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课:迁护李陵、去势挨刀、忍耻蒙垢、愤懑煎熬
鹤弟来听课,见鸿哥很愤概的样子。
“怎么了,鸿哥?”鹤弟关切地问。
“这几天为了准备今天的课,越查资料越生气!”鸿哥仍然沉浸在情绪里。
“怎么了?不想教我了!”
“当然不是,上课。‘迁护李陵’里的‘迁’,指的是司马迁(公元前145年—公元前90年),字子长,夏阳(今陕西韩城南)人,一说龙门(今山西河津)人。中国西汉伟大的史学家、文学家、思想家。司马谈之子,任太史令,因替李陵败降之事辩解而受宫刑,后任中书令。发奋继续完成所著史籍,被后世尊称为史迁、太史公、历史之父。
李陵(?-前74年),字少卿,汉族,陇西成纪(今甘肃天水市秦安县)人。西汉名将,李广之孙。初为西汉将领,善骑射,爱士卒,颇得美名。天汉二年(前99年)奉汉武帝之命出征匈奴,率五千步兵与八万匈奴战于浚稽山,最后因寡不敌众兵败投降。由于之后汉武帝误听信李陵替匈奴练兵的讹传,夷灭李陵三族,致使其彻底与汉朝断绝关系。其一生充满国仇家恨的矛盾,他本人也因此引起争议。
去势本来指从雄性个体中摘除精巢之意。这里指的是‘腐刑’,又称为宫刑。宫刑,汉代孔安国说:‘宫,淫刑也,男子割势,女人幽闭,次死之。’宫刑对男女都有,对男无须多言。宫刑对女性实施是确定的,至少至明代仍然对女性施行。但实施方法,则众说纷纭,较复杂。
‘垢’(gòu),污秽,脏东西。‘愤懑’(mèn),气愤,抑郁不平。逍(xiāo)遥,自在,无拘无束。司马迁正在这两种心情交织下,完成《史记》的。——还是看鸿哥的文章吧!”
鹤弟见鸿哥不悦,黙黙地看文章——
壮哉!司马迁
说来可笑,年过不惑的我,居然为爱一个古人,而恨另一个古人。我爱的那个古人是司马迁,恨的那个古人是汉武帝刘彻。
皇帝是极权社会里产生的最畸型的产物,掌握着生杀予夺的大权,他的最“伟大”之处是可以赐你房子,赐你地,赐你女人。但你千万不要忘了,他还能赐你死,只要他不高兴。中国最好的皇帝一半也是魔鬼的化身,更不用说“草蛋”的皇帝。绝对的权力使人变成非人。
人类一旦将智慧用在邪魔外道上,就会产生令人发指的巧夺天工!宫刑就是如此。46岁,正是一个男人的黄金岁月,那一把无情的刀却将司马迁变得男不男,女不女。
秦汉时期的阉割技术已较为完备,并已经注意到阉割手术后的防风、保暖、静养等护理措施。“宫”,即“丈夫割其势,女子闭于宫”,就是阉割男子生.殖器、破坏女子生.殖机能的一种肉刑。宫刑又称蚕室、腐刑、阴刑和椓刑,这些不同的名称都反映出这一刑罚的残酷。所谓蚕室,据唐人颜师古的解释:“凡养蚕者,欲其温而早成,故为密室蓄火以置之。新腐刑亦有中风之患,需入密室乃得以全,因呼为蚕室耳。”这就是说,一般人在受宫刑以后,因创口极易感染中风,若要苟全一命,须留在似蚕室一般的密室中,在不见风与阳光的环境里蹲上百日,创口才能愈合。宫刑又称腐刑,这是因为,对受害者来说,不但肉体痛苦,而且心灵受辱,从此像一株腐朽之木,有杆但不能结实。另一种说法是,宫刑的人像腐朽的人不能开花一样。
汉武帝生性残忍,在他的统治时期,正史上有记载的大臣受宫刑的就有司马迁、张贺、李延年等人。司马迁因为汉武帝咨询时说了真话,为投降匈奴的李陵辩解了几句,就被处以死刑。汉朝的刑法,死刑有两种减免办法:一是拿五十万钱赎罪;二是受“腐刑”。
那一刻我真的希望司马谈是个贪官,为儿子留下能够赎罪的钱粮。司马迁的爹不贪,他自己也不贪,因此,凑不齐这笔巨款。一想到受宫刑耻辱,他就想自杀,可是《史记》还没写完,无论如何还得活下去。
鲁迅称《史记》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可《史记》与《离骚》有太多的不同。我读《离骚》时,总感到屈原有点矫情。屈原的“自杀”与司马迁的“不自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使我想起了《麦田守望者》中的一句话:一个不成熟的男人,是为了某种高尚的事业英勇地献身;一个成熟的男人,是为了某种高尚的事业卑贱地活着。——这分明是屈原与司马迁的写照。
司马迁有满腔悲愤想倾述。可向谁倾述呢?向父亲吗?父亲已死。向妻子吗?失去丈夫尊严的丈夫,难以面对妻子。这时一个叫任安的小官,也是他的朋友,来了一封信。司马迁回信的时候,情感如黄河决堤一般,喷涌而出。古人写信,多是惜墨如金的,可司马迁这封回信却写了整整三千言,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司马迁所处的时代,是个极其专治的社会,稍有不慎,《史记》就会毁于一旦。还好,这部“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的《史记》留给了后人。《史记》到底给我们留下了什么?真是太多太多了!关于它的价值,史学家、文学家们已经说得太多,我多说一句,不增司马迁的伟大;少说一句,不减司马迁的荣光。单就《史记》为我们留下的成语,耳熟能详的就有:负荆请罪、怒发冲冠、纸上谈兵、四面楚歌、完璧归赵等等,几百个总是有的。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伟大的史学家、文学家、思想家,在汉武帝眼里只是被一个被阉割的宦官,如同草芥一般。
司马迁
纵然被割去男根
仍然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一部《史记》
令噤若寒蝉的同僚
和不可一世的汉武帝
阳
痿
请原谅我用这样粗俗的言语写下这首诗,不如此不能表达我此时苍凉的心境,不如此不能表达我此时出离愤怒的心声。
“鸿哥,这是我读到你文章中,写的最有劲的一篇!”鹤弟赞美道。
“知我者,鹤弟也。——我没白教你。”鸿哥紧紧握着鹤弟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