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有句口号:有第一就争,有红旗就扛。
本来部队以年轻人为主,在这种精神的鼓舞下,每个青年自觉不自觉地都会热血沸腾。因此,每个人的长处很快就能激发出来。鸿哥的军事素质处于中等水平,在这方面要想大放异彩很难,这就要发挥自己的长项。鸿哥的特长是什么呢?写作与演讲。单独论写作水平也不是最好的,因为队里边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的就有好几个;单独论演讲也不是最好的,有的在省大学生演讲比赛中获得过名次。恰好那几个能写的,讲一般;能讲的,写一般。这使得鸿哥有了上升的空间。
队里要选两名学员到院里参加演讲比赛,鸿哥积极备战。从班里杀出,从区队里杀出,最后3人代表区队到队里演讲。每个区队各3名,到队里参加演讲的共9名。12班的巩胜天以第1名的成绩,鸿哥以第2名的成绩获得到院里参加比赛的资格。
老教的文笔很厉害!但他不给我俩改稿子,指出问题,让我们自己改。一遍又一遍,也忘了改多少遍了。正课没时间,只能晚上改。改稿的地点就在老教的办公室。老教烟瘾很大,一会儿抽一根烟,一会儿抽一根烟。
鸿哥知道,受二手烟的毒害比抽一手烟还厉害。可鸿哥不好意思抽老教的烟。巩胜天是自来熟的性格,不客气地从老教的“五朵金花”烟盒中抽出两根烟,递给我一支。
“抽、抽,抽几口灵感就来了。”老教大方地说。
鸿哥抽第一口咳嗽了好几声,抽完了一根烟也就算会抽了。下一次去改稿就不好意思抽老教的烟了。我俩一进门每人掏出一盒不带把的“五朵金花”。从此,“五朵金花”陪着我们度过好几个不眠之夜……
大幕拉开,鸿哥走上了讲台,那一幕过去许多年了,仍然历历在目。
能容纳两千人的大礼堂,楼上楼下座无虚席,四千“束”眼光向我射来。讲好了,我是焦点;讲不好,我是笑点。我命令自己不要慌张,可心跳还是加速,腿有点颤抖。我演讲的题目是——
军校生活磨练了我
其实,刚才主持人已经说了一遍。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费两遍事嘛。非也,当你的情绪还没有稳定下来的时候,重复一遍熟悉的东西,可以缓和一下紧张的情绪。人在众多的陌生人面前讲话,没有不紧张的,除非你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将。第一句讲完,我紧张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接着顺畅地讲道:
未到XX院来,我就听说这里是将军的摇篮。既然是将军的摇篮,那么一定是大地图旁手拿指挥棒的“潇洒”,沙盘前运筹帷幄地“沉思踱步”。然而,迎接我们的却是三点八五公斤的半自动步.枪和“一步一动”地踢正步,还有那不胜其烦地叠被子。
我有点后悔了,这与我的期望相差甚远!难道踢正步能踢出将军来吗?叠被子能叠出元帅来吗?
教导员的一次党课,深深地震憾了我。
他说:“踢正步是踢出将军来,但它能踢出一往无前的英雄气概;叠被子也叠不出元帅来,但它能叠出一丝不苟、细致入微的军人作风。拿破仑有句名言:‘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这句话只说对一半,一个只想当元帅的士兵,永远也当不上元帅。”
入学之初,我受到考验的第一件事是剪头发。在大学时,头发想留多长就留多长。可正式穿上军装前,就要将头发剪成“板寸”。我的头发已经许久没剪了,很长很长,又自然弯曲,早晨起来一甩,“刷”的一下像渔民撒下第一张网……咔、咔、咔几剪子下去,我由“美髯公”变成了“丑和尚”。和尚就和尚吧,反正这里也没有女人看。
当然,剪头发只是一个小小的考验,更大的考验还在后边。
找“军标”是基层指挥员的基本素质,只有找到了,才能指那儿打那儿。三个军标,前两个我顺利地找到了。第三个一查地图,却是在一片坟地中间。黑灯瞎火,我闯到坟地的边缘。用手电筒一照,两只贼绿贼绿的光向我射来,吓了我一小跳。“喵”地一声叫,原来是只野猫。我有点犹豫,进还是不进?进!难道一名战士还不如一只野猫胆子大吗?穿过草丛,到处都是坟包。脚下被绊了一下,用手电一照——不照还好,原来是死人的头盖骨,吓得我毛骨悚然,撒腿就往外跑。心呯呯地跳个不停,半晌才平静下来。
“如果,那里就是敌人的一据点,接到了命令,难道不去炸吗?”我扪心自问。
一只野猫,一个头盖骨就把你吓尿裤子了,你还能成为一名合格的指挥员吗?想到这儿,我不在犹豫,毅然决然地再一次走进坟地,顺利地找到第三个军标——521。
我爱你——这个爱可够绝的了,爱到坟地里。那一刻,我成了与魔鬼打交打的人……
鸿哥的演讲最后获得了一等奖。鸿哥原有口吃的毛病,从这次演讲之后,完全好了。人生的机会不管大小,有了一定要抓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