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展昭和追命护着乡亲先回大泽村,而庞统带着庞煜重新又去了彭泽县,白玉堂沿着甬道打算再去查看一下。
苏小小想和展昭他们去大泽村, 不过展昭还是把她交给了庞统, 她手上的伤口不深却细细密密, 县城里好歹还能找个医馆先上些药。
一路上, 有细心的村民对展昭道, “我们被分开不同的地方做事,每个人都在做某样东西的一部分,没人知道到底是在做什么, 不过感觉像兵器。”
展昭沉默的听着,这些事昨天他和追命检查那些箱子的时候就发现了, 兵器是命令禁止民间私藏的东西, 所以他们才会找了这么一个天然的所在隐匿行踪。
若不是这些人做事太过, 又或者是他们没有路经此地,展昭忍不住皱眉, 私造兵器是皇家的大忌!
与之相比,庞统和庞煜两兄弟招摇很多,庞统一进城就表明了自己将军的身份,庞煜更是一路大摇大摆直奔县衙门。
庞煜来过一次,陆翊从里面小跑着出来的时候, 看见他就慌了, 接着他脸上的神情就只能用“面如死灰”来形容了。
庞统压根没给他什么机会, 直接穿堂过室的进了衙门。
陆翊原想将人领去内厅, 可是庞统直接上了大堂, 一班衙役官差看他的架势也不敢拦,苏小小眼瞅着庞统一屁股坐在了大堂正中的椅子上。
“陆翊, 你嫌命长是不是!”庞统还没开口,庞煜站在他身后对陆翊道。
“小侯爷这是从何说起!”陆翊脊背生寒,可嘴上还在强撑。
“不如,就从我这个护国将军说起吧,”庞统寒着脸,声音冰冷,“陆翊,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私通外敌,叛国谋反!”
“将军饶命啊!将军饶命啊!!”一句话,陆翊吓的噗通一声就跪那了。
苏小小站在一边冷眼旁观,果然还是人善被人欺,要是展昭和追命过来,怎么也不会有这气场。
没等庞统用刑什么滴,陆翊就将这一年来所有的事都说了个底掉,他原本也就是贪个财,这些人出手大方,而且也并没有提出什么让他为难的要求。
“你瞎啊!”没等陆翊说完,庞煜就指着他的鼻子道,“你说你,身为一方父母,居然有脸说这话,那些人的命不是命?他们这么草菅人命,你还说没有什么!你……你……”
苏小小皱眉扭头去看庞煜,少爷转性了?用的着这么义愤填膺的嘛!
其实这哪里是什么义愤填膺,庞煜这是想着刚才自己受的罪,所以心里愤然,这个混蛋县令要是早管,他能沦落到那个地步嘛!
庞统让陆翊把前后的事都写下来,然后画押坐实,这彭泽县令他是别想了。
早有衙役上前去了陆翊的顶戴花翎,只等庞统问完,陆翊直接就被关押进了大牢。
庞统做事很干净利落,他派了彭泽县的快马,将陆翊的罪状和他的一封书信送进去汴京,这边彭泽县的知县暂时由主薄代理,一切事宜都等皇上派了新县令来再说。
陆翊重罪,凡他之党羽必查查论处,他的家眷妻小,虽不落罪但也不能再留在府衙之内。
彭泽县的主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一边站在那听庞统的安排一边擦汗,陆翊的事他不是不知道,只不过他一六十多岁几近耄耋的人,不想就这么晚节不保,所以这才没跟着陆翊一起搀和。
现在想想好险啊,一念之间,差点就断送了自己的这条老命。
等展昭和追命他们回来的时候,庞统已经将县衙里的事处理的差不多,彭泽县里最好的几个郎中正在县衙的后堂给苏小小和一众的女子诊视。
和白玉堂的结论一样,这些女子多是惊吓过度,加上长时间服用的药……总之没的医。
苏小小看着那些神情呆滞女子心里好矛盾,她将白玉堂拉到一边小声的问,“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嘛?”
“我是人,不是神仙,”白玉堂脸上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表情,“那些药我不知道是什么,而且,她们已经中毒很深,慢性药的一大弊端就是很难根除。”
苏小小垮下肩叹了口气,是不是这样也好?在经历那些事之后,这些人如果忘记了,才能有机会活下去吧……
在县衙府内又住了一个晚上,这回是所有人都住在了一个院子——苏小小她们之前住的那个院子。
院子里很安静,推门进屋,那个点熏香的香炉竟然都还放在原来的地方。
“你呀,”冷月拿起香炉看了看,“真是什么都敢做,你也不怕万一是毒,自己中毒了怎么办。”
“不会吧,”苏小小咽了咽口水,“你不是说没事。”
“让我看看,”俩人正说话,白玉堂正好从外面进来,“这里面放了罂粟和夹竹桃,安神凝气本身无害,不过你们吃的晚饭里应该放了别的东西,所以才会让你昏睡不醒。”
这就是所谓的负负得正么,苏小小愣神的功夫,正好展昭从外面进来,“小小。”
“啊,”苏小小看见展昭,想起他之前的伤,“刚才我问那个大夫要了点金疮药,我帮你上点药吧。”
“哦……”展昭应了一声,几不可闻,双颊有着淡淡的红晕,一时到忘了自己要过来干什么。
苏小小不觉得有什么,在现代帮人上个药再平常不过,不过展昭可不这么想,男女有别,就算以前他伤的再重,也不曾让女子给他上过药,不过,小小当然不是普通的女子。。
白玉堂在一旁看着心情有些阴郁,不过他还是从怀里拿出了两个小瓷瓶,“用这个吧,别用错了,沉香散消肉溶骨,死的更快。”
啊!苏小小拿着两个小瓶翻看,一模一样嘛。正想问,白玉堂已经走了,怎么这样,这瓶上又没写标签,万一用错了……算了,还是用大夫的金疮药吧。
“是这个,”展昭伸手在苏小小的手里拿过一个瓷瓶,“在白玉堂那,只有沉香散是蓝色的瓶塞,因为巨毒。”
巨毒!?苏小小看着手里小瓶像拿着个□□,白玉堂真厉害,成天带着□□在身边都能泰然自若。
看见苏小小脸上的表情,展昭勾勒出一个笑容,“没事的,这东西要在空气里暴露一盏茶的功夫才有用。”
“哦。”
苏小小一边帮展昭包扎伤口,一边听展昭说白玉堂的那些药啊,毒啊,还有机关消息。
他们俩个算是从小一起长大,虽然跟着不同的师傅,可是白玉堂的师傅经常把白玉堂丢在重九那里自己却四处云游 。
所以弄到最后,白玉堂其实有一半是自学成才,展昭道,“其实,他比我有天赋,只是那个时候师叔他……”
“所以他的个性才会这么奇怪,”苏小小点头,“让自己师傅丢下,一定是件挺难受的事吧。”
“也许吧,”展昭不置可否,“师叔人很奇怪,他不是不疼他,可是却很少把他带在身边。”
苏小小想起重九,这俩人的师傅都很奇怪,就算成天带在身边也未必就好。
想着想着苏小小噗嗤一声笑了,她看着展昭道,“其实,你也是很有天赋,跟着重爷爷在一起这么久,还能这么清淡如水。”
展昭被说的脸更红了,还从来没人这么说过他,“清淡如水”什么的,也算是在意了吧?
等展昭走了,冷月才端着个托盘从外面进来,“展大人的伤没事吧?”
“应该没事吧,他说,白玉堂的伤药是最好的,”苏小小收拾桌上的东西,“对了,追命怎么样?他的伤没事了吧,要不,你把这药也给他上点。”
冷月抿嘴一笑,脸上印上了淡淡的两个酒窝,“原来你还记得我们少爷,我还以为你只记得展大人呐。”
“什么呀,”苏小小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一脸委屈的道,“谁说我心里只有展昭,我心里分明装的都是月姐姐才是!”
古代的女子那经过这样的打趣,苏小小的话音刚落,冷月的脸刷一下就红成了熟透的虾米一样。
跟苏小小相处的久了,冷月的性情也开朗不少,“说不过你,少爷已经上了药,你的药呀,还是留给展昭吧。”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伸手拿过沉香散的瓷瓶,苏小小刚听说过这沉香散的厉害,立马提醒道,“月姐姐小心些哦,这个东西好厉害,千万别沾在自己身上。”
冷月心里一暖,没了之前的玩笑之色,“放心吧,这沉香散江湖盛名,我会小心的。”
一夜无话风轻云淡,第二天一早苏小小警醒的起了个大早,她起身的时候冷月还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怎么起这么早啊。
苏小小只是好奇,这江湖盛名的沉香散到底是怎么个神奇法,她小心翼翼的将门打开。
昨夜她分明看见冷月将那东西洒门口了,可是现在这干净的连个蚂蚁都没有,难道都被风吹散了?
想到这苏小小不禁皱眉,要真是被风吹走了,沾在无辜的人身上怎么办。
“你在找什么?”
白玉堂的声音就在头顶上,苏小小直起身子对他笑了笑,“没找什么,五爷早啊!”
“那东西已经过了药力,你放心吧。”白玉堂像是看穿了一般,冷冷的说了一句。
啊!他说的沉香散么?他怎么知道……他会读心,还是她太过单纯?
说完白玉堂便若无其事的走了,苏小小撇了撇嘴,转身回屋洗漱,这个白玉堂一大早的不睡觉干什么呢。
事实上是,不止是白玉堂,其实,这会儿就连展昭、追命和庞统也都醒了好一会了。
对于他们来说这一夜的安宁难得,不过他们是习武之人,习惯了早起,各自找个地方练功不说,展昭和追命已经将众人的早饭都买好放在了偏厅。
大泽村的事算是告一段落,遗憾的是那些妇人已经痴傻难愈,有些人家里不忍,将其接回了家中,可还是有人没有被接着。
也不能说这些人的家人无情,都是一介平民,本就活着不易,家里要是再多个痴傻的人,日子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吃过早饭,展昭和追命又想法子安顿了那些没有亲人照顾的女子,庞统则是在县衙里盯着临时的县令查查了一下彭泽县以往的案件卷宗。
一个上午,只剩下苏小小、冷月和庞煜有些无所事事,庞煜可怜兮兮的来找苏小小,说他病着又伤了,他哥也不搭理他,昨天大夫来的时候他躲了,可现在难受的厉害。
苏小小对庞煜此人极其无语,在看过他大少爷的光环之后,这人根本就是个脾气极坏小孩。
苏小小只能先给庞煜上了药,又去厨房熬药,最后借着府衙的厨房又弄出一桌好吃的。
他来找她不就是为了这个,不过想想几个人一路过来也是没怎么吃好,刚开始是庞统一路错过镇店,后来又是黑衣人的追杀,吃好睡好什么的哪敢想啊。
算了,就当是借着庞煜给他们几个大侠补充补充体力吧,好歹人家庞煜这次可是出了银子,这一桌的饭菜,本钱全是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