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红又往房间扫视了一眼,这房间简洁清新,看起来书香怡人,一看就知道是心胸开阔之人居住的地方,看那温贤仲说话也是文质彬彬,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或者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才被迫伪装。否则他隐藏的身手,杀人灭口并不是件难事。
“喵……”突然响起一声猫叫,沉思的两人忙回过神来,只看见一只白猫从梁柱上跳了下来。
“白雪……”红芜芯不觉在心里低念了句,如果没有错的话,这只肥猫就是当年她跟温贤仲一起救活的瘦猫,没想到他还一直养着。
红芜芯温眸含笑禁不住走了过去,她蹲下来抱起白猫,将它抱在怀里温柔抚摸,正要转身之间,宠溺的目光瞬间凝住了。
“琉芯,怎么呢?”小桃红站起来疑惑问道。
红芜芯没有回应,她捧着怀中的白猫向前走了几步,挽起侧边小室的珠帘看去,揪痛的心久久不能平复。
小桃红看见她奇异的声色也跟着放眼望里面看去,咋下一看,才知道里面全是倩女图。不难看出主人对画中女子有多喜爱,一次挂在墙上的仕女图中的少女似乎也一直在成长。
准确来说,是那个少女每一个年龄段,每一个淘气动作,每一次恶作剧,每一个灵动的笑,都收在画中了。
“你们来了。”走进来的温贤仲看见她俩正盯着自己的画室,显得有些着急,她俩回过头来不约而同抛给他一个惊讶的神色,只是红芜芯的眼厉还多了一丝愧疚。
温贤仲怪别扭地苦笑了一下忙扬手说:“坐吧。”
她俩坐下来,小桃红还是禁不住问:“画中女子都是祖奶奶?”
小桃红的心情很复杂,因为,她知道红芜芯深爱的邵亦寒,而她的主子又爱着她,还一定要带她回去,偏又多了一个如此痴情的温贤仲。她尊重红芜芯的选择,但又不想违抗主子的命令,想到温贤仲的痴情又是一阵震撼,她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温贤仲低垂着眼帘动了动苍白的唇,又扬起温眸带点宠溺苦涩笑说:“嗯嗯,是她。不要怪我轻狂,实质我每个几个月都有派人打探芜儿的消息,请人给我画她的画像,我想知道她的一切。芜儿是知道的。”
红芜芯黯然地低下头去,心头的酸涩让她喘不过气来,浓浓的愧疚燎红了她的眼圈,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温哥哥那么喜欢她,如果她真的跟邵亦寒走了,他一定会崩溃的!所以,他才会想尽办法留住她,包括下药?
小桃红看了看黯然不语的“红琉芯”,以为她是因为她所爱的人深爱着别人而难过。小桃红忙转开话题问道:“温公子,你找我们来有何事?”
“明天是我们温家百宝轩第十一家分号开张,想问一下你们是否有兴趣凑热闹。”温贤仲温笑问,她俩对看了一眼然后点点头。
温贤仲犹豫了一下紧接着说:“还有一件事……”说着,他又看向小桃红问:“桃红姑娘医术了得,可否为家母诊治一下?”
说完,他又暗暗向她使了一个眼色,小桃红明白他的意思然后微笑点头。
红芜芯自然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的温哥哥终于不再忍气吞声了,他终于要反驳了!
东厢
小桃红在内房给温夫人诊治,温贤仲他们在外面等候,三姨娘外里边瞅了瞅又转向温贤仲问:“贤仲呀,多少大夫来了又去了,都没什么效用。那女子年纪轻轻,她真的能治好姐姐的病吗?”
“姨娘放心,桃红姐医术了得,一定没问题。”红芜芯抢先问答,又温婉说道,“我和外公到鬼门关兜了一趟,都是桃红姐把我们拉回来的。”
“喔,那就好!那就好!”三姨娘喃喃低念,往里面瞅了一眼,狭缝长眸又露出一丝阴险之色,又与站在一旁的温宏添对看了一眼。
“那实在太好了。”正坐一旁的温礼泉欢喜说道,这温礼泉大约五十出头,长得敦厚,跟温贤仲一样文质彬彬,为人和气,但也隐藏着一丝不为人察觉的凌厉,否则也无法掌控这么庞大的家族。
“爹,”温贤仲忽然转向温礼泉抱歉说,“孩儿回来一段时间了,竟忘了一些事没想你禀报。”
“什么事?很着急吗?“温礼泉温婉问道。
温贤仲掏出一叠地契说道:“上个月在兖州云舞楼举行了一 场寻宝大会,孩儿未能买下沧海遗珠,但是,再第二关的时候孩儿擅自用我们家贫瘠的土地换得到了上官、左、陈、贾、黄五家的这些地契。您过目一下。”
温礼泉接过地契看了看,顿时喜上眉梢,扬起嘴角看向温贤仲欢喜说道:“好!贤仲,你长大了!看来这次派你去兖州,是对的。”
“孩儿多谢爹给机会我锻炼。”温贤仲温婉笑道。
“嗯,你也是该再多锻炼一下。”温礼泉欢喜笑说,“要不,明天的第十一分号由你来打理?”
三姨娘不爽地戳了一
下身旁的温宏添,温宏添忙笑说:“爹,三弟身体向来不好,什么也不上健康重要,你忽而把担子加在他身上,他能吃得消吗?”
“这也是。”温礼泉黯然低念了句,又忧心匆匆地看了一眼温贤仲。
这时小桃红从内房出来,温礼泉忙站起来问:“桃红姑娘,我的夫人如何呢?”
“夫人的病不是大碍,但要痊愈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小桃红信心十足地笑说,“温老爷放心,我再给夫人针灸几次,加上药方调养,不出三个月,一定康复。”
“贤仲,你进去看看你娘吧。”温礼泉若有意味吩咐了句,又转向红芜芯说,“琉芯,我有件东西想转交给老太爷,你随我走一趟好吗?”红芜芯微微点头。
看见温礼泉如此礼待红琉芯,三姨娘母子急了,又因为刚才温贤仲的举动,他们更加忧心,怕温礼泉随时会推他上去。
散步到后院,两人坐到亭子里面,温礼泉倒了一被茶递给红芜芯,她双手接茶又好奇问道:“伯父,从房间里出来你就一直愁眉不展,是不是琉芯有什么让你为难的地方?”
“不是。”温礼泉微笑说,“你是个温柔体贴的好孩子,怎么会让我烦心呢?”他又叹了一口气说,“只是担心贤仲的身体,之前大夫就说他已病入膏肓了。”
“伯父放心,桃红姐医术了得,温哥哥不会有事的。”红芜芯恳切说道。
“但愿如此。”温礼泉喝了一口茶又看着她凝重问,“琉芯,你也来两天了,可看得温府的弊病?”
“这……”温礼泉问得直接,红芜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温礼泉笑了笑,眼底流过一丝凌厉的锋芒,淡雅说道:“红家的人出了名看人凌厉,你不必隐晦,把你察觉到的尽管说来。”
红芜芯低想了一下再点点头说:“琉芯初来乍到,不敢妄言。从昨日的晚宴琉芯察觉到二伯父跟三伯父似乎少有矛盾,二伯父温和但无意间又透露着些执拗。还有其他人……琉芯隐隐觉得,家中各人矛盾积怨很深,这对一个庞大家族来说,是一个很大的祸患。”
“嗯,你说到我的心病去。”温礼泉叹了一口气黯然站起来,走到亭子边苦涩说道,“家人矛盾不知从何而起,千丝万缕,不知从何解起。看着自己行将就木,可是总是放心不下。宏添虽一直跟在我身边,他是什么料子,我最清楚不过。宏原只顾玩乐,不思进去。贤仲……他聪慧谦让,只是。……”
“伯父,温哥哥他……”红芜芯刚站起来,温礼泉就转过身来说:“琉芯,老夫有一个不情之请。”
红芜芯愣了愣忙说:“伯父请讲。”
“请原谅我的私心。”温礼泉恳切请求,“我希望你能成为我们温嫁的儿媳,委屈你嫁给贤仲。”
红芜芯更是一阵愕然,她曾无数次想以这个身份嫁给温贤仲,可偏偏多了一个邵亦寒。
温礼泉紧接着说:“你别怪伯父直接,我知道贤仲与令妹有婚约,但是……他顿了顿恳切说道,我认为你比较适合温家。当然,这是关乎你一生的幸福,我不能强迫你,而且,贤仲的身体也每况逾下……”
“我好好考虑一下。”红芜芯温婉回应,她猜想,必定是她在兖州的所做所为传到这里来了。看来他还是有意想让温贤仲承继家业的,又因为刚才温贤仲故意摆明他在九家中做的事情,更让温礼泉定下了心。
因为温家不仅仅是凉州的温家,它还与九家八户相连,要承担温家家业还必须在九家中吃得开。温礼泉派温贤仲到红家联姻就是让他承继家业的征兆,所以三姨娘才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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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红芜芯独坐在院子里,还思量着温礼泉的话,她的脑海满满的是邵亦寒和温贤仲,如果这世上真的还有一个红琉芯就好了!
“琉芯,在想什么呢?”
听到温贤仲的声音,红芜芯忙回过神来扭头看去,温贤仲坐到石桌旁温雅问道:“是不是我爹跟你说什么呢?”据他所了解,温礼泉突然把她叫开,绝对不会仅仅有什么转送那么简单。
“没有,”红芜芯摇摇头微笑说,“伯父只是问了一下爷爷的事情。”
“嗯。”温贤仲微笑点点头,看了看她欲言又止。
红芜芯低想了一下又看着他温婉问道:“温公子,你可听说过南阳王?”
“为何这样问?”温贤仲疑惑问道。
“今天我去见了汉王,无意间听他提起南阳王似乎伪装在一间叫做同福堂的药店里。”红芜芯说着又可以看了一眼温贤仲的脸色,他很平静,惨白的脸没有半点一样的变化,但他越是平淡,她就越能确定,他是知道的。
“你去见汉王呢?他可有为难你?”温贤仲略带忧急问道,根据底下的人汇报,他知道汉王今天见了“红琉芯”,他这次来也是为了这件事,不知道邵亦秉是否也为难她了。毕竟她跟邵亦寒也有几分关系。
“汉王为什么会为难我?”红芜芯好奇反问。
温贤仲淡雅笑了笑,又摇头说道:“我知道红家一向不喜欢跟朝廷中人来往,听到你去见汉王了,有点惊讶。”
“汉王让我帮忙找沧海遗珠。”红芜芯话语一出,温贤仲的眼底霎时闪过一丝诡异之色但很快又掩盖了下去。
红芜芯顿了顿又不紧不慢说道:“传说沧海遗珠有起死回生等功能,南阳王又潜伏在全国最大的药材交易市场,莫非有谁得了重病?”
“琉芯,皇家的事情不要多管。”温贤仲温雅提醒,“皇家的是是非非不是我们可以随便揣度。至于南阳王为何会出现在凉州,只要他不危及我们,我们温家不会过问。”
“嗯。”红芜芯淡若点点头,但从温贤仲隐晦的语气中可以察觉出他一定知道了些什么,而且南阳王的目的不简单。
翌日
温家白宝轩第十一家分号开张大吉,前来恭贺的人多不胜数,温贤仲带着红芜芯和小桃红到旁边坐下不久,外边突然传来一阵叫嚣的声音。
到了外边一看,才知道有一个长得圆头呆脑的人带着一车陶瓷花瓶来了,他说着些花瓶都是在温家第十号分店购买的,但是质量极差,有的甚至脱色掉瓷。
温家有一个凉州最大的窑,凉州的瓷器几乎都出自温家。造工精细、品质优良,在凉州甚至各州各省都有崇高的声誉。今天来恭贺的人大多数都是各州各省的合作买家,现在却出了这么一件事,对温家声誉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前来恭贺的人睽睽向望,正准备买瓷瓶的顾客也纷纷甩手而止,温礼泉大急,别人有凭有据,顿时不知如何解决,行家都在看着,不能随便掩饰过去。
负责这批订单的温宏添也是茫然不知所措,温贤仲没有说话,他拎起瓷器左右上下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转向那来讨债的人问:“你确定这些都瓷器都是从我们温家购买的?”
“这还有假?”那人拎起其中一个花瓶指着瓶底的印记说道,“这是你们温家独有的印记,一般人哪能刻印上去?若不是从你们这里买的,我们怎没回到这里讨回公道。”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温贤仲摇摇头不以为然说道,“温家每一件瓷器除了瓶底有我们温家窑池的印记外,只要是瓶子或者其它瓷像,内部都会有制造的日期。各位不相信大可对比一下。”
众人忙拎起店中瓷瓶看了一眼,果真如此,再看那人的瓷瓶确实没有。那人心虚的眨了眨鼠眼急急忙忙地挥手带人离开了,店铺的伙计拍手叫喊:“三少爷太聪明了!三少爷太棒了!”
温宏添忿忿地拂袖转到里面去,温礼泉凝视着温贤仲,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他这抹笑容恰巧被红芜芯伶俐的双眸捕捉到了。
她猜想,莫非这一出戏是温礼泉故意安排的?他想试探一下温贤仲和温宏添的能力?否则在温家称霸的凉州,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一阵哇哄后,店内又恢复了刚才的热闹,温贤仲引领着红芜芯和小桃红欣赏店中的珍品,不一会儿,邵亦寒带着阿福子来了。
“温公子,本王来恭贺,不会打扰吧?”邵亦寒说着又想阿福子使了一个眼色,阿福子忙奉上贺礼。
红芜芯疑惑扭头看去——他怎么会来呢?莫非他想从温哥哥身上查探汉王和南阳王的事情?
温贤仲笑了笑示意让伙计接过贺礼,他又来到邵亦寒的跟前淡若说道:“王爷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
邵亦寒扫视了一下店内的瓷瓶,双手覆在身后微笑说:“果然件件鬼斧神工,怪不得温家瓦瓷能成为皇室御品。”
“王爷过奖了。”温贤仲谦逊有礼地抱手拜了一下,心里正愁疑着邵亦寒此行的目的。
“听说城郊又一庙会,不知道温公子、红千金和桃红姑娘是否有兴致陪本王到那凑个热闹?”邵亦寒温婉笑问,诡秘的厉色又与小桃红对上一眼。
红芜芯捕捉到邵亦寒诡秘的颜色,又在心里暗暗念道:这家伙笑得那么阴险,到底又在打什么主意?他答应过我不会伤害温哥哥的!邵亦寒,你敢食言,我红芜芯一定要你好看!
“入乡随俗,那就凑一下热闹吧。”红芜芯温婉应答,暂且看看他在玩什么把戏,她又转向温贤仲问,“不知道温公子方不方便?”
“既然王爷亲自邀请,贤仲却之不恭。”温贤仲淡若说道。
小桃红与邵亦寒同坐一艘小船驶向湖面对岸的佛寺,小桃红看了看同坐一船的“红琉芯”和温贤仲不觉冷嗤一声再转向邵亦寒说:“岳王,你觉得此行真的能撮合八千金跟温少爷吗?”
“如无意外应该可以。”邵亦寒淡然说道。
小桃红冷冷笑说:“你急着撮合她跟温公子,无非就是怕温公子跟你抢祖奶奶是吧?趁祖奶奶还没回来之前,让温公子移情别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