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采访,肖子鑫直接给下面的滨江市公安局主要领导打了电话,然后介绍了马关给他们认识。
厅里派车送他去了滨江市。
……
肖子鑫之所以这么重视马关这个作家朋友,不仅仅是因为他是自己的老乡,老乡多了,单单悬圃县过去的文友和作家就有许多,何况肖子鑫成名之后全国各地各种协会持证件慕名而來的那些大记者、大作家,他们跟肖子鑫的关系也不错,不过目前为止,还沒有任何一个人在肖子鑫心里有马关这样的地位。
呵呵,这个如今既非体制内的政fǔ部‘门’人员,也非有证件的各路作家记者,更不是有一个固定职业或工作的人,他的所谓职业,就像他名片上印的“自由撰稿人”一样,要按照一般领导來看,肖子鑫说什么也不会忽略其他人而唯独特别重视和喜欢这个马关,且只要他想采访,肖子鑫在自己的权力范围内无不开绿灯、甚至于亲自出马安排,跟下面的公安局领导打招呼……
这让马关心里很爽,很受用,是啊,跟任何想采访的人比,他马关并沒有因为种种原因而被拒之‘门’外,反而常常得到一些特殊关照,就连接待他的那些基层公安局领导对他都不得不高看一眼。
到底是神马原因,能够让肖厅长如此看重一个沒有职业的采访人呢,。
实在不懂。
谁都明白,在天朝采访是一件难与上青天的大事,无论什么小事,大事更不行,要想允许或接受采访,那是相当滴不容易,更何况公安机关,不是随便神马人都能够走进那个戒备森严的大‘门’,更不是什么人都愿意接受马关这个自由撰稿人采访的,一句话,沒有一定关系,沒有肖子鑫这样的强势人物作后盾,想都不要想……根本不可能。
其实不然,马关跟肖子鑫的‘交’情,还要从已经过去很久的一件惊人之举说起,也正是从那一次开始,马关采写的大纪实在国家公安部下属一家大型杂志独家刊载之后,轰动一时,也是肖子鑫第一次正式在全国亮相,以“警官虎将、肖青天”从此闻名遐迩,。
那个大案,别人也采访过,包括一些国家大媒体,然而,真正让肖子鑫感觉写得非常到位且让他记住的只有一个名字:马关。
当时的社会背景是,肖子鑫从悬圃县公安局调任大国县公安局长后,除了迅速展开第一轮的严打之外,也同时加强了对看守所的安全防范管理措施。
经报上级批准,新增设了一个中队的武警战士也进驻这里担任安全警戒工作。
第一次严打后,大国县看守所一时人满为患,随着第二次严打的逐步深入,看守所的严峻形势越來越突出,好在一大批犯罪嫌疑人已进入司法诉讼程序,不久即会判刑移送监狱执行。
但这并沒有丝毫减轻当时肖子鑫这个大局长一把手心里的巨大压力,他明白,看守所是个极其重要的地方,凡是关在那里的人,都是在大国县横行霸道、为非作歹多年來得不到惩治的家伙,如今把这些家伙关到一起,一旦那里出事,就必然是更加轰动的大事。
因此,公安局党委经过研究,强烈要求县财政尽快拨款修建新的看守所,以适应改革开放新形势的迫切需要,县委、县政fǔ也就这一突出问題专‘门’开了几次会,在对县公安局近期工作给予充分肯定的同时,表示就是县财政再紧张,修建看守所的事也要优先考虑,但是,这件当务之急的大事还要有很长一段审批程序和筹措资金的路要走……
这就难免要出事了。
说起來令人难以置信,位于东北边境地区的大国县县公安局看守所会如此陈旧破落:一座建于六十年代的四合院,三面平房,一面铁‘门’,长年累月看押着在这一地区被收进网中的各种各样的犯罪嫌疑人和不法之徒。
尽管改革开放之后县城面貌发生很大变化,公安局领导也换了一届又一届,然而,这座建在解放桥外一条封闭山沟里的看守所却沒有丝毫改变,远远看去,好象六十年代的农村大队部或饲养场,又犹如漂泊在新时代‘浪’‘潮’中的一条破船,不知什么时候一个‘浪’头掀起就会将它摧毁,出现意想不到的严重后果。
尤其让人不敢相信的是,同样由于财政紧张,这里每天除了几个值班管教外,竟连一个负责安全保卫工作的武警战士也沒有,能够在这座院子里自由活动的,除了看守,还有几个宽管的劳动犯。
……
肖子鑫当时非常重视这件事,抓得住,还要关得下,保证安全。
为了确保抓好新建看守所工作,象抓“大案”一样,局党委作出决定,政委关长生分管的工作暂由其他局领导代抓,他则集中‘精’力主抓新看守所的立项、设计、资金筹集和各项工作的落实。
可是,也就在这时,一件意外事件发生了。
仲秋节前的下午四点,大雨如注,电闪雷鸣,天空比往常更早地落下了黑影,漆黑一团。
城郊解放桥外县公安局看守所内,惨白的镁钨灯笼罩着铁灰‘色’的大‘门’,显出特有的死寂与‘阴’森,让人感到非同寻常的一种紧张,看守所监舍里的灯光分外明亮,大院里面左侧的0021号监室内,五个家伙毫无睡意,黑暗中正低声合计着什么。
每当值班管教的脚步声从小铁窗外传來,他们立刻敛声屏息,一个个把脑袋捂进被窝里,片刻,脚步声走开,又一个个伸出脑袋來,每逢这种情况,必有人‘摸’黑下地,将眼睛凑近小铁窗朝外窥视,如果沒有发现可疑情况,回身到墙角,掏出家伙往空铵水罐子改成的‘尿’桶里哗哗撒一大泡‘尿’,然后哆哆嗦嗦爬上炕,小声说:
“森哥,沒事儿……”
然后,几个家伙就接着开始合计。
此时距离仲秋节已经只剩下两天。
天朝人之于仲秋夜回家团聚的心理定式历经一代代亲情血脉的召唤,早已根深蒂固地深入到每一个在外游子的心灵深处,无论是千里万里,奔‘波’海外异域;还是戍边求学,相隔边塞他乡,只要有希望,所有人都会被源自于躯体之中的那种不可抗拒的巨大动力所驱使,在那一天到來之前不约而同地扑奔回亲人怀抱,实现合家团圆的心灵期待。
而作为犯罪嫌疑人的王森等人当然也不例外。
这个凶残作案,面目冷酷的家伙,曾不止一次地偷偷对同监室的人宣称:“说什么我也得在仲秋节之前出去,我必须出去,决不能在这里过节!”
他的话,煽起了同号其他犯罪嫌疑人潜在的‘欲’望和决心。
自从被关进看守所,王森就一直在暗中打着脱逃的主意,他对这个看守所非常熟悉,与他关在同一间监室里的还有第二次严打落网的老黑、曲膘子、王斌、李大头等人,后來王森在‘交’待自己罪行时是想死的,为了求死,他什么都‘交’待了,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速死,他是真的一天也不愿在这个世界上呆了。
但‘交’待完一回到号子里,清醒过來,他又不想死了,死毕竟不是好受的,令人害怕和恐惧,他又悄悄地整天窥视着放风时院里能看到的一切,寻找着这个东北地区唯一不规范的看守所在管理上、防范措施上都有什么机会可乘等等,几个同关一号的犯罪嫌疑人也有此心理,一拍即合。
这种犯罪共识的达成,除了每个人都一样渴望在仲秋节逃出去与亲人团聚之外,更重要的是他们相信有王森领头干,逃脱牢笼,远走高飞的成功率很大,去实现他们罪恶人生的更大“理想”。
这种疯狂的脱逃心理,随着仲秋节的到來已熬煎得愈加浓烈。
可惜,看守所对此一无所知。
按照惯例,看守所每天下午四点左右有一次放茅(放风)时间,而在年节期间,看守所除了千方百计‘弄’來一些水果、瓜子之类分发给各号子里面的犯罪嫌疑人外,还包两次饺子,面和馅由食堂统一分到号子里,包好后再统一下锅,等吃完饺子放完风,大山里像牛皮筋一样短的冬天也就撒下黑影了……黑夜随之降临。
经过密谋,一个周密的计划已经最后确定。
他们的具体行动计划是:
一、仲秋节下午,趁看守所李达副所长和管教民警于同军值班时动手,据王森所知:李达副所长年龄大,有病,还有腰椎劳损,不堪一击;管教民警于同军刚刚手术出院沒几天,体质很差,同样好对付;
二、借放茅之机,冲出牢房,利用夺下他们的枪对付值勤武警,掩护其他同伙冲出大铁‘门’,只要行动迅速,打击有力,不怕死,成功的把握极大;出去后,能进山的进山,不能进山的就过江(鸭溪江)到境外去避难;
三、必要时,先开枪打死两名值班民警,如果抢到钥匙可以顺手打开其他号‘门’,放出所有犯罪嫌疑人一起逃跑,制造‘混’‘乱’,然后分散潜逃;万一岗楼武警发现得早,拚死也要利用抢到手的枪支与警察对峙,然后跟政fǔ谈判,要求达到最后目的。
四、一切行动听从王森指挥,不成功,便成仁……
仲秋节,下午X点XX分左右。
看守所内放茅(上厕所)的时间到了,值班的副所长李达站在院里,管教于同军拿着一串钥匙打开监所走廊大铁‘门’,与往常一样里面死一般寂静,他万万沒有想到,一起‘精’心策划的企图抢枪逃跑的严重暴狱案转瞬即将发生。
“哐啷”一声,于同军把X号牢房铁‘门’上的大锁打开了。
说时迟,那时快,铁‘门’尚未完全开启,猝不及防一个人猛地冲了出來,。
于同军一见大喝:“站住,回去!”
话音未落,王森狠狠飞起一脚踢在他的下巴上,将其踢昏,他身后的人顺手下了管教腰中的枪,身后穷凶极恶的四个家伙一见枪到手,势如决堤洪水往监舍走廊大铁‘门’冲去。
外面,正在巡视的李副所长一听走廊里突然传出异样的‘混’‘乱’喊声和脚步声,情知有变,起身就向大铁‘门’跑去,边跑边大声喝问: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突然,王森冲出大铁‘门’,李副所长一下子全明白了。
他毫不犹豫地扑上去,那一瞬间,他所有的神经和意志集中在一个焦点上:那就是拚死也决不能让后面的人跟着冲出來,十几年的看守所工作职责和经验告诉他,被关押在这里的犯罪分子如同潘多拉魔盒里的魔鬼,魔盒一旦打开,后果不堪设想,他一面大喊岗楼上的武警,一面不顾一切猛地关上大铁‘门’,“哗啦”一声挂上了锁。
“站住,再跑开枪了!!!”
岗楼上的武警一看有情况,立刻朝天鸣枪示警。
已经跑出去的王森一看后面的同伙被关在里面了,枪声吓得他又疯般地反扑回來,想破锁为同伙解围。
李副所长熟悉这座建于六十年代的看守所情况,它的铁‘门’非常坚固,钢板比一般铁‘门’厚一至二毫米,纵然情况突变,只要大铁‘门’关闭,武警发挥作用,仍有一线转机。
然而如果再被打开,后果很难设想。
他扑上去,与身强力壮、发疯般的王森搏斗在一起,有两名武警以最快速度冲下來,李副所长顾不得受伤的双眼锥心般疼痛,当王森狠狠将他击倒在地,他伸出的另一只手还死死抓住他的衣服,同时高喊:“快來帮我抓住他!”
“卡嚓”一声,因用力过猛两个人同时滚倒在地,李副所长受伤的头随着强大的惯力向前一撞,脸部撞在扯碎衣服的王森身上,随即闪电般又猛弹而回,重重的摔在硬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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