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时近正午,林知琴和师弟白玉箫赶到上城百里府上。
看着小翠跟小丫鬟快步走在花园内,白玉箫来了精神,一步轻功,跳到小翠面前。
“若不是本姑娘眼尖,非一脚上去,踢飞了你。”小翠轻恼了白玉箫一句,看到林知琴也走过来,行过礼后,安排外院丫鬟明珠先带姑爷去小姐院里歇息。
待姑爷和丫鬟走开后,小翠期待地问了句:“莫非你将金石榴做出来了?”
“哼!”白玉箫一脸傲意,“我可是毒医门的殿主,这点小事岂能难的到我?”
“那快给我看看呀!”小翠说的着急,白玉箫可不急着一时半会,嘴角一扬逗弄道:“我若给你看了,你拿去邀功,我岂不是白来上城一趟?”
小翠急的眉头一蹙,“那你要如何才给我看?”
“待到冬至,与我同去上城庙会烧香祈福。”
“你!”小翠听了,又气又恼,小脸也跟着粉红了起来。
按云北国的习俗,冬至时分,只有家人同去庙里烧香祈福,跟着你去,算怎么回事?小翠越想越气,索性抬腿就是一踢,白玉箫一侧身子,巧妙的躲闪过去,正要抬手拔下小翠的发簪,就听的一声怒斥,“住手,不成体统的东西!”
“四老爷息怒!”小翠赶紧跪在四老爷面前,给四老爷赔个不是。
正寻不着理由教训白玉箫的四老爷,看小翠这含羞带臊的模样,便知白玉箫又惹了自家丫头,一句不痛快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回四老爷,方才……”小翠说完前因后果,委屈的小脸上,红晕更多了一分。
看那四老爷怒气十足的模样,白玉箫心里真心叫个冤枉,怎么千算万算没想到这个火药筒子会突然出现在花园里?赶紧上前,拱手行礼,陪着不是。
四老爷才不理会白玉箫这套,唤了小翠,直接去了百里晴的院里。
“百里晴,林知琴,立刻给我出来!”四老爷一声震怒,还在书房里与林知琴细语的百里晴,不知何事让四父如此动怒,赶忙拉着林知琴去了院里。
“见过父亲。”两人齐刷刷的行上一礼,白玉箫紧张地看着林知琴,这次祸事,算是闯大了。
“百里家的生意,何时要用丫鬟的清誉去换!”四老爷这一声怒斥,让百里晴心里跟着一惊,难道白玉箫提了什么过分的要求不成?百里晴气的牙根痒痒,恨不得现在就起了身子,亲自暴打白玉箫一顿。
“父亲息怒。”林知琴垂眸中闪过一阵气恼之色,“知琴定会严加管教师弟,请父亲给知琴一个机会。”
“机会?”四老爷嘴角翘起一丝嘲弄,“掌门女婿可言重喽!”
“知琴虽为毒医门掌门,但在百里家,只是入赘府上的女婿,明白自己的身份,以后定会管教好师弟,请父亲放心。”林知琴的话语信誓旦旦,可算让四老爷展开了那蹙着的眉头,“晴儿,你也记住,不管多大的生意,也不许你用丫鬟清誉换来!”
“是,晴儿紧记父亲教诲。”百里
晴长舒一口气,带着小翠,送走了四老爷。
主仆两人回到院里时,白玉箫倒立着身子,四指着地,着实被林知琴处罚了个惨。
“便该这般罚你!”百里晴没好气的恼了一句,一挥衣袖,回了书房。
一进书房,只见桌子上,两颗如小核桃大小的金石榴,金光闪闪的躺在书桌上,煞是好看。
“这便是白玉箫做的金石榴,可和你的意愿?”林知琴转身轻问,眼里全是疼惜的意味。
百里晴拿起金石榴翻看一番,圆润的石榴上,竟没有一处接缝,“这是怎么做到的?”
“白玉箫,晴儿有事问你!”林知琴朝门外喊了一声,白玉箫立即翻下了身子,拍拍手指上的泥土,快步进了书房。
“先把木炭碎磨成粉,加入白芨草根,用水调成糊糊,捏成石榴状,干燥后再绕线码丝,裹金之后火烧,里面的炭粉成灰,随之掉落,留下的,便是一颗玲珑石榴。”白玉箫说罢,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向百里晴行上一礼,“玉箫莽撞了,害的你和师兄被训。”
“你该与小翠赔礼才是。”
“对。”白玉箫转身看向一旁的小翠,“玉箫在此有礼了,请小翠姑娘原谅。以后保证不会再有无礼之举。”白玉箫嘴上说着,心里叫屈的很,这会还没想通呢,自己怎么无礼了,师兄就这般让自己做这等保证?以后自己怎么追小翠姑娘?
“行了,先去用膳吧,今天后厨做了酱黄鳝,你们两个便是有口福了。”百里晴笑着向外走去,看白玉箫那垂头丧气的模样,不禁笑笑,与林知琴附耳几句后,先去了膳厅。
百里晴走后,林知琴摇摇头,“晴儿说了,你喜欢小翠,正当交往,她和家人都不会过问,若是在像今天这般拿着配方让小翠陪你上香,小心我先关了你的禁闭!”
午后,百玉楼后院,白玉箫仔细演示了空心金石榴的制作过程,让首饰工匠们无不称奇,惊叹世间竟有这等金器制作之法。
“不过是炼制丹药时碰巧想到的,能惠及百玉楼,便也是功德一件。”白玉箫的谦虚之态,让在场的师傅们赞赏有加,唯有百里晴一人在心里偷偷发笑,想来是中午这一顿教训,让这家伙可涨足了记性。
很快,小伙计将一对金石榴焊在金簪之上,华丽丽的金色,看着便有一份喜气,有了这工艺,便可制作石榴首饰全套,想着都让人欢喜呢。
日暮时分,百里晴回到府上,明珠回报,家主有请。
进了书房,便看见离歌这个小妖精在一旁的偏桌上吃着鸟蛋,自是一副得意的小模样。
“见过母上。”百里晴行上一礼,只见家主从一旁的盒子里取出一叠银票。
家主动了动身子,好奇地抬眼问道:“你这丫头用了什么法子?送了李家千金一套八仙花套钗,那小丫头便在自家的宴会上,逢人就夸耀这套金钗,还特意说是百玉楼做的,可是给你铺子打出名去了!”
“便是溪儿帮我送了套钗,是上城独一份罢了。”百里晴转转眼珠,又担心道
:“这般说过,别家自是不敢仿制花钗,是不是要给姐姐说一声才好,若是她铺子里出了同款,妹妹那三个同窗,可免不了要找她的麻烦了。”
“哼!”家主嗤笑一声,“慧儿可没这个胆子。溪儿那三个同窗,家里都不简单呢。你们姐妹两个可算是奇了,连溪儿的同窗都能用上!”
“哎呀,母上……”百里晴一句撒娇,惹的家主眉开眼笑。
翻看过手里的清单与银票,家主才递到百里晴手上,“这些便是上城富贾家的订单,那套八仙花钗自是不能在做了,你让师傅们多做几套钗出来,让这些姑娘们也好有个选择。首饰一定要做的精巧,与这批客人处好了人,你那百玉楼便能有个好收益。”
“多谢母上。”百里晴笑眯眯的接过银票,看看金额,心里凉了半截,算下来才八百两白银,还不如小妹同窗出手大方呢!
“咳!”母上清了清喉咙,“这些是定钱。首饰花样还没出,按规矩,只收了一成的定钱。”
八……八千两白银的大生意!上城遍地是黄金呀!百里晴心里那叫一个激动,粗粗算来,这笔生意做了,百玉楼不用年底,就能盈利,真是做梦都会笑醒!
“母上,我回来了!”百里溪清脆一声问候,一蹦一跳的就进了家主书房。
“离歌也在!”百里溪伸手便捏住了离歌的脖颈,揪到怀里,揉弄一番,才放开离歌,嬉笑着走到家主身边,夸耀道:“二姐铺子里做的首饰就是好看,李家小姐可是带着八仙花套钗,好好在晚宴上风光一把呢!”
家主轻捏了一下百里溪的脸蛋,“就是,让晴儿好好奖励你!”
“好啊!”百里溪欢喜的凑到百里晴身边,“溪儿不要旁的,单是能带带姐姐铺里的首饰便好。”
“好!”百里晴跟着一笑,“新花样出来了,先让你挑着带去学堂,好好馋馋你的同窗。”
“晴儿,待你首饰铺子开张了,先给这丫头配上一对步摇,疯疯癫癫的,没一点小姐的模样!”家主笑叱一句,却让百里溪嘟起了小嘴。
出了书房的门,百里溪拉着百里晴的衣袖,“姐姐,你能不能别听母上的,我最讨厌的,就是戴步摇了。”
“啊。”百里晴没想到,爱打扮的小丫头会这么说,看左右无人,赶紧拉着溪儿,回了自己的小院。
进到书房内,溪儿那小嘴嘟的老高,“步摇最讨厌了,才跑动一下身子,便挂着头发,弄不好,还要拆了发髻才能捋清珠串,我才不要戴呢!”
戴步摇的女子,走动起来似弱柳扶风,步步莲花,摇曳生姿,一步一摇的,温婉的神情,亦是娴静,亦是妩媚,亦是风情万种……
可惜老娘做不到啊!
步摇这东西,老娘也不喜欢戴。
心里感慨无限,真不知道这东西是哪个闲人发明的,像老娘这般忙碌之人,可没那工夫在庭院里漫步,一颦一笑的,勾搭谁的心魄。
“姐姐,莫非你也不喜欢戴?”百里溪狡猾一声,打断了百里晴的思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