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要去找她!”流裳终于耐不住性子,从凳上猛然站起。
“我说你就不能消停会儿?这一天你都第几次了!”桃邀坐在客栈房间的太师椅上朝流裳道。他小巧的身子与身后宽椅极为不称,娇嫩的声音却屡屡说出长辈般的言语让流裳哭笑不得。
“我是因为相信你……可是,小荷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流裳急道,说着从桌旁大步跨过,前去开门。吱呀一声后,他却猛然立住。看着面前的人,流裳脸上一喜:“木大哥,张大叔,你们回来了?”
张苗笑了笑,看着挡在门口的流裳:“不让我们进去吗?”流裳这才记起,向后一退,将门大开。
子歌进门第一眼便看到了桃邀,转头向流裳道:“怎么有个孩子?”
流裳还没开口,便听桃邀接到:“不要叫我孩子,我比你们都大。你们就叫我桃邀吧!”他说的一板一眼,子歌和张苗皆是大惑。
流裳只好解释:“是他救了我。我和瑶玉去看人家打擂……”他慢慢与他们说着自己知道的原委。
“瑶玉被人带走了?”子歌闻言骤道。
“是。”流裳难过又气愤,“我想找她,却没有方向。”
子歌皱眉凝神,端起刚倒的茶。
桃邀没有说话,想看看他们这群人有什么本事。坐在一旁,捋着长枪的红穗。
张苗喝了口茶润喉:“在擂台与你交手的人,应该是扇音。”
“也是你们组织的人?”子歌看他脸色,猜到一二。
张苗点头:“我也只是听过。组织严密,手下之间,很少照面,能熟识更是难事。他们一直都不相信我,所以我也很难知道他们内部之事。”他又喝了口手中茶,“但我听说过,组织内有两个后起之秀,武功心法,皆是上层。一名清凝,另一个便是扇音。而他的随身武器,正是一把竹骨扇。”
“所以张大叔的意思是她被组织的人带走了?可他们为什么要带走她?”流裳心急发问,将他的情绪暴露无疑。
“都和你说了,会没事的。”桃邀突然开口,“是不是等到她回来你才会相信我?真是白救你了。”他叹到。
张苗和子歌看向桃邀,眼神奇怪。
“不是,桃邀……”流裳面上为难,“可是现在已经有了方向,怎么都该去一探究竟!”
桃邀顿了顿,张口:“也许……该先去上面一探!”
“上”字一出,他已飞身破屋瓦而上。
流裳抬头时,桃邀已立在屋顶。子歌和张苗也一掠而上,只剩下流裳望着头顶大开的洞,无奈的叹了口气。早知道,也该去习武才是,如今,却只能等候。
子歌等人立在屋瓦之上,看着渐渐直起身子的全身漆黑的人。现在是大白天,他却似裹的毫不见光,连脸上也顶着幕离。子歌眉头一皱,想起个人。
“你是谁?在我们房上趴着想做什么?”一声娇喝,长枪指着那人。瞪圆的双眼极是可爱,丝毫不能让人害怕。
幕离人道:“取尔等性命。”声音冰冷而幽怨,好似地狱勾魂的使者,三人心里都不禁一怔。
桃邀一嘟嘴,长枪之逼那人而去。张苗在他身后本欲出手,却被子歌伸手轻轻一拦。张苗顿时明白,停了下来。听流裳所说,这名唤桃邀之人武功不低,而现在,正是他们了解他的机会。
长枪在他手中如鱼得水,上下相接,丝毫不给对方缓手的机会。几番起伏后,对方连连居下。蓦地,子歌听到幕离后传来一声轻笑,那人竟不再还手。
桃邀正要逼近,子歌一惊,道了声“小心”,便朝桃邀飞去。可桃邀的身形也顿时一变,向后退去。同时,那幕离之人一伸手,接掉了头上遮阳之物。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叫,那全身黑漆之人顿时火起,向下摔去,在空中化作灰烬。
桃邀一怔,稍倾,回头看着显然比她要知道的多的两人,眼神疑惑。
“我们曾经与这样的人交过手。”张苗开口轻道,却是向他解释。桃邀打量着不说话的子歌,没有多言,小嘴抿起,想着什么。
“木大哥,桃邀……你们怎么样?”流裳听见屋顶安静下来后,急忙问道。
几个人又从破开的大洞跃下,子歌一拂凳上木屑,转身而坐。桃邀又跳回他的太师椅,默默看着子歌。只剩张苗站在地上,还在想着适才情景。
“张大叔,上面怎么了?”流裳见几人都不开口说明,问道。
张苗顿了顿:“你可还记得在我院子里化为灰飘走的那人?他又出现了……”
“什么!”流裳大惊,“他不是死了……”
张苗忽然笑了起来:“我是说,又一个和他一样的人出现了,最后也是变成了灰。看你吓得……”他故意说着笑,想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谁都知道,此人此刻出现,必不寻常。张苗扬了扬头:“看来得让小二换间屋子了……”其实换的岂止是房间,他们还不知,能不能在这再待下去。
子歌看了眼盯着他的桃邀,心中奇怪,伸手去取面前杯子,低头,却不再喝。
张苗也看到了:“瞧,这破屋顶连水都被弄脏了……小二!”他走到窗边朝楼下喊,“再送一壶茶水和几个杯子来!”楼下小二连连应声。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个人会突然化成灰烬?”流裳自言自语。
桃邀跳下地来,不再看着子歌:“应该是鬼丸。”他突然开口,其余三人皆是一愣,“服下后三日内功力可增加数十倍,更有甚者,能至百倍。可是从此不能见光,否则就会像新生的鬼魂一般,灰飞烟灭。据说,鬼丸只有魔界才有,可却只对人有效。不知道,是怎么流到人间的。”桃邀陷入了深思。
“等等,你说魔……难道这世上,真有仙魔存在?”流裳蹙眉问道。
“你不信?”桃邀扫视三人一眼,“你们都不信?那就算了,当我没说……”
“不是不信,只是奇怪。”流裳开口,他心中仿佛郁结着什么。
“我信。”子歌的声音,“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他缓缓说道,却让人觉得坚如磐石。
门被轻轻叩响:“各位客官,你们的茶水。”竟是个女子的声音。流裳打开门,面前站着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姑娘,手上端着茶具,朝他一笑,便侧身从他身旁过去,将水放在桌上。准确的说,她并不是一个小姑娘的,看起来差不多已和瑶玉同岁,甚至可能还要大些,只是那身打扮,仍像个十二三岁小丫头。
“呀!”小丫头大叫,“你们怎么把屋顶弄出这么大洞?”
“麻烦你,可不可以帮我们换个房间,修屋顶的钱我们会付的。”流裳走到桌旁道。
小丫头将他们环视一圈,点头道:“我可以帮你们去问问,不过,不敢保证叔……老板会不会同意。”
“那多谢了!”流裳也朝她一笑。小丫头转身离开,轻轻关上了门。
“怎么来个小丫头?”子歌奇怪。
“许是他们人手不够吧!”流裳道。看到刚才的人,他不禁又担心起瑶玉:“不知道小荷现在怎么样了。”他怅然间,竟说出了声。
一时沉默,张苗只得再此出面:“大家都喝点水,这么久了,也都累了吧!”他也很渴,从回来到现在,他还没好好喝过水,便将杯中新茶一饮而尽。桃邀经过一番打斗,也觉疲乏,走到桌旁坐下,端起杯子。四人围桌而坐,各自品茗,若非全都神色凝重,倒真别有一番风味。
“砰!”杯子被重重置于桌上,桃邀等人一惊,见流裳突然捂着肚子。还未及几人发问,便已明白其中缘由。三人皆觉察到体内有一股气冲撞,纠结在腹部。连忙提气,却又被反弹回来。
“中计了。”子歌咬牙开口,这次,是真的中了毒,一种连他也没有发觉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