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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高公路返回肖子鑫厅长老家娘娘寨的乡村土路大约有1o多公里,夜里真心不太好走。│'s'尽管这些年来肖子鑫厅长没少为此想办法,乡上、县里也不断出钱重新整修过,但是毕竟不是大马路,雨水冲刷之后留下的坑坑洼洼,到了夜里开车就要格外小心翼翼。尤其是这些高档轿车和他们这些各地区当官的人特殊身份,司机更是不敢大意了……
因此,这么短的一段路,送起省委副记高文泰之后返回时,几辆走了大约差不多四十分钟。
就这段路上,肖子鑫厅长微闭眼睛,脑海中除了想起那个作家马关之外,忽然又想起了两个人,前文说了,这两个人肖子鑫厅长官场升迁的最初那一段官路上,对他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可以说,如果没有当初的悬圃县政府办秘、代理综合科长、(转正)副科长和综合科长那一段经历,也就绝对不会有他今天这个极其重要的省公安厅长身份了!
想起这两个早先他的人生记忆中非常重要的两个人——就好像此时此刻他返回到老家一个点一样,清晰、明朗,却又充满悲伤。这两个人,一个是他悬圃县当秘和代理综合科长时期的政府办张主任,另一个当然就是副主任杨立鑫了。
却不知为什么,一想到这两个人,肖子鑫厅长的头脑立刻有几分更加忧伤的情绪闪现了一下。
这次,他们都没来参加他老母亲的丧事。
按说,当初悬圃县政府办给他留下印象最深的人,除了至今仍然是他最大官场恩人的省委副记高文泰之外,就是这两个人了。没有他们的最初重视和提拔,光有高文泰记的好印象是远远不够的。毕竟,高记当初对他的好印象也是通过他们跟高记说的,而且当时他们才是悬圃县政府办的主要领导,也就是直接管着肖子鑫和直接提拔他的人啊。
然而,这次他们两个人却一个也没有来。
这是怎么回事?
无论过去还是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也不管肖子鑫后来从悬圃县政府办提拔到县公安局当政委、局长一把手之后,还是调到大国县公安局当一把手大局长,直到后来当上县委常委、政法委记、常务副县长期间,包括后来他直接升任市委秘长之后,肖子鑫都一直都跟张主任、杨立鑫主任他们保持着很好的联系和个人关系。同时,他们几个人也一直是高文泰记的左膀右臂,心腹之人。
如果说一切情况正常,那么张主任和杨立鑫主任这次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突然去世和丧事期间,他们肯定是第一时间闻讯赶到的那一帮人……
然而,他们两个人,至今一个也没有来。
这让肖子鑫厅长此时此刻一想起来,心情骤然愈加难过和沉重——
原来,几年前,就肖子鑫市委当秘长期间,张主任已经去世。他的身体由于那次大街上突然受到意外伤害之后,后来虽然经过大力抢救慢慢恢复了健康,然而伤了元气,后来身体就一直不是太好,他后期当县政府办主任期间,也很少能够正常上班和主持工作了。尽管他后来当上了副县长,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工作多久,就去世了……
死时,张主任已经是悬圃县政府副县长,副县级。肖子鑫厅长那时亲自回县参加了张主任的丧事和追悼会。
不久,肖子鑫就从市委秘长位子上直接升任省公安厅长一职,从此以后,他们这一条线也就基本断了。不过,后来的这些年,肖子鑫厅长对于张主任唯一的儿子却有许多重大的帮助,无论是个人的一些事情,还是后来上省警察专科学校(大专)读学习,他都给予了许多有效帮助,对张主任爱人也不例外……
他永远不会忘记一些事情。他心里也一直感念民,他大学毕业走上社会的那个特殊时期——人生的最初阶段,张主任和杨立鑫主任官场仕途上所给予他的那些帮助与恩情。
而另一个人,就是杨立鑫主任呢?这次为什么也没有来?
因为种种原因,如今的杨立鑫主任早已远走他乡,早已不悬圃县政府办工作了,其实他走的比肖子鑫还早,早肖子鑫还大国县当政法委记兼公安局长时,他就调走了。走前,一切工作都定下来之后,杨立鑫主任还专门给肖子鑫打过电话,然后肖子鑫专程回了一趟悬圃县,参加聚会,一直到送他离开悬圃县。
肖子鑫对于杨主任的个人感情和关系也是很深和比较特殊的。他当然不会忘记,当初他还是悬圃县政府办综合科代理科长时,曾经一起跟张主任去师范学院考察干部的情景。而那个即将要调入悬圃县政府办的人,就是后来的政府办杨立鑫主任。
这些年来,杨主任悬圃县干得不错,他也一直受到高文泰记的重视和信任,只是由于某种原因,高记走了之后,杨立鑫主任似乎不太适应政府工作。他感觉,或许他只能高校做政治思想工作和青年工作比较合适自己,而由于政府工作越来越显形的贪赃枉法、**现象而愈加不适应……
这些问题,他电话中后来也跟肖子鑫谈过多次,表示有机会,他还会重新返回高校工作,不过,原先的那个师范学院他不会回去了。
这样,肖子鑫早已有思想准备,只是不知他到底什么时候会离开悬圃县政府办的情况下,忽然接到了他就要离去的消息。
肖子鑫也就迅赶回了悬圃县,参加了欢送他离开的那次县市许多领导和干部、同事参加的聚会。
如今,杨立鑫主任远数千里之外的某大学当团委记,副地级,官位也不小了。只是,他可能并没有闻讯肖子鑫厅长老母亲突然去世的不幸消息,或许,就是后来听说了,也不会赶回来参加这次丧事了……这个,肖子鑫厅长心里完全理解,然而却是一时半会难以从伤心的情感中自拔。
但是,他与上述这两个人的个人之间——包括官场上的这份关系和感情,此生却必将永远铭刻心,没齿不忘。
肖子鑫厅长手动了一下,调整一下身体,想坐得更舒服一些。这几天几夜,他对自己老母亲的爱戴与思念——甚至于还有某种感情上的欠疚实是太难以忍受和难以言说了。还有那些方方面面的接待和丧事安排,他想趁现还没有回到娘娘寨的这点有限时间,休息一下,正这时,他的右手解压到一个东西,厚厚的,呃——
肖子鑫再摸一下口袋,明白了,那是高文泰记临行时高公路上给他留下的那个大牛皮纸信封啊。里面,当然是钱。
他停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慢慢侧身掏了出来。
他坐副驾驶位置上,后面的人看不到,只有他自己的司机能看见他一举一动,却也目视前方,这样的路况又是夜里,司机不敢分心走神……
肖子鑫厅长只是默默不语地认真摸了摸那个牛皮纸大信封,尽管他知道里面是钱,是rmb,是高文泰记留给他的参加这次老母亲去世的丧礼金。他心里也的确想打开拿出来看看,高记到底给他留下了多少钱?
然而,最终,肖子鑫厅长还是忍住了,克制了心里的某种想法,只停了一会儿,又默默不语把它重新塞入了他的贴身口袋中。他想到家之后,也把这些钱交给那些记帐的亲友,下帐,以完成老父亲的某种心愿。
不过肖子鑫厅长心里也有几分好奇,他捏那大信封的厚,很厚,有点儿份量,但他不能准确无误地判断出里面到底有多少钱?
5ooo元?
1oooo元?还是……??
不,不会再多了,顶多一万元。这也让他暗暗吃惊。
这些年来,从来都是听说下面的人——职位低的人给上面的人送钱,还从来没有听说上面的人,尤其是高文泰记这样的省委领导会给下面的他送钱一说。尽管这次是因为老母亲去世,情况特殊,但高文泰记的这个举动,还是让肖子鑫心里非常感动。并不是钱多少的问题,而是这是一种态,一种尊重。
从悬圃县政府办起步之初,他从来都是听说下面的这些委办局和政府机关的其他一些大大小小的领导,为位子、为什么主动上门给大领导送钱——其实不然,最初肖子鑫刚刚参加信访办工作时的一九九零年,那个时候送钱的人和事还不多,政府内部大多数人还是实行过去那些老祖宗留下的送礼方式——送物的比较多,直接送钱的,基本没有。
而且,即使是后来慢慢开始有了送钱的人,也大多数送不了多少,不过是几元而已。
那时候工资也少,少得可怜。
如果不是九四年之后,全国开始了所谓大规模的“公务员”转轨工作,随后政府机关开始了疯狂的一次又一次地大幅暴涨工资,没几年工夫居然翻了一番,不久又翻了一番,又翻了一番……的话,那么恐怕至今也不会有人想到天朝官场仕途上的贪赃枉法、**之风,会如此水涨船高,如此让世界目瞪口呆且富有成效和特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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