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人静之际,并未经过任何通报就擅自走进人家门的,是为“不速之客”!
而对于眼前所遇到的不速之客,莫流香显然也颇为诧异!
“想不到堂堂白莲教主,竟然会深夜造访,老朽实感荣幸!”
朱洪祖听了淡淡一笑:“莫老无需误会,虽说您老身份足当得起在下隐晦下手,但却也实在不必如此费事!我来介绍,这位就是本教大长老,古道长!”
“在下古道人,拜见莫老前辈!”
莫流香微微颔首,疑惑道:“素问古道长智谋深远,世间罕有,老朽亦是仰慕已久!”
“不敢当……”
起身点燃油灯,见此来二人皆一副夜行衣打扮,莫流香疑惑问:“两位深夜到访,不知所为何事?还望明言……”
两人对视一眼,古道人当即颔首道:“实告莫老,在下与教主冒昧暗访,实为向莫老请计而来!”
“哦?白莲教如今几乎掌控了整个西南武林,古道长又是天下知名的当今智者,凭贵教当前声势,不知有何可以老朽效劳之处?”
沉吟片刻,朱洪祖缓缓道:“莫老,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朱家三代坐朝之心,在下并不否认!但说到底,我祖孙三代之源,一是不忍祖业衰落,二来也希望可尽平生为苍生造福!”
莫流香听了缓缓点头:“老朽不否认,昔日老朽虽阻令尊大业,但正德、嘉靖两代确实皆非明主!老朽虽不曾后悔为苍生免遭战祸,但于令尊,心中确也抱有一份歉意!”
长叹口气,朱洪祖无奈苦笑道:“天下大事,无出成王败寇,与莫家同处一世,也是我祖孙生不逢时吧?不过在下希望莫老相信一点,在下祖孙纵有天子之心,却绝非意欲一己富贵,更加不会祸国殃民。”
“这一点老朽确信!否则昔日令尊实难生还白莲教,而当年老朽宁愿向亲子下手,却未对贵教斩尽杀绝,便因知各位并非存心奸邪之人!”
点点头,朱洪祖沉吟道:“但不知于今时今日,莫老对天下大局有何见解?”
莫流香听了淡淡一笑:“当今天子刚愎自用,心胸狭隘!但若有良臣辅助,至少也算不上昏庸之辈!”
“可他对若公子……”
“自古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未央之祸,非关恩怨,然其天纵奇才,无论生于何时终难免为当朝所嫉!假使朱教主为当今帝王,自认可否坦然相容呢……?”
“这……”
犹豫半晌,朱洪祖无奈的苦笑点头:“的确!若公子之才实非俗世凡人可比,如深居九五,实难不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即令在下,也不敢自认有容他气量……”
暗暗叹气,古道人轻声提醒:“教主,该谈正事了……”
朱洪祖醒过神,当即歉然道:“不好意思……。莫老,今日我二人前来,实乃有一件机密大事相商。此事不仅关乎武林,乃至天下苍生恐解难幸免……”
莫流香听了微微皱眉!当下,朱洪祖把花迎突然上门之事,以及自己数月来的见闻一一如实相告!
听完他说的,莫流香也不禁奇怪:“没想到,花迎城府竟然如此之深!想当年犬子在世之时,还并未对此人又多在意。乃至昔日夜魅突显江湖,老朽传言约其江湖相见,发现来人是他,当时便不由诧异!之时三义门早已四分五裂,老朽当时只以为他是早年自立了门户。直到后来才知道竟然是他将未央抚养成人。可是,无论如何我也没想到此人居然如此神通广大!按教主所言,未央与阿里王之间恐便不乏其暗中离间。他如今又搭上了朝阳公主,恐怕……”
古道人看着他沉吟道:“莫老,实不相瞒!其实早在花迎上门之时,在下与教主便有心向莫老通报此事。但在当时我们还想再多了解一些当前情势,毕竟朝阳公主平叛,就算会设法利用江湖,却也未必会有多大损害。可是数月来本教明察暗访,竟未发现花迎与朝阳公主又何明显关联。反而……反而发现三义门当今掌门莫隽,此时人正在大理。而花迎,便一直深居其下榻之处……”
莫流香听了也不由脸上一惊!心里顿时恍然,难怪三义门近年来发展迅速,而且很多情况他本都不认为会是孙子能做出来的。而如今也终于可以解释了,原来他背后一直有朝阳公主和花迎的指使,那三义门这些年的诡异行径也就不奇怪了!
皱眉半晌,莫流香缓缓道:“两位来意老朽明白了,你们是想老朽可以防止朝廷利用三义门瓦解江湖势力。那无论朝廷战局如何,但我们江湖本身却必然会出现极大的漏洞!”
见两人点头,莫流香轻叹声又道:“两位也当知道,隽儿母子二十余年来不曾与老朽来往,他断然不肯听老朽劝告。而且此子心志甚高,如今有朝阳公主在后支持,他绝难轻易罢手!”
两人听了蹙眉对视,朱洪祖沉吟问:“难道莫老要眼睁睁看着江湖沦为俎上鱼肉,平白被朝廷利用?”
莫流香微微摇头:“老朽当然不会愿意!但对于这一点,老朽却也觉得不必太担心……”
“哦?”
“二位不知,其实老朽曾经也与那朝阳公主有过数面之缘,以老朽愚见,此女年纪虽轻,但城府颇深,见事精到。她可以利用隽儿之处,无非授之以利。但隽儿心性她也必然看得明白,绝不会任其脱离掌控。所以她或许真的会希望利用三义门掌控江湖,但却绝不会任隽儿自己做大。以如今看来,老朽觉得她是想以隽儿暂时阻止镇南王进兵,而另一方面暗中应该早已对淮南王下手,如此方可将损伤减到最低……”
两人听了诧异对视,心里不禁暗暗佩服!其实他们本也早就料到了这一点,经过数月的暗中窥探,他们也发现朝阳公主暗中派了不少人潜入淮南。可莫流香只是凭自己所说的话就能料准时势,确不负一代圣贤美誉!
“莫老见事明辨,在下甚为佩服!不过据在下所知,三义门近年来着实吞并了不少小帮会和门派,其中虽无高明人物,可一旦鼓噪起来,人数却也不少。而既然已知是朝阳公主暗中谋划,我等恐还是不得不防啊?”
莫流香听了微微摇头:“当今江湖鱼龙混杂,江北武林盟势如破竹,滴水崖和紫微宫深浅不明,但却一定非同小可。且年前宁儿去拜祭未央,巧遇东瀛第一高手德川家声。其提及多年前曾在广州与未央定下十年比武之约,如今未央虽已不在,但此约却要落到宁儿身上。此时此刻两位不妨试想,如若江湖再生内乱,将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两人听了愁眉对视,良久古道人轻叹道:“以莫老所言,当今江湖已是危如累卵,一点风吹草动便立刻如燎原之火般散开!可若长此以往,坐视不理,恐怕我等终究只能是坐以待毙啊……”
沉吟半晌,莫流香看着两人问:“老朽敢问二位一句,于当前江湖,贵教意欲何种态度……?”
两人听了皱眉对视,朱洪祖看过来:“莫老!如果您此时让在下有所保证,在下只能说,至少在一切外敌尚未平息之前,本教绝不会做出任何损人不利己的事来。而一旦万事平定……”
不等他说完,莫流香淡淡截口:“老朽为了天下苍生,世间正义已经牺牲了双亲,爱妻、子孙,义妹,徒弟,乃至良朋挚友无数。但时至今日,天下贪婪依旧,政令仍昏。如果老朽依旧执迷愚昧,也实在太对不起那许多泉下英灵了……”
“前辈答应不会阻我?”
“亦不会助……”
点点头,朱洪祖缓缓道:“往事已矣!是非难辨!况杀人之人已死,不该死的也都死了,又何必让仇恨无限延续下去呢?如今大事当前,晚辈携白莲教上下甘愿供前辈驱策……”
点点头,思索一阵,莫流香压低声音缓缓说出了一番计议!二人听了一时不禁瞠目结舌,但仔细一想,又不禁更加重了对莫流香的佩服!
要做任何事,勇气是必不可少的。而任何一件困难的事,则都必须具备相应的耐性。
朱朝阳有耐性,因为她知道自己最终要达成的希望已经不单单是世俗与超然的界定!
便装潜入大理,她没去见莫隽,而是落脚在城郊筇竹寺中。因为她这次来,是特意来见一个人的。
中夜,庙后莲池旁的小筑里,朱朝阳正独自浅酌观月。不久,走廊上传来脚步声,当先一人正是林易!其后一个七尺清癯老者,步履健硕,气度修华,正是花迎!
“小人林易拜见公主!”
“草民花迎……”
“花老先生切莫大礼,折煞晚辈了……”
客气扶住下拜的花迎搀扶入座,朱朝阳亲自为他斟满了一杯:“这是我让人特地新菜的普洱,先生尝尝……”
“多谢公主……”
轻饮少许,花迎当即笑赞:“果乃上品!”
笑了笑,朱朝阳恭谨道:“本来接到林兄传书,我马上就想赶来一睹先生风采。只是淮南形势严峻,一时未能成行。怠慢之处,还望先生原谅……”
花迎心里此时暗暗思量着公主年纪虽轻,但果然非同一般!自己一生阅人无数,所见高人也可说车载斗量一般,但能与其相比的实在寥寥无几!
“哪里?老朽素闻公主巾帼英雄,心中向来钦佩!如今有机会能为公主效命,实乃老朽荣耀,又岂能让公主为老朽耽误正事?”
“多谢先生体谅!其实我也早听说先生乃昔日三义门中数一数二的高人,之后又与若……。想如今三义门昔日众长老先辈多已作古,放眼江湖,想找到能匹敌先生之人已是千难万难了!”
微微一笑,花迎轻轻摆手,林易识趣的走向走廊尽头守候。
回过头来,花迎缓缓叹道:“老朽自幼习武,承荫祖上,虽生活安逸富足,但却长叹所学无用武之地。天幸昔日先掌门天纵奇才,对老朽待之诚敬,老朽深感知遇,早已立志为先掌门赴汤蹈火!怎奈世事无常,先掌门一世英雄,最终却落到身败名裂的地步!本来承掌门厚待,老朽理当以死相报,至少定要为其报仇!但思及掌门不幸,当时恰巧得遇掌门遗孤,老朽只得无论如何也要将掌门骨血抚育成人!只叹天道不公,公子爷竟也英年早逝。老朽终未能尽到维护之责,他日九泉之下实感无颜相见先掌门了……”
看他一脸虚伪伤感,朱朝阳心里不禁极为气恨!但她当然早明白若未央和花迎之间颇有芥蒂,而此人也绝非善类!如果不是因其颇有利用价值,加上可以解开自己心里的痼疾,岂会容他在自己面前如此矫饰?
“哎!天妒英才,要怪,也只能怪未央生来太过优越!如果他只是个寻常农夫,又岂会遇到那么多的灾难呢?”
“是啊!可叹公子不惜一身,平生所求唯一人真心而已。但直至死去,却竟不见那人为他落下一滴眼泪。老朽只恨自己学业疏浅,否则势必要为公子出这口恶气不可啊……”
朱朝阳听了皱眉沉吟问:“难道未央心中之人,竟有如此厉害,连花老先生也……?”
花迎看向她,苦笑声无奈摇头:“冤孽!冤孽啊……!想当年先掌门惊采绝艳,眼见大业将成,却竟毁于红颜祸水!可且不论若烟雪为人善恶,但她对掌门总是一片痴情真挚,且不惜以身护子,为掌门留下骨肉!而公子虽未妖女所养,但他自幼饱受煎熬,动辄非打即骂。可公子始终无怨无悔,每每思及过往,老朽实感痛心疾首啊……”
朱朝阳听了一阵大惊失色!满脸不可思议问:“先生所言,未央……他……他心中所爱难……难道是……?”
“公主明鉴!公子自幼为妖女养大,彼此朝夕相对!公子为人宅心仁厚,念及养育之情,不曾有丝毫违逆!但你想,这男女之间相处久了,总是难免日久生情!而那妖女身具魔功,虽已年近两百,但却容颜依旧妙龄!况且……,请恕老朽直言,公主虽也堪称人间绝色!但那妖女,实已只能以妖媚形容,难以凡人之色相比啊!”
朱朝阳听了脸上不禁一阵黯然!她虽早也听说过红儿美艳人寰的传闻,但也知道她是把若未央养大的阿姨,怎么也不曾往那方面去想过。可如今这话出自花迎之口,回想若未央身边美色环绕,其实自己也未必就真强过所有人!那么多人间罕有的美女终日围绕都不能得他倾慕,那可以被他藏在心底,至死不忘的人又该是何等的绝色姿容,其实这应该也不难想象了!
良久,朱朝阳终于还是忍不住落下了眼泪。花迎见了轻声劝道:“公主也不要太过伤心!毕竟人都死了多年,伤心也已于事无补!只是老朽心中始终无法释怀那妖女对公子的无情冷漠!公主不知,那妖女实属蛇蝎心肠,她昔日养育公子所为不过也只是想让公子长大后可以亲手杀光世上所有亲人。而当她发现公子已不再受其挟制,便原形毕露,暴跳如雷!乃至听闻公子死讯,她不仅毫无伤感,反而满是幸灾乐祸……”
朱朝阳听得一阵愤恨,咬牙切齿问:“那妖女现在何处?我……我一定要亲手杀了她……”
“哎!本来听到公子死讯后,老朽也曾找到她,希望可以去找回公子尸身,无论如何老朽实在不忍心让公子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结果!但那妖女不仅不答应,反而当场便要去杀莫流香。当年妖女专横跋扈,门人中多为其心腹。老朽也是独力难支,但念及公子生前,便随同前去希望可以暗中伺机破坏。终于当晚其刺杀莫流香之时,老朽暗中阻挠,使妖女不慎中了白守信一掌!而之后其竟舍弃随从独自逃生,至今一直都未再见其踪迹。不过以老朽看来,天下虽大,但妖女可能会去的地方,恐怕也只有一个阿里了……”
朱朝阳听了一愣问:“如何见得?”
“公主当知,若烟雪原本是阿里宗室遗孤,这也是当年阿里王会找上公子的契机。而如今天下间再无妖女立足之地,她所能依靠的也只有与阿里旧情而已了!”
“可阿里国势强大,妖女又武功盖世,如果她真藏身在那,想找出来恐怕是千难万难了!”
“这一点公主倒不必太担心!老朽多年来也曾多次到阿里明察暗访,探知原来白莲教这二十多年来一直与阿里暗中勾结……”
“什么?白莲教和阿里有勾结?”
“不错!也正因此,这次老朽才向莫隽提议,去找白莲教合作!但老朽真正的目的,却是想借白莲教为阶梯,暗中查探妖女行迹……”
“那先生可有收获?”
“这……”
佯装沉思半晌,花迎缓缓道:“在白莲教近二十日,老朽几乎走遍了所有地方,但并无妖女踪迹!不过……”
“不过怎样……?”
“此事也只是老朽无意中听到白莲教徒暗中交谈,听说为了防止滴水崖和紫微宫高手厉害,阿里近日会派出一批高手前来中原协助白莲教。而且其中有一个据说可称武功盖世。以此推断,除了那妖女之外,恐怕也再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朱朝阳听了心里连连转念,片刻沉吟问:“如先生所言,日后妖女藏身白莲教,岂非一样很难对付?”
花迎听了微笑摇头:“公主!若要与那妖女明刀明抢硬拼,当今天下没人有此能耐!但如果有机会暗中下手……”
“如何暗中下手?”
“借刀杀人,一石二鸟……!”
转眼间又是一年,莫畅宁练功虽始终不懈,但那位教他武功的奇人也再未出现过!不是说办完事就回回来么?可这块一年了,怎么始终不见人影?
但转念一想,自己的担心实际未免多余!毕竟如果凭人家武功都解决不了的事,自己跟着瞎操心又能有什么用?不过也正因此,可见事情应该真的非常棘手,但凭其武功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可能只是要多花些时间,倒也不用太担心!
不过眼下却有一件更让人担心的事,就算是莫流香也是毫无办法!
原来武林盟大举吞并江北武林势力,一开始虽一路势如破竹,但之后却屡屡遭到一些反抗。而且几个月前少林寺突然大开山门,广纳被武林盟迫害的武林同道,同时公开宣称与武林盟对敌。
之后武林盟大举攻上嵩山挑战,连续多日激战,双方各有伤亡!不过少林寺始终不敌,被迫退出逃难。而后来据说逃生的少林僧人与江湖同道逃到了洞庭君山,由于担心遭到江南武林夹击,武林盟一时未敢强攻。
不过传闻称武林盟已经请到了武林奇人通天老祖,极其坐下三大弟子出山,誓言要破中原武林。一时间江湖上人心惶惶,各门各派终日忐忑难安。
莫畅宁虽然自知无力对敌,但身为武林盟主,他也只能安慰人们,让人们安心!可他自己也明白没人能因为自己而放心,可自己除了加紧苦练,却也再没其他办法了!
不过还算值得让人欣慰点的是,王柱和许三妹成亲之后,洛应明与马巧儿也成了亲,再加上郑月、郑星,荆襄双雄,**雷兄妹,这十个人可以说都是若未央一手教出来的。虽所学有别,但联袂江湖,一两年里在江湖上也闯出了不小的名声。而且他们在江北几次和武林盟高手遭遇,还杀了对方不少人。
如今江湖上提起“未央十杰”可以说是武林正道人所共期的希望!
但归根结底,武林正道现在要面对的已经不仅仅是叶圣林之流。单单当年所见的一个苏逸琛已经不是莫畅宁能比的,如今其两个师兄,乃至其师父都出山了,来日形势又岂容乐观?
而且算算日子,再有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是当年德川家声和若未央相约比武之期。如果自己终将死在雨花台上,其他的也无从提起。
但经过这么多年,莫畅宁的心境也渐渐可以平淡无波!但真说起来,其实也不过是一种对现实无奈的淡漠而已!
无数次,莫畅宁忍不住在心底问弟弟:你当初的心情是否也和我现在一样?所以你宁愿连自治的方法都放弃寻找,用自己一条命去换回这世间短暂的太平,但事实上你只是自己想早日逃离这纷繁的尘世?
每当想到这些,莫畅宁为弟弟去世的伤感好像也突然减轻了很多!因为他觉得,弟弟的才能虽然远胜自己,但同样他会承受的压力也一定比自己更重。那么今天自己感到的艰难,换做是他必定倍增。那么能早早逃开尘世的一切烦恼,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苦笑声,门口守卫声音传来:“大少爷!邓掌门父女到了,正在前厅等候……”
走到前厅,邓怀父女此时正对坐发愁!见他出来,邓怀当先问:“畅宁!你听说没有,淮南王叛军已经被平定了?”
莫畅宁愣了下,点点头:“我听说了,这不是好事吗?”
“哎!什么好事?朝阳公主灭了淮南王之后,已经率军转向镇南王了!”
“这不是很正常么?”
“要是她只是想灭镇南王那当然正常,可外面传言,说白莲教已经投靠了朝阳公主,会与朝廷大军合击镇南王!”
“怎么?白莲教投靠了朝廷?”
“还不只如此,我听说你弟弟也带了人混在朝廷军队里……”
莫畅宁听了一惊:“隽儿……”
“是啊!你想想,白莲教和三义门都投靠了朝廷。如果只是帮忙平叛倒没什么。但你不会不明白你弟弟的为人吧?而且白莲教怎么回事更是天下皆知。他们那帮人凑到一起,你想会有什么好事么……?”
莫畅宁听得紧皱眉头:“现在滴水崖三大弟子正隔江对我们虎视眈眈,隽儿竟然又和白莲教勾结到一起了,这……这该怎么办?我这就去找他……”
邓佳音微微皱眉一把拉住他:“你不明白……?莫隽无论投靠朝廷,还是白莲教,不管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可至少目前都一定是为了自保!说到底,他不信你这个大哥能对付滴水崖,所以找更大的靠山这也正常,不是么……?”
莫畅宁听了不禁紧皱眉头,而院子里此时也传来了赞同声:“邓掌门说的没错……”
见来的正是莫流香和莫小茹师徒,三人当即恭敬行礼。
看向三人,莫流香微微一笑:“大家坐下说话,不用多礼……!我也是听说了隽儿的事,所以才赶来。我知道你听说一定会想去劝他,所以来阻止你!”
“爷爷……!”
“你听我说,隽儿和你从不一心,如今的三义门也不再是当年的样子!你顾忌手足之情没错,但你现在有更重要的任务。这眼看还有两个月就是和德川家声的战期了,滴水崖的人又在虎视眈眈,紫微宫还不知在想什么。如果你现在跑去劝隽儿,成或不成,只会让大家更心慌意乱!你是武林盟主,如果有事你先沉不住气,那别人又该怎么办呢?”
莫畅宁听得一脸忧愁!邓佳音当即也点头劝道:“其实我和爹来也是想劝你冷静的,莫老说得对!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心思放在大事上,如果你能把对手都打败了,日后要劝他也有话说。可你现在去说什么呢?让他相信你?仅此而已……?”
良久,莫畅宁心里又气又哀,虽然他自己也明白怎么回事,但毕竟按他们说的,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肯信任自己,那自己还凭什么希望别人信任!所以就算是人所皆知的事,但真正发生在身上终究是难免失望,伤心的!
不过他也明白事情的确如此!说到底还是自己本事不够让人有信心,那想让别人对自己有信心,首先自己就必须有实际行动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