道:“原来是碧云巅万松天王,幸会!”
众人惊诧中,另一个老者看向若未央沉声道:“若未央!昔日姥姥曾经说过,不许你在外面使用本门武功,你难道忘了吗?”
若未央看着老者道:“凤翼天王!昔日对姥姥的承诺,若未央从来不敢忘过。但刚才事出突然,这位双头龙王的逆浪龙吟实在太过霸道,我只是怕伤及无辜想救人,才没有多想。姥姥心地仁善,想必不会见怪的!”
“哼!若未央,你不用巧言令色!别说区区一个双头龙王,就算是巫龙门四大法王都到了,又岂是你的对手?我看一定是你又自恃武功高强,想诱使双头龙王自废毕生修为,才会逼得他不得不使出逆浪龙吟吧?想不到这么多年了,你仍旧如此狠毒,残酷,真是枉费姥姥还一直当你只是年少轻狂,认为你一定会有改邪归正的一天!”
此时众人都是一头雾水,向风松对着双头龙王拱手道:“今日之事,无论为何,老朽斗胆请双头龙王卖碧云巅一个面子就此作罢!今后无论什么事,只要本派力所能及,必当报答今日!至于这位若未央,请回复贵掌门傲海神龙,就说他乃是本门世仇,傲海神龙自知原委……!”
心里虽然极为疑惑,但双头龙王也知道这若未央实在不是自己能对付的。况且此时还有碧云巅的天王在此,也绝对不是自己一个人能抵挡的!
权衡轻重,双头龙王当即客气了几句,便带领手下和丐帮众人下山而去。
见事情如此了结,众人都不禁又惊又奇,仿佛做了场梦一样!
而莫小茹注意到,自从那女子上山后虽然双眼一直没离开过若未央,可却还有个人双眼也从没离开过她!
和四师兄还有丈夫对视一眼,心知他们也已经认出了那少女是谁!
见众人围过来,凤翼天王乔凤亭当先道:“众位!今日之事碧云巅并无兴趣过问,老朽等来此只为这若未央一人。还望众位旁观,碧云巅感激不尽!”
众人差异中,只有叶灵走到了若未央身边,轻轻拉住了他手怯生生问:“大哥,他们是谁啊?”
若未央还没回答,邓佳音已先凄然问:“若未央!就是为了她,你才会对我那么绝情绝义吗?”
“灵儿!别怕,没事的……”
安慰了叶灵,若未央看向邓佳音道:“邓小姐!你、我之间的事,我自认为都早已说的清清楚楚!无论是对姥姥,还是对令尊,他们都已经明白了一切。可你还是如此苦苦相逼,未免太过分了点吧!”
邓佳音听了满脸哀伤,眼泪已经忍不住落了下来。另一个老者见了忍不住气道:“若未央,你竟然如此狠心!全不顾佳音对你一片痴心,老爷对你的诚意!”
“凡事总都得是你情我愿才行,碧云巅和邓老爷都非无名之辈,何必非要强人所难呢?”
向风松跨前一步看着他怒道:“好你个若未央!你自恃武功,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可碧云巅可不是随便任人欺负的!今天姥姥命我们带你回去,你识趣的就乖乖跟我们走一趟!”
若未央冷冷看着四人道:“带我回去?哼!向天王,你这话未免说的有点大了吧?”
“你……”
乔凤亭一把拉住向风松缓缓道:“若未央,什么事都总要有个了结!今时今日,谁也不想继续拖延下去了。你就和我们回去一趟,姥姥向来对你期许极大,她绝对不会为难你的!”
沉吟片刻,若未央看看几人道:“我离开家也有阵子了,说起来也是时候该回去一趟的!不过我现在还有点事要办,请几位先行一步,最多一个月我必定到碧云巅。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请各位自便!”
看向风松又要发作,乔凤亭当先点头道:“好!我知道你向来是个重信守诺的人,那我们就先回去复命!”
“不送……”
看着四人转头而去,那少女邓佳音双眼仍旧没离开若未央。直到四人消失在山路上,众人仍觉得仿佛置身梦幻之中一样,良久回不过神来。
而若未央此时心里不禁苦叹!同时也奇怪的发觉叶灵的握着自己的手心里居然在微微发抖,而且还渗着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